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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与物

作者:赵丰

分类:当代文学

字数:1965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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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思妙想,天籁之音——赵丰散文集《禅与物》序

小说:禅与物 作者:赵丰字数:7633更新时间:2019-11-12 10:37:11

阎 庆 生

久居城市,**接烦嚣,心里向往的是散淡的乡野、村落和幽静的山林。我的家乡在渭北高原的一个小县,距省城60多公里,虽说每年回乡一两趟,但都是当**返回,未能深切地重温乡情野趣。于是,梦境便成了我追求精神慰藉的途径。但梦之为物,可遇而不可求,况且梦境大都恍恍惚惚,难得要领,哪里能满足我返璞归**的愿望呢?忽一**,新结识的、年龄小我一轮的户县作家赵丰先生枉顾寒舍,以其新作散文集《禅与物》书稿征序;我知道他是一位可称道的实力派乡土作家,在全国文学界有一定的知名度,出版过《声音与物象》《小城文化人》等10余部散文小说集,获过冰心散文奖、孙犁文学奖、柳青文学奖,所写多为乡村生活,遂贸然应允了下来。

这部书稿的题材,只有几篇写城市的。全书凡三辑,其一为“自然与人”,其二为“乡村叙事”,其三为“山水地理”游记。其内容,颇合我的脾胃,一入读就被吸引住了。细细披览,方知此书在写作的体例上,有自己的**特之处。三卷中许多篇章,都在一个大题目之下,分列出几个子题目,围绕着大的题目从不同的方位或角度来展开描叙和抒情。以林木**之,分而为灿然可观的**木,合而为参差有致、景色连绵的小树丛——这是此书一个外在的、十分突出的特点。如卷一的《鸟的生存方式》分为《飞翔》《声音》《伫立》《迁徙》《求偶》《宠臣》《服丧》《平民》七个小题目,《身体的哲学》分为《太阳穴》《丹田》《血管》《咽喉》《关节》《皱纹》六个小题目;卷二的《少儿时的游戏》分为《**铁环》《打陀螺》《斗蛐蛐》《抓蛋儿》《鹐仗》五个小题目;卷三的《飞霞山禅悟》分为《飞霞山》《**霞洞》《飞来寺》三个小题目;如此等等。依据书名《禅与物》及该书处处弥漫的禅意来揣摩,作者之所以如此安排,其用意恐怕在于:不着重追求画面的凝重与宏阔,而力图达到对事物所含哲思之精微体味。换言之,作者的写作旨归,似在刻意地对自己亲历的事物作形上的沉思;而要做到这一点,就不能倚重于营造完整、连续的画面,而要对原生态的物象做出某种更厉害的“切割”和更富力度的点染,以满足在一定程度上将形象思维与逻辑思维相融合的内在需要。全书充满了“禅意”“禅心”“禅悟”“禅思”之类的字眼,见出作者在散文创作中另辟蹊径、以泛化的禅宗哲学与美学来观照自然与人的意图。——应该说,这种写法及其所形成的淡远幽眇艺术风貌,在当前的散文界,还是不多见的。因而,读起来就能给人一种奇丽温润的新鲜感。

