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鬼子死尸的活从三室开始。
他们点了三只火把。遇到的第一个鬼子是被申月华绊飞的那个。鬼子满头满脸是血,已经凝固。头上有个酒盅大的洞,陈川林抬起火把照照边上的岩壁,发现一块略微凸起的石头周围有许多喷溅血迹,估计此鬼子第一时间已经一命呜呼。申月华将鬼子提起继续走。第二个鬼子卧在十几米的地方,申月华把火把交给张翠丽,一弯腰,又提起一个。张景泰和贺庆生各拾了杆枪美滋滋地跟在后面。
来到陷进边,申月华扔下两个鬼子,示意大家停步,拿过张翠丽手中的火把,探头往里照。他拿不准掉下去的鬼子是不是还活着。手电筒居然还亮着,正照在一个鬼子脸上。鬼子头侧歪着,舌头伸出很长,一根竹签插过他的喉咙,从脖颈一边穿出;另一个鬼子在他脚边,后背上露出两根竹尖;第三个鬼子缩在洞边看不清是死是活。申月华注意到三杆枪散乱在一边,放下心来,招招手,示意大家过来:“我下去把东西弄上来,你们拽住绳子。”说着掏出本来栓在圆石上的那捆绳子——有弓箭后,他觉得没必要用土链球,把绳子又拆下来:“丽丽去远点放哨。”
陈川林三人把着绳子一点点放下申月华。申月华首先捡起手电筒,边照边走到走到洞边的鬼子身旁,发现鬼子腰间插着箭,近两尺的箭竟然进去了一多半,正是那个曹长。他用脚踹踹鬼子,鬼子哼哼叽叽扭动了几下。申月华仍然采取提、摔的办法,把鬼子彻底弄断气。然后褪下鬼子的背包,开始剥鬼子衣服,剥的只剩裤衩才罢手。之所以支开张翠丽,申月华下来时已经想好这么干了。连衣服带枪弄上洞之后,申月华让张景泰和贺庆生剥洞边两个鬼子的衣裤。两人知道是在锻炼自己,二话没说干起来。剥毕,申月华把两个鬼子尸体掀进洞里,几人又一起把上面的竹草伪装弄好。除了血迹,三室看上去什么事都没发生。
几人又走到七室,申月华让张景泰陪张翠丽去洞口望风:“瞎整,川林,你们把他抬到三室陷井旁,我去提洞口的鬼子。”
一切照旧,两个鬼子被剥光后丢进陷井。
三人来到洞口,见张翠丽和张景泰两人缩在洞内,很害怕的样子。问他们什么情况?张翠丽手指竖在嘴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沟里有鬼子!”
“有鬼子?几个?在那儿?”贺庆生一连问了几问。
“大概有两、三个,在申哥前天剖野猪的河沟前面不远。”
申月华想了想:“离咱们百多米。小鬼子不进洞,改守啦?”
“不好说,”陈川林担心道,“谷队长他们怕是不好回来了。”
申月华看看天色:“还以为多晚呢,还早,正午的样子。等等吧,说不着天晚鬼子会撤。咱们也别守在这了,回三室,整理整理鬼子的东西。”
几人又回到三室。申月华让张翠丽守在三室口听动静,其余人跟他进去。“不行,俺怕!”张翠丽叫道,“去洞口望风经过死鬼子的时候,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了,还好有张哥跟着。”
“还得练啊小妹!行,景泰还是跟着吧,我们仨走。”
东西放在离三室口不到三十米的拐角处。申月华把一堆鬼子衣裤抱到宽敞点的地方。“我就不明白了申哥,小鬼子兜里有东西掏出来就是,干嘛非得连衣服裤子都扒了啊?”贺庆生心里这个疑问很久了,一直忙着干活,憋着没问。
申月华以问作答:“你瞅瞅你衣服快成啥样啦?不得洗洗换着穿啊?”
“穿小鬼子衣服?”贺庆生吃惊得眼睛瞪圆了,“还是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不嫌埋汰啊!”
“鬼子也是肉长的,再说,死前他们不都上活人嘛。”申月华说。
陈川林同意申月华的话:“特殊时期嘛,特殊行事。我看行,以水为净,洗干净都是布做的。”
“好了,到时候穿不穿由你。来,翻口袋,东西搁这儿。先把里面的货倒出来。”申月华说着扔了个帆布口袋来,“鬼子给咱带了七个包,看看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七个鬼子都挎的有包,东西倒出来三人乐坏乐:罐头、饼干、奶糖、苹果、勺子、本子、小刀……竟然还有一大包盐!再翻兜:钢笔、怀表、银圆、照片、火柴、打火机、哨子……
陈川林看着盐说:“够煮十来锅汤了。鬼子这礼送的不小啊。还有火柴,正好咱们快没了。”
“我说嘛。有鬼子以后咱不缺这个。”申月华高兴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这个我能不能先拿着?”贺庆生独对打火机感兴趣,拿在手里左看右看。
申月华说:“咋不行,你先拿着玩儿,用的时候再交出来。”
几人把衣裤困扎成包放到刚才的拐角处,东西分门别类装在几个包里,拿到三室洞口,放在洞外大家支锅睡觉的大厅。“开饭了,今儿晌午咱们吃罐头、饼干。”申月华翻出装食品的包,“七盒罐头给谷成他们留三盒,咱们分四盒。饼干嘛,一人两块,剩下的备着。糖和苹果咱爷们不吃,都给两个小姑娘留着。”
张翠丽道:“俺和苏姐不搞特殊,好吃的大家分。”
“别客气啦,刚见你看苹果时哈拉水都出来一串。”贺庆生说。
“你才流哈拉水,”张翠丽嗔怪地瞪着贺庆生,“俺哪有?”
陈川林笑道:“行啦,队长说留给你们就收着。毕竟是女孩子,体质没有男人好。”
申月华问贺庆生:“咱这水是个问题。你看鬼子如果老守在这儿,靠竹筒存那点水不行啊。能不能做几个大桶存水?”
贺庆生挠头想了半天,有了主意:“我真笨!把许多竹筒栓在一起,然后绑根结实的藤子作拎手,既可以拎又能挑,运水快又存的多,怎么以前没想起来呢。”
说干就干,他爬起来就要去藏竹子和葛藤的洞子里找材料。申月华叫住他:“兄弟,别这么心急嘛,吃完小鬼子给咱送的罐头大家帮你一起弄。”
罐头之前商店里倒是见过,但没人吃过,不知道怎么打开。贺庆生想起自己的瑞士军刀,拿出来一个个打开看,找到一个刀不像刀有个豁口的钢片,说声:“就它了。”拿起一盒罐头试起来,不几下,找到窍门,弄开了。几人在附近找到几根没烧完的树棍撇成筷子,纷纷伸进盒子拈里面的东西。张景泰吃了一口:“别说,鬼子这牛肉做得不错,挺香。”
申月华不以为然:“我看呐,不如咱们烤的野猪肉好吃。没嚼劲儿,还没吃出什么味儿就下肚了。”提起野猪肉,他忙站起来:“不知道野猪肉坏没?”
张翠丽道:“别去看了,好好的呢。”
陈川林说:“洞里凉爽通风,一时半会儿坏不了。”
“没坏就好,咱今晚吃抹盐的烤肉。”不出洞晚餐也有了着落,申月华挺开心。早上他把剩下的大半只野猪挂在石壁上,幸好鬼子急于搜人没发现,不然外面有鬼子蹲守不好出去,吃饭真成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