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九

这已经是二零零一年的初夏了，王艳顺利已经完成了高考，并如愿的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这个消息一时间成了他们村子里最热门的新闻，左邻右舍的邻居见了李红梅免不了要说上几句赞誉之词，说她们家女儿是这个山坳坳里飞出的金凤凰，甚至有些人还说她们家的房子的地基选得好，是一凤凰窝，是要出人才的地方。

这个山村自从**保送过一个大学生外，这些年也只走出几个中师和中专生，而这些已经足以让那些家庭骄傲一辈子了，但**正考上大学的还没有一个，所以王艳考上大学的消息足以轰动全村了。

亲戚们都建议她摆个洒庆祝一下，李红梅接受了建议，毕竟这个家已经很久没有热闹过了。摆酒那天，李红梅欣然的接受着大家的祝贺和夸赞，她心里很享受这种荣誉，这个要强的女人终于找到一种形式来证明她这个家是了不起的，她这个寡妇是了不起的。

对于恋爱中的王艳来说，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浩然了，考上了大学的喜讯第一个想告诉的人是浩然而不是妈妈，这让她自己都感到奇怪。家里的事忙完了，王艳给妈妈说她准备和同学一起去外面打工赚学费的想法，妈妈也同意了。其实在收到通知书后她第一时间给浩然打了传呼，并希望暑期去广东找他，浩然也欣然的答应了她的要求。

浩然挂断电话后思忖良久，心爱的人马上要来看我，怎么办呢？总不能让她看我在赌场当混混的样子吧！三个人凑在一起商量着。

浩然觉得只有请假陪王艳是最好的办法，也不会引起王艳的怀疑。于是浩然就去给大哥说家里父亲要过来看他们了，出来几年了一直没有回家，大哥很爽快的答应了，还扔给他一把车钥匙和一沓钱，叫他们好好的带着父亲在广州玩。

他们从大哥的办公室走出来，张成说：“大哥**够意思，讲义气，跟这样的大哥混也算值了！”

三兄弟在外面租了房子，等待着王艳的到来。

王艳到广东的那天，他们三人专门开着车在火车站去了接了她。王艳走出站口就看见隔着栅栏外挥手的浩然他们，她便激动的一路小跑着冲了出来，不假思索的拥抱着浩然。时间一晃已经分别四年了，再次相见，两人都显得**以前多了些熟。俩人对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王艳身材已经变得丰腴而婀娜、高挑而妩媚，一袭粉媚的长裙衬托着她白皙红润的皮肤，齐肩的长发黑亮如丝，而圆圆的脸蛋和那一双宝珠般的眼睛显得格外的协调。在恋人的眼里，那是一种难以言状的美，也是一个十九岁少女所**有的美。而现在的浩然**起16岁的印象来说，已经高大强壮了许多，一件贴身的T恤使他的身才显健美而有形，只是原来他所钟爱的郭富城的发型早已改成了更阳刚的小平头了，看起来充满着一种年轻的男人味。

两人牵着手，边走边侧目彼此端详打量，傻笑着。

来到停车场，曾勇给王艳打开了车门，王艳坐在副驾驶上，侧目看了一眼方向盘，一个圆圈中间圈着一个三角剌，王艳用天**的口吻说：“这车就是奔驰呀！以前只有在挂历上才看到过，没想到今天就坐上了奔驰了。”

天**的王艳对浩然更加的佩服，觉得他了不起，这么年轻就能开上这么好的车。

浩然说：“这是为了接你，专们给公司的借的。”

浩然开着车，王艳就坐在旁边，久别重逢的喜悦使王艳显得难得的兴奋，家乡的变化，高中的各种见闻都是她急于想要讲述的故事。但对于浩然他们来说，他们也许更想知道云伟和婷婷的情况，出来这几年与他们的联系就中断了。王艳很开心说地着些不关紧要的话题，而坐在后排的曾勇突然就打断了王艳话题。

曾勇说道：“婷婷现在怎样了，大学考上了吗？”

婷婷是曾勇人生中第一次牵过手的女生，虽然是很不经意的，但第一次的感觉和着青春期萌动，让那次牵手记忆犹为深刻，常忆常新。

王艳转过头诡**的望着曾勇笑了笑，先是质问的说道：“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停顿了片刻后又说道：“她也考上了！”

