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肯定,”这位英国人说,“你不是在街上长大的。”
“噢,不是,”罗德尼回答,“我过去运气好一些。”
“那怎么我在这儿——在城里的穷孩子堆里看到你。”
“因为我也贫穷了。”
“但你过去并不穷吧?”
“不,我从父亲那里继承了一定财产。只是在前不久,我才从监护人那里得知我的财产已经损失了。因此我离开了自己读书的寄宿学校,到城里来谋生。”
“但肯定监护人要尽力供养你吧?”
“他已经没在这个城市里了。”
“他是谁?”奥蒂斯·古德诺问。
“本杰明·菲尔丁先生。”
“这可能吗?啊唷,我被他弄亏了3000美元。他对你太不像话。”
“我相信这不是故意的,”罗德尼说。“大概他希望把自己从困境中解脱出来,迫不得已用了我的钱。他写信给我说,他希望有一天赔偿我。”
“小家伙,说起他你真宽宏大量,”马尔格雷夫先生说。“然而他却把你弄得一贫如洗。”
“是的,先生。我不会假装认为这对我不是一次严峻的考验,但假如我能有机会自谋生路,我就不会抱怨了。”
“古德诺,我要对你说句话,”英国人说,把朋友拽到旁边。“难道你就不能在自己公司里给这孩子安排个工作吗?”
奥蒂斯·古德诺感到犹豫。“目前可没有空缺,”他说。
“给他安排工作吧,前6个月的工资由我付。”
“好吧,不过我肯定不到6个月他就有理由让我自己付他工资了。”
在进一步商量后,两位先生来到了站在奥康瑙尔先生旁边的罗德尼面前。
“孩子,”马尔格雷夫先生说,“我朋友愿意给你一份工作,每周5美元。行吗?”
罗德尼高兴得脸都红了。
“我太高兴啦,”他说。
“到我的商店里来——这是我的名片——明天早上来见我吧,”商人说。
“先生,具体在什么时间?”
“9点半吧。第一天早上这样。你开始工作后8点钟就得赶到。”
“先生,不会有问题。”
“现在该我了,”英国人说。“给你5美元,你得维持到领第1周工资的时候。我敢说你会发现这些钱很有用的。”
“先生,非常感谢你,我的钱差不多花光了。”
两位先生离开寄宿房后,罗德尼看了看那张名片,发现他新的工作地点在离百老汇不远的里德街。
“罗德尼,你走运了,”朋友迈克说。“谁会想到一位绅士要到这寄宿房来雇用你呢?”
“对,迈克,我走运了。现在我打算给你提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
“我们为什么不共同租一间屋呢?那会比住在这儿好。”
“当然你不会和我这样的穷孩子同住一间屋吧?”
“为什么不会?你是一个好朋友,我喜欢你陪我。另外我要帮助你接受教育。迈克,我想你不会是1年级的学生吧?”
“罗德尼,我猜大概是4年级。”
“那么,你就跟我一起学习。你知识增加一点后,就有机会不再做你现在的生意,而是进商场干活。”
“那就太妙了!”迈克愉快地说。
“现在我们最好睡觉,我必须一大早起床。在我上班之前咱们去租一间房子。”
早起床是没有任何困难的。寄宿房有一条规定就是要求孩子们在6点钟起床,吃过咖啡和面包卷这些简单早点后,他们就得出去干活,不管做什么。
迈克和罗德尼没有吃这种通常的早饭,而是进了靠近帕克罗的一家餐馆,在那里吃得好一些。
“我们此时去哪里租房?”罗德尼问。
“我认识一个人,他在布里克尔大街有一间不错的屋子,”迈克说。
“有多远?”
