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忘了,荀诚是冷千山的首徒,本应是阁主的继承人。冷千山选了你阿爹,他一直嫉恨的要死。”
“荀师伯淡泊名利,根本不在意阁主之位。”
“好一个淡泊名利,你见了他几次,就如此笃定他的为人。”云寒香狠狠地捶着萧弋的肩头,越发怒不可遏,“你小子眼瞎,看不清荀诚的嘴脸,若不是他故意拖延,咱们一家怎会回不去,你就是傻,轻易就能相信一个外人。”
萧弋丝毫不惧发怒的母亲,道:“外公曾杀了师祖的妻女,阿爹私自与您成婚,对师祖而言就是背叛。师祖怎会轻易原谅他,怎会让我们回云崖阁,看着仇人的女儿与心爱的弟子成双入对,正常人都受不了。”
云寒香气的全身发抖,“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该与你阿爹成婚?”
“我知道外公曾做过什么。”萧弋的眼神颇为冷冽,毫不留情地揭穿事实,“外公明面上是师祖的挚友,实际上是魔族的爪牙,设下陷阱意欲害死师祖,结果害死了师祖的妻女。如此血海深仇,谁能放下。阿娘当年接近父亲,不就是外公暗中安排的吗?”
云寒香又气愤又委屈,使劲一推萧弋,道:“我又不知道你外公的心思,能怪我?”
萧弋道:“不管知不知道,当初您与阿爹都应该三思而后行,年轻之时以为有情饮水饱,十几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您与阿爹的感情就快磨没了,您后悔自己不该嫁,阿爹一直后悔自己不该娶,你们都认为这是一段孽缘,认为我们三兄弟是阴谋的产物,这是事实,你们没法否认。”
“啪”的一声,又是重重一巴掌落在萧弋的脸上。
云寒香气急败坏歇斯底里,跳着脚嚷嚷:“你给我在外面呆着,不许回家吃饭,饿死你个小畜生。”她拽着萧满大步离去。
萧满放声大哭,死死地扯着云寒香的衣袖,“阿娘别生气,您让哥哥回家吧,外面太冷了,哥哥会冻坏的。”
“小混蛋,你快给我闭嘴。”云寒香理智全失,使劲掐着萧满圆嘟嘟的脸颊,“再敢说一句,你就陪着他一起挨饿受冻,饿死你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
萧满挣脱了云寒香的手,跑到萧弋身边,抱着他的腿,倔强地道:“我要一直陪着哥哥。”
萧弋好生欣慰,抚摸着萧满的额头,道:“满儿听话,快跟阿娘回去。”
“不,我要陪着哥哥。”萧满倔强地答道。
萧弋蹲下来看着心爱的弟弟。
家中虽然粮食不多,打的猎物也有限。但萧弋常常省下自己的食物给他吃。萧满很少挨饿,身子骨颇为健壮,脸颊圆润白皙,嘴唇丰满,手腕一捏全是肉。
如此可爱的孩子,萧弋舍不得他受一点苦,微笑道:“听话,你若是冻坏了,哥哥会心疼的。”
“哥哥冷,我也心疼。”萧满紧紧地搂着他,目光殷切,“我要陪着哥哥。”
萧弋知道拗不过他,必须用上“阴谋诡计”才行,笑着道:“我和赵伯伯约好了,等一会要一起进山打猎,你乖乖回去,哥哥给你猎一只肥肥胖胖的狍子,咱们一起吃烤肉。”
“真的吗?”
“小傻瓜,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咱们拉钩钩。”
萧满信以为真,与萧弋勾勾手指,跟着怒容满面的云寒香离开了山坡。
萧弋摸着自己的脸颊,无声苦笑起来。
回想幼年之时,母亲是那样的温柔可亲,和邻居说话也是细声细语的。外公阴谋的败露,父亲的痛恨嫌弃,荒木村的寒冷与艰辛,将她折磨的身心俱疲面目全非,近年来更是变本加厉,怨恨所有的人,常常如泼妇一般咒骂不止。
父亲慈祥的神色也越来越少,变得心事重重,萧弋始终猜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二弟萧湛为人懒惰,擅长趋利避害,常常以各种借口不干活,天生一张奉承溜须的巧嘴,哄得父母称心如意,荒木村的生活艰苦,他总是能有办法让自己躲起来享享清福。
三弟萧满聪明伶俐,有小神童的美誉。为人乐观开朗,与他最是亲近。近几年的生活很是苦闷劳累,唯有萧满能给他带来真正的欣慰与满足。
萧弋对自己的人生已渐渐绝望,只期盼萧满能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期盼这个与众不同的孩子有一天能离开荒木村,大展宏图,如一只雄鹰在天地间自由地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