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涅瓦与**克尼
智慧女神密涅瓦是朱庇特之女。据说她全副武装地以成人的形态从父亲的大脑里跳了出来。她掌管实用与装饰性的技术,包括男人的技术,例如农业与航海,以及女人的技术,例如纺织与缝纫。此外,她还是一位战神;不过她只热爱防御性的战争,并不赞同马尔斯对于暴力与流血战争的狂热。雅典是她挑选的住所,也是她自己的城市,这是她在一场与尼普顿的比赛中赢得的奖品。事实上,尼普顿也对雅典情有独钟。传说在雅典第一任国王刻克洛普斯的统治期间,密涅瓦与尼普顿为了这座城的所有权争执不下。后来众神一致决定:谁能赐予凡人最实用的礼物,雅典就归谁所有。尼普顿给的是马;密涅瓦给的是橄榄。众神评判橄榄比马更有用,因此将这座城市奖给了女神。女神的希腊名字叫做雅典娜,因此这座城市就以她的名字命名为雅典。
除了神与神的竞争之外,有一个凡人也勇敢地向女神密涅瓦发起挑战。她就是少女**克尼。她拥有高超精湛的纺织与刺绣技艺,连仙女们也纷纷离开山林清泉,前来一睹她作品的风采。她的作品不仅异常美丽,制作过程也赏心悦目。瞧,她拿起未经加工的羊毛,搓成一卷一卷,或者用手指将羊毛拨散、梳理,直至羊毛轻柔得如同云彩一般;接着她用炉火纯青的手法快速转动纺锤,织出布匹;最后绣出美轮美奂的图案。旁观者赞赏不已,都说她是密涅瓦亲自教的。可是对于这一点,她却连连否认,就算被认为是女神的学生,她也无法忍受。“就让密涅瓦与我一试高下吧,”她说道,“如果我输了,我甘愿受罚。”闻听此言,密涅瓦十分不悦。她化作一个老妇人,对**克尼提出友好的忠告:“我经验丰富,希望你听听我的建议。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对凡人发起挑战,但是千万不要与女神竞争。你应该请求女神原谅你之前的口出狂言,她宅心仁厚,会饶恕你的。”正在纺线的**克尼停了下来,怒气满面地看着这位老妇人:“收起你的忠告,留给你的女儿或女佣吧;我知道我说过什么,我坚持自己的说法。我可不怕女神;只要她有胆量,就让她来和我一决高下。”“她来了。”说完,密涅瓦摘下伪装,现出真容。仙女们恭敬地弯腰行礼,所有旁观者纷纷表达敬意,只有**克尼毫不畏惧。虽然她双颊绯红,接着又面色苍白,却坚定不移。对于自己技术的盲目自信使她走上了不幸的命运之路。见此情景,密涅瓦难以容忍,也不再劝说。比赛开始。两人各就各位,将织物挂在织机的卷轴上。只见细长的梭子在纺线中来回穿梭,笳分开经纱,精细的齿梳与纬线十字交叉,组合成经纬纵横的织布。双方纺织的速度都令人眼花缭乱;灵巧的双手在织机上飞快地移动着。比赛的兴奋紧张令双方不觉辛苦。紫色的羊毛与其他颜色的羊毛既形成对比,又巧妙融合,令人难以置信。如同雨后划过天际的彩虹,织物在阳光的照射下,有的地方看似颜色融为一体,但是只要稍一分开,又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七彩斑斓。
密涅瓦编织的是她与尼普顿比赛的场景。十二位天神跃然织布之上,朱庇特威风凛凛地坐在正当中,大海的统治者尼普顿手拿三叉戟,似乎刚刚重击大地,一匹骏马从地面高高跃起。密涅瓦将自己描绘成戴着头盔,身穿羊皮盾的形象。以上三位天神组成了画面的中心;四角展示的是狂傲不羁的凡人大胆挑战众神,令众神不悦的场景。这样的图案意在警告对手:趁早放弃这场比赛。
