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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冰天雪地大峡谷

小说:印象美国三十天 作者:许福元字数:2937更新时间:2019-10-28 16:07:24

第二天早上,我们的大巴车又小心翼翼地隆隆前行。两旁是山林积雪,路面是冰封辙痕。司机聚精会神地开车,人们也屏声静气地坐着。终于在森林中一片雪地上,大巴车停了下来。我们都跺跺脚,踢踢腿,放放松。很快,我们被引入到大峡谷国家公园的电影院里。

这是一个半圆形的影院,阶梯形的椅子似乎被安装在山坡上,很陡很徒。屋顶也似乎是天空,眼前看到的是巨大白色的幕墙,高度有六层楼,宽度折向两侧,似乎有四五十米。

在宏亮的音乐声中,历史画面迎面展开。亿万年前,这里是一片**大海,造山运动使这个地方隆隆崛起。科罗拉多河在科罗拉多高原上纵横流过,切割成19条主要峡谷,总面积2724.7平方公里。其中最深、最宽、最长的峡谷诞生了,它全长446公里。

观众坐的椅子似乎飞了起来,沿着大峡谷飞升进去。俯视开来,似乎能触摸到悬崖峭壁的棱角,怪石突岩的尖锋。观众都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以躲避飞来的峰峦。我们好像走进远古的人类部落,他们在打磨石器,燧木取火,用棍棒和弓箭追逐野兽。也谈情说爱,生儿育女。在密林中又出现了一队骑兵,一个独臂将军在领导这支探险小分队,挥刀披荆斩棘,冒险前进。他们乘独木舟、羊皮筏,木排,在激流中搏击。独木舟翻了,木排被撞散,人们落在水里,湍急的水流将他们冲走。他们拼命抱着木桶,向岸边游去。他们撕开布条,裹住受伤的大腿。伸出手臂,拉住落水的同伴。端起火枪,阻击向他们扑过来的野兽。风声,雨声、波浪声,呼救声,船体开裂的声音,人们攀援岩石的喘息声,都混和杂揉在一起,似乎就在你的身边发生。而你,仿佛就是其中的一员。随时都有掉下悬崖,粉身碎骨的可能。你眼睁睁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掉到的湍急的河流中了。

悬崖峭壁的一块突出的岩石顶端,一个摄影师立起了三角架。头上是苍鹰盘旋,脚下是万丈深渊。背后的天空,风云变幻。这就是具有探险精神的第一个拍摄大峡谷的摄影师。

走出电影院,我还被其中的场景所震撼。我想,没有那种美国人的冒险精神,就不会有现在的美利坚合众国。

春月用汉语给我翻译其中的一些情节,她说:“这是纪录片。”我则说:“这是冒险片。”

森林中是古老的树木,或立或倒。脚下是厚厚的积雪,深可及膝。春月搀扶着我,一步一步来到大峡谷的边缘。

此时夕阳西下,阳光投射到对岸的岩壁上,形成或明或暗,深深浅浅,层层叠叠的怪状。朱红、紫红、赤红杂揉土黄、米黄、酱黄色彩的斑澜。峡谷的颜色,因两壁岩石的种类,风化的程度,时间的演变以及含矿物质的各异,呈现不同。铁矿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出五彩;其它氧化物则产生黯淡;石英岩辉映出银白。因此望过去对面的崖壁,虽以赤红为主色调,但仍不乏一块块鲜红,一方方深赭,一团团黝黑,一片片铁灰。像一块巨大的五彩调色板,涂抹得变化无穷,美不胜收。悬崖点缀着零星草木,使人心旌摇曳;谷底弥漫的雾气,又富有诗意。如果此刻不是夕阳满山,而是晨曦初上,或骄阳直射,或风雨晦暝,那峡谷风光,定然会变化莫测,气象万千。此则大峡谷之大观也。

科罗拉多大峡谷由于地层结构不同,松密不一。河水的横冲直撞,有时造成大面积坍塌。有时只留下一条缝隙,有时如怒涛般激荡,有时又如锯齿般侵蚀。如平流迂缓,则留下漫漫舒展之痕;若激流翻卷,则诞生突兀奇峰之貌。所以漫长峡谷,也就百态杂陈。有时宽展达28公里,有时狭隘如一线天。其形悬如蜂窝、密如蚁穴、孤如宝塔、乱如砖石。所以人们也就对这些大自然的杰作,依形命名,冠以一些神话故事名称。如阿波罗神殿、狄安娜神庙、婆罗

