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倾城带着春华和一些宫女在花园赏花,春光烂漫美景无限,倾城的心分外欢喜和宁静,这些天她总是懒懒的不想多动,以前风风火火忙这忙那的干劲也没有了,她正坐在亭子上晒着太阳想睡觉的时候,听到一连串女子的喊声和娇呼声,她不由得睁开眼睛,迎来是两三个韶龄女子在放风筝,其中一个穿水红色衣服的女子长得最是好看,她没有想到吐番也有长得如此水灵、姣嫩的女子。
春华上前喝了一声:“大胆女子,竟敢私闯王室后花园,不要命了吗?”
那几个女子被吓住了,独穿水红色衣服的女子走了过来,对金城拜了一拜,娇憨的说:“不知道赞蒙在这里,那郎西月向赞蒙请罪。”
既然叫那郎西月,那就和母妃是有关系的人。
金城坐正了身体,柔声说:“你和我母妃是一个家族的人吗?”
那郎西月点着头说:“赞蒙的母妃,正是小女的姑母,我父亲是副丞相那郎、尚拉郎。”
金城见她肤若凝脂、面若春花,娇态可掬,还真是有点喜欢她了,但金城却不知道这正是副丞相尚拉郎的精心设计。因为新妃人选久决不下,赞普又一副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的样子,只有从金城公主这里下手了。
那郎西月倒是个很诚实的好孩子,她虽然不了解父亲要她多在王室花园玩耍是什么用意,但她见到赞蒙后真的很欣喜也很崇拜她。
金城被她的话所感染,由她陪着逛遍整个后花园都不觉得累,其后几日,那郎西月又进宫来,给她带来好吃的美食和好玩的东西,金城毕竟十七岁和那郎西月这个十五岁的少女自然很聊得来。
当母妃那郎赞蒙多召她到面前来问她对选新妃有何看法时,金城很自然的就说:“母妃,奴奴觉得母妃娘家的侄女西月小姐就很好啊,长得好性情也温柔,和奴奴也很投缘,我想赞普也会喜欢她的。”
听金城公主对自家的侄女如此满意,那郎赞蒙当然也很高兴,当即就把赞普叫了来,把要纳那郎西月为新妃的消息告诉他,问他可还满意。
尺带珠丹对这件事本来就不放在心上,很随意的说:“母妃你们决定就可以了,没有别的事我就带奴奴打猎去了。”
那郎赞蒙多知道他们夫妻情深,所以她微笑着说:“去吧,带奴奴去透透气。我这里马上置办起来,选个好日子迎接新妃入宫。”
金城在走出母妃寝殿时担忧的对尺带珠丹说:“赞蒙,你看都没看到过那郎西月的样子就答应了,万一你不喜欢怎么办,还有,让母妃那样忙碌 ,我们却出去玩,这样好吗?”
尺带珠丹好气又好笑的说:“你不应该担心我会宠爱新妃而冷落于你吗?你却满脑瓜里想的是这些吧!放心吧!我的心里只有你,别的女人再美也不会让我动心,至于母妃,她平日闲得无聊,让她这样忙一下反而对她有好处,我的可人儿,你就安心的随我打猎去,我要猎一只白狐陪你,剥了毛皮给你做帽子。”
金城听了他样说就已经想吐了,好不容易抑制住胃内翻滚的恶心感,娇嗔着说:“赞普,你就不要吓奴奴了,你要真做了帽子来就留给你自己戴,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要真想送我白狐,就用网篼捉一只活的吧!我养着它就好。”
尺带珠丹为她的善良而感动,他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宠溺的说:“好,都听你的。”
在热闹的仪式中,那郎西月风风光光的成了赞普的新妃,可是除了新婚之夜,赞普到她房里小坐片刻,就再也没有踏入她的房门。那郎西月倒还没什麽,因为她天真烂漫、不解人事,每天都往金城宫里跑,她喜欢美丽温柔、端庄高贵的金城赞蒙,希望有天也能象她那样。
可是那郎尚拉郎却坐不住了,自己的女儿嫁进宫却得不到赞普的临幸,别说出去还不成为全逻些的笑柄,说他堂堂国舅爷的女儿却得不到自己丈夫的疼爱,反而输给一个外国来的公主,这让尚拉郎气得跳脚,他很快就想出了一条歹毒的计算。
他买通了王宫里的宫女下人,让他们造谣说金城公主和尺带珠丹的侍卫有染,一传十,十传百,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睛,好像真的一样。
这个谣言很快就传到了尺带珠丹那里,尺带珠丹惊愕不已,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是宫里人人都这样传,见到他的时候总是躲躲闪闪的,这让他的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他来到金城公主的寝宫,心想只要金城亲口说没有这回事,他就选择相信她,因为他很爱金城公主,她就他生命里的第一个女人。
可是,他刚踏入宫殿大门,眼前的一幕让他目赤欲 裂。金城在花园里散步,一个不小心踩着一块石头,眼看就要摔下去了,那个男侍卫一个飞扑抱住了公主,金城公主惊魂未定,正要向侍卫表示感谢,却猛然之间看见殿门口的赞普,赶紧挣开男侍卫的怀抱,向赞普走去,这在尺带珠丹眼中,却显得她是心虚了,他哼了一声,拂袖而去。金城被他的举动摸不清头脑,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他了。
自这天后,尺带珠丹再没到过金城公主的宫殿,反而很快临幸了那郎西月,这个消息传来,金城倒也不是很难受。倒是春华在外面听来的大妃和侍卫有染的谣言让她觉得很奇怪,是谁在背后中伤她呢,联系到那天赞普看见自己被侍卫扶了一下后他拂袖而去,话都不想和她说,这些天被他一直冷落,金城悲哀的意识到,只怕赞普已经相信了这些谣言,以为自己真的和侍卫已有染了,原来感情就算再深厚,在谣言面前都一样不堪一击。
春华着急的说:“公主,你为什么不跟赞普解释清楚,你是因为差点摔倒,会武功的女侍卫都被你嫁出去了,幸好有拉姆侍卫救了你,不然你肯定摔得不轻。”
金城摇着头说:“赞普已经相信了谣言,我再解释只会越描越黑,让时间去证明一切吧。”
那郎尚拉郎得知赞普已经冷落了金城公主,每天都在自己女儿殿内歇息时,高兴地合不拢嘴,他想用不了多久,自己的女儿就会怀上王室血脉,生下男孩就会是下一任赞普,自己就是国舅爷,以后在吐蕃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想到这他就开心的笑了。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这半个月里,金城过得很不好,终究还是韶华年龄,在他乡没有亲人的探望,自己的丈夫又不相信自己,每天又感到恶心、乏力吃不下东西,让她终于病倒了,她在昏迷之中一直念着:“回家,我要回家……”
来探望她的那朗赞蒙多看着她消瘦的脸庞和让人怜惜的话语,又听御医说她已有三个月的身孕,心中的那点疑虑马上又烟消云散了。这孩子如此天真善良,怎么可能真的如谣言所说的那样不堪呢?
