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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艾奥 卡利斯托 戴安娜与阿克特翁

小说:古希腊罗马神话 作者:[美]托马斯·布尔芬奇 著 贾雪 译字数:9852更新时间:2019-08-30 10:10:23

拉托那与农夫 法厄同艾奥

朱庇特与朱诺虽是夫妻,生活却不幸福。朱庇特对妻子的感情并不深厚,朱诺也对丈夫不信任,常常指责他不忠。一天,她看见天突然变黑,料想一定是丈夫为了掩盖见不得光的行径而借乌云遮挡。于是她马上拨开云团,只见丈夫坐在清澈如镜的河边,身旁站着一头美丽的小母牛。朱诺暗自猜想,这头母牛的外表下必定隐藏着某位漂亮的仙女。事实果然如此,这位仙女是河神伊那库斯之女艾奥。朱庇特对她甜言蜜语,百般调情。当他觉察妻子正在靠近时,立刻将她变成了小母牛。

朱诺走到丈夫身边,瞧了瞧这头小母牛,对它的美丽赞赏不已,又询问主人是谁,牛群又在哪里。为了不让妻子连续追问,朱庇特回答它是大地的新产物。朱诺请求丈夫将它送给自己。朱庇特别无选择,只好勉强地将情人交给妻子;对于一头小母牛这样微不足道的礼物,他如何能拒绝呢?为了不让妻子起疑,他同意了。然而朱诺心中的疑云并没有消散,她将这头小母牛交给阿尔戈斯,命他严加看管。

阿尔戈斯是百眼巨人,睡觉时一次只合上一只眼睛,因此他不分昼夜地监视着艾奥。白天他容许她吃食,夜里就用一根可恶的绳索套住她的脖子。她想伸出手臂,向他祈求自由,却没有手臂可伸;她想开口乞怜,发出的却是如牛般低沉的吼叫声,连自己也吓了一跳。她看见父亲和姐妹,向他们走过去,让他们拍拍自己的背,听他们称赞自己的美丽。父亲递给她一把青草,她舔了舔他伸出的手,希望父亲能认出她来,希望自己能说出愿望。可惜啊!她已说不出话了。最后她想到了写字的办法,于是用蹄子在沙地上写出了自己的名字。伊那库斯终于认出来了,看见苦苦寻觅的女儿竟然变成这副模样,他心痛不已,搂住她雪白的脖子,哭喊道:“天啊!我的女儿,我宁愿完全失去你,也胜于这般痛苦啊!”阿尔戈斯听见了他的哀泣,将她赶开,又坐在高高的岸边,从各个方向监视她。

眼睁睁地看着情人遭受如此折磨,朱庇特很是难过,于是叫来了墨丘利,命他杀死阿尔戈斯。墨丘利立刻穿上飞鞋,戴上帽子,手拿催眠棒,从天上的塔楼跳到大地上。坠落地面后,他收起了鞋帽,扮成牧羊人的模样,一边漫步,一边吹响了叫做西琳克丝或排箫的管乐器。第一次听到如此悦耳的乐声,阿尔戈斯陶醉不已,“年轻人,”他说道,“过来和我一起坐在这块石头上。附近再也没有比这里更好的放牧地了。所有牧羊人都喜欢这片树阴。”墨丘利依言坐下了,两人攀谈起来,聊着各种故事。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墨丘利又吹起了最具镇静效果的曲子,希望能够引诱警觉的百眼入睡,谁知却无济于事。阿尔戈斯虽然合上了大部分眼睛,却依旧设法让几只眼睛睁着。

在墨丘利说起的故事中,有一个是关于排箫的来历。“有一位名叫西琳克丝的仙女,林中的男子与精灵都对她心怀爱慕;她却对他们不加理会,只是虔诚地崇拜戴安娜,与她一样追逐狩猎。当你看见她身穿猎装,飒爽英姿的模样,会以为那就是戴安娜本人,不过两者唯一的区别在于,她的弓是牛角做的,戴安娜用的则是银弓。有一天,她打猎归来,遇见了潘。潘同样对她倾吐爱意,情话不断。她没有停下来听他的赞美,而是跑开了。潘紧追不舍,一直追到岸边,眼看就要赶上她了。她只好向朋友求救。水中仙女听到她的呼声,答应给她帮助。潘张开双臂,想要拥抱美丽的仙女,却发现怀中竟然是一把芦苇!他一声悲叹,气息穿过芦苇,发出了忧伤的旋律。潘被这新奇的东西与优美的音乐迷住了,说道:‘至少你是属于我的。’他摘下几根长短不一的芦苇,把它们合在一起,做成一件乐器。为了纪念这位仙女,他将乐器取名为西琳克丝。”故事还没讲完,墨丘利就发现阿尔戈斯的百眼全都合上了,头也垂到胸前。机不可失,还等什么,就是现在!他挥剑砍断了阿尔戈斯的脖子,头颅沿着岩石滚了下去。啊,可怜的阿尔戈斯!你的百眼之光在一瞬间统统熄灭!后来,朱诺将这些眼睛放在孔雀翎上,作为装饰,延续至今。

