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龙剑庄的庄丁,全都是训练有素的,也是恪尽职守的,看到庄门外站了几十骑穿着血红色底镶饰黑色、装束样式凶恶的人,扛着“血”字旗,正在打量山庄,就感觉来者不善,立即就进去了一个人报告庄主。
稍后,等到苟跑高声喊叫了,留守的庄丁就说:“请来客稍候,庄主即刻就到!”
这时候,苍龙剑庄的庄主师驭苍,正在大厅中和三个儿女、两个徒弟议事。因为他们已经对血魔帝宫在江湖上广发武林帖的事情,有所听闻,正在分析武林形势,商量应对之策,没想到守门庄丁就来禀报了:“启禀庄主,庄门外有三十几个打着‘血’旗的人,骑马站在庄门外打量庄子,还请庄主前去看个究竟!”
师驭苍问:“来者说些什么没有?”
“暂时还没开口说话,不过也是刚到,正在打量山庄,小的看他们行迹怪异,就事先进来通报了!” 庄丁答道。
师驭苍说:“你做得很好!你先出去,就说本座随后就到!”
在场的人听了,都大吃了一惊,感觉从旗帜和穿着上看,必是血帝天宫的人无疑!
刚才那个庄丁刚走出门,就见另一个庄丁也进来报告了:“启禀庄主,庄门外来了三十几个打着‘血’字旗的人,骑在马上,先打量了一下庄子,接着叫高喊:‘庄主师驭苍,出来恭请武林帖!’”
师驭苍一听,心想,点名要本庄主亲自接帖,口气还一点儿客气味儿都没有,什么来头?要知道,这水木星球之大,除了师驭苍的内人林燕莺以外,就是与师驭苍齐名的另外两个庄主,也没有对师驭苍直呼其名过呢!师驭苍心想,看来,血魔帝宫还真是没把星球武林放在他眼里呢!按捺了一下怒火,再问:“你且把来人的原话再重述一遍。”
庄丁说:“来人有三十多个,发话时并未下马,领头的人说:‘呔,苍龙剑庄那个守门的小哥,快快去叫庄主师驭苍,出来恭请武林帖!’这就是他的原话!”
小哥?师驭苍估计来人是在克制霸道习惯,他门到底还知道这是什么所在!就挥挥手,说:“好,你也出去,叫他们稍候片刻,就说本庄主随后就到。”
庄丁前脚一走,师驭苍就一手拍在茶几上,因不小心,怒气触动了内力,这仅仅是因为发怒,才拍的一下桌子,却把一张花梨木雕花茶几给拍得成了一堆木渣儿!
见庄主发怒,早就想一试武功的师家三兄妹和两个首徒门生,都嚷嚷说:“我等这就去把他那三十多人三下五除二给消灭了,看他还送不送武林帖!”
师驭苍哪里忍得下这口气?拍这一下桌子,那不过是内心愤怒的自然流露。三大剑派中,任何一派来主事武林,他都没说的,他多次提出推举一个盟主,本意是为了统一号令对付邪派,并非因自己想当盟主而找由头,他也觉得,另两个庄主口里没说,心里认为是他师驭苍想当盟主,才屡屡提出来,这也是人之常情,并非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所以从没有往心里去,也从没因此就疏远了三剑之剑的感情。
可此刻面临的,却是一个在江湖上并无声名、更无好名的、突然就坐大了的黑道门派,居然自封盟主,号令天下武林了!尤其是连我三剑都不放在眼里,呼来喝去的,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想到这里,师驭苍就要下令去消灭了这一帮送帖喽罗!
师驭苍话已到口,但转念一想,自古道,两国交兵,尚不斩来使呢,血魔帝宫派人送帖,与来使大体相当,我要是杀了这伙人,岂不被天下人笑话?那不显得我苍龙剑庄毫无容人之量,日后在江湖上何以见人?再说了,血魔帝宫的薛天魔,之前从未交过手,他既然明知当今武林有我三大剑派,还敢这样目中无人,肆无忌惮地自封武林盟主,难道能没有底气吗?兵法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啊……
师氏兄妹和郑氏师兄弟,见父亲和师父脸色由红变青,由青变白,一时间竟吓着了,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父尊和师尊如此动气过。
三女儿师娟儿试着问道:“爹爹,您老人家在家里歇着,我等去把那伙人给杀掉就行了,何必动气呢?”
师驭苍的心情,随着内心变化,已经逐渐平静下来,脸色也就转为正常了,说:“孩儿们,徒儿们,要是依了为父心里生的这份火气,这血魔帝宫,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更是大逆不道,实在想出去杀了他们才解气!但是,你们想想,要是真就这样杀了,我苍龙剑庄成了什么了?斩杀来使,这算啥本事?再说了,他薛天魔既然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自封武林盟主,号令天下武林,应该不会是精神失常吧?为父就估计,他肯定练得有什么特别过硬的功夫!甚至是超强的邪魔毒功,也未可知!我们必须先摸清虚实,再从长计议,以免做无谓损失!”
五个年轻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暗叹:姜,还是老的辣呢,我等以后,也须克制急躁冒进,方为上策!