她马上找到在书房里有西月陪着却仍然郁郁寡欢的尺带珠丹,走过去就给了他一巴掌,质问他说:“你的大妃都生病了躺在床上,你却还在这里饮酒做乐,你还真狠得下心,”
尺带珠丹被这一巴掌打清醒了,听说倾城病了他的心也是一疼,但那天的情景他始终耿耿于怀,所以半天才说:“病了就给她请御医,母妃又打我做什么?”
那朗赞蒙多摇着头说:“傻儿子,金城公主已怀孕三个月,你用用你的脑子,金城她是那样轻浮的女人吗?我看到她都觉得可怜,御医说她因为这些日子不肯吃东西,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再不好好调理身子,只怕对她对孩子都不利唉,你这个孩子啊!自己当爹了都不知道……”
话未说完,尺带珠丹早已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那朗西月担心的说:“姑姑,太妃她真的病了吗?西月想去看看太妃,其实这些日子我都劝赞普去看太妃,赞普却一直赌气不肯去。”
那朗赞蒙多摸着她的头发:“你是个好孩子,现在金城终于怀上了孩子,等你再怀孕,我也就放心了。”
尺带珠丹在跑向金城公主寝殿的时候已经想到倾城有孕应该是三个月前,她劝自己纳新妃的那个晚上有了的,他的心里充满狂喜,他就要当爹了,心爱的女人怀了他的子嗣,还有什么比这更快乐的呢?
当他三步两步来到金城公主的殿内,看到躺在床上那么虚弱的倾城,他心痛极了,抱起倾城,他将脸贴在她的脸上,温柔的说:“倾城,我来了,是我不好,这么久都不来看你。”
春华在旁边不满的说:“赞普啊,外面的谣传就让你把我们公主丢在一边不闻不问的,把公主害成这样,你满意了。我们家公主金枝玉叶的一个人,在长安倍受呵护,却在这里受这些闲气。”说完她和众宫女都掉下泪来。
尺带珠丹讨好的说:“是孤王误听谗言,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这时倾城仍在呓语:“回家,我要回家……”
尺带珠丹心如刀绞,他知道这次自己伤了她的心了,他低低的温柔的抚慰她说:“好倾城,是我不好,我该死,这里就是你的家,以后我再也不会听信外面的谣言。我爱你,很爱很爱,我发誓再也不会伤害你了。”说完,他在她苍白的脸上虔诚的印上他的吻。
他的安抚起到了作用,金城终于熟睡了过去,尺带珠丹仍然抱着她,仔细的问御医大妃的病情,又亲自喂倾城吃药,春华看到这里也放心了,带着一众宫女和御医退了出去。
倾城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尺带珠丹不爱她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大唐却迷了路,又遇到了恶人,吓得尖叫连连,然后醒了,发现自己躺在温暖的怀抱里,尺带珠丹正用温柔的眼神怜爱的望着她。
好久没有这样的亲近,让倾城不由得酸楚的流下泪来,她沙哑的说:“赞普,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看我了。”
尺带珠丹心疼的吻去她的泪水,温柔的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胡乱吃醋误会你的。倾城,你打我骂我吧!不过,以后你要好好爱护自己的身子,再不能不吃饭了,因为你现在是两个人了。”
倾城呆住了,两个人?难道……
她迫切的有些不敢相信的说:“赞普,你是说,我肚子有了?”
尺带珠丹点点头说:“是的,你怀孕了,要做娘亲了,以后我会亲自照顾你,现在先把这碗参汤喝了,”参汤一直煨在瓦罐里,他亲手倒了一碗捧到面前用汤匙煨她。
倾城沉浸在怀孕的喜悦里,她怎么也没想到,一觉醒来之后,所有的好事情都来了。赞普依旧那么爱她,而她也要做娘亲了。
看她那样傻傻的笑,尺带珠丹也温柔的笑了。
喂完了参汤,尺带珠丹吻了她好久,便拥着她沉沉的睡去,而倾城看着沉睡的自己深爱的男人,摸着肚子想着未来的孩子会像自己,还是会像尺带珠丹,直到想得累了才偎在尺带珠丹的怀中带着笑甜蜜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