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夔宸打完三招潇洒回头之后,远处观战的几人神色不一。那些不知道夔宸身份的人那是一头雾水,反倒是张灵空他们这些知道门道的人忍不住啧啧称奇。
等着夔宸回到他们身边之后,张灵空率先上去关切道:“用了几成力?”
夔宸将自己的剑扔给左子言,道:“七成左右吧!不过那家伙也没有全力,真打起来可就不会是这简单的三招问剑了。”
左子言接剑却没听见自家师父的话,吸了吸鼻子,将这把剑费力的背在自己身后,看着他师父有些幽怨道:“师父!你这剑招看起来不怎么样嘛!还没那边那位打拳的大哥看上去有意思。”
众人顺着左子言伸手的方向看去,原来是矢苟与风华之间的大战。
夔宸没好气的笑了笑,伸手看着左子言,道:“老子要喝酒了。”
左子言将腰间的酒壶扔了过去,瘪着嘴不说话。倒是夔宸拿了酒壶对着自家徒弟招了招手,等着左子言到了他的身旁,夔宸拎着左子言的腰带腾空而起。找了处还算宽敞干净的树干坐下,只听夔宸仰头灌下一口美酒,道:“没意思啊!还以为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结果还是如此无趣,好徒弟,咱们就在这作壁上观吧!”
见着这个名头震天响的武神不打算继续出手之后,陈水流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张灵空的身边,他小声说道:“张掌门!真要动起手来,胜算如何?”
张灵空对于这个问题当真认真思索了一番之后,道:“咱们九华山本就不是那种靠着剑招拳法取胜的门派,咱们修习内功,九华经能够滋补身体,有着返璞归真的功效。所以切磋的话胜负不好说,真要打起来,我死他重伤。”
得到如此肯定的答复之后,陈水流暗自咂舌,而杜程曦听到这话之后也是下意识的看向那个坐在身后的男人。当年在北境城头上,这个男人当真的意气风发啊!
几人聊着天,陈水流突然便是无话可说了,远处自家两个儿子都在拼杀,看上去都还挺胶着,不过矢苟对战的旗主风华,而陈思量也是对上了一位旗主,而那旗主还是位女子。
张灵玖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待在张灵空的身后,反倒是找了块青石坐下开始吧唧吧唧的抽着旱烟,虽然看上去波澜不惊,但是他的视线依旧在四周扫荡。
张灵空的身边安静下来之后自然便是注意到了不在身边的张灵玖,张望一番之后便是瞅见了后边飘起的白烟,他无奈摇了摇头,走到张灵玖的身边坐下,伸手想要将烟杆拿下来,刚伸手便是停在了空中,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将手缩了回来,道:“担心许岚那孩子?”
张灵玖默不作声,而张灵空却是起身看了眼张灵玖,道:“这是怪我,如果担心就去找找吧!这里我来吸引视线。”
说罢,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九华山掌门便是轻剁地面飘然登场。
那个坐着喝酒的武神大人笑得眯起了眼睛,俨然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而之前还坐着抽着旱烟的颓然老人也已经消失不见。
矢苟看着面前这个耍着匕首的男人有些好笑。
矢苟自认一手漠谷家传长拳自己学的还算可以,再加上从小性子与自家死老爹相差不几,所以两人的父子关系非常好,所以从小陈水流没少强迫自己将自家功夫学好学深。
之前在漠北城的严家府邸之外对上那大髯汉子,虽然那人来势汹汹,但是自己对付他还是费了些气力,等上了山之后被关在地牢之中听闻那些狱卒的对话之后便是明白了眼前人与那大髯汉子的关系。
虽然当时矢苟足够小心,但是在不展露漠谷绝学的情况下想要杀一位旗主还是有些困难,即便是最末端的几位也是如此,所以当时也展露了几手漠谷长拳以及河洛拳,估摸着这个风华也正是因为如此才看出了些许的端倪。
既然如此,矢苟也就不打算继续瞒下去了。这个风华拎着兵器显然就是那种往死里打的决断,而矢苟的拳风虽然硬朗,但是却并不是奔着姓名而去,这一来一去便是落了下乘。
矢苟知道自己打架重来都不是奔着胜负而去,但是现在有人要杀自己,自然就不能还这般随意下去,就如同那个夜晚在严府府邸一般。
他眼珠一转,心思便是上了头,他躲过风华刺过来的一剑,随后伸手抓住了他握手的手臂,冲着那风华咧嘴一笑,道:“之前在地牢听说了,你和那个严府的汉子是兄弟?”
