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泰取下一把弓:“这是小贺给我做的。”
陈川林眼疾手快,拿下剩余的一把:“我申请这把,以前进山采药全靠这东西壮胆。”
宋学勤不干了:“你们犯抢啊!不行,石头剪子布,除申哥外,两把拿来猜,谁赢归谁。”
申月华道:“算了大头,有瞎整在,早晚有你的。”言毕,看看四周,见人都在,“天还早,咱们把瞎整做的东西搬到该放的地方,然后帮瞎整布置。今晚干完活再睡觉,大伙儿觉得怎样?”
自然没人反对。人人都知道:山洞的布阵必须抓紧,两天平安无事,不等于下一刻没事。
大家抬的抬,扛的扛,抱的抱,按昨天贺庆生在地图上的比划把东西弄到位,然后在贺庆生指挥下,有人举火把照亮,有人扶梯子,有人栽竹签……一直忙到半夜,才差不多完工。
贺庆生拍拍满手泥土:“可以了。剩下事儿我和张哥俩可以做。”
大家实实在在累了一天,眼皮子打架腿发软,躺倒没两分钟呼噜声一片。申月华自己安排值头班,坐在灶旁看大伙儿累成这样,眼睛酸酸的。自己打小练出来了,可这些兄弟姐妹,大部分在家是宝贝,如果他们的父母知道受这茬罪,不知有多心疼!
第二天早上,趁大家吃野果就野草汤的时候,申月华和谷成提了竹罐到一旁,边吃边商量今天的安排。谷成说:“依我推断,两天鬼子没走这条路线,今天来的可能性很大。我的意见,小贺、景泰、张翠丽、川林、你留下。小贺和景泰不用说了,川林留下有两个用处,一是他独自行走野外多年,经验丰富,又会射箭,万一情况紧急能应付一下;二呢,昨天采了很多药材,需要给他时间做药。他可是咱们的保护神,得病受伤什么的往后在所难免。张翠丽自然得给他们当哨兵。申大哥你呢,不必多说,没你在我不放心。相信我的推断,今天十有**鬼子会到附近搜索,发现山洞的可能性极大。昨天我就捏了把汗。”
申月华当然不怀疑谷成的逻辑推理能力,只是夺鬼子的东西心切:“我是急着给大伙儿弄点好东西回来。没我,你们只能找到洞口。”
谷成说:“弄鬼子的东西不在乎这一两天,大家安全地活着才最重要。我们探查清楚鬼子的窝点,回来一起做个详细计划,你也可以在不过于冒险的情况下一举成功啊。”
一席话说得申月华连连点头:“谷成老弟不愧是推理天才,又有文化,话说的实在在理。好吧,听你的,我留下,待会儿把洞里该撤的撤,该藏的藏,不给鬼子留痕迹,做好鬼子发现山洞的准备。你呢,也多留心,就像你说的,保住命最要紧,见情况不对赶紧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干小鬼子,咱们有的是时间。”
商量毕,大伙儿饭也吃的差不多了。申月华对大家完宣布今天的安排,谷成几人准备准备,告别出发了。他们走的路线是昨天申月华一拨人走的,宋学勤因为走过一趟,由他带着谷成和苏淇走。谷成想看看他们发现的那个奇洞,里面有水声,有很大可能是个贯穿洞。他们太需要几个一号藏洞那样的洞了。鬼子万一拿准他们藏在一号藏洞,不是进来几个人搜索,而是来个三五十人,两端洞口一守,进洞剿杀,就凭现在这八个人,基本是坐以待毙。即使他们运气好,及早发现鬼子,逃了。哪怕一边守一个鬼子,他们想再利用一号藏洞万难。如果没有这样的山洞可躲,露天荒地的,不说被鬼子发现的几率成倍增加,连基本生活条件都不能保证,时间一久,不免人心涣散,消磨斗志。
所以出发时,他特意带了不少做火把用的猪油,还把陈川林的绳子借来,做足到洞里好好看看的准备。
一直沿勺子山走,不到一个小时,宋学勤把他们带到洞口像井的地方。这回,他们把绳子栓在树根上,三个人都下了洞。苏淇说确实有水声,而且是河流一样的水声。走到两百多米时,洞越来越开阔。苏淇眼好,惊奇地叫道:“好漂亮的石头!”
谷成举着火把凑近苏淇指的石头仔细一看:“哈哈,是座溶洞!”
