目录

|

书签

设置

手机阅读

扫二维码

传奇阅读客户端

下载手机版

燕山貂侠传

作者:古朝遗臣

分类:武侠仙侠

字数:277927

本作品由传奇中文网首发,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点击这个书签后,可以收藏每个章节的书签,
“阅读进度”可以在个人中心书架里查看。

第一章:灵剑刃辉在匣中

小说:燕山貂侠传 作者:古朝遗臣字数:10208更新时间:2019-08-07 14:29:00

第一章:灵剑刃辉在匣中

明朝成化二十二年,岁末。

南直隶,云台山某处。

天地萧索,寒风凛冽,群山起伏之中,一座茅**屋孤零零地矗立在林子深处。

两个面色惨白的人背向茅屋,骑坐在马上,望着黑黝黝的林子深处,像是塑像一般动也不动一下,若不是胯下的黄骠马喷着白气,**会教人以为他们都是死人了。

血红的残阳渐渐沉下。

樵夫背着一大捆干柴,腰间别着一只野兔,踏着稳健的步子向茅屋走来。

近了……近了……樵夫站住了,面无表情,也像是突然变成了一尊雕塑,雷打不动地立着。

许久,骑马人中的一个嘴角微微扬起,开口道:“罗英雄,咱家可等候多时了。”娘里娘气的语调配着鲜明的白面红唇,这个人叫文宣的说话者,无疑是皇宫里的**了。

“这里没有什么罗英雄,阁下想必认错人了。”沉闷厚重的声音从樵夫口中缓缓发出,语音里似乎透露着威胁之意。

另一个骑**娘娘腔也说话了:“哟,当年在武林中叱咤风云的‘剑魔’罗通罗英雄,试问这天下谁见了能认不出来呢?”很明显,这个叫张君杰的人也是个**了。

樵夫眼中精光一闪:“当年的‘剑魔’已经死了,雪铭剑也已封了,两位若是来找罗通报仇,或是寻找灵剑,怕是要白走这一遭了!趁罗某还没改变主意,两位还是等能保住了项上人头再来说话罢!”

“哎哟,罗英雄啊,你可是误会了,我哥儿俩就算有再大本事,也不敢打您的主意不是?咱家今天来,不为报仇,更不为灵剑雪铭,而是要请罗英雄出山,为朝廷做件大事。”张君杰抛出一块金牌,樵夫并不伸手去接,任那金牌落在了自己脚下,“皇太后的差使,罗英雄不能不接吧?”

“罗某现在只是个砍柴、打猎的糟老头子,没本事替朝廷办事,奉劝两位尽快离开。若**要请出‘剑魔’,哼,两位只怕先得拿头祭献!”樵夫仍旧面无表情,只是左脚微微向前迈出了半步。

两个骑****脸上立刻变了颜色。文宣急忙**唇作啸,茅屋中随之涌出八个人来,个个劲装结束、蒙了脸面,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对眼睛,最后出来的二人还用刀**着一个抱了小孩的妇人。

那妇人正是樵夫的妻子绣姑,怀抱中那孩子该有两岁多,**名唤作郁儿,取宋时苏东坡大才子“郁郁苍梧海上山,蓬莱方丈有无间”句。小孩此刻在妇人的怀中睡得正甜,浑然不知危险。

樵夫的声音异常低沉:“我妻儿若少一根毫毛,别说是你们几个,我要你整个儿东厂就此消失!”

张君杰做作地拍着胸脯道:“哎哟,罗英雄气魄果然不减当年哪!咱家这几个手下可都是些没用的家伙,您这吓得他们一哆嗦,万一谁的刀没拿稳,掉在孩儿的脖子上,谁都担待不起呀……”

樵夫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他卸下背上的柴禾,低声说道:“看来‘剑魔’多年未曾出山,现在说话是不管用了?”