这次惩罚并不能让朱诺满足。她又派一只牛虻去折磨艾奥。艾奥只好东躲**,逃避它的追逐。她游过艾奥尼亚海——这片海就是因她而得名,穿越伊利里亚平原,登上海默斯山,跨过色雷斯海峡——从此该海峡叫做博斯普鲁斯(意为“牛渡”),经过锡西厄与辛梅里安族[ 一个居住在永恒黑暗地区中的虚构的民族。]的国家,最终来到了尼罗河河岸。最后,朱庇特为她求情,承诺与她一刀两断,朱诺这才同意恢复她的原形。粗硬的毛发脱落,犄角退去,眼睛变细,嘴巴变小,前蹄变成双手,小母牛消失无踪,只是保留了那份美丽。艾奥看着自己慢慢变回原来的模样。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起初她不敢张口,唯恐发出的是哞哞的叫声,但是渐渐地,她找回了自信,与父亲和姐妹再次相聚。

在济慈[ 英国最伟大的诗人之一。]献给利·亨特[ 英国作家。]的一首诗中, 他引用了潘与西琳克丝的故事:

“他将树枝拽到一边,

以便看向森林深处,

……

诉说美丽又颤抖的西琳克丝

如何逃避潘,带着深深的恐惧。

可怜的仙女,可怜的潘,

除了风的叹息,徒劳一场,他唯有哭泣,

在芦苇丛生的河边,

隐约响起一种旋律,

充满忧伤,如此孤寂。”

卡利斯托

卡利斯托是另一位令朱诺妒火中烧的少女。“我要夺走你的美丽,”朱诺醋意十足地说道,“正是你的容貌俘获了我丈夫的心。”卡利斯托双手双膝着地,试图伸出双臂求饶,可它们已经开始被黑色的毛发覆盖。她的双手变圆了,长出了弯曲的爪子,只配用来做脚掌;育芙曾经盛赞的嘴变成了恐怖的上下颚;原本惹人怜惜的声音如今变成了咆哮声,令人胆战心惊。就这样,面目全非的卡利斯托被朱诺变成了一只熊,只有原先的性情得以保留。她不断呻吟,哀叹自己的命运,尽可能地直立,伸爪乞怜。虽然无法言语,她却感到育芙太过薄情。啊,有多少次,她害怕独自整晚待在森林里,而在自己原先常去的地方徘徊游荡;有多少次,她被狗吓得魂飞魄散,满心恐惧地逃避猎手的追捕,尽管在不久之前,自己也是一个女猎手!她常常与野兽为伍,忘记了如今自己也是野兽。尽管自己是熊,她却对熊望而生畏。

有一天,一个年轻人在狩猎时看见了她。她认出了这个小伙子正是自己的儿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她不再逃跑,走上前想拥抱他。就在她正要靠近时,年轻人却惊慌地举起了长枪,打算向她刺去。就在这时,朱庇特出现了,连忙出手制止,避免了这场悲剧,并且将母子二人带走,放在天空上,成为了大熊星座与小熊星座。

