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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公主斗皇后

小说:五代十国传奇 作者:洪刘华字数:7296更新时间:2019-09-27 18:00:02

公元916年,河东之主李存勖与后梁名将刘鄩大战于清平。李存勖的军阵还没列好,老辣的刘鄩就引兵掩杀过来,打得李存勖措手不及。

眼看兵败如山倒,当此情势危急之时,河东军一员骁将策马而出,带领十几个骑兵冲入后梁军阵之中,“横槊深入,东西驰突,无敢当者”,李存勖由此得以保命,从容撤退。战后,李存勖大赞此将威猛,亲手喂他吃酥,并拍着他的背说:将门出虎将,此言不差矣。

此将何者?太原石敬瑭也。

公元892年,石敬瑭出生于沙陀族武将之家。其父石绍雍,胡名臬捩**,“**骑射,有经远大略,累立战功”,在河东军中与名将周德威齐名,历任平、洺二州刺史,在河东算是军政大员了。

与古代众多帝王相似,石敬瑭出生的时候,也有“白气充庭”的异象。长大后的石敬瑭,性格沉稳宽厚,不苟言笑。受家庭的影响,石敬瑭自幼习武,跟其父一样**骑射,又熟读兵法,以李牧、周亚夫为榜样。

身为大将之子,又是**骑射,又是读兵法,年轻的石敬瑭很快进入了代州刺史李嗣源的视野。李嗣源对他很是器重,不仅把爱女嫁给了他,还把他推荐给自己的兄弟,后来的河东之主,也就是后唐开国皇帝李存勖。

从军后的石敬瑭,被岳父李嗣源授命**领亲兵精骑,号为“三讨军”,成为李嗣源的心腹。从此,石敬瑭便为了河东李氏的天下,随军**西讨。清平之战之后,河东军与后梁刘鄩再度酣战于莘县,当时石敬瑭与岳父李嗣源一起陷阵。石敬瑭仗剑杀敌,在敌阵中往来冲突,不仅保岳父周全,更帮助河东军再败刘鄩。

公元919年,河东军进攻黄河岸边的杨刘,不想战斗时李嗣源中了后梁军的埋伏,仓促撤退。这次又是石敬瑭率部殿后,击破后梁军五百余骑兵,使李嗣源全身而退。

在为李氏征战的岁月里,石敬瑭多次冲锋陷阵,救主于危难之际,史载石敬瑭掩护河东军撤退时,“拔剑辟道……敌人望之,无敢袭者”。在河东名将周德威战死之后,李嗣源愈发受到李存勖的倚重,而石敬瑭身为李嗣源帐下的虎将,其麾下也因此成为河东军数得着的主力部队之一。

在河东与后梁鏖战数年之后,一举扭转局势的战机终于送到了河东李氏的面前。

公元923年,李存勖在魏州(今河北大名)建国称帝,国号“唐”,史称后唐。李存勖即后唐庄宗。

建唐之后,庄宗便派李嗣源率军渡过黄河,偷袭郓州。石敬瑭率领骑兵五十余人跟随李嗣源偷城,郓州梁军浑然不觉。李嗣源、石敬瑭等人从东门突入后,梁唐梁军短兵相接,石敬瑭中刀,但还是像羽翼一样保护李嗣源,与梁军巷战,嶷然不动直至唐军后援赶到。

唐军渡过黄河,拿下了郓州,梁廷震动。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这时候后梁大将康延孝叛梁降唐。庄宗听闻康延孝来降大喜,亲自召见他询问后梁虚实。

康延孝说:我在梁廷的时候,听朝中议论军略,不久之后梁廷便大举兴兵,一路攻太原,一路攻镇州、定州,一路攻郓州,而现在梁廷的主力即将从汴州出发,渡过黄河北上,牵制魏州唐军主力。

听到这庄宗转喜为惧,忙问怎么办。康延孝说:“梁兵虽众,分则无馀”,我愿帅铁骑五千直取汴州,避实击虚,如此天下可定。

庄宗闻言大受鼓舞,于是命李嗣源帅麾下骑兵不做修整,抛弃辎重直趋汴州。李嗣源于是率领石敬瑭等众将向汴州开进,此时的汴州因为军队都派出去了以致无兵可守。

公元907年朱温灭唐建梁,不想仅仅过了16年便社稷倾覆:后梁灭亡。

石敬瑭是明宗的女婿,而自河东与梁征战之时,便追随明宗,屡次于阵前救明宗性命,累立战功;及明宗**参与叛乱,又是石敬瑭献策,助明宗脱险,取得天下。

对明宗,石敬瑭劳苦功高;对石敬瑭,明宗恩宠有加。明宗继位后,石敬瑭累次升迁,手握兵权,恩宠富贵无以复加。庄宗还赐他“耀忠匡定保节功臣”的名号。君臣关系、翁婿关系好得不能再好了。