“溶洞?”宋学勤知道有溶洞一说,却从未见过,紧走几步,挨着谷成看前面像笋样的尖石柱,“真的很漂亮耶!石头怎么长成这样?”
“这是大自然的奇迹。上中学有年暑假,我爸带我去贵州看了叫、叫什么?夜郎洞,对,叫夜郎的洞,进去里面就有很多这样的石头。我爸去过几个这样的洞,告诉我有这种石头的洞叫溶洞。后来我在书上查到了,之所以形成溶洞,是洞里有水和石灰岩,石灰岩和水长期溶蚀的结果。这种水从洞顶往下滴,边滴水中的石灰岩边凝固,经过千百万年,洞顶形成钟**石,洞底形成石笋。”谷成说着将手中的火把更靠近石笋上空,“看,上面也有,尖对尖,还在滴水。”
苏淇兴奋地说:“哇,真的,好漂亮。我也听别人说过,今天终于见到了!和石头不一样,是白的。”
“我砸了一块回家,牛奶样白。书上说他们全是水里的碳酸钙堆积成的。”
宋学勤一听,放低了火把去地下找石头:“对,砸一块。”
谷成拦住他:“别费事。以后我们会不时住在这儿,想砸多少砸多少。还是抓紧时间往里看。”
越往里走,钟**石、石笋越多,还有像各种花的和上下连在一起的白**石,千奇百怪,引得三人一路大呼小叫。不知不觉,走到有水的地方。这水,似地下涌出的泉水,先是一小股向下流,这样的泉多了,渐渐汇成一条小河。洞到这,已经非常大,洞中有山,山边有涯,地形也越来越复杂,稍不注意,会掉到坎下或者涯里……
“好了,到此为止,照明不好有生命危险。我们已经大概搞清楚这个洞是怎么回事了,以后带大伙儿进来再详细看看如何利用。”谷成停下脚步说。
三人回到地面,亮晃晃太阳照得他们直发晕。宋学勤揉揉眼睛:“好地方吧?想办法把这个洞口再隐蔽下,鬼子很难发现。”
谷成赞成:“对,移栽点草木,搬几块石头来,洞下面让小贺做个长梯子,进进出出不用绳子。”
接着往前走的时候,已接近中午。三人边走边摘了些野果吃。两点来钟,朝馒头山走的路上,苏淇突然停下说:“怪了,有汽车的声音!”
宋学勤说:“一点都不怪,昨天我就发现前面一、两千米的地方有车辙痕迹。”
几人加快脚步赶向馒头山。来到宋学勤他们昨天潜伏的地方,苏淇眼、耳、鼻全用上,又是看又是听又是闻,基本把馒头山内部的大概情况摸透了:“里面有机器声,有很多鬼子。应该山内修建有房子,鬼子住在里面。”
“能根据鬼子的动向判断出口吗?”谷成问。
苏淇摇摇头:“不行。”
既然听到车声又不见车,肯定是车进了馒头山。三人决定绕馒头山一周,找到洞口。
为防被鬼子发现,他们向后撤出一百多米,草木略微稀疏的地方,干脆爬行。整整绕了半个圈,走到山的北面,还没见到洞口。奇怪的是:虽然有树木野草遮挡,但绕行半个圈,能看出此山除山顶有一小片高大的树木,山的整体却却光光溜留没有一棵树,连杂草都很少,连带山下百多米内几乎都寸草不生。正准备继续走的时候,苏淇突然小声喊:“别动,树上有人!”
谷成、宋学勤停下脚步,大气不敢出地望着苏淇。苏淇指指百米外的一棵大榕树。“再接近些,找个角度看看。”谷成说。
几人小心翼翼地向榕树接近。走了一、二十米,苏淇在一棵树边停下,脑袋偏来偏去地寻找空档,五分钟后终于有了结果:“有浅蓝色标志。”
“浅蓝?好像是华中的标志。”谷成想起来。
宋学勤说:“别是鬼子装的吧?”
“你再仔细搜下周围还有没有其他动静。”
“刚才搜了,没有。”
谷成把刀掂在手上:“再近点。”
离树二十来米的时候,榕树上传来树枝哗哗啦啦的响动,同时一个男孩的声音响起:“两个华南,一个华西的吧?”
谷成们吃了一惊,立刻躲向树后。
“别怕,我是华中的窜地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