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集说到,胡破天在看到大家都吃酒吃得有点儿高了的时候,为了让剑庄的武士们吃得再烂醉一些,好让剑庄多丧失些战力,他以大山庄少庄主的身份,硬是给每桌武庄丁每人灌了三碗酒,回到本桌,为了胜过司徒破空更有把握,摆上酒碗,要给司徒破空和他自己一人倒三碗酒。
自古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人算不如天算。
哪曾想到,就在胡破天离座到庄丁武师那十多桌去敬酒的那一会儿,也就是胡破天离了座至少有燃一寸香的那么久的时间里,司徒破空发现了玄机——
原来,按照主客的座位礼数,胡破天是坐在客座的上首的,就是转角挨着司徒破空坐的,两人互相敬酒就很顺手了。本来就与司徒破空挂角挨着坐的胡破天,人在座位上,当然谁也不会去看他的座位下面的,但他人一离座,地上被至少两斤酒浇湿了的一大片的印迹,就明显地暴露出来了!靠近的司徒破空,和与他同坐一方的司徒玉轩,都在胡破天起身离座后,一眼就瞟见了地下的一大滩水湿印迹!
这也就是胡破天的百密一疏吧!司徒破空和司徒玉轩父子俩一会眼色,但碍于下首一方坐着两个胡破天的随从,就故意咳嗽了一声,给三个徒弟使了个眼色,心中就有了提防。
说起来,也许就是运数使然吧,胡破天要不是想把庄丁武师们给尽量灌醉一些,他一直坐着没起身,长衫遮着的湿迹,司徒破空一直正坐着,又怎能看到呢?总不好当着胡破天弯腰低头去看吧?要是司徒破空父子一直没有提防,那能不能逃脱胡破天极其快速的突如其来的一击,那还真难说呢!
事实上,司徒破空考虑的重点,一直都是明天怎样来回复提亲一事,他还真没想到黑虎洞天会趁酒宴搞突袭这一层去呢!所以,直到胡破天离座之前,司徒破空本人都没有怀疑过胡破天的诚意,要是司徒破空一直处于无戒备状态,胡破天坐得离他不到二尺远,就是大方桌挂一只角啊,非常有利于出招,胡破天突然一掌打过来,司徒破空还能有命吗?要知道,薛天魔能隔着广场打碎的那块巨石,九层功力的虎扑掌,隔着偌大个广场是没法击得动,但隔个三两丈远,也能隔空击碎呢!
可当胡破天离座后,司徒破空的眼神无意中扫过地面,却发现了胡破天座位下地面上的一大滩湿迹!
这说明啥?你看他胡破天,喝得偏偏倒倒的,好像喝得有多醉似的,可他并没有真正喝几口酒!这又说明什么?以司徒破空的江湖道行,难道能看不出来胡破天是啥目的?
因了司徒文诗的横生是非,司徒破空出于武林安危之虑,已经有心趁结亲之机,把实力颇强的黑虎洞天拉到武林正派队列中来,良好愿望心理,已经占了上风,这才容易相信胡山王信中的话和胡破天口中的话,而且已经定下心来,等散了酒宴,安顿好客人,就要和夫人说出自己的想法了!
但司徒破空毕竟是一代武术宗师,又生性慎重,所以再怎样宁愿相信胡破天的诚意,但当他一眼瞟到地上的湿迹时,心里立即就明白了黑虎洞天这是设的**计,欲利用提亲这个意外机会,来灭掉我三大剑派之一,以削弱正派武林的实力,自然就立即警觉了起来!
司徒破空心里一警觉了起来,再看一眼胡破天倒掉的那一大滩酒后,又抬眼再看看胡破天在给庄丁敬酒时那个偏偏倒倒的样子,心里就断定:他这是要灌醉我们,而他自己不醉,可见他必有阴谋!
于是,司徒破空就趁胡破天正离得较远时,先附耳对儿子司徒玉轩说了两句,又起身分别附耳给大徒弟梁山石,二徒弟曾承志和三徒弟章子木几个人说:“你们要注意,胡破天是假醉,谨防有诈!他回桌后,先装着若无其事,但要随时防备胡破天突然发难!”然后稍大声点儿说:“你们几个记着,一会儿胡少庄主回来了,务必要一人再敬他一碗酒!”
当然,几个徒弟是心知肚明的,就说:“请师父放心!”
司徒破空又对坐在下首的胡破天的两个随从说:“不好意思,二位请稍坐,本庄离座一下,过去嘱咐嘱咐家人,过一会儿,也到这桌来给胡少庄主敬一碗酒!”
说过,司徒破空来到专坐女眷的邻桌,很轻声地告夫人谢雨柔和女儿司徒文诗:“你们要注意,胡破天是假醉,谨防有诈!”
爹爹这个话,司徒文诗自然很是听不进去,但她知道不能让那两个随从听到了,也很轻声地说:“爹爹你说啥呀,你看胡破天,这么诚心实意,像是来挑事的吗?”
“他是假喝假醉,酒都倒地上了!这会儿是在特意向我们的武士灌醉呢!嘘——,”司徒破空一眼瞥见胡破天已经敬完最后一桌武庄丁的酒了,止住女儿,说:“他快过来了,大家立即恢复常态!”
