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司徒文诗竟然不把方圆百里令人闻风丧胆,在武林江湖颇有恶名的恶鹰谷放在眼里,明知前面就是恶鹰谷了,却偏偏离开大路,拐上进谷的路,嘴里哼着曲儿,径直朝谷里走去!
当然,司徒文诗并不是仗着自己的武功远在这些邪恶门派之上就去挑寨的,她自有她的盘算,我们且看她进谷去干啥吧。
入谷不过四五里路,司徒文诗远远看见有一个寨子,寨门上的高旗杆上,飘着的旗子上,好像是个“古”字,心想这肯定就是谷主古鄂英的鹰窝了,就朝着鹰窝而去!
司徒文诗知道,古鄂英是投靠在黑虎洞天的,是黑虎洞天的臣服门派,傍着黑虎洞天的恶名,在江湖山横行的,既然要去黑虎洞天,今天不如叫古鄂英带路上恶虎山,有古鄂英带路引见,就少了不少正派邪派的纠缠,岂不省事?
看到了吧?司徒文诗小小年纪,可打起算盘来,还颇老道呢!
正朝寨子走着,有四个手持腰刀的小喽罗从路旁树丛中跳将出来,拦住司徒文诗,喝问:“哪家的女子?胆敢擅闯我恶英谷!想活命就留下褡裢,自己离去,有多远走多远!”
司徒文诗站定身形,用命令的口气说:“几个小喽罗,耍啥威风?还不快快进寨去叫古鄂英出来说话!”
“诶——,这小妞儿竟敢直呼谷主的大名?这还了得!”一个喽罗走过来就想抓扯褡裢,被司徒文诗轻轻一挥手,就推得他退了七八步,才站稳脚。
司徒文诗干脆厉喝一声:“不想丢命,就快点去叫古鄂英!”
几个人见司徒文诗轻手一推,就把一个大男人推出那么远,再一看她的装束打扮,心知这是练家子,四个人赶紧说:“稍等!”就跑进寨门去了。
很快,古鄂英带着十几个手下,个个肩上都有两只恶鹰,来到寨门外。
在武林大会上,因为司徒文诗这个层次没有出场,更没轮到古鄂英那个层次出场,所以,古鄂英就只认识紫霞剑庄的庄主司徒破空,其他人都不认识,自然,司徒文诗也只知道恶鹰谷,只知道古鄂英,而不认识古鄂英。
古鄂英见来人是个小女孩儿,竟敢直呼他的姓名,觉得受了侮辱,也不打话,就叫手下:“放鹰!”
于是,几十只恶鹰就从喽罗们的肩上起飞,黑压压地朝司徒文诗飞扑而来!
司徒文诗心想,到底是邪恶门派,不分青红皂白,就放鹰来伤人,心里瞬间生出了杀鹰的念头,顺便也好给古鄂英一个下马威,就急拔宝剑,使出驭剑术,但见她那柄宝剑,在她头顶和周围飞速旋转,那几十恶鹰,倾刻之间便被尽数斩落在地上!
驭剑术?这小妞儿会驭剑术诶——!古鄂英一下惊呆了,连他的几十只猛禽都忘记了心疼!
但见司徒文诗驭剑斩杀了飞扑过来的鹰群,“嗖”地一声,宝剑自行入鞘,司徒文诗就厉声喝问:“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无礼,不分青红皂白,一出来就放鹰伤人!”
古鄂英知道,当今江湖 ,能驭剑的,只有三大剑派,难道,今天这是撞上三大剑派的人了吗?心中就发虚了,于是两手打拱,抱拳行礼道:“在下乃恶鹰岭恶鹰谷谷主古鄂英,刚才多有失礼,还望女侠原谅!敢问女侠,到我恶鹰谷有何贵干?”
这些人也真是,不吃点儿亏,就不懂得对人应该讲礼貌,古鄂英要早这样说几句人话,也不至于白白损失几十只驯鹰啊!
司徒文诗也抱拳还礼道:“本姑娘乃紫霞剑庄司徒破空之女,司徒文诗是也,今到贵谷,是因为本姑娘不识上恶虎山的道路,但知道贵谷是黑虎洞天的臣服门派,就特来劳烦古谷主,请古谷主带本姑娘上恶虎山!”