师驭苍又说:“这样,你们五人随我一道,出门去迎接血魔帝宫的来人,且装着臣服武林帖,并恭敬请他们进庄,好酒相待,让他们对我苍龙剑庄是啥态度,探不到虚实,我们却反而趁吃酒时机,好套他们的话,尽量把血魔帝宫的情况了解得多一些,等到我等去参加了武林大会,先摸清了虚实,再来与紫霞、九宫两大剑庄共商对策!”
“父亲高见!”
“师父高见!”
于是,师驭苍领着三子两徒,来到庄门外,站定后,抱拳朗声说道:“敝庄适才有些俗事正在处理中,不便撒手,故迎接来迟,还请血魔帝宫的来使见谅!”
苟跑等得不耐烦,正要发火,却见师大庄主说话礼数周到,就不好发火了,又想到血帝“不能对三大剑庄发火” 的叮嘱,就抱拳行礼说:“来人想必就是苍龙剑庄鼎鼎大名的师驭苍师庄主了吧!在下乃血魔帝宫三魔主苟跑,这厢有礼了!”
师驭苍还礼道:“原来是血魔帝宫的三魔主驾临,敝庄深感荣幸!欢迎之至!众位路途辛苦,还请众位进庄叙酒,一并恭迎武林帖!”
没有吵架打闹,还请进庄吃酒?还答应恭迎武林帖?嗨,这倒是出乎苟跑所料,难怪官场上说,大官好见,狗难伺候,这武林当中,看来也是大门派通情达理啊!愣了一下,才抱拳说:“承蒙师庄主盛情,那苟某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今天中午,就打扰贵庄了!”
于是,血魔帝宫一行人,跟着师驭苍,进到庄里,自有庄丁来接过马缰,牵到马厩去好草好料喂养,众人进到大客堂里,方分宾主入座,就有下人端来洗手铜盆,人手一盆水,一份毛巾,净过手,再沏上茶,然后,师驭苍说:“敢问三魔主,贵宫薛天魔薛宫主一向可好?”
苟跑说:“宫主、哦,现在叫血帝,他一直很好,每日练功。”
师驭苍紧追着问:“敢问贵宫主的血灵功可是练得炉火纯青了?”
“我们血帝,何止练血灵功呢?还有阴阳功和金身功,我们血帝真乃武术天才,他早已把血灵功、阴阳功和金身功融会贯通,升格成了天魔功,近日已经练到了第九层上了,正准备开始往十层上练呢!” 苟跑不知这是师驭苍在打探虚实,就大吹大擂起来,“九层的天魔功,苟某说了实情,师庄主可别多意哟,那可是天下无敌呢!既能克制任何阴寒毒功,又能克制任何阳热毒功,而且护体气功还没有期门,真正的金刚不坏身呢!”
“那么,贵宫的左右二使的功夫,能够比肩三魔主否?” 师驭苍接着追问。
苟跑不愿承认左右二使的天魔功比他们八大血魔要高,就说:“左使杨倾国,右使杨倾城,她两人的天魔功,与我八个魔主都不相上下,但我等不如她两人之处,在于她们两人都练有梯云步轻功,有如腾云驾雾一般,我等就只能佩服左右二使了!”
又问了一些其他功夫方面和血魔帝功的人力方面的情况,师驭苍心中已经有数了,就叫:“上酒——!”
于是,就在大客堂里,将就每个人吃茶的一个茶几,摆单人宴席,每个人的茶几上,陆续摆上来一盘整鱼,一只整山鸡,一盘糖醋肘子,一盘翻碗扣肉,一碟卤牛肉,一碟花生米,一碟斗腐干儿丝,几样时鲜小菜,一大坛陈年老酒,甚是丰盛!
别看菜肴很多,但这些练武之人,可别担心他们吃不了。
即便在财力雄厚的血魔帝宫,三天一个小牙祭,七天一个大牙祭,那也要等到打大牙祭,才能吃得上这样丰盛的饭菜!苟跑手下这些小喽罗们,一见这么多菜肴,这一大坛老酒,别提心里有多高兴了!
上齐了酒菜,师驭苍端着一碗酒说:“三魔主,众位客人兄弟,这第一碗酒,本庄主是先敬远在仙都山的血魔帝宫薛天魔宫主的,谨以此酒来恭迎武林帖,这个接帖仪式,算得上隆重而恭敬吧?”说完一口喝干酒碗,然后说,“这就恭请武林帖!”
苟跑虽然是魔头心性,此刻见了师驭苍以酒敬血帝,并以酒接帖,这时也真正感觉得师庄主实乃仁义厚道,连忙拿过一卷帖子,亲自离座,双手给师驭苍递过去。
师驭苍也双手接过武林帖,递给身后的人,放到师驭苍坐堂的大案几上。
然后,师驭苍端起酒碗,说:“三魔主,众位兄弟,难得众位不顾路途遥远,来到敝庄作客,没啥好酒好菜招待,多有怠慢!来,这碗酒,师某敬三魔主和众位兄弟,大家共同干了这碗酒,然后就随意开怀畅饮!来,干!”
接下去,大家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师家三兄妹和郑氏师兄俩,则按师驭苍刚才的吩咐,装出分外热情的样子,尽量给他们轮流敬酒。
到饭后离开剑庄时,血魔帝宫一众人,个个偏偏倒倒,上马后,还有几个小喽罗卧倒在马背上,醉醉醺醺,稀稀拉拉地离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