作者在书中说:“我的骨子里,秉承着中国哲学的内敛和玄机。对于相当外化的表现形式,自以为过分夸张,总是带着排斥的心理。”如果说中国古代哲学的学派大都具有“内敛”的特征,那么“玄机”这一点则主要为禅宗所包含。《禅与物》一书满纸禅意、禅机、禅悟。作者不是哲学家,自然他不可能在创作中对“禅”做出学理性的推断与演绎,但禅意确实充溢了他的思绪与心路,甚而成了他创作心理乃至审美观的一个很重要的组成部分。在他的笔下,林林总总的事物,形形**的景象,不论是自然风物的,还是**人事的,几乎无一不是用禅心来体味,用禅意来阐释,往往见出禅的妙趣与机缘。拿鸟儿来说,鸟的鸣声,鸟的飞翔,鸟的窝巢,鸟的一切,举凡亲身所见所闻,皆能够于实在的有关鸟的景象中,发掘出深微的含义,引发出种种奇思妙想,从而营造出一种勘破物理世情、潇洒出尘的意境。作者以热爱生命的心态描述了鸟儿的各种生存方式,在他看来:“鸟是天堂撒下的花籽”。“不同的鸟有各自**特的飞翔节奏,或高或低,或收或展,旋转如舞”,“鸟优美地起伏身体,天空中充满舞蹈者的弧线。天空中如果没有鸟,那就少了许多弧线。鸟让气流颤动,像是琴弦奏响的音符。”他歌颂鹰那种“在平静的翱翔中保持着强悍的力量”和“远远超越于现实背景之上的英雄**”,他仰望鹰在高处飞翔的那隐约的风姿;他又礼赞大雁这“距离太阳最近的鸟”,敬慕它的“横空出世”,聚焦于“它的目光与白云对接,衍变出两种色彩的对峙”;他还赞美海鸥“大海的情怀”,能以自己的行至预报天气、“具备着关照人间疾苦的意义”。还有那喜欢水和水边的芦苇的斑**,作者曾经亲见许多斑**掩**在家乡沣河边的芦苇丛中,“当我试图接近它时,它却瞬间悬飞起来,像一面松木色的古琴,风一样抚响弦样的羽轴,发出昂扬而悦耳的声音——那是思想辐射出的影子”。由此种种,作者不由得深深地感叹:读懂一只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由鸟的飞翔,作者进而提到:我们很少在地面发现鸟**,“我把云朵想象为鸟的墓床,里面收**着无数神秘的灵魂”——此种想象,确实是神奇、美丽的,闪耀着人性光辉的,是富于浓郁的神话色彩的。——但是,作者又让自己的思绪回到了大地与现实:“鸟在头顶飞翔,注定我要仰视。”显而易见,作者对鸟的生存的由衷赞佩,源于自己对人生的热爱,而他写出的对鸟的许多想象之词,无论如何可以说是酣畅飞扬的“神来之笔”!读着上述的文字,我不由想起了唐代诗人李白“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的诗句。

以上引文,均出自该书的首篇、不足2000字的《鸟的生存方式?飞翔》。它的想象之丰盛,观察之细腻,词采之清丽,行文之婉转,都令我不禁击节赞赏。可以设想,如果作者仅仅只对鸟的生存方式作科学式的探究,那很难进入文学艺术的畛域的。难得的是:作者赵丰的文采、想象已然兼胜,更为难得的是哲思加盟经营。大家知道:禅,属于哲学范畴,它联系着一种对自然和人参透本体的形上观照,讲究“刹那观照”与虚静空灵、心无挂碍、心境浑一之美。禅,意译为“思维修”,含“对境研修”之意,符合“诗悟”之心理机制。冯友兰在《中国哲学简史》一书中,就把禅宗概括为“静默的哲学”。据赵丰说,他对外国哲学也下过功夫,此书中就提到过苏格拉底、帕斯卡尔、尼采等哲学家的一些理论命题。这就给他的禅思中注入了西方哲学思想的养料。他在书中引用最多的,是帕斯卡尔《思想录》中“人不过是一棵会思想的芦苇”这句话。在他看来,不仅各种植物本身都具有灵性,而且它们的生存形态也都弥漫着禅意。在作者的意识里,“婀娜”一词不仅仅是纤细、柔软的表达,而且是某种植物赋予人心灵的感应;“婀娜”表征着植物一枝、一叶、细节的柔美,体现着一种意象的轻盈,能够引领人的精神趋于上升;“而人的躯体无限柔弱的时候,心灵在松弛中化为乌有,这才是生命中难以逝去的婀娜景象”。正是在对西双版纳的热带雨林无数植物细致入微的观察中,作者读出了它们绽放出的婀娜神韵,发现了这一词条被辞书所忽略了的禅意。至于“缤纷”一词,作者从常识层面“繁多而杂乱的样子”,联想到黛玉葬花的情景,引申出秋风寒意、落叶纷扬的忧伤和呻吟,以及其中隐**的“自然界的悲欢离合”,从而得出了如此的结论:“落英缤纷,纷纷扬扬,貌似繁华,本质上却是衰败。过去,我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个词潜**着的意象,却在鹦鹉学舌般地歌颂着它的美丽”。不过,作者并没有遁入虚无、悲观,而是打开了自己的心扉:“捧着一片落叶,我便恍悟,生命若落叶,你必须珍惜挂在树枝上的瞬间”。又说:“从纯自然的角度看,那缤纷的景色是一种美的享受,禅的愉悦”。可以说,围绕着“(落叶)缤纷”的禅悟,文章层层展开,波澜起伏,正如在按着一支圆舞曲优雅而轻盈的节奏在舞蹈。