看着情敌竟得到如此荣誉,朱诺怒气冲天,立刻找到古老的海洋之神特提斯与奥西娜斯。她说明了来意:“你们问我,身为诸神之后,我为什么离开天国,来到海洋。告诉你们吧,我在天国的位置已被取代。你们肯定不会相信。不过当夜幕降临,黑暗笼罩大地时,你们会看见有两个可憎的家伙居然被挂在天穹,就在极圈附近。我的不悦竟令他们获得如此殊荣,那么谁还会害怕惹怒我呢!瞧瞧我的影响吧!我禁止她拥有人的形体,她却被列入星辰之中!难道这就是我惩罚的结果吗,这就是我权力的极限吗?还不如让她像艾奥一样恢复原来的模样呢。说不定他是想娶她,将我赶走!你们,我的养父母,假如你们怜悯我,假如你们对我受到的不公而愤怒,那就将你们的情绪表现出来吧。我恳求你们,千万别让这两个罪人来到你们的水中。”海洋之神同意了。因此大熊与小熊两个星座只能围绕天空旋转,却不能像其他星辰那样,落到海里。

戴安娜与阿克特翁

正午时分,太阳高悬,卡德摩斯国王之子、年轻的阿克特翁和几个小伙子在山里打猎。他对朋友们说道:“各位,我们的网和武器已经沾满了猎物的鲜血;今天已经尽兴了,明天再继续吧。现在太阳神腓比斯正炙烤着大地,我们还是放下装备,好好休息休息吧。”

山里有一个被浓密的松柏掩映的幽谷,那是狩猎女神戴安娜私有的圣地。幽谷的尽头有一个山洞,虽然没有人工雕琢,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却令这里处处透出建筑的艺术,巧妙的拱形洞顶仿佛出自能工巧匠之手。一股清泉从山洞一边喷涌而出,形成一个开放的水池,水池周围绿茵环绕。女神打猎疲惫后常常来这里,用晶莹的泉水清洗**之身。

就是在这天,戴安娜与几个小仙女又来到这里。她把标枪、箭袋、弓箭交给一个仙女,将长袍交给另一个仙女,第三个仙女为她脱去凉鞋,其中最机灵的仙女克若卡蕾为她梳头,涅斐勒、海雅勒与剩下的仙女用大缸盛满水。就在女神沐浴梳洗时,离开同伴的阿克特翁正漫无目的地闲逛,在命运的驱使下,他不知不觉中走到了这里。当他的身影出现在洞口时,仙女们惊声尖叫,赶忙冲到女神面前,用自己的身体遮挡她。可是戴安娜比众仙女高出一头,女神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弄得面红耳赤,仿佛日出日落时被染红的云彩。虽然被仙女们团团包围,她却依然半转过身,本能地寻找弓箭。可惜弓箭不在手中,于是她撩起池水朝闯入者的脸上泼去,厉声说道:“现在去告诉其他人吧,你看见了不着一缕的戴安娜,只要你有这个能力。”女神话音刚落,只见阿克特翁的头上长出了一对分叉的鹿角,脖子变长,耳朵变尖,双手变成了蹄子,手臂变成了长腿,身体被斑点花纹的毛发遮盖。原先的胆量荡然无存,英雄的锐气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满心恐惧。他惊慌失措,掉头就跑,奔跑的速度连自己也忍不住要喝彩。当看见水中鹿角的倒影时,他本想说:“天啊,我何其悲惨!”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他呻吟着,泪水顺着那张陌生的、不再是人形的脸颊滴落。好在他的意识得以保留。他该怎么办呢?回到宫殿中,他感到万分羞愧;躲在树林里,他恐惧不已。就在他举棋不定时,猎犬们发现了他。最先是一只名叫莫兰普斯的斯巴达犬,它用叫声发出信号,随后帕姆法古斯、多尔科斯、勒拉普斯、特龙、耐普、特格斯以及其他猎犬迅速向他扑来。越过岩石峭壁,穿过峡谷绝径,他在前面跑,猎犬在后面追。从前的他鼓舞猎犬追逐麋鹿,如今他的伙伴们则鼓动猎犬追逐他。他想高呼:“我是阿克特翁,快认清你们的主人!”却发不出声音。猎犬吠声震荡山谷,很快,一只狗扑到他的背上,另一只咬住他的肩膀,它们把主人擒住了,其他狗蜂拥而上,在他身上各处撕咬起来。他哀嚎着,发出的不是人的声音,但也绝非鹿鸣。他跪倒在地,抬起双眼,想张开双臂求饶,却无能为力。他的朋友和同行的猎人一面为猎犬喝彩,一面四处寻找阿克特翁,呼唤他来看这场好戏。听到自己的名字,他转过头来,听见朋友们为他的不在场而深感遗憾。他多么希望自己真的不在场!看着猎犬撕咬猎物是一件快事,但是被它们撕咬却是一种煎熬。最后,阿克特翁一命呜呼,戴安娜的怒气这才得以平息。

