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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愚人节

小说:极梦谷 作者:费森字数:4001更新时间:2020-05-10 00:12:09

一个男人,要走过多少条路,才能被称作男人。

一只白鸽,要飞越多少海洋,才能在沙滩上入眠。

一个人,要多少次仰头,才能望见苍天?

一个人,要有多少只耳朵,才能听见**正的世界?

第二天一早,收拾好行囊的原昊凡,又踏上了前往深圳的旅途。他太累了,不想再纠结这些东西。深圳这里有他一个高中女同学在工厂打工,已经很多年未见,想着或许她可以给自己介绍一份临时性工作。于是他在这位同学附近租住了一个小单间,打算近期开始找普工工作。

眼下的他,还是更愿意整天躺在房间里发呆,毕竟前段时间心力交瘁实在太累了,他需要给自己放个假。

南下梧州的时候,他从京城带来了一本高中时买来的双语散文诗:纪伯伦的《沙与沫》。无聊之时,他便翻出书来品读,聊以打发时光。当有一天下午他翻到其中一段语句时,忽然间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他觉得书中这段话非常深奥,可能会对自己的爱情事业有所帮助也说不定,于是通过手机将其抄录在了空间里:

斯芬克斯

2009-3-25

斯芬克斯仅说过一句话。他说:“一粒沙子是一片沙漠,一片沙漠是一粒沙子。现在就让我们再次沉默吧。”

我听到了斯芬克斯的话,却不知所云。

我长久地躺在埃及的漫天沙尘里,沉默着,忘却了季节。

直到太阳赐予我生命,我站起身来,沿着尼罗河岸行走。

我与白昼一起唱歌,又与黑夜一起遐想。而今,太阳又用他千万只脚在我身上践踏,让我再次躺在埃及的漫天沙尘里。

然而,请记住那个奇迹和谜语吧!

将我凝聚的太阳也无法将我驱散。

我仍然仡立,仍然踩着稳健的步子走在尼罗河岸上。

我们依据无限的阳光的运动估测时间,别人,则利用口袋里的小小器具来估测时间。 So **l me,我们如何能同时同地相聚?

在一个从银河之窗俯瞰的人眼里,宇宙不止是地球与太阳之间的一方空间。

他会看到,人性是一条光河,从永恒之前向永恒流淌。

除了穿越黑暗之路,我们不可能通向黎明。

我是盲人,而你又聋又哑,那就让我们紧握双手,相知相识吧。

上帝的第一个念头是天使,

上帝的第一个词汇是人。

人生的意义不在于他有何成就,而在于他渴望成就的。

那些沉睡于羽毛中的梦想,并不**席地而眠的梦想更美好,我又怎能对生命的公正丧失信心?

并且我不知何谓绝对的**理。但是,我有对自己的无知进行谦逊的自省,这其中就有了我的荣光与犒赏。

最后,我想说,当生命无法找到一个歌者吟唱出自己的心绪时,她就会诞生出一位哲人,来表达自己的心志。

————————————

发表完**志的他兴奋不已,又赶来网吧给文字做润色,手机上网毕竟打字不方便。只是刚打开企鹅账号,却发现董难得的上线了,不过是离开状态。自从他到梧州以来,董明杰的企鹅号就不曾上线过。他试着将状态由隐身调整为在线,对方也很快由离开调整为了在线。这着实吓了他一跳,他可是说过要在梧州待到五一,然而现在IP地址却是深圳,于是赶紧又调回隐身。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直至夜晚各自安寝。

他忽然感觉自己与董之间的关系,似乎还有得挽救,于是他又开始构思发言了,之前写的信实在太没水准,他需要想办法弥补一点,做一个总结性发言。只是快要写好准备点发送了,却忽然收到董发来的信息:

“如果还在梧州的话,就见面吧。如不在,就算了。”

……

正打算着近期发完邮件就离开深圳去海南旅游,然后再回京城的原昊凡,一时间有些失措。不知董究竟是想和好,还是仅仅想见一面?似乎后者可能性大一点。但是董明杰发信息这天,新闻报导说京城离奇地下了一场雪。按说这个季节,都3月底了京城是不会下雪的,这样一场奇迹般的雪花似乎预示着什么,所以前者可能性也不小。