那群人中的一个忽然七窍喷血,“扑腾”一声倒地气绝,竟是太过紧张和恐惧,气血上冲以致暴毙了。

余人不安地**身子。

妇人怀中的小孩子受了惊,闭着眼便“哇哇”大哭起来。

张君杰低喝道:“当心!”原来以刀挟持妇人的那人拿不稳刀,不自觉地颤抖着贴在了那妇人脖颈上,险些儿划出血印子来。

绣姑隐**着,口中低唱小曲儿哄着小孩子安静了下来。

两匹马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不住地跳动着,几乎把两人掀下来。

张君杰咽口吐沫,颤声道:“咱家不怀疑罗英雄的本事,想必罗英雄也是顾及着自己孩子,所以咱家的人头这会儿还没丢。”

“你想怎样?”樵夫根本不把这几人放在眼里,他自信能在眨眼间便一个不留地收拾掉,只是这中间若稍有半点疏忽,妻儿的性命可就堪忧了。投鼠忌器,不妨听听这些人要自己做什么也罢。

张君杰嘴角又有了笑意,给文宣使个眼色,文宣战战兢兢地下了马,一抬手道:“罗英雄,借一步说话……”

樵夫望了望妻子,料定这群人也不敢使什么花招,于是随着文宣走到了茅屋后面。

文宣低声说道:“罗英雄隐居这几年,不知可对这宫中之事有何了解?”他离了樵夫有一两丈之远,全身上下肌肉紧绷,始终戒备着。

樵夫冷笑道:“罗某若想要你性命,别说这一两丈,即便一二十丈远又何妨。”

文宣脸上腾地一红,犹豫了一下,方才走近一些,却仍旧离着一段距离,戒备不减。

樵夫冷冷道:“罗某不了解,也不想了解。到底要做什么,痛痛快快地说!”

文宣道:“那咱家可就直说了,我们想请罗英雄……刺杀万贵妃。”

——万贵妃名万贞儿,是当今成化皇帝的宠妃。万贵妃为了保住皇帝的宠幸,稳固自己的地位,暗地里使手段,搞得成化皇帝老而无子。幸而皇帝宠幸过的一个宫女偷偷诞下了龙种,让宫里的**暗中养活了,如今这唯一的皇子得了皇帝的承认,由太后亲自抚养着。只是皇子年龄尚小,仍旧时时遭受着万贵妃的生命威胁,太后有心除掉万氏,于是着心腹**出宫来雇杀手。

樵夫说道:“好,我这便随你们入京取了万氏性命。待我归来,妻儿若少一根毫毛,无论是整个儿东厂还是皇太后本人,我都一样教他们魂归西天!”

文宣打了个冷战,陪笑道:“罗英雄何出此言?就算借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动罗英雄妻儿一下的。”

樵夫冷冷道:“哼,**灭口过河拆桥,量你们这些惯用的伎俩也不敢施用在我罗通身上!”

文宣道:“罗英雄神威盖世,我们自然晓得!罗英雄大可放心,咱家之所以费尽千辛万苦到这荒山野岭请您出面,就是知道您隐居**久,此等机密事宜您也不会泄露出去的。”

樵夫道:“不用再说什么好听的鬼话了,放人,我现在就动身。”

文宣喜道:“好,好,咱家这就叫他们放人!”

两人从屋后转出来,文宣冲张君杰点点头,张君杰道:“外面天冷,请罗夫人进屋歇着吧。”仍旧由两人持刀守着,挟持着妇人进入茅屋中。

樵夫怒道:“什么意思?”

张君杰道:“罗英雄息怒,非是咱家不放人,只是咱家晓得罗英雄的本事,要收拾我们几个没用的家伙,不过举手之劳罢了。罗英雄只管上京去,罗夫人和公子由咱家的人护着,也好防着山上的野兽打扰。”

樵夫道:“我既说过帮你们办事,就决不会反悔,不必再质押我的妻儿。”

张君杰道:“方才罗英雄还说过剑魔已死了呢,这不还是要请剑魔出山吗?非是咱家信不过罗英雄的为人,实在是这世事无常,咱家也信不过咱家自己呢!”