拉托那与农夫

有人认为在上面的故事中,女神太过严厉,有失公正,也有人赞扬她的行为完全符合其**的尊严。通常,最近发生的事会勾起对往事的回忆,于是一个旁观者讲述了下面这个故事:

“利西亚[ 一古国,曾为罗马帝国行省,位于小亚细亚西南部,靠爱琴海。早期为波斯和叙利亚所统治,于公元 1世纪被罗马帝国兼并。]的几个农夫对拉托那女神不敬,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惩罚。在我年轻的时候,有一天,腿脚不方便的老父亲叫我去利西亚赶几头上好的牛,于是我在一片池沼中看见了一件神奇的事情。池沼附近有一个古老的祭坛,被香火熏得发黑,几乎淹没在芦苇中。我询问这是谁的祭坛,是畜牧农林神福纳斯,还是那伊阿得斯[ 居住于并管辖河川、泉水和池塘中的仙女。],或者附近的某位山神。其中一个农夫告诉我,这个祭坛既不属于山神,也不属于河神,而是属于拉托那。妒火中烧的天后朱诺将她驱逐。她找不到立足之地,怀里的一对婴儿也无处抚养。四处躲避的她来到这里,筋疲力尽,口渴难忍,无意间,发现了山谷谷底的这一池清泉,旁边几个农夫正在捡拾柳枝。女神走到泉边,想掬起一捧冰凉的泉水解渴,却被农夫一把拦下。‘你们为什么不准我喝水?’她问道,‘水是所有生灵共有的。大自然不允许有人将阳光、空气、水占为己有。我来此享受这一份共同的恩赐,不过我依然请求得到你们的许可。我无意用这泉水清洗疲惫的身体,只不过想喝上几口,缓解干渴。我的嘴干得快说不出话了。眼前的泉水对我而言无异于琼浆玉露,能使我恢复体力。看在两个婴儿的坟山,发发善心吧,我将感激不尽。瞧,他们也伸出小手臂,似乎在为我乞求。’说来也巧,两个孩子真的伸出了手臂。”

“女神这番情真意切的温柔话语,谁听了不会为之感动呢?然而这几个**却无动于衷,蛮不讲理,甚至冷嘲热讽,出语威胁,粗鲁地驱赶女神。不仅如此,他们还跳进水池,用脚搅动泥土,将清澈的泉水弄得浑浊不堪,无法饮用。见此情景,拉托那怒发冲冠,一时间竟感觉不到口渴。她不再恳求这些莽夫,而是向天举起双手,大呼:‘愿他们永远无法离开这个水池,世世代代以池塘为家!’她的话应验了。如今他们依然住在水里,有时没入水中,有时探出头来,在水面上游来泳去,偶尔也跳上岸,逗留片刻又跳回水里。尽管这个水池归自己所有,他们依然用粗野的声音咒骂着,恬不知耻地呱呱直叫。他们的声音刺耳,喉咙发胀,嘴巴因为不停地咒骂变得又大又宽,脖子则缩成一团,根本看不见,头与身体直接相连,后背变成绿色,不成比例的肚子一片白色。简而言之,他们变成了青蛙,终日住在泥泞的池塘里。”

法厄同

厄帕福斯是朱庇特与艾奥之子。有一天,太阳神之子法厄同向厄帕福斯夸耀自己高贵的血统,称自己的父亲是腓比斯。厄帕福斯听得忍无可忍。“愚蠢的家伙,”他说道,“**说的话你全都相信,你居然为一个虚假的父亲而洋洋得意。”法厄同勃然大怒,羞愧难当,马上找到母亲克吕墨涅:“如果我的确是神之子,那就给我证据,为我正名。”克吕墨涅伸手向天:“俯瞰我们的太阳神啊,请你为我作证,我的话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假,就让我从此不见阳光。孩子啊,你亲自去求证费不了多少力气;太阳升起之地距离我们不远。去问问他吧,看看他是否承认你是他的儿子。”听了母亲的话,法厄同兴高采烈地出发了。他来到印度,这里正是太阳升起的地方,怀着满心的希望与骄傲,他渐渐靠近父亲每日旅程的起点。