同样,作者在《身体的哲学》里,从与太阳穴有关的手语姿势含义有:意识、知道、思考、领悟、哲学等等关涉思想的词汇这一事实出发,印证了自己常常在太阳穴处出现头痛症状,是因为“思考太多,特别是研究西方哲学家常常不得要领的缘故”;而他总是在此时拼命按压、旋转太阳穴,这样病状就会减轻,于是,得出了“太阳穴的疼痛,是思想的疼痛,通过自我调节可以减轻或者消除” 这一不寻常的结论。窥一斑而知全豹,可知禅悟的运用,使赵丰在散文创作中,拓展出一片崭新的、别有风致的艺术天地。平心而论,在阅读此书的过程中,我不断地被作者与文采、意想浑融为一的禅悟所陶醉,时而记下一些片断感想。

富于奇思妙想,迭见清词丽句,每每造出一种淡远幽深的意境,是此书一个鲜明的艺术特点。换一句话说,《禅与物》一书意静神旺,佳句纵横,时见妙境,给读者带来的是一种特殊的审美愉悦和艺术陶冶。作者的审美取向很明显是:优美。也许作者受过多年以前所谓“宏大叙事”的创伤,抑或其天性本来就如此。在《植物词?锦簇》一文里,赵丰明确地说:“高尚的美术作品,大多避开艳丽的色彩。这是因为艳丽的色彩容易引发人们的审美疲劳”;“我的审美观,更执拗于散淡、清雅。淡雅清秀,会给美留下空间,让思索游刃有余。”文学史表明:能够具有清醒、自觉的审美意识的作家,不是那么多的。美学常识告诉我们:优美作为一种审美形态,包**两种含义;其一是作为与壮美或崇高相对立的审美形态,其二是人类整个审美发展的终极指向。正是在这双重意义上,作家赵丰的审美意识,显示了其一定的深邃性。康德就认为优美的审美形态极为重要,他还把女性称之为“优美”的性别,昭示了优美在人类**发展中含义丰富的美学价值。当今,在西方学者诟病现代化引发物欲横流、丧失终极追求的弊病时,他们许多人往往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中国古代哲学,其关注的一个焦点就在庄、禅。所以,赵丰的这本散文集,读起来能起到净化人的灵魂、提升人们的精神境界的作用。集子里一些千字文,如《迁徙》《服丧》《皱纹》《摇曳》《幽香》《缤纷》《榆树》等篇,就是优美纯净的散文诗。我在阅读的过程中,曾经动过如此的念头:如能将集子里体制短小、精粹醇美的篇章另行编选为一本10万字的小书,那传播的效果可能更佳呢。

第二辑是乡村叙事,描叙自己的童年生活,以及秦渡镇、庞光镇、南正村、碾儿庄的风土人情和种种人物的命运。作者似乎换了副笔墨,字里行间虽仍有些许禅意的流露,但毕竟纪实的成分很重了。作者的笔下,展开了一幅幅风情画。**铁环、打陀螺、搭方、鵮仗、斗蛐蛐、打皂角,这些游戏被写得绘声绘色,见出活跃的童心童趣。村庄与晨雾相融合的炊烟,女人在河边用皂角洗衣,四伯在麦场上的扬场,二姨的出嫁上花车,妻子分娩时麻老五在旁边吹着悠扬的笛曲------这些场景都写得十分传神。作者的童年是早熟的、聪慧的;他的记忆力很强,能够把儿时记忆中的田野、河流、街道、院落、寺庙、山坡、树林、**木,以栩栩如生的笔墨一一再现出来。庞光镇的旧戏楼、高山庙、铁匠铺、碾坊的场景,令我想起了沈从文笔下的湘西凤凰的诸多景象。各种风物的禅意,是作者**之后在**时加诸前尘往事的,是在自己的人生经历中生成的。可以看出,禅意对于作者所起的积极作用,在于强化他的审美意向并减轻他对现实苦难过多的心理承载,且常常进行一种形而上的思考。在农村的苦水里泡大的文化人,要他不问人间烟火,一味修行,是不大可能的。**色彩,实际上在赵丰的作品里是并没有的;禅心禅意,于他只是一种对静思、诗思的借用,和对禅宗美学的泛化而已。我寻思:书名为《禅与物》,但青年读者不要被作者的“禅”字遮蔽了眼睛。此种状况,似乎应了一句古诗:“**色遥看近却无”。中国现代文学史表明,乡土作家在创作方法上最容易倾向现实**。尽管赵丰喜欢谈论禅意,但一旦进入对农村历史与现实的描绘,他就不能不面对苦难深重的土地和农民以及落后的农村景象,深长思之、慨然叹息了。卷二的不少篇章里,暗**忧伤的调子,流露着哀痛的衷曲。《秋天备忘录》,是这方面的一篇代表作。“和我有关的人或死亡或失踪都在秋天发生”:儿子栓栓聋哑痴呆,四伯为了照顾儿子说服四娘不再生育,而且跟别人换了庄基把房子盖到了村外(怕人笑话);谁料儿子在秋季一个雨天死了,他把儿子埋在公墓机井旁;天一晴,四伯跳入机井,**了!作者的母亲13岁时,外公是在连绵的秋雨中出走的;而外婆自己,也是在秋天死的,死在了秋天的童话丝瓜架下,“怀抱着一个枯萎的在架上的丝瓜”。“外婆死后的第二年,祖父也死了”。祖父死后不久,一位患梦游症的八岁的小孩,在农历八月十五死于一口井中(坐在机井旁看井里的月亮)。这么多的死亡都发生在秋天,“让我对秋天增添了更多的恐惧”,觉得“秋天是个魔鬼!”在常人看来,“秋天给农民带来的是欢乐,我却在他们的欢乐中体会着死亡的意义”。秋天扭曲了作者的童心,使他“用残疾的心态和扭曲的视角解读秋天的事物”。他甚至“跳起来,把磨亮了的镰刀朝空中一挥,企图向秋天讨一个说法,或者想割断秋天的翅膀”。——这是作者**实的童年体会,是童年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然而,俱往矣,成年后反思“曾经受伤的心灵”,觉得那伤痛的秋天用惊悸和仇恨“折磨着我尚不成熟的思维”;“现在,秋天在我的眼里不再那么面目可憎了,但我仍然苦苦地思念着它——这是成熟的一个蜕变过程。在某种意义上,我所经历的秋天是**人生的窗口”。应该说,作者此篇的记叙,是严峻有力的,而其哲思,又是神采飞扬的。