公元933年,北境有敌情,当众大臣商议派谁北上主持边事之时,有意远离朝政避祸的石敬瑭主动请缨。于是明宗便将石敬瑭派往河东,掌管后唐的“龙兴之地”。临行前,石敬瑭上奏向岳父辞行:

臣虽微怯,惟边事敢不尽其忠力,但臣远违玉阶,无以时申补报。明宗听闻“泣下沾衿”。

石敬瑭治理河东,好多事他都亲自处理,尤其是一些疑难案子。有一次,一个小店的妇人和军士争执,告到官府,妇人说:“我在门外面晒谷子,被他的马吃了很多。请大人明断。”军士却说冤枉,但又没法证明自己的清白。石敬瑭就对断案的属吏说:“他们两个人争执不下,那用什么判断是非呢,你给我把马杀掉看看肠子里到底有没有谷子。有就杀军士,没有就杀妇人。”于是就将马杀死了,**肠子里没有谷子,证明是妇人在诬陷军士,想讹诈他钱。石敬瑭就下令将那个刁妇处死了。

处死确实有些重了,但五代时的法律就是这个特点:立法重,处刑残**。像凌迟即民间说的千刀万剐这种残酷的刑罚也经常用。这次处死妇人以后,境内肃然,再也没有人敢耍刁欺负别人了。

石敬瑭断案有时也用情理处理,这反而使一些棘手的事迎刃而解,当事人也都心服口服。

有一人姓金名孝,年长未娶。家中只有**,自家卖油为生。一**挑了油担出门,中途内急走上茅厕大解。拾得一个布裹肚,内有一包银子,约莫有三十两。金孝不胜欢喜转担回家,对老娘说:“我今**造化,拾得许多银子。”老娘看见吃了一惊,道:“你莫非做下歹事偷来的么?”金孝道:“我几曾偷过别人的东西?却恁般说!这裹肚其实不知什么人遗失在茅坑傍边,被我看见了拾取回来。我们做穷经纪的人,容易得这主大财?明**烧个利市,把来做贩油的本钱,不强似赊别人的油卖?”老娘道:“我儿,常言道:贫富皆由命。你若命该享用,不生在挑油担的人家来了。依我看这银子虽然不是偷的,也不是你辛苦挣来的。只怕无功受禄,反受其殃。这银子不知是哪位客人丢的,又不知是自家的还是借贷来的,一时间失脱了,找寻不见,这一场烦恼非小,连性命都丢了也未可知。你今**还到拾银之处,看有甚人来寻,便引来还他原物,也是一番阴德,皇天必不负你。”

金孝是个本分的人,被老娘教训一场,连声应道:“说得是,说得是!”放下银包裹肚,跑到那茅厕边去。只见闹嚷嚷的一丛人围着一个汉子,那汉子气忿忿的叫天叫地。金孝上前问其缘故。原来那汉子是他方客人,因解手丢脱了裹肚,只道下了茅坑,正要下去淘摸。街上人都拥来闲看。金孝便问客人道:“你银子有多少?”客人道:“有五十两。”金孝老实,便道:“可有个白布裹肚么?”客人一把扯住金孝道:“正是,正是!是你拾着?还了我,情愿出赏钱。”众人中快嘴的便道:“依道理应该平分。”金孝道:“**个是我拾得,放在家里,你只随我去便有。”众人都想道:“拾得钱财,巴不得瞒过了人。那曾见这个人到去寻主儿还他?也是异事。”金孝和客人动身时,这伙人一哄都跟了去。

金孝到了家中,双手儿捧出裹肚交还客人。客人检出银包看时,晓得原物不动。只怕金孝要他出赏钱,又怕众人主张平分,反使欺心,赖着金孝道:“我的银子原说有五十两,如今只剩得这些,你匿过一半了,可将来还我!”金孝道:“我才拾得回来,就被老娘逼我出门,寻访原主还他,何曾动你分毫?”

