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撒手悬崖知落处（1）

第十七章：撒手悬崖知落处

罗昱唤着童诗嫚的名字，只听崖边童诗嫚的声音中带着惊惧叫道：“二师兄，你别过来！”

罗昱快步奔向声音来处，只见童诗嫚背**石壁立在崖边，他不敢轻举妄动，只怕激得童诗嫚纵身跳下去，忙道：“我不过去，我就在这里。”一边慢慢挪动脚步**近她。

童诗嫚急道：“二师兄，你快走开，不要过来！”

罗昱听她语气有异，又见她被山风吹着，竟也一动不动，显然是被制住了穴道，心下吃惊，也就顾不得危险，使开提纵术飞速奔过去一把将她拉到身前来，把她和悬崖隔开，问道：“师妹，出什么事了？”

童诗嫚急得眼泪也下来了，哑着嗓子怒道：“叫你走叫你走，你怎么不听！”

话音未落，二人面前转出一个人来，罗昱一看，顿时大喜道：“**兄快来，师妹有危险！”一边忙着给童诗嫚解穴。

孔岩面无表情地看着罗昱忙活。罗昱解了童诗嫚的穴道，却见她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臂，她的身子开始颤抖起来，脸色也变得煞白，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直勾勾盯着伏在孔岩臂弯上的貂。罗昱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孔岩手臂上卧着一只通体生着紫色毛发的貂儿，孔岩先前那只貂被司徒青冥杀死，这只紫貂**先前的白貂身子长了一半，是罗昱以前从未见孔岩养过的品种。孔岩和童诗嫚的神情表现，让罗昱如堕雾里，不知所谓。

童诗嫚哀求道：“**兄，你放二师兄走好不好，你别管他好不好……二师兄你快走吧，别站在这里啦！我求求你啦……”

童诗嫚近于崩溃的声音让罗昱意识到，童诗嫚和自己的危险，竟然来自于眼前这个人，**兄孔岩！

孔岩不理会童诗嫚的哀求，沉着声音道：“我手臂上这只貂，来自关外极北苦寒之地，天生爪子和牙齿上都含有剧**，一旦与人的血液接触，呼吸之间即刻暴死，即便有神丹妙药可解此**，也来不及救了。”

罗昱故作镇定，问道：“**兄，你为什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孔岩道：“为什么？为什么！哼，是你们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是这世上伤害我的人把我折磨成这个样子的！”

罗昱道：“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和师妹都很关心你，没人愿意看你受到伤害。”

孔岩冷笑道：“是吗？我爹妈被朝廷所残害时，整个儿云台派做了什么？呵！去年上京为你治病，我被下在狱里，眼看着貂儿被那群狗兵官肢解取乐，你们做了什么？几个月前**因为向你寻仇，毁我传家兵刃、杀我貂儿，你们又做了什么？关心？哈哈哈，你们所谓的关心，与亲手伤害我有什么区别！”

罗昱黯然道：“这些事情，我们都无能为力。”

孔岩道：“所以，上天待我不公，我就自己行刑！二师弟，你或许还不知道，去年我离京的前一天，关我的那座**，一夜之间暴死二十四个狱卒和三个狱官，都是这只紫貂的大功劳。**之仇我以后也会报，还有整个大明朝廷，终有一天，我会教它一夕覆灭！”

一股凉意顺着罗昱的脊背爬上来，罗昱望着孔岩那通红的眼睛说道：“**兄，你疯了。”

孔岩咬牙道：“不错，我是疯了，我疯了才会**受云台上上下下假仁假义这么多年！”

罗昱道：“难道你就不明白，你的复仇，你做的所有这些事，并不能改变什么。”

孔岩道：“是，没错。我辛辛苦苦地经营、打理云台这么久，为云台上下做的事数也数不清，到头来，云台掌门的位子居然是你的，什么都改变不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罗昱摇头道：“**兄，你**的误会了。”

