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较晚的时候珠宝盒才邮到。罗德尼忙于背诵课文,到晚上才有机会打开它。里面有一串非常漂亮的珍珠项链,一付手镯,两条金项圈,还有一些小型的珠宝工艺品和一只金戒指。
一只小盒引起了罗德尼注意,他打开它。里面是他父母的照片。
他只依稀记得自己父亲;他很小时母亲就去世了,所以记忆里没能留下她的形象。他仔细查看了那只小盒,内心悲伤起来。他感到假使父母活着,他的生活会多么不同啊。
他以前从来没意识到孤独地活在世上会这么悲伤。灾难已经降临到他头上,就他所知自己没有一个朋友。甚至桑普森博士——他已从罗德尼身上得到了不少报酬,一直声称他们是非常友好的——现在也变得冷酷了。
他拿着小盒站在那里时,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他喊道。
门开了,一个外表矮胖粗鲁、穿戴奢华的男孩走进来。
“约翰,晚上好,”罗德尼说,但并不热情。
站在他旁边的约翰·邦迪是纽约市里一位富有的酒店老板的儿子,也是桑普森博士的宠儿。
假如有什么可以让桑普森博士屈从和尊重的东西,那就是财富,众所周知老邦迪先生相当有钱。
罗德尼现在心情不好,所以约翰·邦迪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哈!”约翰发现那只打开的珠宝盒后说,“你在哪里弄到的这些宝石?”
“是我母亲的。”罗德尼沉重地说。
“以前你从没有给我看过。”
“以前我根本就没有。今天下午通过快件邮给我的。”
“肯定要值很大一笔钱吧,”约翰说,他闪现出贪婪的目光。
“我猜想是的。”
“你知道值多少钱吗?”
“我没有考虑过。”
“你打算怎么处理它们呢?这些东西对你没有用的,特别是这副钻石耳环。”他带着粗鲁的笑声补充道。
“不是的。”罗德尼简单地回答。
“哎呀,我妈妈就不喜欢要这些宝石。她喜欢装饰品,但我爸就是不给她买。”
罗德尼没有回答。
“喂,罗德尼,我不能忘了自己的差事。你能帮帮我吗?”
“什么事?”
“借我5美元,下个月1号就还你。那时我的补助费就会寄到。现在我只有0.25美分了。”
“邦迪,你怎么会向我借钱呢?”
“因为你一贯都有钱。我想你虽然没有我爸的钱多,但你手头却比我宽裕。”
“也许我曾经有钱,但现在没有钱了。”
“哎呀,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
“我已经失去了财产。”
约翰打着口哨,这是他表示惊奇的方式。
“啊唷,你在干什么?怎么会把财产弄来没有了?”
“是监护人给我损失掉的。结果都一样。”
“你啥时候听说的?”
“今天早上。”
“真的?你真成了一个穷孩子吗?”
“是的。”
约翰·邦迪感到很惊奇,但总的说来他并不难过。从学校的评价看,罗德尼总是排在他前面,就财产而论,他一直被当作出众的学生。
既然他倒台了,约翰就要取代他的位置。约翰现在觉得真是太舒心了,罗德尼要一直到下月初都会为没有现钱而苦恼。
“嗯,真是令人吃惊!”他说。“你有什么想法呢?还要留在学校里吗?”
“不,我负担不起了。我必须去找工作。”
“难道一点也没剩下?——一分钱都没有了?”
“可能还有几美元。”
“瞧,”邦迪说,突然产生一个念头,“那儿有珠宝盒。你可以卖好大一笔钱。”
“我不打算卖掉它。”
“那么你是个傻瓜,这就是我要说的。”
“我想在这件事**不了解我的感情。这些首饰是我妈妈的,它们使我想起她。我不会卖掉的,除非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
“如果是我,我就要尽快把它们卖掉,”邦迪说。“留着它们有啥益处?”
“我们不要讨论这事儿了,”罗德尼冷冷地说。
“我告诉别的孩子你丢了钱,你不反对吧?”