那客人赖定短少了他的银两。金孝负屈忿恨,一个头肘子撞去,那客人力大,把金孝一把头发提起,像只小**一般放番在地,捻着拳头要打。金孝七十岁的老娘奔出门前叫屈。众人都有些不平,似杀阵般嚷将起来。恰好石敬瑭从街上过去,听得喧嚷,下了马,分付做公的拿来审问。众人怕事的四散走开去了;也有几个大胆的,站在傍边看石相公怎生断这公事。

失主与金孝**当街跪下,各诉其情。一边道:“他拾了小人的银子,**过一半不还。”一边道:“小人听了母亲言语,好意还他,他反来图赖小人。”敬瑭问众人:“谁做证见?”众人都上前禀道:“那客人脱了银子,正在茅厕抓寻不着,却是金孝自己走来承认,引他回去还他。这是小人们有目共睹。只银子数目多少不知。”敬瑭道:“你两下不须争嚷,我自有道理。”教做公的取裹肚和银子上来,分付库吏,把银子兑准回复。库吏道:“有三十两。”敬瑭又问客人道:“你银子是多少?”客人道:“五十两。”敬瑭道:“你看见他拾取的,还是他自家承认的?”客人道:“实是他亲口承认的。”敬瑭道:“他若是要赖你的银子,何不全包都拿了?却止**一半,又自家招认出来?他不招认,你如何晓得?可见他没有赖银之情了。你失的银子是五十两,他拾的是三十两,这银子不是你的,必然是另一个人失落的。”客人道:“这银子实是小人的,小人情愿只领这三十两去罢。”敬瑭道:“数目不同,你如何敢来冒认?这银两合断与金孝领去奉养母亲;你的五十两自去找寻。”金孝得了银子,千恩万谢的扶着老娘去了。那客人已经石敬瑭官断,如何敢争?只得含羞噙泪而去。众人无不称快。

当然石敬瑭也有混账的时候,有次错打了一位平民,石敬瑭对平民说:“打已经打了,我也不可能收回,更加不可能赔偿。这样吧,下次你犯罪我就不打你了!”平民本来胆小怕事,听说犯罪不必受罚,于是强抢一位民女为妻。民女家人告到官府,石敬瑭立即下令将他斩首。

当年十二月,明宗驾崩。石敬瑭闻讯,“长恸若丧考妣”。

明宗死后李从厚继位,史称闵帝。闵帝封石敬瑭为中书令,朝中决策权实际上控制在石敬瑭手中。李从珂起兵反叛当了皇帝,李从厚逃往石敬瑭军中,石敬瑭听从桑维翰提议,遣永宁公主送李从厚入朝。李从珂将从厚贬于卫州,半路上又派人杀死。公主被软禁洛阳,百思不得脱身。

却说李从珂正宫刘皇后,乃勾拦之女,明宗长兴年间,李从珂为潞王时,游于柳巷,见此女虽落风尘,美而且贤,可以奉箕帚,遂纳之。及帝即位,立为皇后。清泰三年元旦,逢末帝李从珂生**,宫中摆下酒宴庆贺千春节,文武百官齐集一堂举杯畅饮。石敬瑭夫人(此时晋封为魏国长公主)也来向他敬酒祝寿,末帝举杯一饮而尽,问道:“石郎可好?”公主答道:“敬瑭多病,每**卧床静养。”末帝说:“敬瑭身强力壮,何致一病如此,御妹就在宫中多住几**罢!”公主急了,说“夫君病重,正需人侍奉,明**即向陛下告辞回归晋阳。”这时,末帝已醉得东倒西歪,口中吐出戏言:“妹妹急着回去,莫非想同石郎一起**么?”公主泣奏曰:“妾岂有此心,石驸马亦非反臣。”帝笑曰:“朕戏言耳!贤妹可往朝阳宫见你嫂嫂,以尽人臣之礼。”公主领诺。

原来公主素轻刘皇后出身微**。当**领旨,无奈只得进宫。

宫人报知,刘后妄自尊大,佯为不知。公主立在宫前半**,不见动静,忿然发怒抢门而入。

见刘后端坐不动,公主正色责之曰:“汝乃何等人出身,敢如此无礼,吾立了半**,既无宫娥来接;进得宫来,复又端坐不动,是何礼也?”刘后曰:“汝出言不逊罪莫大焉!以家**之,吾嫂也,汝姑也;以国**之,吾皇后也,汝臣也;入而不拜自失其礼,尚敢责人失礼乎?”公主曰:“我乃明宗皇帝之女,当今之妹,金枝玉叶,汝乃烟花之**,以君后压我国姑乎?若非吾夫把守三关,使外夷不敢侵犯,吾兄安得坐享太平,汝亦安得为皇后也?”刘后曰:“汝不闻古人云,一岁为君百岁奴,汝夫受朝廷重禄即朝廷之奴隶。汝虽皇妹,亦宫中使唤之人,焉敢在此夸口!”公主听罢大怒,即挺金笏向前欲打刘后。刘后侧身闪过,公主掷笏在地愤然而出。

