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手术成功

二十四章，手术成功

冷晓月从来就不信邪，可她给**手术前，还是点了三炷香。这次手术，她根本就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她希望观音菩萨在冥冥中给她智慧和力量，救她心爱的人一命。

手术前，她特地去了病房，望着**那张苍白的脸，她突然想起了过去，想起**对她的好，情不自禁俯下身子，在对方的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然而，也就是这一吻，倒把**吻紧张了。他心想，看来她的话也并非危言耸听，这次手术很可能就是凶多吉少，没准自己就死在手术台上，这一吻没准就是最后的吻别。他非常了解冷晓月，她是个含蓄内向的姑娘，从来不会主动去吻别人，更何况是男人，过去是，现在还是。

手术从上午十点开始，一直持续到傍晚，冷晓月不吃不喝，凭着她特有的心理素质，终于给她坚持到最后，**闯过了鬼门关，而她从手术室出来后，几乎全身湿透，累得几近虚脱。冷晓月总觉得，今天的手术，难度系数已经远远超过了她的技术范畴。手术过程中，**的心跳都停止了好几回，但她咬牙坚持下来，难道**是观音菩萨给了她力量？

由于手术成功，**的伤势出现了逆转，也就是十天半月，他已经从病床上起来、都能**立行走了。

春天到了，阳光洒下暖暖的一片。那天下午，冷晓月带**去住院部的**坪散步，这段时间，只要她有空，便经常带他出来走走，说是恢复体能锻炼。

两人走累了，便在小河边的一张石椅上落座。

“听说你过几天就要出院了？”

“是的，大后天就出院，好结实了。”他吁口长气，“这回幸亏遇上了你，要不，唉，还**难说？”他摸出烟，她制止了他。

她微微地眯起了眼睛，望着远方。好半晌，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唉，我这辈子，就再也没有什么欠你的了。”

她的潜台词是：没欠你的，就算是扯平了。这叫什么话，他心里纳闷？按说他俩是发过重誓的恋人，再次见面后，关系应当突飞猛进，商量婚姻大事才对。但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总觉得，冷晓月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变得怪怪的，也变得不可思议，变得内容丰富了？总之，和过去不一样了，可怎么个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只能凭感觉，凭第六感。

“这些年过得还好吗？”他换个话题切入。

“没你的**子，总算还过得下去，没病没灾的，说起来，也算是托你的福。”她突然拉下脸，表情也变得冷冷的。

他想，什么叫托我的福？她话里有话，透着情绪。

“结婚了？”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这个问题在他心里憋了许久，曾多次旁敲侧击，她不是假装糊涂就是躲躲闪闪，今天他当面直接问她，看她怎么回答。

她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古怪，许久，吁了口长气，若无其事地斜了他一眼，“结婚了。”

“什么？你你……”他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多少天的担心终于变成了现实，怪不得她变得怪怪的，怪不得一提到个人问题她就闪烁其词。

按说，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问，他们之间有过海誓山盟，非对方不娶不嫁。可这些年来她毫无音讯，也是老天有眼，让他俩重新相遇，他欣喜若狂，看得出，她也是。他干过多年侦察，看得出，她的高兴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逢场作戏。可他又觉得，她好象心事重重，尽量避免谈这个问题，所以他也一直担心。没想到结果竟是这样，他完全傻了。

沉默，双方都不说话。他点起烟猛抽，毫不怜惜自己的肺，这回，她没有阻止他。

“唉，当年的誓言，全是废话？”他叹口长气，自言自语地。

她瞪了他一眼，“你还知道誓言？”

“那当然，这怎么能忘，又不是小孩过家家？”

她姿势优雅地调整一下坐姿，“我问你，你这些年到底去哪儿了，怎么连个音讯也没有？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

她顿了顿，“我以为你不在人世了呢？按你们的话说，叫做光荣了。”

“我从牢里出来后，地下**安排我秘密去了苏北解放区，这些年跟随部队天南海北地打仗，打完了**本人，又马不停蹄地打老蒋，唉。”

她的身体微微哆嗦了一下。

“你这些年去哪儿了？”我给你去过多少封信，都是石沉大海。”

“我毕业后就随父亲去了**。”她冷冷地。

怪不得。

他也不想多说，多说还有什么意义，她都嫁人了，都成了别人的老婆，当年的海誓山盟，都是屁话。

“因为没有你的音讯，加上年纪也太了，父亲催促着，我就随便找个人嫁了。”她叹口气。

晓月小他一岁，也三十出头了。他在心里叹口气，泪水慢慢地溢满眼眶，然后悄无声息地溢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会儿，他已经到了伤心处，那眼泪便不由自主地涌出了眼眶。

好半晌，他终于平静下来，问：“你丈夫是干什么的，也是个医生？”

“对，也是同行。” 看他脸色惨白，泪水涟涟的，那神情，简直就是痛不欲生，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得意，决定继续诳他。

“哪家医院的？”他冷冷地问道。

“也是**博爱医院的，眼科大夫。”

他垂头丧气地“嗯“了声。

“只是。”她故意顿住话头。

“只是什么？”

她装模作样地叹口气，“可怜他短命，去年病故了。”

“什么？”

她实在不**心看他痛苦的样子，便笑着对他说：“骗你的，傻瓜，我还没结婚呢，谁还能忘了当年的誓言。”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他喜极而泣，也不管**坪上有许多人，伸出手把她搅进怀里，而她也小鸟依人般地偎依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幸福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