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越发喜欢萧弋的正直刚烈,不过越是这种有君子风度的人,越有挑战的难度,她越是开心,“要不咱们改一改,我退一步,不伤你弟弟,你答应将未来的妻子献祭给我,我保证你会成为阁主。”
萧弋只希望她快点消失,咬着牙道:“给我滚。”
“有意思,竟然都不答应。”红衣女越发的兴奋,心中暗叹,果然有挑战的难度。
“我是不会和你做交易的。”萧弋态度坚决,丝毫不动心。
“你是聪明人,应当明白,以你如今的处境,想要活命都是难题,继任阁主更是痴人说梦。有了我的帮助就不同了,你不用绞尽脑汁想主意,不用杀人害命手上沾血,稳坐**,何乐而不为。”红衣女往前一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我对天发誓,定会把你送上阁主的位子。”
萧弋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心神不宁,慌忙扭过头去,怒斥道:“我太了解你们这种歹毒的魔物,以制造人间悲剧为乐事,以蛊惑人心为己任。你们就喜欢把人当成**来耍。我爹被利益蒙住了双眼,你会让他成为阁主,但是你也会埋下毁灭他的祸根,我不会**的当。”
红衣女重新打量萧弋,这个衣着朴素的少年,正直刚烈,有原则,有底线,有着同龄人难以企及的精明与坚毅,竟然能抵抗她的拿手绝技迷魂术,赞道:“罕见的聪明人,可惜啊,不懂过刚易折的道理。”
萧弋指着洞口,怒喝道:“给我滚出去。”
红衣女继续赖在山洞中,拿出纸笔,飞速写好两张契约书,道:“不答应也得答应,小子,赶紧过来签上大名。”
萧弋抱过萧满冰凉的尸身,突然一头撞开红衣女,扯下草帘,飞速逃出山洞。
“哈哈哈,嘶嘶嘶。”刺耳诡异的笑声不绝于耳,红衣女倏忽之间出现在洞口,侧头欣赏他狼狈而逃的模样。
萧弋头脑中一片混乱,心头扑通乱跳,漫无目的地跑了许久,山中道路崎岖,到处是枯枝败叶和大石头,一路上跌跌撞撞,摔倒了无数次。
力气即将耗尽之时,他停下了脚步,大口喘了几下,发现自己稀里糊涂地跑到湖面上了。
赵天奇曾告诉过他,此湖名为雁鸣湖,从前每逢夏日,这里水草丰美,鱼跃鸟鸣,成群的大雁在这里栖息繁衍,自幽冥圣殿覆灭之后,雁鸣湖便常年结冰,即使在夏日伏天,冰面亦不见半点融化的迹象,岸边寸草不生,从此以后,再无一只大雁的影子。
好好的一处绝世美景,如今只留下了荒凉萧瑟。
“好小子,挺能跑得嘛。”一阵寒风吹过,红衣女陡然出现在半空中,长发飞舞,衣裙飞扬。犹如刚刚从地狱中跳出来的恶鬼。
萧弋嘴唇干裂,喉咙冒火,四肢沉重,拼着仅存的一点力气迈开了脚步,在红衣女猫戏老鼠般的笑声中跌在雪堆里。
红衣女轻飘飘地落在湖面上,手里的契约书在风中呼啦啦作响。
“我既然看中了你,永远别想跑掉。”
萧弋挣扎着爬起来,顾不上拂去满头满脸的冰雪,紧紧抱着弟弟的尸身,喝道:“我警告你,将来待我学得一身本事,一定会把你千刀万剐。”
“哈哈哈,随时恭候。”红衣女朝着萧弋迈了一步,脚步轻盈,无声无息,“可怜的孩子,何苦做困兽之斗呢,我要给予你的可是光明的未来。听话,快点签上大名,否则我将你弟弟大卸八块。”
萧弋绝望至极,怒喝一声,“你给我滚。”
“真是太傻了。”红衣女口中发出怪笑, “蛇要吃老鼠,老鼠有资格让蛇滚吗?小子,待你成为一只鹰,不屑杀掉一条蛇的时候,才有资格说一个‘滚’字。”
萧弋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红衣魔女乃是处于食物链顶端的毒蛇猛兽,他不过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一只柔弱的兔子,是死是活,全凭红衣女的心情。
他发疯,怒喊,都是无谓的挣扎,说明他已走投无路。
红衣女笑盈盈的脸突然变得狰狞,五指如钩,兜头向萧弋抓落,萧弋狼狈一滚躲了过去。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萧弋从未这样绝望过,双手使劲搂着萧满,真希望身后就是万丈悬崖,纵身一跃,摔个粉身碎骨,也比被这魔头戏弄折磨强得多。