古鄂英一听,顿时感到十分困惑,问:“三大剑派与武林邪派,势不两立,司徒少庄主何以单人独闯黑虎洞天呢?”
司徒文诗说:“门派有别,但并不妨碍本姑娘和胡少庄主连姻啊,你只管带本姑娘去找胡破天便是!”
古鄂英听了,眼珠儿转了几转,喜上心来,连忙说:“原来如此!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司徒少庄主万万见谅!不过,今天时已不早,上不了恶虎山,就请司徒少庄主到敝寨小住一晚,古某明天就亲送司徒少庄主上恶虎山,顺便古某也尽尽地主之谊,如此可好?”
“那就有劳古谷主了!”
司徒文诗就跟着古鄂英进了寨子……
原来,古鄂英一听到“并不妨碍本姑娘和胡少庄主连姻”,心里立即就有了小九九:既然司徒少庄主是来连姻的,那么,我古鄂英带司徒少庄主上恶虎山,在胡庄主那里,这不是大功一件吗?那日后好处可多多的呢!立即就忘掉了损失了几十只驯鹰的气恼,赶紧邀请司徒文诗进寨款待,好先献献殷勤。
司徒文诗随古鄂英进寨,古鄂英尽地主之谊,自然是极尽殷勤,甚至处处讨好,一夜无话。
第二天,用过早饭,古鄂英叫上四个属下,特意给司徒文诗备了一匹好马,一行六个人,骑马朝恶虎山疾驰而去。
六个人一路快马,但还是跑到了半下午时分,才到达黑虎洞天。
一行人来到黑虎洞天的庄门前,守门的喽罗认得是古谷主来了,就两手打拱行抱拳礼,说:“请古谷主稍候,待小的先去通报一声。”
不一会儿,就见小喽罗出来迎接:“有请古谷主,我们庄主在正堂恭候大驾!”
古鄂英一行人下了马,小喽罗接过缰绳,六人就徒步进了山庄。
司徒文诗随意打量了一下,但见这个山庄,与自家山庄颇有些不同,庄子确实是很大很大,但除了房屋建筑有些粗糙,看不出多少建筑艺术,也没有自家山庄那种过日子的人情味儿,与其说是山庄,不如说是强盗山大王的山寨!
几个人走到正堂门外,古鄂英对司徒文诗说:“为避免唐突,就请司徒少庄主在此处稍候,待小的先行进去禀报一声。”
“也好,就请古谷主先进去吧。”司徒文诗觉得这样也好。
古鄂英进了正堂,见老少庄主都坐在正堂大堂尽头的五阶台阶上面的熊皮大座椅上,单膝下跪,行过见面礼,说:“禀庄主,属下有一件美事相告!”
胡山王一听,问:“嗬哟,还有美事?莫不是血魔帝宫的薛天魔暴病而亡了?”
古鄂英说:“非也,是少庄主的好事!庄主万万没有想到吧?紫霞剑庄的庄主千金司徒文诗,只身前来黑虎洞天找少庄主,说是来连姻的,她说不识上山的路,就硬闯我恶鹰谷,要属下带她上山,此刻正在堂外候着呢!”
连姻?正派前来和邪派连姻?还是紫霞剑庄的庄主千金单人独马亲自来提亲?!
嗨,太阳还真从西方出来了?老少庄主都倍感惊愕,怎么就发生了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呢?
自古道,姜是老的辣。胡山王惊愕过后,冷静一想,立即对儿子说:“我儿破天,这件事,自有爹作主张,你切切记住,要装出真心实意要和司徒家连姻的样子,待会儿司徒文诗来了,且满足她提的任何要求,我们还要好好款待,一定要款待得周到妥帖,待若上宾!她回去时,还要多多送上礼物!”
胡破天是何等样的人物?那可是具有薛天魔一般野心的大魔头呢!听了父亲的话,立即心领神会,说:“爹爹放心,孩儿明白了!”