**克尼则故意选择了表现诸神失败与错误的内容。其中一个场面是勒达**由朱庇特变化的天鹅;另一幅图展现了达那厄被父亲囚禁在铜塔里,朱庇特化作一阵金雨,进入塔内与其幽会的场景。还有一副描绘的是朱庇特诱拐欧罗巴的故事:朱庇特变成一头温顺的公牛,受骗的欧罗巴鼓起勇气骑上牛背,却被朱庇特漂洋过海,带到了克里特岛。公牛织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纺线下的大海也足以以假乱真。画中被劫走的欧罗巴似乎回头焦急地张望岸边,向同伴求助;又因为汹涌的巨浪而吓得浑身战栗,胆战心惊地从水里缩回双脚。各种形象表现得惟妙惟肖。
**克尼的织布上全是诸如此类的主题,虽然精美绝伦,却明显地表现了她的傲慢与不敬。见到如此完美的杰作,密涅瓦难掩赞赏之情,却又因为对手的侮辱而大为恼火。她拿起梭子猛戳刺破下去,又将它撕得粉碎;然后用手摸了摸**克尼的额头,让她感觉内疚与羞耻。**克尼忍无可忍,决心上吊。当看见她悬挂在绳索上时,密涅瓦心生同情。“活下去吧,有罪的女人,”她说道,“但是为了让你记住这次教训,你和你的子孙后代将永远悬空吊着。”说完她将乌头汁洒在**克尼身上。她的头发马上脱光了,鼻子与耳朵也掉了;体型缩小,头也变小了;手指紧贴身体两侧变成了腿,剩下的便是躯干。她从体内抽丝吐线,常常将身体挂在游丝上,跟当初密涅瓦碰触她,把她变成蜘蛛时的情形一模一样。
尼奥比
**克尼的不幸遭遇传遍全国,对所有桀骜不驯的凡人提出警告:千万不要与神灵一争高低。然而有一个妇人却没有从中吸取到谦虚的教训。她就是底比斯的皇后尼奥比。毋庸置疑,她有很多值得骄傲之处;但是最令她引以为傲的,不是丈夫的威名,不是自己的美貌,不是高贵的血统,不是国家的势力,而是她的子女。如果她没有洋洋得意地自夸,她的确是天底下最幸福的母亲。在一年一度祭祀拉托那及其子女阿波罗与戴安娜的典礼上,底比斯人齐集一堂,头戴月桂花环,手拿**香,来到祭坛祈祷宣誓。尼奥比也在人群之,身穿镶嵌黄金与宝石的华服,虽然面带怒气,却无损美丽。她站在祭坛前,趾高气扬地俯视人群。“真是愚蠢!”她说道,“你们对从未见过的神灵竟比对就站在你们面前的人更尊重!为什么要对拉托那顶礼膜拜,而不对我毕恭毕敬呢?我的父亲是丹达罗斯,他曾是众神的座上宾;我的母亲是一位女神;我的丈夫建造并统治着底比斯;弗里吉亚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遗产。凡是我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我权力所及之地;我的外形与容貌足与女神相媲美。除此之外,我还有七个儿子与七个女儿,正在为他们寻找门当户对的配偶。难道我没有骄傲的理由吗?与提坦之女、拥有两个子女的拉托那相比,你们是否更崇拜我呢?我的孩子比她整整多七倍。无疑,我是幸运的,并且将一直延续这种幸运。谁能否认?我的众多子女即是我的保障。我如此强大,连命运女神也奈何不了我。或许她能夺走我的很多东西;但是剩下的东西依然可观。假如我失去了几个孩子,我也不会像只有两个孩子的拉托那一样可怜。取消这样的典礼,摘下头上的桂冠,结束这种崇拜吧!”人们听从尼奥比的话,纷纷离去,这场神圣的祭祀就这样半途而废了。
为此女神勃然大怒。在居住的辛沙斯山山顶上,她对一双儿女说道:“孩子们,一直以来我以你们为傲,在众女神中,我自认只有朱诺在我之上。可是如今我却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是一位女神。除非你们保护我,否则人们对我的崇拜将统统消失。”她还要气呼呼地说下去,却被阿波罗打断了:“别说了,言语只会推迟惩罚。”戴安娜也随声附和。于是他们俩穿过天空,驾着云彩,最后落在底比斯城的塔楼上。城门外是一片开阔的平原,城里的青年正在玩打仗的游戏。尼奥比的儿子们也在其中,有的骑在盛装披挂的骏马上,有的驾驶着威武的战车。长子伊斯墨諾斯正牵引着他那口喷白沫的战马,突然空中飞来一支箭,将他击中。他大喊一声,“哎呀!”松开缰绳,倒地身亡。另一个儿子听到弓箭声,立刻催马飞奔,想要逃命,仿佛发现风雨欲来的船夫扬起所有船帆,急速行驶,结果还是被无法躲避的箭赶上了。另外两个小儿子刚完成任务,来到运动场准备玩摔跤游戏。当他们胸贴胸地站在一起时,一支箭射穿他们。两人痛苦地大叫一声,朝周围最后看了一眼,吐出最后一口气。名叫阿尔菲诺的哥哥看见他们倒下,急匆匆地跑过来,想要挽救手足的性命,却也中箭身亡。现在只剩下一个叫做里恩诺斯的儿子。他朝天举起双臂,向神灵祷告。“饶恕我吧,神啊。”他高声呼喊,却不知道众神不需要他的祈求;阿波罗本想饶过他,可是箭已离弦,为时晚矣。
