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晨乡绅谢尔登坐在书房里,佣人拿着名片进了屋。
“先生,一个绅士来见你。”她说。
莱缪埃尔·谢尔登看到名片上的名字时,眼睛亮起来,因为有个铁路上的人对所提出的从舍伯恩修铁路到这里一事感兴趣,而这正是他的名片。
“见到你我很高兴,考德威尔先生。”他热诚地说,起身迎接客人。“有关铁路的前景怎样了?”
“我看没问题了吧。”伊诺克·考德威尔回答。他是一个身材矮胖,表情严肃,年龄50岁的男人。
“肯定铁路要通过我们镇?”
“是的,我看已经确定了。”
“下一个问题就是选择哪条路线了。”乡绅继续说。“为此我愿意提几条建议。”
“我很乐意接受。实际上,可以说我的报告有可能被采纳,我很乐意向你请教。”
“谢谢。我很感激你夸奖我;不过我得说,我认为你并不能找到其他任何对这片地形更熟悉的人,也无法找到最为可取的线路。如果你愿意戴上帽子,咱们一起出去走走,我会把自己的意见告诉你。”
“我很乐意这样办。”
两位绅士漫步穿过村子,路上经过塞勒斯·胡珀的房子。
“在我看来,”乡绅说,“铁路应该直接穿过农场的这座房子偏北一点。”
乡绅继续解释他推荐这条线路的理由。
“这个农场是谁的?”考德威尔问,机灵地看了一眼乡绅。
“一个叫塞勒斯·胡珀的老人。”
“哼,他可能反对铁路从他房子这么近的地方经过。”
“我知道用不着与他商量。”乡绅带着狡猾的微笑说。
“为什么呢?”
“我拿着农场的抵押借据,今天下午我就要取消赎回权。”
“我明白了。那你就会从这条路上获得很大利益。”
“对,在一定程度上是的。” “但如果选择另一条线路,那又怎么样?” “如果铁路从农场通过,我愿意把给我的四分之一的赔偿费拿出来——你明白吗?” “我想明白了。毕竟这似乎是一条最自然的线路。”
“我认为这一点毫无疑问。当然铁路公司将愿意为占用土地付一笔合理的费用。” “我想我可以答应,我对这事有很大的发言权。” “我看得出你是一位十足的商人。”乡绅说。
“我坚持认为采取慷慨的政策总是最好。”
“不错。你肯定能获得农场吗?”
“一点不怀疑。”
“假如现在农场主要还抵押债款呢?”
“他不会,他是个穷人,根本没一个有钱的朋友。我承认我有点担心他刚从蒙大纳回来的侄儿会帮助他。但我听说他只带了500美元回来,而抵押债款包括利息要付1300美元。”
“那么你好象不会有问题了。你说这事什么时候解决?”
“今天下午两点钟。你最好留下来与我一起吃晚饭。那时我要和你谈谈。”
“好。”
塞勒斯·胡珀从农舍的窗户里看见乡绅谢尔登和客人经过农场,而且注意他们似乎感兴趣的事。要不是他确信已得到帮助支付抵押债款,他就会感到失望了,因他猜到了他们谈话的内容。乡绅一心想谋取利益,而他肯定会挫败他的希望,这使他事实上产生了一种情有可原的满足感。
“一个人好象越有钱越想有钱,杰斐逊。”他对侄儿说。“乡绅是一个有钱人——伯顿最有钱的人——可是他却想把我这点点财产都夺走。”
“塞勒斯叔叔,这就是世道。既然如此,乡绅一定要失望了,多亏了我年轻的朋友罗德尼。”
“杰斐逊,我真是幸运,在关键时候你回来了。如果你一个星期后回来,那可能就太晚了。”
“你认为乡绅不会宽宏大量一些吗?”
“我知道他不可能。不久前我过去了一下,和他谈过这问题。我发现他不遗余力要把农场从我手中夺走。”
“如果他愿意给出合理的价格,那未必是一件很坏的事。”
“他不会。他想尽可能便宜地买到农场。”
“我不知道,”杰斐逊·佩蒂理格鲁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我有钱了,是否也会变得冷酷自私。”
“我相信你不会,杰斐逊。我相信你不会。你血**没流着那样的血。”
“我希望不会这样,塞勒斯叔叔。你认识乡绅多长时间了?”