这些年婷婷依然是王艳最好的朋友，一起从乡里来到县里的高中，一起考上了大学，这样的相互陪伴自然是一份宝贵的财富。

只是接下来的讲述似乎让曾勇有些情绪低落。

婷婷在高中时和一个叫柏杨的同学交往甚密，这种密切的关系一直维持到即将毕业的时候，两人因不**分别而最终成了恋人，后来柏杨被军校提前录取了，是学校唯一一个被军校录取的学生，而这种喜悦让婷婷尽然有勇气将这个消息分享给她的妈妈吴恩华，老道的妈妈从她的语气中敏锐的意识道了一少女的心思，但生为老师的吴恩华似乎对柏杨这个名字充满了兴趣，一番追问后，柏杨尽然是自己的学生，吴恩华对柏杨一番夸赞后便旁敲侧击的试问，而婷婷则微笑沉默。

王艳和婷婷之间早以没有秘密，但自从他知道了吴恩华尽然如此宽容开明的对待婷婷的恋情后，王艳内心曾非常的嫉妒婷婷能有一个这样的妈妈，也许是自己母亲的太蛮横霸道了吧，王艳在讲述中不自觉的暴露了自己心里对妈**怅恨之情。

**起婷婷的故事，浩然他们其实更想知道云伟的消息，浩然直接打断了王艳关于婷婷的讲述，他说道：“云伟现在怎样了，你先说说云伟！”

王艳看了一眼浩然，好像并不愿停止对婷婷的羡慕。

“云伟在九九年秋天就当兵走了，走那天我们几个同学还去送了他，他胸前戴着大红花，县里面敲锣打鼓的送了他们一条街。云伟当兵去了**，去年春节他回来探亲了，我们几个同学还在一起小聚了一下。云伟也长高了不少，**以前更黑了，但脸上有两坨红彤彤的高原红，他说上了高原的人基本上都会有。他还给了我一张照片，叫我遇见你们时给你们。说他在部队很苦，开始当新兵的时候训练最苦，高原缺氧，还晕倒过，吃也吃不习惯，后来也坚持过来了，但有时还是会想家，也常常想念你们。”王艳边说着，边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云伟一个人站在一个荒凉雪山顶上，穿着厚厚的军大衣，像一根树桩一样定在那里，头上飘扬着**，他双手托着枪，脸也被包裹着，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远处是起伏绵延的雪山，看上去既威武又帅气。

王艳接着说道：“他说在**站岗时条件非常的艰苦，住的哨所是帐篷，喝的是雪水，吃的是干粮，没有通信，非常的寂寞，鸟都没有一个，看见一棵**都想给它说话，包装上的字都会反复看几遍。那次回来，家里还给云伟张罗着介绍女朋友，他们村长的女儿好像对他很有意思，还托了媒人专们去云伟家，云伟好像没有同意，云伟说现在还年轻，不想太早谈婚论嫁。他要在部队里考军校，争取在部队里好好发展，好好表现，好好锻炼，还要争取入**，立功，在部队里干一番业绩。”

王艳像一个广播样没完没了的说着，浩然专心的听着，并一边开车一边斜眼看了看云伟的照片，心里觉得云伟酷极了，并浮现出一起读书时的画面，从心里为云伟感到骄傲和高兴，因为他知了解云伟一直都是一个有追求，有思想，很爱看书的人，当兵一直都是云伟的梦想，上学的时候就爱看些军事方面的杂志，对各种兵器也是如数家珍。他已经实现了他当兵的梦想，而且已经有了更远大的理想了。现在的自己呢，虽然开着奔驰车，表面风光，但内心却是堕落和彷徨的，想到这些，浩然在那一瞬间陷入了木讷！

王艳还在自顾自的说着，最后还把信封上的通信地址念叨了一遍，浩然认**的听着，心里盘算着空闲时一定要云伟写封信，都四年了，一直没有机会和他联系！

相聚的**子里，浩然倾其所有的向王艳表现着成功。开着豪华的汽车，出入在高级场所，甚至于一些自己从来都不敢的体验他都表现的慷慨而自然，而这一切都无形的模糊王艳对浩然的判断。王艳还太年轻，她心里仅有的一点怀疑很快就被浩然豪爽的气场打败，而本来平等的关系在这样阔气的相处里，无形的矮小了自己，毕竟“爱情”和“依**”常常是女生心理最天然的期待，而她却轻松的全都得到了。