在艺术上可赞赏的是,作者刻画人物,笔墨简洁,**用白描。譬如,《童年里的几棵树?榆树》写祖父对后院那棵榆树的珍惜爱护之情。当初,祖父栽下这棵树就是为了等它长大做盖房用的木料。一个细节是:春天榆树的嫩叶在枝干上蒙上一层绿意,鸟儿在树旁飞翔,祖父手搭凉棚瞧呀瞧的,“好像没见过树枝发芽”,“我”对祖父这副样子不满,故意摔脸盆等器物,祖父一个人在院子里嘟嘟囔囔:“你这个娃呀,没受过可怜。”秋凉了,榆树叶落了一层层。“祖父坐在小凳子上,一坐就是一晌。一会儿,祖父捧起一把枯叶,用力嗅着。一会儿,用两只手掌**,直到把完整的叶片搓成碎末。秋风吹着祖父的胡须,颤抖,无奈。”另外两个细节是:老屋的墙垮塌了,原拟盖新房时伐榆树作檩木用,待到木匠带着锯子来伐时,“祖父却摆摆手让木匠走了”;一次给祖父照相时,父亲让祖父坐在屋门口,“祖父二话不说,却走到院子,站在了那棵榆树下”——看来,祖父的生命,是与榆树深深地胶结在一起的。不言爱树,而爱树之情溢于行动,并显示了内在的情感节奏。《秋天备忘录》写外婆对外公的思念,作者写道:“外公是在没完没了的秋雨中出走的,因此天只要一下雨,外婆就唠叨这么两句:‘没戴**帽,也没穿鞋——’”一句念叨的话,就使外婆的心思活灵活现。此类例子,在写人的篇章中,还有不少。作者的行文中,时有惊人之笔。细细考察,就会发现,赵丰写人,往往用的是简笔。——这是他进入中年之后,写作技能与语言功力**趋成熟的表征。在这些方面,作者似乎有意无意地继承了我国古典小说的白描传**。如上所述,赵丰写自然景物,包括写游记,所多的是浮想联翩、神与物游——这一特点,可能更多地受到了外国文学的影响。

我总觉得,赵丰在本质上是一位诗人。他的才情高,情思连绵,观察细腻,总能于平淡处出生发出奇思妙想,进入一种心造的奇特意境。一些平常的事物,到了他的笔下,往往就被赋予奇幻的色彩与生命的情调。在一些篇章中,它能够恰当地进行渲染、烘托,从而造成一种诗意的氛围,增强了文字的艺术感染力。《柿子红了》,把“蔚为大观”、满村男女老少兴高采烈地欣赏、交谈的“柿子红了”的自然景象,与二姨出嫁的悲欢离合,六爷临死时久久不肯咽气、一根手指执拗地指着山坡的方向、乡亲们把他的墓穴选择在柿林里的人事,水**交融,写出了此间村民生命的特殊色彩与向度。在作者诗意的表达里,分明弹奏着如泣如诉、如怨如慕的乡野生命之曲!