樵夫握紧了拳头,但他明白再多耗时间也是无济于事,便冲着茅屋道:“等我,我一定回来!”

绣姑泪眼婆娑地晃着怀中的孩子,低声自语道:“通哥,我相信你。”

文宣问道:“罗英雄,您的雪铭剑……”

樵夫冷冷地道:“不用污了灵剑,我自有方法办事。”

于是文宣不再言语,指挥手下备好了马,一伙人踏起****黄尘,往山下奔去。

此行因是机密,众人都只得夜行晓住,赶了一晚路,翌**清晨才找野店歇了。罗通也不休息,直向店家借了文房四宝,写了十多种奇奇怪怪的药材,让张君杰的人一路上照单抓药。待得药材好不容易买齐,罗通又找了个深泥塘,让张君杰的人潜到塘底,挖些泥塘最底下的水**和滋泥上来,混在一起煎了五六个时辰,最终熬出两粒黑红色的药丸,也不说作何用处。

这一路上,除了张君杰和文宣的手下,他二人也亲自轮流守着罗通,寸步不离,唯恐罗通耍什么花招。罗通暗暗好笑,心道:“我如存心要走,又岂是你们几个人能看得住的?”但也乐得瞧这几个家伙终**人心惶惶,便随他们监视看守。

如此一行到得京师,文宣将罗通扮作禁卫军士带入宫中。皇宫大内楼宇巷道交错回环,路径十分复杂,越往内宫深处,道路越见繁复。文宣带着罗通从便道绕来绕去,却几乎没碰见过什么人,偌大个皇宫竟然这般孤寂,这让罗通感到十分惊讶。

文宣找个**住的小屋,给罗通安顿下来,要他等待些时**,又将万贵妃的画像给他,要他认准了人。这期间,只有一个又聋又哑、老眼昏花的驼背**每**来送两顿饭食。过了十来天,文宣再次出现,才带罗通认了万贵妃所住的安喜宫,要他自己伺机下手。

罗通遍查周遭情势,踩好了点,在安喜宫的房顶上布置好机关,一切妥当。这一**晚间趁着月黑风高,罗通找机会溜进了万贵妃的寝宫内,伏在房梁守着。

待得壶漏过了二更,万贵妃回到宫中,让宫女伺候着卸下头饰、珠宝。其中一名宫女年龄尚小,似乎是新选入宫伺候万贵妃的,帮万贵妃卸珠花时,不小心揪到了万贵妃的头发。万贵妃大发雷霆,立刻赏了那宫女几个耳光,着人去给那宫女上刑。

那宫女苦苦哀求,万贵妃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钗子,照着宫女的头脸便刺上去,一边刺一边破口大骂。罗通从袖筒中取出事先炼好的黑红色丹药,拈在手中,觑准时机手指一弹,那药丸不偏不倚正飞进了万贵妃喉中。

要想行走江湖,钱银是必不可少的。罗通早年成名时曾做杀手赚钱生存,有一部分活的雇主要求被刺杀的对象必须死得神不知鬼不觉方可,于是罗通便逐渐掌握了几种方法,而其中一种,正是他现在所用的丸药。这丸药是从**国传入中土,唤作“歌立达”,意即只要对方开口唱歌,这丸药就能立刻送进他的口中,要了他的命。此药入口,一旦与唾液接触,立刻胀开,封堵住气管,令人气绝身亡,而过不多时,丸药又会融化为唾液,令死者的死因根本无从查起。

罗通知道,这次他必须让万贵妃的死因不受怀疑,做得干净利落,才能不被东厂那群人继续纠缠,而妻儿的生命可能就不会受到威胁。所以,从他一下山,便开始费神着手制作“歌立达”丸药了。

当下万贵妃突然骂不出声音,更无法呼吸了,她又惊又急,掐着自己的喉咙一头栽到地上,满地打**。寝宫内的宫女顿时吓得手足无措,惊叫着慌忙喊人。罗通已知万贵妃无生还的指望了,早备好后路,推起屋顶的机关,撑起一**瓦,飞身上到了安喜宫宫顶上方,又小心翼翼地把瓦片还原,毁掉机关,趁着大队宫人还没到,辩清方向便走,从头至尾竟无一人得知他的存在。