红衣女怎会轻易放过,向前一跃,硬生生将萧满夺了过去,嘻嘻笑道:“用这小子的尸身,一定能炼出不少丹药,我会亲手将丹药一颗一颗塞进你的肚子里。”
萧弋的心往下一沉,态度不由得软了下去,哀求道:“把他还给我。”
红衣女幽幽地道:“用你的血签上名字,将来把你的结发妻子献祭给我,我保证让你成为云崖阁的阁主。”
萧弋低下头,犹豫着。
“让你倔强不听话,我现在就把这小子一块块剁开。”
红衣女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对准萧满的脖子切了下去。
萧弋心慌如鼓,大叫一声:“住手。”
红衣女及时收手,声音好生娇媚:“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萧弋又气又怕,全身抖得厉害,不答应就保不住弟弟的尸身,答应了就会落入她惊心谋划的陷阱之中。
“害怕啊?哈哈哈,害怕就对啦。”
红衣女根本无意掩饰自己的歹毒心思,道: “我特别喜欢将正人君子变成无耻之徒。待你献祭了结发之妻,我会将你的所作所为告知她的家人,逼得你不得不将他们杀掉灭口。我会安排几个合适的人知晓这一切,我会让你一生干尽了杀人灭口的勾当,想想就觉得好玩儿。”
若非亲耳听到,萧弋绝对想象不到世上有如此歹毒阴损的女子。非常之时,只能用上阴谋诡计,假装答应,将来找机会杀了这个女人。
红衣女看穿了他的心思,道:“别琢磨歪主意,我乃不死之身,幽宫之主都杀不了我,你更不可能。乖乖听话吧,别挣扎了。”
萧弋一听,完全陷入绝望之中。
他一个久居穷乡僻壤的小子,如何与一个老**巨猾的魔物斗,即使狠下心肠抛下弟弟的尸身,这魔头定有别的主意逼他签下契约书。
从他被红衣魔女盯上的那一刻,就注定逃不脱。
红衣女又道:“待我将他带回去,今天割掉手指头,明日剁掉小脚丫,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割一块,乐趣无穷无尽。”
“我答……”话未说完,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红色人影,朦胧的月光之中,那个身影悄无声息地跑向红衣女,正是多日未见的人参娃娃。
“快走啊,别过来。”萧弋害怕红衣女发现自己眼神有异,扭过头去默默祈祷着,“此地危险,赶紧走,过来不就是送死吗,求你快走。”
“既然答应了,就别磨蹭了。”红衣女将契约书扔了过去,专注地看着萧弋,浑然未发觉人参娃娃的到来。
就在契约书落在湖面的那一刻,人参娃娃已经来到红衣女身后,俯下身子,一口咬在她的小腿上。
红衣女猝不及防之下大喊一声,手一松,萧满的尸身掉落下去。
人参娃娃及时抱住萧满,远远地抛给了萧弋,他却被红衣女揪着衣领提了起来。
“哥哥,哥哥。”人参娃娃心智不全,只会说几句简单的话,望着萧弋,双手乱抓,双腿乱蹬,又道:“哥哥,哥哥,害怕。”
萧弋又惊又怒,嘶声道:“你别伤害他。”
“成了精的棒槌,不在山里呆着,多管什么闲事。”红衣女使劲掐着他的脸,“傻头傻脑的小东西,只修炼出一个魂,就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当你姑奶奶是好惹的。”
萧弋吓得魂飞天外,哀求道:“你别伤他,我什么都答应你。”
红衣女面现得意之色,道:“赶紧签下契约书,我答应你不伤他。”
萧弋深怕人参娃娃受到伤害,哪敢不从,捡起契约书,咬破手指,用血写下了名字。
“我答应你不伤他,可没答应你不杀他。”红衣女哈哈狂笑数声,挖出人参娃娃的一颗心,随即重重地把他往冰面上一摔。
冰面迅速裂开了几条缝,人参娃娃失去了心脏,又被摔得粉身碎骨,鲜血涌出,将冰雪染得殷红一片。
萧弋慌忙跑过去,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抱起了他。
人参娃娃瞪着一双失神的眼睛,嘴角溢血,身体剧烈抽搐,眼看着是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