看来,赵丰的审美理想,更多地属于生命美学。他的文字,他的情思,他的歌哭,大半系于生命本体。

第三辑是游记。赵丰在游记里,发挥了自己的全部艺术才华。作者精力旺盛,游览了南北不少名山大川。在自然景物面前,他观察,他畅想,他追怀历史的况味,他思索景物的审美价值。他的一个优长之处,在于所到一地、一处,浏览之时,必定入微地观察细节。不厌其详,不惮其深。他的笔下山水胜景迭出,而其禅悟宛如****小溪流出,腾跃流转,以人文之遐思奇想点化自然之景,往往生出妙趣,自成格局。他似乎有着无穷尽的禅意,随缘任性,议论风发,而又绝无牵强附会、无病呻吟之弊。《普陀山悟禅》一文,写道禅意笼罩着整座普陀山;作者的感觉和思索,能与寺院、林木、山石、道场、观音像,与包括“跪地拜佛,用英语向佛袒露心迹”的一对异国男女,和一位一路匍匐行跪、向观世音泣血叩拜的中年男子的众多香客内在地融为一体。他在游记中认为:无欲、无心是禅;豁然晓悟、通达无碍是禅;禅,代表着身心中澄澈的情感、智慧和觉悟;幸福是禅的内在形式;“佛和禅,本是一对温柔的组合”。——如上所述,读者不要以为赵丰**的皈依佛教了。他说:“我心非佛,但有时,在迷离困惑之时,我又常常在心灵的深处祈求着佛灵的显现。这是多么矛盾的现象啊!”唯其如此,我们说,赵丰散文中的禅悟,是**实的,写出了一个现代文化人实在的、复杂的生命体验。《谛听天目山的禅声》《在黄桥想起朱自清》《扬州的品相》《三亚,灵魂之旅》《飞霞山禅悟》《乌镇,夜色如禅》等篇,景象与写法各不相同,或作人文地理的阐发,或作审美意趣的妙赏,或作人生哲理的探寻。此种重悟重思的路子,契合了孙犁关于游记写作“在思不在游”的教诲。要之,其所写皆出自一己的灵魂深处。它的曲调,它的音节,是自然和谐的,物我交融、相互激发而生成的。因之,可谓之令人愉悦的天籁之音!

全书的终篇是2000余字的《大写的沂蒙?小调》,描写作者在“蒙山丽夏”笔会的篝火晚会上,首次听到沂蒙山小调的情景。作者把眼前的听沂蒙山小调与抗**战争时期在此地诞生、在全国唱遍的《沂蒙山小调》之历史相交织,从**历史与审美两个向度上深化了主题。作者说:“伟大需要沉淀,惊天动地更需要沉淀”,“小调,属于沂蒙的细节,和伟大相得益彰的细节”。——也许,此篇是作者为表白自己的艺术趣味、审美追求而作的。篇中写道:“在人生的坐标上,我把自己定位为小调:淡泊,宁静。”值得注意的是:作者是在艺术辩证法的意义上,把自己的美学理想定位为“小调”的。也许有人会说,赵丰在创作上阴柔有余,阳刚不足。我们说,这可能是他创作上一个相对稳定的态势——须知,从来出众的文学艺术家都是各擅胜场,无人去设计固定的审美**例;而成功的艺术道路都得由艺术家**自进行苦苦的探索,并不存在一个现成的良法美意。但话说回来,作家在世界文学视野内取法乎上,采花酿蜜,还是必要的。就理论进修而言,赵丰如能进一步钻研西方美学史(包括对“崇高”“优美”“悲剧”“喜剧”“荒诞”等美学范畴的含义及其相互关系的论述与梳理),汲取当下国内现代意识突出的历史人文学者研究我国**转型论著的理论营养,将会对创作水平的提升产生重要作用。在展望赵丰创作前景之际,我们不能忘记他在《小调》中说过的另一句话:“守不住孤**的人,包括自然界的一切物,无法做出短暂间轰轰烈烈的伟大事业。”——看来,他在文学创作的发展上,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我们相信,他会走好自己未来的文学之路。

赵丰正值**中之年。我们期待他的超越,期待他创作上大的突破。

2013年春节 写于曲江

(作者系陕西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著名文艺评论家)

  赵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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