然而皇宫太大,路径又复杂,罗通出了安喜宫,绕来绕去竟迷了路。罗通顺着便道来到一个所在,看来似乎是文宣带自己进来时见过的,然而各处屋宇、墙门大多相似,又似是而非。

罗通听闻一间小屋中似有鼾声,于是悄无声息地溜将进去,点了那人穴道,厉声问道:“这是何处?”那人从梦中惊醒,看到一个凶神恶煞般的人物闯入自己的寝室,自己浑身却动也不能动,登时吓得呆了,尿了一裤子,话也说不出。罗通见他吓得傻了,便松了他的穴道,又问:“怎样出宫?”那人浑浑噩噩地指了一个方向,罗通随即点了他的昏睡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便走。

罗通走了约有半里地,眼见前面屋宇越少越矮,甚是生僻,似乎不是出城的道路,放眼一看,前面乃是个马棚。原来罗通方才捉的那个小**是给皇帝喂**,打小就住在宫里,从没见过皇宫的大门,更别说出宫了,他哪里知道出宫的路径在哪儿?恍惚中被罗通逼问,就本能地指了一个自己最常来的地方。

罗通跳脚大骂自己糊涂,来到这个偏僻处,更认不得方向了,正踌躇间,忽闻不远处似有打斗声传来,依稀夹杂着文宣的喝骂声。罗通循声而去,隐身在阴影处看时,只见二人你来我往,正打得不可开交。其中一人身着黑色夜行衣,蒙了脸面,只留出一对眼睛,另一人穿着青色的**官服,正是文宣不错。

罗通看那蒙面人一语不发,手段狠辣,招招照着文宣的要害下手,一心要取他性命。文宣此时显然已受了伤,根本不是那蒙面人的对手,只得一边招架一边高声喝骂,妄图引来宫中兵士。然而在这夜半时分,又是马槽荒处,却哪有兵士到此巡逻?

蒙面人一双鹰爪招式多变,出手极为快速,文宣应付不来,慌忙叫道:“阁下到底是谁?让咱家也死得明白些!”蒙面人恍如不闻,反而攻势暴涨,没过几招已在文宣脸上抓出了伤痕,险些挖到他的眼睛。文宣冷汗瀑下,急忙护住头脸,心智大乱之下回头便走,这一下却把后背留给了敌人。蒙面人身如巨鸟,腾空而起,脚尖连在文宣背上踢了两下,文宣狂喷鲜血,不由自主往前便倒。蒙面人身在半空,将身子一翻,右手鹰爪已钩在文宣右肩上,文宣一声惨叫,右臂骨节连肩断**,被这一抓带得往后飞起,撞在围墙上,没动静了。

蒙面人颇为谨慎,甩手掷出两枚飞针,钉入文宣的身体,见他确实毫无反应了,才走近去,右脚踏在文宣胸口,缓缓拉下自己的遮面纱巾。罗通看得**切,那蒙面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君杰。

张君杰似有些惋惜地道:“文公公,不是咱家非要难为你,不过你知道,太后她老人家一向谨慎,这件事知道的人太多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好秘密啊。无论剑魔的刺杀行动是否成功,你都必须得死,咱家也舍不得你,到了**爷面前儿,你可不要怪咱家心狠……”话说到这儿,文宣却突然睁眼“活”了过来,左手迅速从袜筒中抽出一支匕首,狠狠地扎进了张君杰的小腿上。张君杰惨叫一声,挥掌击碎了文宣的天灵盖,咬牙扯下一片衣襟,**着痛把伤口包裹了,怒冲冲地骂一句:“呸!该死的狗东西,还敢反咬一口!”