这时,胡破天过来,要给司徒破空连敬三碗酒,就摆了三个酒碗在司徒破空面前,摆了三个酒碗在自己面前,拿起酒坛,就要给司徒破空倒酒。
司徒破空伸手挡住胡破天,叫下人:“诶,既然破天贤侄如此盛情,要喝就喝个痛快,不用这种小碗,换成三个大斗碗,再多拿几坛酒来!”
胡破天坚持倒满三个小碗的酒,说:“司徒伯、伯父,这三碗酒,是小、小侄单敬伯父的,是、是小侄的一片诚、诚意,就请伯父干、干掉这三碗酒,再、再换大碗倒酒!”
司徒破空说:“破天贤侄的酒,浓情厚意,司徒伯父一定要干!不过,贤侄不远千百里,来到敝庄,是为贵客,然而,今天这顿夜宴,之前却尽是贤侄在客敬主人的酒,司徒伯父和敝庄的主人,尚未给贤侄敬酒,实属失礼,心中甚感愧疚!所以,司徒伯父也先倒三大碗,贤侄先干,方得为敬,然后在座的各位敝庄主人,从司徒伯父开始,每人敬你三碗,最后,伯父一准干掉贤侄倒的这三碗诚意浓浓的酒!怎样?”
胡破天一想,不妙!要真把这一圈喝过去,除开自己的随从,主人家就有五个人敬酒,五三一十五大斗碗烈性烧刀子,那还不醉死一遭?那还起什么事?
于是,胡破天抬头看看天,但见朦朦月影在黑云中时明时暗地前行,从天擦黑开宴吃起,总吃了快一个时辰了吧?论时辰,恐怕是在亥时里面了吧?想必家父他们,早已等得不耐烦了!恰在这时,又传来几声夜老鸹鸣叫,为山庄送来阵阵不祥之音!
胡破天听到夜老鸹鸣叫,心里断定,父亲他们肯定已经埋伏好了,只等我再庄内动手了!
胡破天这一愣神和观望天色之际,司徒破空更加断定了胡破天这次是借司徒文诗这个由头,专门来挑庄的,而且,此时此刻,山庄外面,一准布好了伏兵!心里深悔之前太过放松警惕了,竟然没在庄外布置明哨暗哨!
但是,司徒破空表面仍然和刚才一样,倒满了三大斗碗酒,摆在胡破天面前,说:“请贤侄饮下这三碗酒,这可是司徒伯父的一番敬意呢,还望破天贤侄勿要推却!”
“饮**个大鬼头!”胡破天以飞快的动作,从长衫内猛地拔出别在腰侧的虎爪钩,虎爪钩和骂人的话,几乎在同一瞬间猛然朝司徒破空的头顶上抓去!
司徒破空要不是刚才看见了地下的湿迹,心中早有了防备,那这一记力道奇猛的一抓,他就算是会五行遁术,也会来不及逃脱了!
因为早有防备,司徒破空见胡破天望天色时,脚上就摆好了方位,两眼专注地监视着胡破天将要出现的下一个动作,所以,胡破天一虎爪钩抓过来时,他已闪身,把手中提着的没剩多少酒的空酒坛丢了过去,胡破天一钩把酒坛砸了个空中开花。
自然,同桌的人全都离开了座位,抽出了宝剑,其他桌的,稍事愣了一下神,也纷纷离座拔剑!
再说司徒玉轩和三徒弟章子木两人,是分别与胡破天的两个随从挂角坐的,自刚才司徒破空和他们耳语后,就做好了准备,这时一见胡破天果然发难动手了,两人也趁胡破天的两个随从还在衣服里面掏虎爪钩,两人都运足自己已经练成的紫霞神剑内力,几乎同时,从桌子的两角,猛地举掌砸在那两个同样没有防备的随从的头顶上,那两个随从的虎爪钩还没掏出来,脑袋就成了烂西瓜了,“西瓜瓤子”溅得到处都是!
胡破天的眼角余光倒是看到了他的两个随从业已丧命,但死两个下人,对他来说,那是死了两只蚂蚁,所以他一点儿没往心里去,只专注于要想尽早搞定司徒破空。
胡破天一抓走空,顺手另外提了一坛打开了盖但还没有用的酒,飞身跃到空中,朝一排蜡烛和油灯泼去,烈酒一沾到火就“轰”地腾起一团火光,摆酒宴这个院子里就红光一闪,夜空中老远都看得到这个院坝里闪了一闪火光。
埋伏在庄子外面三面的黑虎洞天的伏兵,一见庄子里闪出了大团火光,知是少庄主动手了,这是向庄外发的信号,就立即点燃火把,呐喊着从三面朝庄子里冲,边冲边朝着人影射箭!
胡破天朝灯火泼了烈酒,发出了信号,回身朝酒桌边飞去,挥虎爪钩,再次直取刚躲过一抓站定身形的司徒破空!
司徒玉轩和梁山石几人已经离了座,给司徒破空扎好了场子,准备随时援手。
谢雨柔和司徒文诗等人,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山庄外面人声呐喊,火光伴随着喊杀声,快速朝庄内而来,急忙高喊那些不会武功的人:“外面有我们,你们快快到屋里面躲起来!”
于是,不会武功的司徒家人和庄中人等,赶紧朝就近的各间屋子里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