“不会,无论如何明天都会让人知道的,没有必要隐瞒。”
屋外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声音在门前停住了。
“我得走啦,”邦迪说,“要不然要惹麻烦了。”
孩子门在晚上互相串门是违背校规的,除非得到允许。
约翰·邦迪突然打开门,使他惊慌的是,他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校长桑普森博士那僵硬的身体。
“邦迪,你怎么也在这里?”博士严厉地问道。
“对不起,先生,我同情罗普斯丢了钱。”邦迪机敏地说。
“很好!这次我原谅你。”
“罗普斯,我为你感到非常难过。”邦迪动情地说。
“谢谢。”罗德尼回答。
“现在你可以走了,”校长说。“我有点事要和罗普斯商量。”
“好,先生,晚安。”
‘晚安。”
“桑普斯博士,坐下好吗?”罗德尼有礼貌地说,他把珠宝盒从椅子上拿开。
“好,我希望与你谈5分钟。就是这些珠宝,是吗?”
“是的,先生。”
“看起来相当有价值,”博士继续说,把珍珠项链提起来挂在手指上。 “你最好请一个珠宝商对它们鉴定一下。”
“先生,如果我要卖的话,我会那样的,但是我打算把它们保留着不动。”
“我本来也不愿提出这个建议。可你需要钱啊。也许你还不知道自己已快身无分文了。”
“对,先生,我不知道。”
“你的监护人,你是知道的,寄给我一张125美元的支票。我计算了这笔钱应支付我多少,一共是113.37美元。”
“是的,先生。”罗德尼漠不关心地回答。
“只给你剩下了11.63美元。你听明白了吗?”
“是的,先生。”
“你自己从日常的补助中存了一点钱吗?”
“只有几美元,先生。”
“唉,真可怜。你能攒积到的钱都会用得着的。当然,你并没预料到所发生的事吧?”
“不知道,先生。”
“我少收你37美分,”校长宽宏大量地说,“退你12美元。”
“我宁愿把帐单全部付清。”罗德尼说。
“啊呀!唔,也许这会显得更像是公事公办的样子。那么你不想卖掉任何珠宝首饰了,罗普斯?”
“嗯,先生。”
“我想,或许你可以把耳环或项链卖给我,我送给桑普森太太,这样就可以帮助你。”
罗德尼听到要把**妈的珍贵首饰转到校长的老婆——那个身材矮胖、相貌粗鲁的女人——手里时,厌恶得浑身发抖。
“我想我宁愿保存起来。”他回答。
“噢,好,那就随你便吧。”桑普桑博士带着一丝失望说,他根本就不想支付超过这些首饰实际价值一半以上的价钱。
“假如到时你要转卖就通知我。”
罗德尼点点头,但一句话也没回答。
“当然,罗普斯,”博士用敷衍的口吻继续说,“我替你感到很惋惜。我会想你的,假如负担得起我就会让你免费留下来。但我是一个贫穷的人。”
“不错,”罗德尼很快说,“我明白。感谢你说的这番话,但是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接受你的这种帮助。”
“罗普斯,恐怕你有点自傲。自傲,唔,是一种错误的感觉。”
“桑普森博士,可能是这样的,但我希望自己谋生而不欠任何人的债。”
“罗普斯,也许你是对的。我敢说我自己都有这种想法。你打算啥时离开?”
“明天什么时候吧,先生。”
“让你走了我会感到难过。你到这儿很长时间了,就像我的儿子一样。但是我们必须接受命运的安排。”桑普森博士使劲在他的红丝绸手绢上咳了一下。“明天早上我会把剩下的钱给你。”
“很好,先生。”
罗德尼很乐意一人独处。他不相信桑普森博士会同情他。人人都知道博士拥有3万到4万美元,而他却把自己看作是穷人,罗德尼知道这是骗人的。
他很早就上床睡觉了,因为明天他就要开始一种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