张君杰从不远处的石头后面取出一只黑布口袋,费力地把文宣的**体装进去,然后一瘸一拐地拖着走了。罗通心道:“看样子张君杰是要把文宣找地方埋了,皇宫内院总不是****的好去处,想必是要出宫。”想到此处,忙蹑身跟着张君杰去了。

顺着狭窄的小巷走了没多久,来到一个开阔的所在,张君杰把文宣的**体往墙角一塞,便自顾自去了。罗通心道:“难道他这么大胆敢把**体扔在这里?这可糟了。”正犹豫着要不要跟着张君杰去,忽然听得马蹄声响,原来张君杰是去赶马车去了,看样子是要把文宣的**体放进马车里运出宫去。

罗通绕到另一面墙边去,待张君杰去搬文宣的**体时,着地一**,缩身在马车车厢下面,双手搭着车底横杠,就挂在车厢之下。张君杰把文宣的**体搬上马车,自己也坐上车去,亲自赶着马车往宫门口去。

马车踢踢踏踏行了许久,在宫门口被守卫拦了下来。

张君杰将太后的金牌亮了出来,值夜的**领官秦护卫上前一看,认得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张君杰,于是恭恭敬敬地问道:“张公公这半夜驾车要往何处去啊?”

张君杰故作苦脸,无奈地道:“唉,太后有件要紧事,需要咱家半夜起来跑一趟,秦护卫行个方便吧?”

秦护卫为难道:“这宫里的规矩,张公公**小人懂得多,半夜驾车出宫,这个……”

张君杰跃下马,低声道:“秦护卫,借一步说话。”

秦护卫跟着张君杰走到了马车后,张君杰塞给他一锭大银,笑道:“文公公得了寒症,今儿下午死的,车上就是他的遗体。秦护卫若不放心,可以自行查看。”

秦护卫犹豫了一下,还是挑开车厢后面的帘布看了一下,张君杰早在里面备好烂肉死鱼,一股腐臭味立刻冲入秦护卫的鼻腔,秦护卫干呕一声,急忙放下帘布。

张君杰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秦护卫缓过劲儿,问道:“张公公这是要……”

张君杰道:“你也知道文公公早年是有家室的,在宫里服侍太后这么些年了,一直没出过宫去,临死了就求着太后把他埋到乡里去。太后瞧他可怜,就准了他的请求,这不,遗体放几个时辰就臭了,咱家只好连夜把他送出去了。”

秦护卫又故作为难地道:“话虽如此说,不过非是小的为难公公,这没有圣上的御批,私开宫门……”

张君杰知道他的意思,又塞给他一锭大银,笑道:“天寒地冻的,秦护卫和兄弟们都辛苦,多买些酒暖暖身子。”

秦护卫赔笑道:“哥儿几个的辛苦张公公可看在眼里,**后还望在太后面前多赏几句好话。”

张君杰道:“好说好说。”

秦护卫转过车前,清一清嗓子,示意手下开了宫门。

张君杰冲他一笑,说道:“哥儿几个都辛苦了,回头咱家奏请太后,赏些点心则个。”

秦护卫道:“劳公公费神。”毕恭毕敬地将张君杰送出了宫。

罗通待那马车出了宫门,双手一松,从车厢底下出来,飞身就向宫外的马市上奔去。他在马市劫了一匹骏马,死命往云台山方向冲去。等到天大亮,宫里传出万贵妃的死讯时,他早已在皇宫的百里之外了。

那匹骏马给罗通拼了命地催着狂奔,半路上突然双腿一弯,口吐白沫倒毙了。罗通又从驿站上抢了一匹官马,一路上马不停蹄赶回了云台山的茅屋。

张君杰先前留了两人守在茅屋中看住了罗通的妻儿,二人听到门外马蹄声响,正要起身去看,却被罗通飞身撞开屋门。二人皆吃了一惊,未及反应,被罗通挥起一掌,掌风到处,一人狂喷鲜血,身子早冲破土墙,飞到了数丈之外。门口这人看得傻了,但见罗通四指一并,插入墙中,抽出一柄闪着蓝紫色光芒的兵刃出来,正是灵剑雪铭。那人还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脑袋和身子都已分了家,脖颈处标出三尺高的血来,身子挺立了许久才倒下。