很快,尼奥比就从人们的惊恐与侍从的悲伤中得知了此事。她无比震惊,难以置信;神灵竟然如此大胆,敢做这样的事,这令她怒火中烧。丈夫安菲翁经受不住沉重的打击,自杀了。哎!与前不久驱赶人们离开祭坛的她相比,与仪态尊贵地穿过城市的她相比,如今的尼奥比判若两人。曾经她是朋友们嫉妒的对象,如今却连敌人都对她心怀同情!她跪在尸体旁,一会儿亲吻这个儿子,一会儿亲吻那个儿子。她朝天空举起无力的手臂,“残忍的拉托那,就用我的悲痛填满你的愤怒吧!当我埋葬七个儿子时,你那颗冷酷的心得到满足了吧!不过你的胜利在哪里?尽管我失去了儿子,我依然比你富有,我的征服者。”话音刚落,响起了一阵弓箭声,在场所有人惊恐万状,只有尼奥比泰然自若。过度的悲伤反而令她变得勇敢。女儿们身穿丧服,站在忘兄的灵柩旁。就在这时,一人中箭身亡,倒在她刚才为之嚎啕大哭的兄弟的尸体上。另一个女儿正在安慰母亲,突然哑口无声,倒在地上。第三个女儿想要逃跑,第四个想躲藏起来,第五、六个站在原地浑身战栗,不知所措。现在六个女儿都一命呜呼,只剩下最后一个。母亲紧紧将她搂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掩护她。“饶了这一个吧,她是我最小的女儿啊!哦,这么多孩子都死去了,请给我留下这最后一个吧!”尼奥比哭喊道。然而就在她哭诉的时候,最后一个女儿也魂归西天。她孤独地坐在儿子、女儿、丈夫的尸体中间,悲伤如排山倒海般涌来,反倒令她有几分麻木。微风吹不动她的发丝,她面如死灰,瞪大眼睛凝视前方,一动不动,整个人没有了一丝生命的迹象。舌头紧贴上颚,血液停止流动,脖子僵硬,手臂没有动作,双脚迈不开步子。她从里到外变成了一座石像,只有眼泪依然流淌。一阵旋风吹过,她被带回了故乡的山峦。至今她仍是一尊石像,一块巨大的岩石,石缝中流淌着一条细细的小溪,那是她永无休止的悲伤的见证。
珀耳修斯的故事
珀耳修斯与美杜莎
阿克瑞斯是阿戈斯的国王。他得到神谕,称自己将死于外孙之手。为了不让女儿生育孩子,狠心的国王下令建造铜塔,将女儿囚禁其中,禁止任何男人靠近。
然而谁能抵挡得住朱庇特?他对达那厄一见钟情,化作一阵金雨洒进塔内,与遭囚禁的少女约会。
过了一段时间,达那厄生下一子,取名珀耳修斯。阿克瑞斯发现自己的预防措施无济于事,却又不忍杀死亲生女儿与年幼的外孙,于是将母子俩装进一个箱子里,扔进大海任其自生自灭。箱子随波逐流,漂浮了很远,最后被塞浦路斯岛一个名叫迪克特的渔夫打捞上来。他将两人带回家,并且热情地款待他们。就在迪克特的家中,珀耳修斯渐渐长大。当他长大成人后,该国的国王迪克提斯一心想珀耳修斯置于死地,于是派他去取美杜莎的头颅。美杜莎本是一位漂亮的少女,一头亮丽的秀发是她最大的骄傲,可是她竟敢与密涅瓦比美,因此被女神剥夺了美丽,如云的秀发变成了一条条嘶嘶乱叫的毒蛇。如花似玉的女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残暴的怪物,面目狰狞,任何生物见了她都会变成石头。在她居住的洞穴周围,到处可见人或野兽的石像,他们都是因为看了她一眼而瞬间石化。珀耳修斯向密涅瓦借来盾牌,又向墨丘利借了飞鞋和一把弯月形的神剑。他来到洞穴,避免与美杜莎直接对视,而是借助盾牌上反射的影子。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挥舞神剑砍下美杜莎的头。当两个姐姐被蛇发的嘶嘶声吵醒时,珀耳修斯已经将战利品放进袋中逃走了。