太阳神宫殿高高地矗立在圆柱之上,镶嵌的黄金与宝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天花板是用经过打磨的象牙制成的,大门以白银为材料。工匠的技艺更是出神入化,伍尔坎在墙上雕刻出大地、海洋、天空以及各自的居民。在海中,仙女们有的逐浪嬉戏,有的伏在鱼背上玩耍,有的坐在岩石上晾干海绿色的头发。她们的脸各有不同,也有几分相似,就像姐妹应有的模样。大地上有城镇、森林、河流、神灵。在这些之上则雕刻着类似的辉煌的天堂之景;银门上是黄道十二宫,一扇门上六个。

法厄同走上斜坡,迈入据说是自己父亲的宫殿,一步一步靠近,可是刺眼的光亮令他难以忍受,只好在一定距离之外停下了脚步。腓比斯身披紫袍,坐在镶嵌着各种宝石的、闪闪发光的宝座上,左右两边各站着日神、月神、年神、时辰之神。春神头戴花环;夏神戴着用成熟的麦穗编织的头冠,将外衣抛在一旁;秋神双脚沾满了葡萄汁;冬神的发丝上凝固着白霜。众神环绕下的太阳神用洞察万物的眼睛打量着这个年轻人。显然他深深沉醉于这新奇壮观的场面,看得眼花缭乱、头晕目眩。太阳神开口询问他此行的目的。他答道:“哦,无边无际的世界之光,腓比斯,我的父亲,如果您允许我这样称呼您,我恳求您给我证据,证明我是您的儿子。”他停了下来;只见父亲收起了头上耀眼的光环,让他走上前,并且拥抱他,说道:“我的儿子,你应该得到承认,我证明**的话句句属实。为了打消你的怀疑,你可以任意提要求,什么礼物我都愿意给你。我对冥河发誓,虽然我从未见过冥河,但是神灵都会在冥河岸边许下最庄严的誓言。”

听了父亲的话,法厄同连忙要求驾驶一天太阳战车。父亲对自己的承诺后悔了;连连摇了摇光芒四射的头,警告道:“我刚刚的话太草率了,只有这一个要求我不能同意。请你收回吧。这样做有危险,我的法厄同,你的年纪与力量根本无法驾驭太阳战车。你是凡胎肉体,你的要求超出了凡人力量的极限,甚至神灵也难以做到。只有我能驾驶熊熊烈焰的战车;就连能用可怕的右手投掷雷电霹雳的朱庇特也不行。战车首先要驶过一段陡峭的路,即使在清晨,马匹精力充沛,攀登起来也十分艰难;旅程的中间一段是高高的天上,当我驾驶战车到达天之绝顶,俯瞰大地与海洋时,也会不寒而栗。最后一段路急转直下,必须万分谨慎,就连等待迎接我的海神特提斯也常常为我提心吊胆,唯恐我稍一大意,从天上掉入万丈海底。此外,天空不断旋转,星辰也在转动,我必须始终提高警惕,一旦握不住缰绳,便有可能被甩出去。即使我将战车借给你,你又能做什么呢?地球在你下面旋转,你能保持路线吗?你可能认为沿途有森林、城市、神的住所、宫殿、庙宇。恰恰相反,这条路上全是各种恐怖的野兽,危机重重,险象环生。你会穿过‘金牛’的角,从‘人马’面前走过,靠近‘狮子’的下颚,‘天蝎’对你伸出爪子,另一边‘巨蟹’对你张牙舞爪。另外,驾驭拉车的马匹绝非易事,它们胸中燃烧着熊熊烈焰,口鼻喷火。当它们桀骜不驯时,连我也难以控制。我的孩子,如果我满足你的要求,可能会为你带来致命的危险。趁现在还来得及,收回你的请求吧。你不是要我证明你的血统吗?瞧,我对你的安全如此担心,足以说明你是我的亲骨肉。看看我的脸,但愿你还能看见我的心,我的脸上与心中全都写满了父亲对儿子的担忧。你在大地或海洋里任选一件最珍贵的宝物吧,我绝对答应。但是这个要求,我希望你赶紧忘了吧。这不是荣誉,而是毁灭。你为什么搂着我的脖子,执意恳求?哎,好吧,如果你坚持,我还是会同意。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过我还是劝你三思。”