绣姑也被这一幕吓得傻了,险些儿把怀中的孩子扔到地上。罗通赶紧去扶住她,歉然道:“对不起绣姑,苦了你了。”

绣姑这才晃过神来,泪水奔涌而出,叫声“通哥”,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罗通安慰她两句,随即道:“走罢,这地方不能待了。”

绣姑点点头,还想收拾几件小孩子的衣裳。罗通催促道:“来不及啦,只好以后再烦你做几件吧,大不了,我也跟你学学这缝衣服的神功。”

绣姑脸一红,啐道:“尽瞎说,大男人拿针线,像个什么样子?唉,不收拾也罢,郁儿正长个儿,只怕拿了也穿不下啦。”

罗通咧嘴一笑,在他脸颊上吻了一口,拉着她手便走。

便在此时,忽然一点寒芒飞到,罗通心中一凛,先用左手护住妻儿,右手雪铭剑一竖,“蹭”地一声,将窗外射来的飞针深深地点进地里面去了。罗通回头叮嘱道:“伏低身子,不要出来!”言罢跃出窗外。

但见屋外影影绰绰该有三四十人,一色墨青色衣装,第一排各执雕弓,上箭满弦,箭头包着油火,不向罗通,却尽朝茅屋;后面人看不出拿了什么兵刃,都是一样的姿势一样的动作,眼睛紧盯着罗通手中的雪铭剑。

这雪铭剑是五代时期的一位异人着人锻造。这异人是何来历,从来无人知晓,但他天文地理文史典籍,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又生得十分狂傲,经常口出狂言。他自称轩辕氏,说自己是上古黄帝转世,到过天地尽头。为此还**就**船出海,一直往北走到了天涯地角,带回一块上古玄铁为证。据他所言,天地东西无尽头,如果一直走就能走到十八层火烈炼狱再走回人间;而南北有尽头,走到尽头时天地合一,皆为冰天雪原、万古寒霜。他从天涯地角带回的上古玄铁,即埋**在万古冰雪之下,即便在烈**下曝晒十天半月,依旧遍体寒霜,未有片温。他遍寻天下能工巧匠,历经二十一载,终于将玄铁铸成一把神剑,赋名雪铭,然而剑成之**,他本人却就此失踪,再无音讯。于是有人便说,是他的**身化作了雪铭剑,因为雪铭剑是有灵魂的,有人得了剑,剑灵承认他,他就能神功大进,随心所欲地使用雪铭剑;剑灵不承认他,他得了剑,就遍体生寒,不能**受,甚至被剑身的寒气灼伤,成为废人一个,根本无法使用雪铭剑。所以雪铭剑又被人称作灵剑。实际上,能不能执剑并不是由灵剑本身决定的,而是在于个人的体质和内功修为罢了。

此时天色昏沉,**月无光,雪铭剑却闪耀着奇异的蓝紫色光芒。一座低矮的茅屋之前,数十人屏息凝神,十分寂静,林中的寒鸦偶尔叫上一两声,却使得众人心惊肉跳,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人群中让开一条路,但见一个身材颀长的人走了出来。这人正是云南五**教的烈焰使者“索命瘟君”邓荣坤,他能使各种奇**暗器,向以阴险**辣著称。邓荣坤一张尖削的脸庞,鼻梁极高,眉眼极翘,好似原本一张好好的脸被什么东西给从两侧挤扁了似的。他脸上最显眼的莫过于从右眼眼角一直延续到左边嘴唇的一道深欲见骨的伤痕,罗通心中暗暗惊异,不知遭受了这样的伤这人怎么能活过来。