门寺宇等。而我看,又像中国西夏王陵、云贵土楼。其实还一比,将那谷壁断面,层层叠叠,就像万卷诗书构成的曲线图案,缘山而起落,循谷自延伸,不见尽头。又如**绸带,宛转飘舞,这些万卷诗书俱飘逸其中。

美国作家约翰·缪尔1890年游历了大峡谷后写道,“不管你走过多少路,看过多少名山大川,你都会觉得大峡谷仿佛只能存在于另一个世界或另一个星球。”

1903年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来此游览时,也曾感叹地说:“大峡谷使我充满了敬畏。它无法比拟,无法形容,在这个辽阔的世界上,它绝无仅有。”

而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体会到那位美国作家和那位美国总统说话的内涵。

这时,**男生吴晏展示了他的地理专业知识:

大峡谷从谷底到谷顶分布着从寒武纪到新生代各个时期的岩层,层次清晰,色调各异,并且含有各个地质年代的代表性生物化石。大自然经过几十亿年的镌刻雕琢,才有今天大峡谷的规模,而这个过程,远未停止,现在仍在不舍昼夜的进行,只是人类不能觉察每天进行的镌刻速度而已。

只有你站在大峡谷的边缘,尽管围有护栏。当你往深不可测的谷底望下去的时候,往往会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凉气。山与山的对峙,岩与岩的夹缝,土与土的裂痕。那来自万丈深渊的魔力仍然使你胆战心惊,不敢正视,只是一瞥。你会担心峡谷的另一壁厢会向你脚下围合。你会惊异这块土地,怎么会被大自然的伟力,鬼斧神工般的轻轻一掰,开膛破肚,露出里面斑斓的层层断面,把最久远的历史密秘掏出来,展现在你面前,摊晒在丰沛的阳光下炫耀。你会幻觉,自己看到的是火星上的景象。你会疑心,自己走到了地狱的门口,而阎王爷正笑容可掬地请你步入。你也会觉得来到世界和时间的尽头,自己形单影只,整个世界都被抛在了身后。总之,大峡谷给你一种从未有过的震撼,不可名状的震慑,油然而生的敬畏。使你突然感觉到你自己的渺小,整个人类的渺小,人类历史的渺小。横在你面前的这道鸿沟,就是一道巨大的哲学命题。

是的,在大自然的伟力面前,人的力量,还是显得太渺小了。海洋生物的化石,隆起在山顶。哺**动物的化石,沉睡在海底。地震使海洋沸石像煮饺子一样翻滚起来,太阳连续燃烧几千万年以上,却耗不尽其原料。至于上帝为什么创造了这个大峡谷,恐怕只有天知道。

峡谷是科罗拉多河的杰作。这条河发源于科罗拉多州的落基山,洪流奔泻,经犹他州、亚利桑那州,由加利福尼亚州的加利福尼亚入海。“科罗拉多”在西班牙语中,意为“红河”,因河水常显红色的缘故。大峡谷还残存的泥墙小屋,表明在13世纪印第安人是开发这里的最早主人。据说在十六世纪,有一个叫科罗拉多的人为了寻找传说中的黄金城,从遥远的地方跋涉至此发现了大峡谷。但大峡谷的天然奇景为人所知,应归功于美国独臂炮兵少校约翰·卫斯莱·**的宣传。他于1869年率领一支远征队,乘小船从未经勘探的科罗拉多河上游一直航行到大峡谷底。他将一路惊险万状的经历,写成游记,广为流传,从而引起美国朝野的注意。于1919年建成了大峡谷国家公园,现在每年接待游客300万人。

我看到千山积雪,万壑凝素,林海苍茫,松涛阵阵。在一棵一棵新松面前,横卧着倒地的佝偻老树。岁月已经剥去它们身上鳞甲般美丽衣裳,袒露出它们倔强的身躯,血管般的纹理。任狂风吹刮它们的身体,任骄阳蒸晒它们的骨骼。似乎昭示着天地间的至理:生生灭灭。

我很佩服美国人的思维方式。在观看静感的大峡谷前,先看动感的大峡谷。在观看实际的大峡谷前,先看虚拟的大峡谷。在看局部的大峡谷前,先看全部的大峡谷。在观看现状的大峡谷前,先看历史的大峡谷。他们拍的片子,场面宏伟,大开大合。气势磅礴,惊心动魄。人物充满了冒险探险不畏艰险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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