矢苟这句话等于就是承认了那雪刹便是被自己所杀,而风华之前的所有怀疑在这句话中已经全部被印证。既然矢苟自己承认了,那么风华的杀意更加浓郁。
矢苟看着风华那逐渐犀利的眼神,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侧身躲过风华的左手掌击,另外改成双手擒住风华右手,双脚一侧,身体往里一侧,肩膀抵住风华的肩膀,随后气沉丹田,双手抡圆之后便是一个倒摔将眼前的这个男人给扔了出去。
风华在空中腾挪一番,最后脚尖点地。这一招倒是未对他造成什么伤势,只是之前那肩膀抵住的一下让他的胸口有些生疼。
风华使短剑与匕首,尤其擅于刺杀,是悲问旗隐藏在黑暗中的帝王。他的手段都是些暗杀的手段,面对着像矢苟这般的直冲面门的拳法着实有些不太习惯,他的招数都是那种一击毙命甚至连血都不会溅出来多少的法门。这场对决一开始他就出于劣势。
不过即便是这样风华还是对面前的男人发出了属于自己的必杀令,对于他来说,雪刹的死必须得由自己来完成最后的收尾。
见着自己一击将那风华扔了出去,矢苟有些得意,他双手叉腰看着风华,道:“你比那个大胡子稍微里还写,但是也只是稍微了,之前在严府锤杀那个大胡子的时候想要隐瞒身份,着实有些束手束脚,现在既然事情都明了了,那就是时候让你真正领略一番这漠谷拳法的厉害了。”
这一次矢苟不打算出漠谷长拳了,而是摆出了全家形意,双手摆在胸前,一身气势由下至上,身后仿佛有大河奔涌。
漠谷在蓟州,而蓟州有条贯穿此州的大渎,而漠谷就在那大渎边上,漠谷创始人观大渎流过黄土,那般恢弘场面之后便是有了这一套大开大合犹如大渎奔腾气势的河洛拳。
气势到了,精气神也就全到了。
看着眼前这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喋喋不休的男人闭上了嘴,浑身气势已然大变。
风华自然不敢松懈,右手紧了紧手中的短剑,深呼吸一口,将之前胸口的不适感觉压了下去,随后在原地小小了蹦跳了一挥,将身姿降低,好让自己的身形更加的便于躲避。
风华知道,即便自己手中拿着武器,但是对面的拳头只要挨在身上,估摸着与被这短剑捅了一刀没什么区别。
在悲问旗被灭二十载里,他是当年的见证人,即便到当时年岁不大,但是一身武功也算上得厅堂,才十多岁的他便是担任了悲问旗暗杀旗的旗主,而在当年的那场大战中,他侥幸活了下来,隐忍在大沪各处,加入了一些暗杀的组织,接着那些个富贾权贵的暗杀名单做着这种刀尖上舔血的钱。
二十年光阴如过眼云烟一般,他再次回到了这里,却已经不是当年的小毛孩子,一身的暗杀功夫也是到了出神入化的水准,他自信即便布隐藏在黑暗之中也依旧能够将眼前这个小子斩杀。
短刀伸到了眼前,视线所望之地皆是他可出剑之地。
双脚蹬地,风华如同一把出弦的弓箭一般向着矢苟而去,风声将他的衣服吹的猎猎作响,头发飞舞,短剑已经到了矢苟的眼前。
矢苟瞳孔微缩,眼前这人的速度与之前交手完全不同,这让矢苟有些始料未及。
他双手横陈在身前,双眼虚眯,看着那把短剑的剑尖,随后双臂张开,短剑穿过双臂之间的缝隙直指矢苟面门,而矢苟用力将双臂夹紧,短剑停在他的眼前,而双臂之中的手臂骤然一转,矢苟腾空而起,顺着风华手臂旋转的方向将这股劲卸了下来,而后便是双腿平蹬踹向风华。
风华歪头躲过,短剑再出,矢苟一边躲避着这把随时会杀了自己的要命短剑一边瞅着机会递出自己的拳头。
河洛拳,大河拳意。这是漠谷的绝学,也是属于这位叫做陈思垢的男人的出拳方式。
矢苟一脚踢中了风华的手臂,却也反手被风华的剑划过发梢,长发落地,风华的手臂摆动将矢苟也是击飞出去。
两人再次互换一击。只不过不同的是风华的手臂抬不起来,而矢苟的脑袋受创,视线模糊。
矢苟握着自己的脑袋,左眼逼着,鼻子和嘴角渗出鲜血。而风华握着自己手上的左手,却是再次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矢苟长呼一口气,双手再次扎住马步,双手摆出拳架,拳意再次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