罗通当下便冷笑道:“早知你们的伎俩,想必那**张君杰来时,你们就已埋伏在山后了吧?”邓荣坤一**哑的嗓音说道:“剑魔罗通神功盖世,我们这也是确保万无一失嘛。”罗通不怒反笑:“哈哈哈,你们既然知道请出了剑魔,那你觉得还能确保万无一失吗?”邓荣坤也笑道:“我们不能万无一失,罗英雄的妻儿想必也不能万无一失吧?咱们彼此彼此。”罗通道:“你觉得你能威胁得了我?”邓荣坤道:“罗英雄既然能为了儿女情长隐居深山,那在下自然能以儿女情长再试试罗英雄的本事。”

邓荣坤的针锋相对使罗通微微有些危机感了,他已在盘算着先出手干掉那排弓箭手,只是邓荣坤的武功深不可测,罗通若一心想着**妻儿,只怕要栽在他手上了。

邓荣坤也怕罗通情急拼命,语气缓和了下来,说道:“在下深知罗英雄的本事,所以也并非要为难罗英雄,待厂公那边消息传来,罗英雄确实把事情办妥了,我等自会离开。”

罗通心道:“信了你的邪,那时只怕脱身更难!”暗暗算准了弓箭手的位置和人数,放松下身体肌肉,展颜道:“那便再好不过了。”

罗通作势要收了雪铭剑,邓荣坤正待舒一口气,却见罗通直着身子不知怎的就忽然冲进了弓箭手的队伍,饶是邓荣坤武功高强、身经百战,也没看出罗通这一手移形换位的功夫是怎么使出来的。

当下邓荣坤便射出三枚**镖,向着罗通落脚、回身、上跃三条路处袭去。罗通剑法快极,待邓荣坤的三支**镖射到,那第一排布好的弓箭手尽皆身首异处了,一箭也没射出去。但见罗通身子一钻,便从三枚**镖的缝隙中钻了出来,连衣摆也没被蹭上一下。罗通这一钻之势,雪铭剑去处,已罩住了邓荣坤周身上下,使这一招正是罗通的剑法绝技“剺凤十三剑”。邓荣坤见势极快,三镖一放,不管射没射中,先缩身在人群后面,罗通这一剑刺出,只伤了挡在他身前的三个手下。

罗通一剑不中,心中暗叫“糟糕”,已知邓荣坤老**巨猾,再想正面引他出来交手已是千难万难了。当下也不撤剑,就在人群中一阵驰突,又有三五人倒地不起。众人见机,慌忙把圈子展开,将罗通一人围在中心。罗通此时已经看出来了,这群人全部两人一组,手中各执一根丝线的两头,交错来回间步伐出奇地一致,想来当是什么阵法。

罗通全然无惧,剺凤十三剑招式奇诡,狠辣异常,雪铭剑到处,总有敌人的鲜血飙出。然而罗通剑法虽快,但七八招一过,对方的阵法已然成形,罗通这时才觉处处掣肘。那丝线不知由什么材料制成,给雪铭剑斩上一两次竟然不断,还险些把他的剑缠走,丝线极细,难以辨别,而边缘又十分锋利,稍不留神便有破肉切骨之虞。

这阵法来来往往,变化繁复,乃是平**里就**练惯的,虽然不是专为对付罗通,但见对罗通也能起到神效,而那丝线又不能被雪铭剑轻易斩断,众人不禁疑虑尽除,士气大涨。

罗通自京师到云台山,连**奔波回来,一路辛劳,早已体力大减,此时遭遇这等阵仗,这时的情境实是他生平所未遇过的。虽然从前闯荡江湖时,他遇到的**这时更加险恶的情况多得多了,但那时他孤身一人,志高敢闯,天下还没有能让他放在眼里的,可此时他却还挂念着妻儿,锐气早已不复当年,一想到自己的失败,将会葬送掉妻儿的性命,他就难以**受这种冲击,越惧怕就越懦弱,越懦弱,就越容易失败。

再斗十几回合,倒地的人越来越多,布阵的人数越来越少,阵法越来越稀也越来越慢。邓荣坤的丝阵虽然难缠,但罗通的剑法更是要命,布阵的人越打越绝望,有人受了一点轻伤便倒地装死,因为他从来没见过罗通这样使剑的人,他在内心里深信自己一旦站起来,就将永远躺下去了。