珀耳修斯与阿特拉斯
杀死美杜莎之后,珀耳修斯带着蛇发女怪的头跋山涉水,飞越大地海洋。夜幕降临时,他到达了大地的最西端、太阳落下的地方,打算在此休息一晚。这里是阿特拉斯国王统治的国土。阿特拉斯身材高大,如同一位巨人,友邦或敌人都不敢侵犯。他拥有大批牛羊,不过最令他骄傲的当属他的果园,黄金的树枝上结着黄金的果实,掩映在黄金的树叶下。珀耳修斯对他说道:“我是来做客的。如果你看重高贵的血统,我的父亲是朱庇特;如果你欣赏英勇的功绩,我杀死了蛇发女怪。我来此想饱餐一顿,借宿一晚。”可是阿特拉斯却想起了一个古老的预言:有朝一日,育芙的儿子将夺走他的金苹果。于是他回答道:“走开!否则你自吹自擂的荣誉与家世也保护不了你。”说着他动手将珀耳修斯推了出去。明知力不如人的珀耳修斯说道:“既然你无视我的友谊,那么就请屈尊接受一件礼物吧。”他转过脸去,高高地举起了美杜莎的头颅。于是阿特拉斯庞大的身躯变成了一块巨石,胡须和头发变成了森林,手臂和肩膀变成了悬崖,头变成了山峰,骨骼变成了岩石。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在不断膨胀增大,最后整个人变成了一座大山,天空与群星都依靠在他的肩头,由他来背负。
珀耳修斯与安德洛墨达
珀耳修斯穿上飞鞋继续飞行,来到了埃塞俄比亚。国王克普斯的妻子、皇后卡西欧佩亚四处夸耀自己过人的姿色,甚至敢与海里的仙女比美。这下惹恼了众仙女,于是她们吩咐一个巨大的海怪前去搅乱埃塞俄比亚的海岸。为了平息神灵的怒气,克普斯遵照神谕,将女儿安德洛墨达作为祭品献给海怪。珀耳修斯从空中俯视,发现少女被锁链绑在岩石上,等待海怪的到来。她脸色苍白,一动不动,若不是划过脸颊的眼泪和被微风吹拂的头发,他差点将她误认为一尊石像。见此景象,珀耳修斯十分惊讶,同时也被她的年轻美貌打动,几乎忘记挥动翅膀。他盘旋在她的上空,说道:“哦,少女,绑住你的不应是冷冰的铁链,而是爱情的纽带。我恳求你告诉我,你叫什么,来自哪个国家,为什么被绑?”起初她害羞得不敢言语,恨不得用双手捂住脸,可是手被绑住了;珀耳修斯一再追问,她担心如果再不开口,他会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难以启齿的罪行,于是她说出了自己的姓名,国家,以及母亲对美貌的自负。话还没说完,水里响起了一个声音,是海怪来了。只见他将头扬出水面,用宽阔的胸膛劈开海浪。少女吓得连连尖叫,此时父母也赶到了现场,两人一脸愁云,却束手无措。母亲更是因为内疚而悲伤不已,抱着女儿嚎啕大哭。这时珀耳修斯开口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救人。身为育芙之子、杀死蛇发女怪而声名远扬的勇士,我或许有资格向这位少女求婚;我会以实际行动赢得她的芳心,愿神灵保佑我。如果我挺身而出,拯救了她,我要求你们把她许配给我,作为对我的奖励。”父母同意了(危急关头,他们怎能犹豫?)并且答应给她一份丰厚的皇室嫁妆。
说时迟那时快,海怪离他们只有一个投掷手能掷出的距离了。珀耳修斯见状双脚一蹬,腾空而起。仿佛老鹰看见一条正在晒日光浴的蛇而俯冲直下,抓住蛇的脖子,令它无法回头**毒液一样,年轻人也朝着海怪的背部猛扑下来,将神剑狠狠地刺进它的肩膀。因受伤而狂怒的海怪高昂着头,又沉入大海深处,接着像一只被咆哮的猎犬四面包围的野猪一样,飞快地左右摆动,年轻人脚踏飞鞋,躲避它的攻击,同时伺机用剑在鳞片之间猛刺,一会儿刺向腹部,一会儿扎向两侧。海怪从鼻中喷出血水,溅在飞鞋上。担心飞鞋失效的珀耳修斯不敢在空中久留,只好降落在露出水面的一块岩石上,牢牢地抓住凸起的部分,待海怪接近时,给了它致命的一击。见此情景,聚集在海岸上的人们欢呼雀跃,声音回荡在群山之间。欣喜若狂的父母一下子抱住未来的女婿,称他为家族的救星。少女—这场较量的起因与奖励—也从岩石上走了下来。