“1英里多。”
“行!咱们去看看。”
布里克尔大街一度比现在更有名。据说A·T·斯图尔特[ 斯图尔特(1803-1876),美国著名纺织品商人。]的家曾经在这里,现在用作了商店和廉价的出租寄宿房。
两个孩子找到一个摆设象样的房间,大约有十英尺平方,租金每周2.5美元。迈克向房老板杀价,最后他们以两美元的租金谈妥。
“你们什么时候住进来?”姆卡蒂夫人问。
“马上,”迈克说。
“我需要一点时间把屋子整理一下。”
“我和我的伙伴6点钟以前都在忙自己的活儿,”迈克回答。
“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在白天把皮箱搬过来。”
“我的皮箱在温莎宾馆,”迈克说。“我借给一个朋友用几天。”
姆卡蒂夫人看着迈克,一脸茫然。她是一个对玩笑反映迟钝的女人,看到新房客衣着不整,竟然来住时髦的旅店,觉得似乎不很正常。
“我把旅行包留下,”罗德尼说,“让人把皮箱送过来。皮箱在乡下。”
迈克看着他,拿不准他是否是当真的。但罗德尼确实很认真。
“你的境况比我好,”他们走到大街上时,迈克说。“即使我有一只皮箱,也没有东西放进去。”
“迈克,我看能不能把你打扮一下。我有不少衣服,是我有钱时买的。我们的身材差不多。我要送你一套衣服星期天穿。”
“真的?”迈克叫起来,脸上露出快乐的表情。“我想看看自己穿上好衣服是个什么样子。我从没穿过好衣服,那对我的工作没任何好处。”
“上班时你不要穿。不过你就不想换换工作吗?”
“是的。”
“你试过没有?”
“试过了又有什么用?他们会知道我曾是穿这些衣服擦皮鞋的。”
“你穿上一套好点的衣服,就可以到处去碰碰运气。”
“我倒愿意,”迈克若有所思地说。“我不想让你在商店里说自己和一个擦皮鞋的住在一起。”
“迈克,我可不想那样。我要你过得更好。我要让你成为一个男子汉。”
“希望如此。有时我也想自己只好一直做擦鞋童了。你打算啥时候取你的衣服?”
“我立即就给寄宿学校的校长写信,请他把我的皮箱用快件寄来。这周我要节约一点,还得付邮费。”
“罗德尼,我会付清我的那部分房租,每天15美分”
罗德尼提前预付了整个房租费,因为迈克手里没有现钱。
“假如你每周付不起1美元,我就多付一点。”
“那倒不必要,我会支付我的那一半房租费,而且我很高兴住这样的好房间。”
“我在学校有三四张画和一些书籍。以后我会叫人去拿,咱们把屋子布置一下。”
“是吗?我们会有一个象样的好地方住了。我要对你说,这地方比寄宿房舒服。”
“不过那里看来还很整洁。穷孩子们能那么便宜租到住房算是幸运的了。”
“但它不如有一间自己的屋子。瞧,罗德尼,等把一切安顿好了,我要邀请一些朋友哪天晚上来看我们。他们会吃惊的。”
“肯定,迈克。见到你的朋友我会很高兴。”
罗德尼是在优越的环境中长大的,他竟然能与迈克交上朋友似乎奇怪;但他从这个虽然没受过教育却十分热心的爱尔兰孩子身上,看到了一些优良的品质,虽然他未受到教育,极愿意帮助他接受教育。他知道自己可以永远信赖这个忠实的朋友,并且高兴地期待着他们将成为越来越亲密的伙伴。
他们选择了房间,并把一切安排妥当,两个孩子就进城去了。罗德尼走进阿斯特商业大楼的阅览室,给桑普森博士写了一封信:
普利尼·桑普森博士:
亲爱的先生——请你帮忙发快件把我的皮箱邮到布里克尔大街312号,好吗?我在
那里租了一间屋,那里暂时就是我的家。我在里德大街的一家批发商行找到了工作,希
望我能感到满意。代我向所有伙伴们致以最良好的问候好吗?我现在无法指望获得学校
里那段舒适而快乐的时光,但我希望这样过下去,并在什么时候——也许夏天吧——回
来短暂看望你们一下。
你的忠实的
罗德尼·罗普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