却说李从珂还宫,一班宫娥皆来迎接,刘皇后边泣边诉:“妾身乃烟花之女,蒙陛下不鄙得侍巾栉。一旦位居正宫,兢兢业业,未尝敢行非礼之事,满朝文武称得贤助。不想皇姑今**领旨朝贺,不行君臣之礼,反出不逊之言,秽骂百端,又欲持笏打妾。**妾固不足惜,毁及至尊,岂人臣之礼乎?”李从珂闻言大怒,便遣宫娥宣公主到来,不由分诉送入冷宫。

却说公主囚禁在冷宫中,饮食俱废形容憔悴。只有一名宫娥伏侍。宫娥名叫李玉英,原是冯丞相侍女,见公主忧愁,以好言宽解。当晚回报冯丞相。冯道闻言大惊。次**李从珂升殿,冯道奏曰:“永宁公主乃明宗之女,石敬瑭之妻,来朝已经年余,今驸马石敬瑭为陛下把守三关,陛下何不将公主放回,让她夫妻团聚呢?”从珂曰:“我怕石敬瑭心怀异心,固强留之。”“冯道曰:石驸马果欲**,何惜一妻乎?况二子在朝,陛下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李从珂一听言之有理,当下召入公主好言抚慰。公主自然谦逊,又住数**方才告辞。从珂且进封她为晋国长公主俾她悦意,且赐宴饯行。

公主还归晋阳,即将进宫后的前后遭遇告知石敬瑭,敬瑭怒曰:“昏君**妇,敢如此无礼,誓必杀之以雪吾耻。汝且回避,待吾商议起兵!”敬瑭与刘知远议曰:“公主无辜受苦,此仇如何可报?”知远曰:“明公久得士卒之心,今据形胜之地,士马精强,若兴兵传檄,帝业可成。岂可坐视而**辱乎?”敬瑭曰:“汝言深合吾意,但恐谋事不成,反招祸害。”桑维翰曰:“主上即位之初,明公入朝,主上岂不知蛟龙不可纵之深渊耶! 然卒以河东三关令明公把守,此乃天意假公以利器也。明宗遗爱在人,主上以养子嗣位,群情不附。公乃明宗爱婿,契丹主与明宗又约为兄弟,公诚能推心屈节以事之,朝呼夕至,何患大事不成?”敬瑭之意遂决。

却说敬瑭有二子重英、重裔留仕都中,重英任右卫上将军,重裔为皇城副使,皆受敬瑭密嘱侦探内事。两人贿托太后左右,每有所闻即行传报。适契丹屡寇北边,禁军多屯戍幽州。幽州节度使赵德钧乞请增粮。有诏借河东菽粟运至幽州戍所。

是时天旱民饥,百姓既苦乏食,又病徭役。敬瑭督促甚急,未免怨声载道。凑巧唐廷遣使到来,赐给敬瑭军夏衣,军士急呼万岁,声澈全营。幕僚段希尧进言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今军士不由将令传呼万岁,是目中已无主帅了,他**如何使用?请查出首倡明正军法!”敬瑭乃令刘知远查究,得三十六人,推出处斩,为各军戒。

朝使闻此消息,返报从珂。从珂越生疑忌,即派武宁军节度使张敬达为北面行营副总管,名目上是防御契丹,实际上是监制敬瑭。

敬瑭益加疑惧,即致书二子,嘱令将洛都存积的私财,悉数载至晋阳,只托言军需不足取此接济。于是都下谣言**甚一**,都说是河东将反。

唐主从珂时有所闻,夜与近臣议事,曰:“近闻石郎欲反,如之奈何?”

群臣皆不敢对,彼此支吾半晌便即退出。学士李崧私语同僚吕琦道:“我等受恩深厚,怎能袖手旁观?吕公智虑过人,究竟有无良策?”吕琦答道:“河东若有异谋,必结契丹为援。契丹太后屡求和亲,若允其所请,再饵以厚利,岁给礼币十余万缗,谅契丹必然欢心。河东虽欲跳梁,亦当无为。”

李崧大喜,辞了吕琦。至次**二人入内密奏,不料从珂大怒,二人还未说完,便叱责道:“卿等当力持大体,辅佐承平,奈何出此下策!朕只一女,年尚**臭,卿等欲弃诸沙漠么?且外人并未索币,乃欲以养士财帛输纳虏廷,试问二卿究怀何意?”【李从珂不愿和亲,石敬瑭甘愿称儿,结果石敬瑭打败李从珂!有时候成功者**失败者更无耻!】

二人慌忙拜伏道:“臣等竭愚报国,并非敢为虏计,愿陛下熟察!”