被过度包装的美好如同会上瘾的**药，这让他们的爱情更像是浓烈的美酒遇到了贪杯汉子，那酣畅的醉是人生最美的醉。四年相思换重逢，相处的时光里，王艳像一只温柔的小绵羊依赖着浩然，竭尽全力的向浩然表达爱意和感谢，因为她明白，如果没有浩然的支撑，他的求学之路肯定会半途而废，而如今浩然在他的面前已然如同一座可以依**的山。浩然也享受这久别的重逢的美好，但他的精心伪装也让他自己心里充满了不安和一些些自卑，他隐约感到和王艳的人生将会是不同的世界。但爱情一但来临了，往往如同沉睡的春笋听到了惊雷的招唤，而后便不大顾一切生长，一切都无法阻挡。

在王艳的人生路程里，不幸和幸运就这样交织着，这让她过早的站在悬崖上看到了最美的风景。浩然的出现像是黑夜里划破夜空的火柴，让她感受到了光明，而这个火柴最终变成火堆，温暖着她等待黎明。能顺利的念完了高中，考上大学，这是她在黑夜里等到的第一缕阳光。父亲这最后的愿望就是要让她考上大学，过上城里人的生活，而从小的农村生活也让她向往着城市，如今，她**切的感受到了自己走向着城市路又近了一步，希望的曙光已经照进了她人生。

看海、爬山、动物园、游乐场、逛街、这一切让王艳开了眼界。而印象最深的还是她们一起看了电影《梁祝》，王艳一边看一边感动的泪流满面，而浩然则大大咧咧的安慰着她说“这只是电影，不用太当**，”还一副若无惹事一样子。

分别的时候又要到了，浩然慷慨的给王艳定了**。和很多农村孩子一样，小时候的王艳也常常坐在山坡上望着天上的飞机，她曾经无数次的畅想过飞机的模样，所以这算是浩然给她最大的惊喜！

王艳拉着丰硕的行李踏上了回家的行程。浩然他们将王艳送到了机场，临别时，他把一张**给了王艳，并告诉她密码是王艳的生**，还说卡里这些钱足够她大学的学费了，王艳沉默着接过那张**，表情凝重。这时，浩然还将一枚刻有丘**特之箭和两人名字的指环送给了王艳，王艳戴上了指环，天**的抱住浩然久久不放开，还在他的耳边哽咽着说了句“谢谢。”

飞机从跑道上一阵疾驰后冲入了云端，坐在舷窗边的王艳俯瞰着云朵下的世界思绪万千，很难想像自己那些惶惶的**子如果没有浩然将会是怎样，她好害怕自己成为一个农村的灰姑娘，她好害怕和堂姐一样早早的结婚生子，她好害怕自己有一天为了某种生活而庸俗不堪活着，她好害怕妈妈为了自己的学费焦头烂额。当她接过浩然给她的**时，当她戴上浩然给她的指环时，她心里被一种甜蜜感觉刺激的血脉倒流，浑身发烫。浩然所给她的总是她最迫切须要的，那种物质和精神的给与足够让她年轻的心获得满足，而那种满足总给与得那样坚定和自然。旅行的冥想给了她感悟的灵感，她一会看看那张卡，一会就端详着那个指环，隐约感觉自己理解了“化蝶”的内涵，理解了自己为什么会为一部电影动情的伤心流泪。

浩然离开机场后无意的张望着天空，看着那些飞机起起落落，莫名的哀叹和怅然。心爱的人终于和她的梦想又接进一步，他由衷的为她感觉高兴，高兴之余又难过，为自己的迷失难过，为自己的梦想难过，为自己狂浪的心难过。他很难想像未来和她会是怎样的结果？一个拥有光环！一个人生不堪！天呀！命运怎么会这样？他也不知道临别那一刻为什么会把那张**给她，他甚至都没有犹豫，而那张卡是这几年全部的积蓄。对于浩然来说，他并没有刻意的存过钱，但在他的潜意识中，仿佛一直都是在为这一天准备着，而这种给与似乎并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问为什么，只是愿意，便竭尽全力！

