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几句闲话之后,话题转到队员进山后的情况上。谷成此刻最关心的事是杨素素的情况,宋学勤黑暗中摇摇头说:“恐怕凶多吉少。”然后对谷成讲了上午遇鬼子袭击时,他看到的详细过程。
“你亲眼看见鬼子抓住她啦?”虽然宋学勤讲了鬼子抓住杨素素的情景,谷成还是不相信地问。
“是的,千真万确。”宋学勤耐心地回答,“我当时离她只有不到五十米。我看见张翠丽拉了她一把。张翠丽拉完她朝我过来的相反方向跑了。杨素素好像没有知觉,后来她趴到地上。好几个鬼子一拥而上,把她抓住了。”
谷成绝望地抱住头,半天才幽幽地出声:“她,唉,胆子小。别看她平时喜拉大方,关键时候经不起事。我知道,我知道的。”
大家都感觉到了谷成绝望低落的情绪,半晌没人再说话。还是陈川林打破沉默,黑暗中伸手拍了拍身边的谷成:“也不是完全没救。小宋只是看见鬼子抓住她,说明人还活着。”
张景泰接过话说:“就是。人应该还有救。也许还有别人被抓。我们想想办法,再说那么多弟兄冤死,这个仇不报我们怎么有脸回去!”
谷成毕竟是十分理性的人,痛苦归痛苦,自己沉默一阵排解了些情绪。他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字字铿锵地说:“我们想办法,救弟兄,杀鬼子!”
“对,救弟兄,杀鬼子!”陈川林说,“你不是已经杀了个鬼子吗?事实证明:鬼子不过尔尔,杀鬼子并不难,关键是大家想出好办法。”
一听谷成杀了个鬼子,张景泰和宋学勤忙问怎么回事。陈川林对他们讲了白天谷成杀鬼子的详细过程。张景泰一拍大腿:“干得漂亮!”
宋学勤说:“咱们各自都有别人不能比的特长,利用这些特长,利用便于藏身的深山野岭,再一步步计划周到,不信干不过小鬼子!”
两人的话像刮开乌云的强风,使众人似乎立刻看到希望,坚定了杀鬼子,为队友们报仇的决心。
接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谈在深山野岭如何与鬼子周旋的想法。
宋学勤说:“依你们刚才所说,**兵力不足,搜山只是几拨人,而且每拨人都不多。我们有苏小姐这样的听、视、嗅高人,可以随时避开他们。鬼子的秘密据点一定在茅坪哪个隐秘的地方,观察痕迹找到它很容易,杨素素也一定被关押在那儿。我们先找到秘密据点,再根据情况救人。”
“对,先找到地方。鬼子不会想到我们这些平民有胆子去据点救人,警惕性一定不高。”陈川林说,“不过,不能让搜山的鬼子嗅出行踪。不然我们很难接近茅坪。”
“对。从现在起,我们的行动要十分谨慎,鬼子以为我们只是东躲**才会放松警惕。”谷成说着想起宋学勤刚讲张翠丽向南跑了,“小宋,你看见张翠丽跑下南边的坡,那边是不是还有其他队员?”
“没注意,鬼子出现得太突然,我只顾得躲了。”
“应该还有人活着。这样,我们先想办法找到他们。人多力量大,办法也多。”谷成说。
大家都很赞成。谷成伸手掏包,想掏出地图看看那些可能活着的人大概在什么位置,掏了两下又停住手:自己着急得有些昏头,洞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哪还看得清地图啊。
陈川林习惯从专业角度考虑问题:“是了,弄不好他们中有人受伤,不及时治很危险。”
张景泰说:“知道大概位置就好办。小宋可以根据痕迹一路追寻,再说他们有张翠丽,我们有苏小姐,怕是几公里之内就能知道人在哪里。”
谷成说:“我看过一本写动物的书,说非洲有一种叫鬣狗的动物,能听见八公里外狮子追猎物的声音。苏淇,你最远能听几公里?”
“拿我跟狗比啊,还,还什么鬣狗!”苏淇嗔怪地看向谷成,“我是人好不好。”
“不是,我讲的是,是科学。”谷成暗自好笑:女孩子啊,八成喜欢从字面上理解问题,而且较真,“还有嗅觉,蜜獾是人的一千倍,狼狗是人的一百万倍。仅仅是比较嘛。”
苏淇笑了:“看把你紧张的。谁不知道是科学啊。告诉你吧,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因为声音有大有小,而且不光是大小的事,同样大小的声音传播远近不一样。比如打破一块玻璃和在地上跺脚,如果声音一样大,但玻璃破碎的声音比跺脚的声音传得远一、两倍。还要看周围的环境,有没有风啊,风是逆风还是顺风,有没有嘈杂声啊什么的。复杂,说了你也不懂。”
谷成尴尬地笑笑:“隔行如隔山嘛。”
“这么说吧,”苏淇接着说:“如果同样的声音同样的环境,你在五十米听见,我可以在三千米听到,但要聚精会神地听。”
“乖乖,六十倍啊!”张景泰惊奇地张大了嘴。
宋学勤像发现了新**,同样惊奇地看向苏淇:“你眼睛怎么像猫眼?”
谷成怕苏淇又生气,赶紧说:“小宋的意思是像猫眼一样发光。是吧小宋?”
宋学勤连连点头:“是的。别人都是黑呼呼的一团,就你,能看见眼睛有光,揉揉的,像萤光。”
苏淇点点头:“我从小就能在夜里看见东西。”
“你能看清我?”张景泰虽然早就知道苏淇、张翠丽她们眼睛、鼻子、耳朵不同常人,刚才也发现苏淇的眼睛似乎有点光亮,但大家在谈队友的情况,没过细琢磨,经宋学勤这么说,细看的确感到惊奇。
苏淇笑道:“不光看得清,表情都看得见,你现在眼睛瞪得多大。”
张景泰正一副吃惊的表情,眼睛自然睁的溜圆:“这个怎么练出来的啊?”
“天生的。看、闻、听,都是天生的。不像你们那么有才,练出来的本事。”
“生下来就这样了?”张景泰问。
“也不完全是吧。”苏淇说,“记得懂事的时候,看东西,听声音,闻气味什么的就比别人强。老怪人家笨,那么清楚的东西看不见。后来知道大家都那样,只有自己不一样。父亲发现我这毛病,有意识教我,比如更远一点的东西看不清,盯着它专门看,直到看清为止。慢慢我也有来兴趣了,到哪儿都有意练。练罢丈量大概距离,看看又长进了没有,时间一长连距离多少也很精确。远远见两个人说话,专心听,一开始什么也听不见,后来可以听见很小的声音,再后来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慢慢练呗,很有意思的。”
“乖乖,这本事我们是没法练了。天生的,牛!”宋学勤咂砸嘴道。
“可以练的,”苏淇说。“通过练习我发现,虽然没有天生的那么强,但是时间长了,谁都能练的比别人好点。”
“不干,”宋学勤摇头,“得费多少功夫才比别人强,还只强点。不干!”
宋学勤幽默的语气逗得大家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