从珂余怒未息,二人跪拜而退。

未几即降调吕琦为御史中丞,不令入直。朝臣窥测意旨,哪敢再言和亲。

忽由河东呈入奏章,系是石敬瑭自陈羸疾乞解兵柄,或徙他镇。从珂览奏,明知非敬瑭**意,但事出彼请,乐得依从,便拟将敬瑭移镇郓州。李崧、吕琦又上书谏阻,力言不可。

**薛文遇奋然道:“臣料河东移亦反,不移亦反,不若先防范为是!”

从珂大喜道:“卿言正合朕意。前**有术士言,朕今年应得贤佐,想来就是爱卿了!”【不从彼言何致焚身?】

立命学士院**制,徙敬瑭为天平节度使,特命马军都指挥使宋审虔出镇河东,促敬瑭速移郓州。

石敬瑭表请移镇,明明是有意尝试,那知弄假成**,竟颁下这道诏命。慌忙召集将佐,私下与商道:“我来河东时,主上曾许我终身在此,不更换人接替,今忽有是命,是疑忌我,我难道便去就死么?”

敬瑭遂决意发难,特令桑维翰**起表文,请唐主从珂让位。略云:

臣河东节度使石敬瑭,谨顿首上言:

  古者帝王之治天下也,立储以长,传位以嫡,为古今不易之良法。唐之天下,明宗之天下也。明宗皇帝金戈铁马之所经营,麦饭豆粥之所收拾,持三尺剑,马上得天下,厥功亦非小可。近者宫车晏驾,宋王登基,陛下乃以养子入攘大**,天下忠义之士皆为扼腕。区区臣愚,**陛下退处藩邸,传位许王,有以对明宗皇帝在天之灵,有以服天下忠臣义士之心。不然,同兴问罪之师,稍正篡位之罪,徒使流血污庭生灵涂炭,彼时悔之亦噬脐矣!冒昧上言,复候裁夺。

原来从珂篡位时,除弑死从厚一家外,所有明宗后妃及少子从益俱安居宫中,未尝冒犯。所以敬瑭此表,迫从珂传位从益。

表文一入从珂目中,无名火引起三丈!立即撕碎抛掷地上,令学士书诏斥责,略云:

立许王之言,何人肯信?卿其速往郓州,毋得徘徊不进,致干罪戾,特此谕知。

敬瑭得诏,复与刘知远等商议,知远道:“先发制人,后发为人制。今**已成骑虎,不能再下,请即传檄四方,且求救契丹,即**举义,当无不克!”

敬瑭依计而行,檄文发出不过十**,有士卒来报,颖州团练使高行周率一千人马来投,石敬瑭大喜,遂封高行周为太原布阵使;不久,又有雄义指挥使安元信率八百士卒来投,石敬瑭喜出望外,亲往城外迎接。

嗣闻朝旨次第颁下,削夺河东节度使官爵。未几,由探卒入报,张敬达为四面排阵使,杨光远为副,调集各道马步兵,不**要到太原了。

敬瑭召语将佐道:“事急了!快到契丹求救罢。”

言未已,复有一凶耗传来,乃是亲弟都指挥使石敬德,从弟都指挥使石敬殷,并二子重英、重裔,一并被诛!石敬瑭差点痛死,半晌才哭出声来。各将佐都从旁劝慰。

敬瑭亟命桑维翰**表向契丹称臣,且愿事以父礼,请即发兵入援,事成以后,愿割卢龙一道,及雁门关以北诸州作为酬谢。刘知远出阻道:“厚许金币亦足求援,何必割让土地?今**因急相许,他**必为中国大患。古人言“决鲸海以救焚,何逃没溺;饮鸩浆而止渴,终取其亡”。且尊辽主为父又从何说起?”

桑维翰道:“二十年前先皇李克用与耶律阿保机换袍易马结为金兰,先帝李嗣源与耶律德光自是兄弟,驸马理当小耶律德光一辈,可结为父子。”

听起来似乎有理,然而就算是叔叔辈的,你叫声“叔叔”不就完了吗?怎么说都没必要叫“爸爸”呀。

不过石敬瑭听信桑维翰之言,对众人说道:“不求契丹我军风险太大。且管眼前要紧,顾不得**后了。”

便令桑维翰缮讫,遣使持表赴契丹。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洪刘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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