父亲说完了,法厄同却将他的好言相劝当作耳旁风,固执地不肯改变要求。万般无奈之下,腓比斯只好点头同意,带他朝太阳战车走去。

黄金的太阳战车出自伍尔坎之手;车轴、车辕、车轮都是黄金做的,轮辐是白银制成。座位上镶嵌着橄榄石与钻石,反射出太阳的万丈光芒。勇敢的年轻人对太阳战车的精湛工艺赞叹不已。黎明女神打开了紫色的东方大门,露出了撒满玫瑰的大道。在晨星的引导下,群星隐去,最后晨星也消失无踪。当大地出现鱼肚白,月亮准备离去时,时光之神奉命从高高的马厩里牵出已经吃饱仙果的战马,系上缰绳。套上马具。接着,父亲在儿子脸上涂了一层神奇的油膏,使他能经受住火焰的热度,又将光环戴在他头上,似乎有所预料地叹了叹气,说道:“我的儿子,你千万要将我的忠告牢记于心,不要鞭打马匹。抓紧缰绳,马儿会自己飞奔,你只需控制它们即可。还有,你不要在五个地带中笔直地走,而是靠左行,不要离开中间地带,避免偏南或偏北。你会看见轮子的印记,它们将为你指引方向。为了让天空与大地获得应得的热量,你不能走得太高,免得烧到天上的楼阁;也不能走得太低,以防使大地着火;中间的道路是最佳选择,也是最安全的。现在我要把你交给命运,希望命运对你有更好的安排。瞧,黑夜之神已经走进了西方大门,我们不能再耽搁了。抓紧缰绳;如果你在最后时刻退缩了,听从我的忠告,那就安全地留在这里,还是让我将光和热送给大地吧。”然而,年轻人已经灵活地跳上车,坐得笔直,兴高采烈地抓住缰绳,向忧心忡忡的父亲道谢。

战马呼吸灼热,在空中喷出火花,不耐烦地蹬着地面。栅栏打开了,无边无际的宇宙就在面前。只见马匹飞一般地冲了出去,穿过云层,超越同一起点的清晨的微风。很快骏马便发觉车上的重量比平日更轻;如同一艘载重过轻、在大海中摇荡的船只,没有了往日重量的太阳战车像是一辆空车似的向前疾奔,马儿任性地横冲直撞,偏离了原本的路线。法厄同大惊失色,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引导它们;他自知能力不足。就这样,大熊星与小熊星第一次被高温灼伤,可能的话,它们真想跳进水里;盘绕在北极周围的巨蛇座原本在蛰伏中,没有危害,此刻却由于受热恢复了狂怒的本性。牧夫座逃跑了,虽然还拽着他的犁,所有星座从未见过如此快的速度。

不幸的法厄同向下张望,一望无际的大地就在脚下,他吓得脸色苍白,双膝发颤。虽然被耀眼的光环包围,他的视线却越来越模糊。天啊,但愿从未碰过父亲的骏马,但愿从不知道父亲是谁,但愿从没有劝说父亲满足自己的愿望。此刻的他如同暴风骤雨中的一叶扁舟,舵手无能为力,无计可施,唯有祈祷。他能做什么呢?天上的道路已经走了很长一段,然而眺望前方,路途更长。他来回张望;一边是旅程的起点,一边是他注定无法到达的日落之境。他慌了阵脚,是拽紧缰绳还是松开缰绳?他不知所措,忘记了马儿的名字。天空中各种怪物那奇异而又可怕的形状更是令他恐惧万分。瞧,天蝎伸出两只巨大的爪子,将尾巴和弯曲的毒钳放在黄道十二宫的两个宫上。当法厄同注视它时,它便喷出毒烟,龇牙咧嘴地向年轻人示威,看得法厄同魂飞魄散,不由得松开了缰绳。这下,脱缰的马儿更是肆意向前冲去,闯入陌生的天之境,在星星之间穿梭而行,在没有路的地方横冲直撞,一会儿登上天顶,一会儿俯冲地面。看见兄长的战车冲到自己战车的下面,月亮大为惊讶。云朵开始冒烟,山顶一片火光;田野被烧焦,植物统统枯萎,树木和收割的庄稼被大火吞灭!更严重的还在后面。繁华的城市连同城墙与塔楼被付之一炬;各族**葬身火海!葱郁的青山上烈焰熊熊:阿陀斯山、陶鲁斯山、提摩留斯山、俄特山;曾以喷泉闻名于世的艾达峰变得干枯;缪斯女神的赫利孔山、海玛斯山、埃特纳山从里到外被火包围,巴那塞斯山的两个山峰、福德普山顶峰的皑皑白雪全部融化。寒冷的气候对塞西亚失去了保护,高加索山脉、奥萨山、品都斯山脉、以及更恢弘的奥林匹斯山统统起火;巍峨耸立的阿尔卑斯山、直插云霄的亚平宁山脉上火势四处蔓延。