“40年,杰斐逊。他大约比我小10岁。我是个小伙子时,他还是个小孩。”
“你们进同一所教堂吗?”
“是的。”
“他还有意欺骗你,把你弄穷。我看不出他有多少**信仰。”
“一个人的利益牵涉到**信仰时,他就不得不站在部份人一方。”
乡绅谢尔登带着愉快的心情出了家门,向那间他希望能占有的农舍走去。他决定给1800美元买下农场,除去抵押债款和利息只另付500美元。
这项交易能使他获得很大利益,但正如我们所知,他还指望与那家新铁路公司讨价回价——因为他们需要用那块土地——最大限度地谋取利益。
“卡德威尔先生,请在这儿等着我回来。”他说。“我想我的事用不了多久就会解决的。”
乡绅谢尔登敲了敲农舍的门,南希给他打开。
“老爷,请进。”她说。
“你丈夫在家吗,胡珀夫人?”
“在家,他正等你。”
胡珀夫人带路进了起居屋,她丈夫正坐在摇椅里。
“下午好,胡珀先生,”乡绅说。“我希望见到你很好。”
“我也希望这样。我已经是个老头子了。”
“我们都得老的。”乡绅毫无表情地说。
“有时候,一个人的晚年是他最悲伤的岁月。”
“这个意思是他不能支付抵押债款。”乡绅谢尔登心想。
“嗯,哼!是的,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他高声说。
“但如果一个人有朋友支持,他就会得到一些安慰。”
“我想你知道我来的目的吧,胡珀先生。”乡绅说,急于了结他的事情。
“我想是为了抵押债款的事吧。”
“不错,是为了抵押债款。”
“你愿意再推迟一年吗?”
“我想,”乡绅皱着眉头说,“我已经让你知道我不会延期了。包括增加的利息,你可欠了我一大笔钱。”
“如果我尽力付清呢?”
“我也这么说,迟早都是要还钱的。你不能占着这房子,继续等下去你的经济也不可能好转。”
“我知道新的铁路线会从我的农场通过。那样我就能摆脱困境了。”
“目前还不能肯定要修铁路。即使要修也不可能穿过你的农场。”
“我明白,谢尔登老爷,你一定要得到这座房子。”
“胡珀先生,没必要这么说。我借钱给你抵押,你还不起抵押债款,当然我要收回赎回权。不过我要买这个农场,给你1800美元,这样除去你欠我的债款,你还有500美元。”
“这块农场要值3000美元。”
“胡说,胡珀先生。如果你今天拿得出这笔钱来,我还是劝你把农场卖了。”
“我肯定不接受1800美元。”
“你不接受?那么,我就要收回赎回权了,那样你得到的会更少。”
“那么只有一件事要办。”
“按你所说,就办一件事情吧。”
“那就是付清抵押债款,并清算农场的债务。”
“你不可能这么做!”乡绅不自在地叫起来。
塞勒斯·胡珀唯一的回答就是叫“杰斐逊”。
杰佩逊·佩蒂理格鲁进了屋,罗德尼跟在后面。
“这是什么意思?”乡绅问。
“谢尔登乡老爷,意思是,”佩蒂理格鲁说,“这次你不要把我叔叔赶出他的农场。我年轻的朋友罗德尼·罗普斯已经预先支付了塞勒斯叔叔足以能付清抵押债款的钱。”
“我不要支票。”乡绅慌忙说。
“如果我们坚持给支票,你就得收,但我这儿有现钞。把抵押借据给我,你就会拿到钱了。”
乡绅谢尔登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农舍,尽管他的口袋里装满钱。
“彻底无望了。”他用空洞的声音对朋友卡德威尔说。“他们支付了抵押债款。”
铁路毕竟穿过了农场,塞勒斯叔叔得到占地补偿费2000美元,使他那位冷淡的朋友莱缪埃尔·谢尔登失望无比,他觉得这笔钱本应落在自己的腰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