送走了王艳那天他们三人并没有急着上班，因为那天刚好是张成二十岁的生**，他邀约曾勇一起去网吧玩了一天，浩然则静静的把自己关在那个出租屋里，他给云伟写去了一封长信，信里回忆了过去，聊了聊送别的情景，聊了去成都的遭遇，却并没有说现在具体在做什么。信里还说看了他当兵的照片感觉很酷，很羡慕，为他感到高兴，还谈起了和王艳的感情，感叹人生不易，感觉自己实在是太天**了，现实太残酷，最后他还把在杂志上看到的一首诗抄送给了云伟，鼓励他要为梦想和未来加油，然后送了一张三兄弟的照片。

寄了信，浩然边走边想，在广东这几年里，他第一次因为给云伟写信静下心来回想了过去，他感觉自己这些年的作为是荒唐可笑的，人生仿佛进入了一种奇怪的循环，而且离自己出发时的梦想越来越远了。他本已为自己来广东是要创造一番事业的，但事与愿违，自己尽然会沦落为一个混混、一个二流子。这些年一路走来，自已经在混混的世界上里越走越远了，每一次出手都感觉自己充满一种奇怪的快感，而冷静下来后又满心的懊恼恐惧，这种感觉**是折磨的人呀！如今他已经感觉自己走了一条不归路，但这种感悟往往越想越惶惶不安，而这种不安还常常让自己羞愧，羞愧又常常伴随着对一个女生的爱恋和对爷爷嘱托的抱歉。

还能不能重新开始？他开始问自己。但他也知道这条船不是想上就上、想下就下的！

王艳考了上大学，云伟了当兵。显然，这两个生命中重要的人都在为自己的梦想努力，他们的人生是可期可待的，这对浩然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触动，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梦想有了些怀疑，什么“纵马下江南，此生不器誓不还！”这只是一个空幻而且没有明确目标的愿望，而理想应该像他们一样为一些具体的事情努力，这样的理想才是有意义的，但现在的自己似乎还没有找到。

那天刚好是张成二十岁的生**，晚上三兄弟聚在那个出租屋里，浩然有意识的想要和他们俩谈谈对未来的打算，所以早早的备了一箱啤酒。广东的夏天好像热得没有边际，三人索性把席子铺在天台上席地而坐。啤酒是夏天的绝配，花生、腊瘦肉、香腊和腊排骨是王艳从老家带来的，这些味道他们已经四年没有尝到了，记忆里本来普通的东西经过时间的洗礼突然让他们心里咯噔一下，他们仿佛都回忆起了当年在王家**的河滩上野饮的场景，只是此情此景，没有快乐，只有忧伤。

这些年没心没肺的过活都快要忘记家乡的味道了，也没有刻意的想起过那个夏天在王家河的场景。但对一个有故乡的人来说，家乡的味道和过去的记忆如同烙印一样埋**在心里，忘记是不可能的。现在的场景和如今的年龄是命运刻意的安排，他们第一次有了乡愁，而且是那样的突然和强烈。

张成喝了口啤酒后就一股脑的吃了起来，曾勇拿了块腊排骨凝望着却不**张嘴，浩然看了一眼曾勇又看了一眼张成，叹息了一声，随后吃了一片腊香肠又喝了一口啤酒。张成自顾自的吃着，曾勇却若有所思的样子，浩然则双手向后撑着仰望星空，气氛沉默而凝重。

三个人就这样对坐无言了很久，突然张成狠狠仰着头喝起酒来，他一口气喝完了一罐啤酒，然后狠狠的把罐子砸在地上，他看了一眼曾勇，又看了一眼浩然，说道：“我想家了，想我妈，想我爸，都四年没有回家了，今天我就满二十岁了。”说完脸上流出伤感忧愁的表情，仿佛要流泪了，但又很刻意的掩饰着。

一向大大咧咧的张成突然流露出了他柔软的一面，张成的性格决定了他不会掩饰内心的感受，而曾勇和浩然则显得要深沉些，没想到老家的腊肉会让他们的情绪突然变得这样的失落。

张成这简单的言语其实也道出了大家的心声，此刻他们**的想家了，而这种想家的感觉**是太难过了。这四年，除了年龄大了，人长高了，更会打架了，其它几乎一无所获，而一无所获的想家是最可怕的，可怕到好像没有脸面见到家里任何一个人。