法厄同一看,全世界成了一片火的海洋,自己也炎热难忍,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滚热的火炉里,全是燃烧的灰烬,还有乌黑的烟雾。他左冲右撞,却不知身在何处。据说埃塞俄比亚人皮肤黝黑,就是血液突然冲到表层皮肤的结果;干涸的利比亚变成了一片沙漠,至今依然如此。清泉中的仙女们头发蓬乱,为消失的水哀泣,河流也不保了;塔纳利斯河、凯科斯河、桑索斯河、米安德尔河都冒起了滚滚浓烟。巴比伦的幼发拉底河、恒河、有着金沙的塔霍河、天鹅栖息的坎吉斯特河无一幸免。尼罗河逃走了,将头藏进沙漠里,直至今日。曾经汇入大海的七个河口变成了七个干枯的河槽。大地出现裂缝,光线穿过裂缝照进塔尔塔罗斯,吓坏了冥王冥后。大海收缩,曾经是海水覆盖之处,如今成了一片旱地;原本隐没在波浪之下的山脉露出水面,变成一座座岛屿。鱼儿纷纷游到大海最深处,海豚再也不敢浮上水面玩耍。甚至海神涅柔斯、妻子桃瑞丝、以及他们的女儿都寻找最深的洞穴躲了起来。尼普顿三番两次试图将头伸出水面,每次都被热气逼得退了回去。四面环水的大地女神只有头和肩膀裸露在外,她用手挡住脸庞,抬头望天,用嘶哑的声音对朱庇特喊道:

“哦,诸神之王,如果我罪有应得,如果让我被烧死是您的旨意,为何不用您的雷电霹雳呢?至少让我死在您的手里。莫非这就是我肥沃多产,谨遵命令的结果吗?这就是我为牲畜提供牧草,为人类奉上水果,为您的圣坛献上**香而得到的结局吗?如果这是我应得的,那我的兄弟大海为什么也会遭受如此命运?如果我们俩无法激起您的同情之心,那么我求您想想您的天国吧,难道您没有看见宫殿的柱子正冒着浓烟,一旦毁坏,天宫将轰然而倒。擎天神阿特拉斯昏倒了,无法撑起肩头的重量。如果海洋、大地、天空都消失了,我们将回到古老的混沌状态。拯救烈火中的幸存物吧。哦,在这危急可怕的关头,请救救我们吧!”

由于炎热与口渴,大地无法继续说下去了。接着,万能的朱庇特召集众神,包括腓比斯—当初正是朱庇特将太阳战车借给了他。朱庇特告诉诸神,除非立刻采取快速的补救措施,否则一切将毁于一旦。说完他登上了高塔,打算将云彩散布至大地上方,投下之字形闪电。然而此时此刻,找不到一片云可以遮挡大地,找不到一场雨可以降下。朱庇特勃然大怒,右手射出一道闪电,劈向驾车者。法厄同被击中,从座位上摔了下来,头发着火,如同一颗流星划过天空,坠入艾力**斯河,全身的火焰这才被河水浇熄。意大利的水神为他建了一座坟墓。墓碑上刻着:

“腓比斯战车的驾驶者,法厄同,

被育芙的闪电击中,长眠于此。

他无法驾驭其父的烈焰之车,

虽然这是一个崇高的追求。”

他的姐妹们为他的命运痛哭不已,最后变成了白杨树,伫立在岸边,眼泪流入河里,变成琥珀。

英国作家弥尔曼在《萨默尔》一诗中这样描写法厄同的故事:

“颤抖的宇宙惊骇万分,

不发一语,一动不动,

诗人们说,当太阳神年轻的孩子驾驶战车,

偏离恐惧的黄道十二宫。

闪电将其击中,

他一头坠入半干涸的艾力**斯河,

那里,变成树木的姐妹们依然在哭泣,

滴滴泪珠变成琥珀,

为了早逝的法厄同。”

  [美]托马斯·布尔芬奇 著 贾雪 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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