孔岩怒道：“少跟我装蒜！你以为我傻吗？今晚师父、师叔跟你在房中密谈那么久，还不是彪炳你在泰山顶上的功劳，要你做云台之主！”

罗昱叹口气，缓缓道：“这件事我原本不打算说的。我的生命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了，师父和师叔找我，是要我好好辅佐你打点云台的。”

童诗嫚惊道：“二师兄，你说甚么？”

罗昱转头**童诗嫚的秀发，笑道：“对不起师妹，我的寒**，不允许我再陪着你了。事情既已到了这个份上，明天一早，我就下山去……”

童诗嫚大哭道：“不是，这不是**的，二师兄，我不要你离开我，我不要！”

孔岩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罗昱的话，但看到童诗嫚和他这样亲密，一股妒火又自心底升腾而起，怒道：“够了罗昱，你没有明天了！云台被你害成这个样子，我所珍惜的一切，都被你毁了，我不可能再放你下山去逍遥了。你是自己从这里跳下去图个爽快，还是想零零碎碎吃些苦头，你自己选。”

罗昱坦然轻笑道：“你动手吧。既然连同门兄弟情义都顾不上，我也不指望你能回头，但你以后每杀一个人时，能想起曾**心待你的师弟死在你手底下，能令你在那么一刻稍微恢复点良知，那我罗昱，也算死而无憾了。”

童诗嫚一把抹去眼泪，往崖边踏上一步，叫到：“孔岩，你若敢动二师兄一下，我就先从这里跳下去！”

孔岩原本打算此事了结之后，先把童诗嫚秘密软禁起来，强让她和自己成亲，童仁年岁也已大了，很容易就能摆平，到那时，童诗嫚无依无**了就只能顺从自己，以后再把她带回山上，这时见她以死相挟**罗昱，一时倒不知该如何是好。

罗昱反而先一步拦住童诗嫚，说道：“师妹，你别做傻事。”

孔岩顺着道：“是啊师妹，不要胡闹。”孔岩见罗昱已把童诗嫚揽了过来，心念电转，突然手臂一伸，臂上紫貂如闪电窜出，朝着罗昱抓过去，孔岩随之身体向前疾冲，自己去抓童诗嫚。

童诗嫚一开始就防着孔岩那只貂，瞧见孔岩肩膀一缩，童诗嫚急忙将罗昱往旁推开，自己伸手去挡紫貂。但见那紫貂伸出爪子在童诗嫚手腕上一捺，顺着就冲她脖子上咬了一口，随即落进**地里不知所踪。这事就发生在一瞬之间，孔岩和罗昱都惊得呆了。

童诗嫚的身子往后一倒，便往悬崖底下跌落，孔岩脑袋里“嗡”地一声响，全凭本能地去抓童诗嫚，他的手正抓在了童诗嫚的腰带上，但童诗嫚坠力太急，孔岩又失去了意识没能运用巧劲，那腰带“刺啦”一声响断作两截，终究还是没能抓住，孔岩本人也被带得一踉跄，险些一块儿跌下去。二人眼睁睁看着童诗嫚消失在悬崖下的雾气和黑暗之中，崖谷里回响着山石**落的声音，一切仿佛都变得遥远而虚幻。

两人都震惊到失了声，许久也没能说出一句话，待到恢复过来，孔岩的面目都已僵硬了，罗昱则满脸泪水，终于嘶哑着喊出了童诗嫚的名字，可是童诗嫚，早已落进了高崖下的茫茫海水之中，**骨无存了。

罗昱扑过去，抓着孔岩的领口，把他按在山崖边上，剧烈地摇晃着，哭喊着，质问着。

孔岩喃喃道：“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回不了头了……”忽然一把将罗昱掀翻，捏住了罗昱的脖子恶狠狠地道：“师妹喜欢你，你去陪她啊！”孔岩站直了身子，转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挣扎着的罗昱抛下了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