胡山王就对古鄂英说:“劳烦古谷主这就去请司徒姑娘进来。”
古鄂英出了这间能容纳三百人的老虎堂正堂,来到门外,让他的四个手下随黑虎洞天的下人去歇息,对司徒文诗说:“司徒少庄主,小的已把你的来意禀报了庄主,庄主开始甚是惊讶,但很快就非常高兴了,这就请您进去!”
司徒文诗说声“有劳了”,就毫不客气地走在古鄂英前面,和古鄂英进了正堂。
胡山王待司徒文诗走到大堂中间了,就和胡破天一道,赶紧离座,走下台阶来,万分热情地说:“啊呀呀呀,原来是司徒侄女呢,快请坐,快请坐!古谷主也请坐!”
司徒文诗和古鄂英坐在右边的座椅上,胡山王父子为了表示热情,也不再上台阶去坐了,却坐在左边的座椅上,形成平起平座的格局,然后高叫:“上茶!”
很快,两个下人各用托盘端了两碗热茶,恭恭敬敬地给左右两边的每个人放在面前,然后退着走了出去。
上过茶,胡山王说:“嗬哟,今天这是什么吉祥风,把我司徒侄女吹到敝庄来了?”
看来,这邪派魔头,也并非莽撞粗鲁外加蛮横啊,还是很懂礼数的呢!司徒文诗就说:“胡伯伯,侄儿要是直说了,您老不会认为侄儿的家教不严吧?”
“哪里哪里,司徒侄女说哪里话呢?紫霞剑庄,乃江湖名门,武林北斗,何来此说呢?司徒侄女有何见教,只管说来听听!”胡山王说。
司徒文诗端起茶碗,一手端碗,一手遮嘴,抿了两口茶,说:“胡伯伯,是这样的,那日在武林大会上,小女子见到胡少庄主的英姿和武功,甚是心仪,回去后,一直在等待机会,想向爹娘说明小女子的心愿,但碍于正邪对立,实在没有办法说出口来。奈何近日爹娘要给小女子提亲,小女子**得无计可施,退无可退,遂思虑再三,下定决心,先斩后奏,亲自到贵庄来定下姻亲,迫使爹娘答应,然后再择日完婚,如此,爹娘就只能依着小女子的意愿了。再说,小女子也还有个心愿,就是我们司徒家和胡家结成了亲戚,黑虎洞天也就可以自然而然地加入到武林正派的行列里啊,岂不是一举两得?但不知,少庄主是否看得起小女子?”
司徒文诗说完这一席话时, 脸已红透,痴痴地瞪着胡破天——这可是她平常只能在梦里看到的呢,如今就在眼前,那眼珠儿还能移得开吗?
胡破天虽然是个大魔头,但毕竟也是尚未婚配的青年人,这回听了司徒文诗的话,又被司徒文诗死瞪着看,自己竟然不敢接司徒文诗的目光,也涨红了脸,还低了头!
胡山王稍稍想了想,说:“哎呀呀,实在是难得司徒侄女一片好心美意啊!我儿破天,你一个小伙子家家,还害啥羞啊?你也学学司徒侄女的大方自然嘛,快说,你怎样回答司徒侄女儿的话?”
胡破天这才抬起目光,但还是显得有几分害羞地说:“能获得司徒姑**心仪,那可是我胡破天上辈子修的福呢,司徒姑娘要不是亲来敝庄提起,破天平日里那是连做梦都不敢梦见呢,如此天降美事良缘,破天哪有可能看不起呢?”
司徒文诗听了,心里可甜透了,但到底是小女孩儿,一时也不知道该说啥了,就红脸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
胡山王左看看,右看看,心里已经有了定准,就说:“既然两个年轻人都有意,这件美事儿就好说了!这样,司徒侄女是远方贵客,不久之后,就将是一家人了,古谷主亲送司徒侄女上山,乃大功一件,现在正好快到用晚饭的时候了,今天晚上,先将就吃个接风酒,明天再摆答谢宴,古谷主今年的岁贡,就此免了!”
古鄂英一听,心想这一趟太值太值了!连忙离座打拱抱拳谢道:“属下谢过庄主!”
胡山王站起身,伸手请道:“这就请司徒侄女儿和古谷主移步,到膳房用晚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