可罗通自己也不轻松,对方人数既多,丝阵来来去去又变幻莫测,罗通尽管剑剑都能伤人,但二三十招打过,尚自不能退敌,让他心中愈加焦躁。邓荣坤这丝阵错综繁复,练来便是为应付一位与罗通不相上下的江湖绝顶高手之用,此时对付罗通既能显效,已使罗通身上错错落落多出了好几道伤痕,尽管都是些皮外伤,也不甚重,但伤口都往外不停地冒着鲜血,使罗通体力、心力都在一点点地衰弱下去。

罗通形如鬼魅,兔起鹘落间丝阵又少了一对好手,却在这时,只听得小孩一阵大哭,罗通看时,绣姑和郁儿已被邓荣坤一手一个,抓着后领提溜在茅屋前面,邓荣坤此刻正面带狞笑,朝着罗通这边看。

罗通这一分神间,丝阵瞬时收拢,五六条丝线已贴上了罗通身子。罗通遽然一惊,全身肌肉本能生出反应,猛地往内一缩,罗通迅速将雪铭剑竖在面前,运起浑厚的内力在身周聚成一股罡气护身,饶是那丝线锋利异常,竟也割透不进他的肌肤里去。

邓荣坤看到这时,心中也禁不住暗暗吃惊,面上却仍旧狞笑着,高声叫道:“罗通,弃了灵剑,束手就擒,否则,我要你眼睁睁看着你妻儿的血,就溅在你脸前的土地上!”

罗通先前正全神贯注与那丝阵周旋,不防邓荣坤竟悄悄绕到了茅屋里,抓了绣姑和郁儿以作要挟。绣姑知道邓荣坤的用意,抵死不从,任凭那邓荣坤如何要挟,只是不肯出声扰乱罗通心智。邓荣坤眼珠儿一转,揪起罗郁冲着他的屁股张开巴掌一拍,罗郁哪里晓得利害,小嘴一扁,“哇哇”地哭出声儿来。

罗通分神往这边一看,便已被丝阵牢牢束住,若非他内功深厚又身经百战,身子此刻只怕已被那丝阵分割作十数段了。

罗通脸上倏然变色,原本已微微发红的脸色涨成了紫红色,怒道:“放了我妻儿,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

邓荣坤“嘿嘿”一笑,道:“这便对了嘛。”心想反正这二人又跑不了,于是双手丢脱了绣姑和罗郁,以示不再胁迫他们,先稳住罗通,然后示意手下人先去夺了罗通手中的雪铭剑。

绣姑惨然一笑,柔声道:“通哥,照顾好郁儿!”

罗通一怔,正待琢磨绣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却见绣姑的身子忽然往前一冲,拾起地上兀自的着火的箭,双手一送便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邓荣坤惊得呆了,哪里想得到这妇人性子如此之烈,竟自己先寻了死。只听得罗通暴喝一声,恰似天边生出的一道霹雳,惊得众人心头都突突直跳,这一生暴喝,直震得周边枯木“嗖嗖”作响,干枝败叶纷纷下落,犹如下了场急雨一般,林中寒鸦一阵聒噪,“扑棱棱”齐齐向天上飞起,空谷传响余音不绝,远处也纷纷有受惊的鸟雀伴着谷中传来的狼嚎,不断被惊起。罗通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巨力,双手一挣,围在他身上的丝线尽皆断**,震得摆阵的那一众人等人仰马翻。

罗通形如闪电一般,身子往前一冲,手中雪铭剑自下而上撩起,激发出一股刚猛无俦的剑气,直冲邓荣坤而去。

  古朝遗臣说:

        

2
  • 88传奇币

  • 588传奇币

  • 1888传奇币

  • 5888传奇币

  • 8888传奇币

  • 18888传奇币

立即打赏

当前剩余0传奇币 充值

  • 1

  • 2

  • 3

  • 4

  • 5

  • 全部

今日剩余可投推荐票0

立即投票

忘记密码?注册新帐号

使用合作网站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