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诚不停地贬低亲生儿子,对前妻的女儿一直称赞**。
萧弋担心荀子端受不了,但荀子端并不在意,翘着一只脚蹲在角落里,慢条斯理地嗑瓜子。
冷锋道:“两方都遇敌,都挺惊心动魄的。”
萧弋道:“看出来了,究竟怎么回事?”
冷锋气哼哼道:“是周慈的弟子尹孟极带人埋伏在暗处,我们这一路上小心翼翼的,结果栽在一个小破孩儿的手里。”
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地说了,原来他们离开山下的青砖灰瓦房时,就存了戒备之意。遇到容易设伏的山谷密林,宁愿绕远路,尽量避开危险的地方。
第二天晚上,他们在农家借宿,那户人家只有个小女孩儿,瘦得皮包骨头,很是可怜。荀诚心存怜惜,将能吃的东西几乎都送给了人家。
小女孩儿感恩戴德,主动给荀诚捶背揉肩,揉着揉着,突然一把锋利的匕首亮出来,架在荀诚的脖子上,随即以响箭为号,招呼暗中埋伏的人。
尹孟极带着一批人马迅速从暗中出现,冷锋他们投鼠忌器,不得不放下兵刃,等着被人宰割。
他们在与尹孟极对峙的时候才知,尹孟极算准了时辰,杀了农家真正的主人,让自己的师妹元秀冒充孤女守株待兔,找机会扣下人质。
事情也是凑巧,荀子端刚到农家投宿还没进屋之时感觉肚子疼,看到远处孤零零的立着一座破茅房,慌慌张张地过去了。幸好茅房离得远,一来一往费了些时间。他们被人团团围住听着尹孟极夸奖元秀之时,荀子端刚好从茅房回来,发现情况不妙,蹑手蹑脚地藏在暗处,元秀推搡着荀诚走出屋,他突然扔出一枚石子,打落元秀的匕首。
后来就是一场激烈的厮杀,冷锋这边有五个护卫踩中倒钩铁钉,相继被一剑抹了脖子,尹孟极的人也死了几十个,但依然是我弱敌强的形势。
荀子端一看情势不妙,装作被刺中要害,倒在地上装死。尹孟极与他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想将他带回去鞭尸示众,可尹孟极也防着有诈,在“尸身”上又踩有踹,对准脸吐了好几口吐沫。
唾面之辱,是个人就受不了,荀子端又是数一数二的世家公子,既然毫无异样,肯定是真的死了,尹孟极便踢开附近的长剑,伸出大手去抓人。
饶是尹孟极狡猾如狐,却忘了一点,荀子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趁他附身之际,迅速一脚踹塌了他的鼻子。
讲到此处,冷锋就不说了,嘿嘿直笑。
萧弋道:“尹孟极鼻子塌了,你们就逃出来了?”
冷锋摇摇头,道:“都是大老爷们儿,别说鼻子塌了,肋骨全断了也不算个事儿。尹孟极不得不放人,是因为他中毒了。”
萧弋越听越有精神,冷锋的语气神情全是敬佩之意,频频看向荀子端,道:“子端装死之前就算计好了,故意露出要害被刺中,然后杀了刺中他的人,当时一片混乱,那人一死,没人知道子端的伤口并未达到致命的深度。”
萧弋嗯嗯两声,连连点头。
冷锋道:“只停住呼吸心跳恐怕不会蒙混过关,尹孟极肯定会试探一番,还会把触手可及的长剑远远踢开。但此人千防万防,没料到子端会提前在鞋底上涂了毒粉,尹孟极鼻子一塌,皮肤破损,毒素很快会顺着伤口入脑,尹孟极为了解毒,就得要解药吧,不放人就等死吧。”
萧弋道:“他毒性一解,肯定会带人追杀。”
“对呀。”冷锋一拍腿,道:“后面乌泱泱一大群人,我们跑了许久才知道子端踩中了倒钩铁钉,一路上都在忍着。再后来我们跑到雾妖婆婆的地界,被救下了,安置在此处。外面的马车马匹,都是雾妖婆婆新送的。”
萧弋既觉得惊险,又觉得好笑,周慈是用毒高手,尹孟极肯定见识过五花八门的下毒手段,荀子端不按常理出牌,将毒粉涂在鞋底之上,莫说尹孟极,恐怕周慈也想不到。
生死存亡之际,以一人之力救下众人,果然有些好本事。萧弋正要夸奖荀子端,忽见荀诚脸色不善,赶紧改了口:“好诡诈的一个小姑娘,竟是如此**猾。”
冷锋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师徒几个没有好东西,我们以前知道周慈有个关门弟子,是个小丫头片子。谁能想到她小小年纪就出来混,装可怜装的贼像,把我们骗的团团转,若不是子端急中生智,我们肯定全军覆没,客死异乡。”
萧弋暗道一声:“坏了。”
果然如他所料,荀诚咬牙切齿地指着荀子端开始大骂:“你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荀家列祖列宗的脸面全被你丢光了,数百年的声誉尽数毁在你的手上。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不要脸到这个程度,被人践踏被人吐口水,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你脸上是不是根本没有皮?”
荀子端拈着一粒瓜子的手僵了一下,看看父亲,没吭声。
荀诚看着他那张和岳父有七分相似的神情,和辛纯雨如出一辙的眉眼,心中的厌恶如潮水般激荡不休,又道:“被你那狗屁外公和无知老娘给惯得,简直不知羞耻。”
荀子端当即沉了脸,怒道:“要骂就骂我,和我外公我阿娘有什么关系。你是一家之主,长幼尊卑都不知道吗?折辱一位早已过世的老人家,您的脸皮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荀诚气的直翻白眼,荀子端冷静片刻,突然躺在角落里,屏住呼吸,开始挺尸装死。
冷锋轻轻咳了一声。
萧弋也轻轻咳了一声,道:“咱们损失惨重,不过周慈也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事了。咱们喝完汤歇一歇,明早抓紧时间赶路,早点回云崖阁才是正经。”
荀子端慢吞吞地爬起来,道:“你放心吧,我早已给大哥传了信,他会和我二哥带着更多的护卫来接应。反正行踪已经败露,不如大张旗鼓地回去,气死风墨阳那个老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