卡西欧佩亚死后升入天空,成为星座,并且以她的名字命名,即仙后座。虽然她获得了如此荣耀,她的宿敌、海中的仙女们依然不忘旧仇。她们迫使她只能停留在北极附近,每晚的一半时间里她还必须低垂着头,学习谦虚。
婚宴
兴高采烈的父母带着珀耳修斯与安德洛墨达回到皇宫,为两人举办了盛大的婚宴,好不热闹。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乱声。原来是安德洛墨达的未婚夫菲尼亚斯带着一帮人闯了进来,口口声声说少女是他的人。克普斯怒斥道:“当她被绑在岩石上,沦为海怪的牺牲品时,你应该宣称她是你的未婚妻。神对于她命运的判决解除了所有的约定与承诺,如同死后一切消失一样。”可是不管克普斯如何反对,菲尼亚斯却不予回答,反而拿起标枪向珀耳修斯掷去,不料却掷偏了。珀耳修斯正打算以牙还牙,这个胆怯的攻击者却一溜烟地跑到祭坛后面寻求庇护。同时他的行为也是一种暗号,示意随从们对克普斯的宾客下手。于是双方打作一团,现场一片混乱。眼看劝解无效,老国王只好退出大厅。他呼唤众神前来作证,在这场扰乱婚宴的暴行之中,自己是无辜的。
珀耳修斯和朋友们坚持了一段时间,然而对方人数实在太多,在这场力量悬殊的战斗中,他们渐渐招架不住,看来伤亡不可避免。就在这时,珀耳修斯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何不让过去的仇敌来助我一臂之力。”于是他大喊道:“凡是我的朋友,统统把脸转过去!”说着,他高高举起蛇发女怪的头颅。“休想耍花招吓唬我们。” 菲尼亚斯的同伴之一泰斯克鲁斯一边说,一边举起标枪,却在这时变成了一尊石像,依然保持着投掷的姿势。安皮克斯正要挥剑刺向一个倒地的对手,却突然手臂僵硬,既不能向前刺,又无法向后缩。另外一个大声挑衅的人也在刹那间安静下来,依然张着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珀耳修斯的一个朋友阿空透斯看了蛇发女怪一眼,也全身僵直。阿斯提亚吉用剑刺了刺他,不见受伤流血,相反剑弹了回来,发出清脆的声音。
看着因自己无理取闹的侵犯而导致的悲剧,菲尼亚斯惊恐万分,不知所措,大声呼喊着朋友的名字,却无人应答;他摸摸他们,发现他们的身体如石头一般冷冻而坚硬。扑通一声,他跪倒在地,举起双手,向珀耳修斯求饶,却也转过头去,不敢看那可怕的头颅。“统统拿去吧,”他说道,“只求你留下我一条性命。”“卑鄙的懦夫,”珀耳修斯说道,“我答应你;不会对你使用武器;我要让你永远留在我的房内,以此纪念今天发生的一切。”他一边说,一边朝菲尼亚斯目光的方向举起蛇发女怪的头颅。就这样,菲尼亚斯变成了石头,依旧保持着跪地的姿势,双手伸展,脸转向一边,一动不动。
珀耳修斯回到塞浦路斯,去见国王迪克提斯、母亲达那厄、以及渔夫迪克特。他走进皇宫大厅,此时迪克提斯正在设宴款待宾客。“你拿到美杜莎的头颅了吗?”迪克提斯问道。“在这里。”珀耳修斯将战利品呈现在国王与众宾客面前。
令阿克瑞斯胆战心惊的古老预言最终应验了。经过一个叫做拉利沙的国家时,珀耳修斯参加了该国举行的一场投掷比赛。阿克瑞斯国王就坐在看台上。拉利沙的年轻人首先出场,然后轮到珀耳修斯。铁饼被扔出很远,超过了其他人。谁知就在这时,从海上刮来一阵风,铁饼随风砸到了阿克瑞斯的脚上。老国王疼得当场昏了过去,被抬出赛场,一命呜呼。从母亲那里得知自己身世的珀耳修斯这才知道,原来阿克瑞斯竟是自己的外祖父。他悲痛万分,追悔莫及,来到特尔斐城请求神谕,洗刷谋杀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