曾勇回应道：“是呀！我们今年都满二十岁了，你想家，我也想家呀！这一晃都四年没有回家了，唉……！”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长叹了一声。

浩然摇摇头说道：“这几年我们就这样混**子，整天吃吃喝喝，要钱没钱，也没学点什么技术，就这样混下去怎么办？那里有脸回家！要是家里人知道我们在当二流子，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我看我们还是找个机会去干点正事，学点本事才行。”

他们俩点着头表示同意，但谁也没有具体的打算，而浩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谈话并没有结果，只是觉得不能在这样混下去了，这算是他们的共识吧！三个人三个人就在样喝着闷酒，直到把那一箱啤酒喝完了便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浩然突然被传呼机的响声惊醒，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晚上十二点了，屏幕上显示着555，浩然知道这表示上面马上有检查行动，赌场里马上会清场并做些伪装。他们看了看觉得没有问题，反正也没有去上班，这样的行动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了，每次老大都能摆平。他们知道老大上面有人，只需要配合做做样子，等风声一过一切照旧，这些都是习以为常的事，并不会格外重视，他甚至都没有叫醒他们。但隔了一会传呼机又收到999的消息，这个信息是他第一次收到，在暗语里排在最后，意思是非常紧急、快跑。浩然看着传呼机呆了一会便把曾勇和张成叫醒，三个人望着传呼机上的数字都呆住了。

冷静下来后曾勇说：“反正我们在休息，出了事也不一定能知道我们，干脆我先回去看下是什么情况。”

浩然说：“我们住这里也是临时的，没有人知道，但如果有名单就麻烦了。”

张成说：“**脆骑个摩托车去看一看是怎么回事。”

曾勇说：“还是我去吧！你去我不放心。”说完看了一眼浩然。

浩然说：“行，还是曾勇去吧！你假装成跑摩的样子，快去快回，远远的看一下就赶快回来！”

曾勇骑着个摩托车赶到了去，然后他混在围观的人群中远远的望着那大门，眼前的场面几乎把他给吓呆了，平时的检查最多也就几台车而已，可这次有几十台**把那栋楼都围住了，所有的**的警灯都不停的晃动着，一些**荷枪实弹在警界线上守卫着，然后不停的有人被押上**。曾勇还特别留意了那些**的车牌，很多车牌都不是本地，这让曾勇更加警觉了，说明执行这次行动的并不是本地的**。更重要的是他还看到老大也被押上了**，这让曾勇后背一阵发凉。从老大的神情上来说已经看不到一点点老大的气质了，他那沮丧的样子是曾勇第一次看到。他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了，马上转过头就往回跑。

曾勇急忙赶了回来，然后把所看到的场面说了一通，还说了老大也被抓的情况，这个消息让他们感觉身上的毫毛都快要竖起来了，浩然嘴里念叨着“出大事了，出大事了。”他一边念着，一边在屋里来回的走着。

曾勇又说：“幸好我们请假了，王艳来的太巧了，不然我们肯定躲不过这一劫。”

张成心里心时分的焦急，但他只是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浩然突然停止了走动，说道：“不行！我们还是先躲躲，必须马上就行动！”

曾勇和张成点了点头，三人便收拾了些东西仓皇的消失在夜色里，而浩然还把那个传呼机电池拔了抛进了垃圾堆里。

三个人从广东的东边一路辗转来到西边的一个小镇里，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还做了假身份证，然后在一个工业区里找了一个非常简陋的旅馆住下。几天奔波加上心里的恐惧让他们精神一度紧张到了极点，他们在房间里准备了几箱方便面后便再也没有出过房门，打扑克，看电视成了唯一的消遣，而电视里的新闻一度成了了他们最关心的节目。

又过了几天，所以有新闻并没有什么消息，他们精神才开始有些放松了。白天还是躲在房间里，晚上就在网吧打打游戏。但他们还是住动切断了与外面所有联系，像地下**一样的生活着。

小旅馆里呆了一段时间后，张成曾经提出过想回趟老家的想法，但却遭到了浩然和曾勇的坚决反对，回家做什么？现在这个样子那有脸回去？要是回家有协查通知，那我们回去，不是自投罗网。这样的理由对他们来说太合理了，张成也就没再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