纠结中的他转念一想,此刻天色已晚,去梧州也来不及,对方也就能据此判定自己人不在梧州了。既然自己人不在梧州,那么董明杰肯定是不会同意见面的。所以有必要解释一下,自己为何现在人不在梧州的事实。看来,这封邮件还是要发的,只是要稍作改动,让对方理解自己离开梧州的苦衷,从而忽略此事情。

邮件的内容,大约是讲他通过近几**梧州周边的旅游,身心得到升华,彻底回归了儿时的纯净状态,希望两人关系也能回归到这种简单形态。不过显然,这种想法注定是要落空的,因为语言,是这个世界上最为苍白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他就简单收拾几件行囊,将邮件发送后,踏上了前往梧州的客车。路上看着客户端里一直在线的董,暗自祈祷对方已经原谅了自己贸然离开的失信行为。

傍晚时分,当他终于赶到梧州,第一时间就将企鹅号状态由隐身改为在线,并给董明杰发去信息聊天。因为做贼心虚,又想制造轻松愉悦的氛围,使得他讲话风格有些诡异,连对方很不喜欢的称呼用词“您”都给用上了,氛围尴尬得令人窒息。尽管他极力想转移话题,但董明杰还是从言语间,察觉到了他对于离开京城的怨念,以及并未安心留守梧州的事实,很快董明杰就有些冷淡地说道:“算了,我看还是别见了。”

“您说什么?那什么时候见面?”

“您没看懂中文?我说,够了,不见了。”

发完此消息后,董明杰就很绝情地下了线,空留原昊凡一人,心情阴郁地找着旅社。他知道自己又说错什么了,而且做错了什么,尤其是不该擅离梧州。眼前的路一片坎坷,必须想办法补救。这次不能再乱跑了,否则怕是没机会再见到董。不过眼下需要先组织语言,解释一番才行,因为语言是最容易产生误会的东西。而他之前刚发送了一封数千字的邮件,随后又跟对方网聊了很多话。于是找好旅社后的他,很快就找到一家网吧,将之前所说的每段话都给解释了一遍。而他的收获,则是第二天一早,发现自己的企鹅号被对方拉入了黑名单。

那一瞬间他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可他知道自己这次不能再轻易离开梧州了,于是通过中介,找到一间每月房租为50块钱的茅**屋,并且买了个电热锅,做好了持久作战的准备。

信息不能再发,他只好继续苦苦搜罗着文字,通过邮件解释对方可能误会的地方,或者深情告白,直至几天时光过去,对方依旧没什么回应,连他自己都觉得太啰嗦了,这才打住。不过在清明节这天,董明杰忽然将企鹅个性签名改为了:“清明时节雨纷纷,买把雨伞来防身”。

他记得在08年雪灾前那会,曾经问董说:“太原的雪,是不是已经下到了,需要打伞的程度?”而她则简单回复道:“下就下吧,我从来不打伞。”这使得他在之后一年时间,总是冒雨走在街上,企图领会下雨天不打伞有何含义。如今看到她的签名,自己似乎领悟了一点,这是两人间关系进展的体现。可是清明节打伞又有何含义呢?

偶会他也会想:董是不是故意在愚人节这天将自己拉黑,只为听一听自己的解释情语?不过能被她这样小小地愚弄一番,也不失为一个有趣的纪念。如果不是因为这场误会,自己是决不可能讲出那些缠绵情话的。也正是因为那些情话,他才感觉自己清冷禁锢的内心,有了一丝**痕,生活开始变得感性火热起来。

转眼间已是半月有余,董依然没有要联系他的迹象。似乎是在意料之中,他只好继续安静地等。直至23号那天,他上网登录企鹅号时,忽然发现**弹出消息说:自己账号的上次登录地点,居然是在广西柳州。这让他很是疑惑:自己的企鹅号难道被盗了?

直到晚上时他才终于反应过来:柳州是董的家乡,去年年底她要过自己的邮箱帐号密码!当时自己给的就是企鹅邮箱,还邀请她来看自己空间私密**志,不过董却没答应。那么这次董提醒自己她身在柳州,又是为何?难道跟自己昨天发送的邮件有关?回想起最近几天,也就只发送过一封邮件了。于是他仔细查看这封邮件,发现其中一段话还**有些意义:

“此次南下与事业无关,只为心灵。因为如果考虑高难度工种的话,就要分神消耗大量精力和脑力,不能安静地赎罪及净化心灵。我不想这样。人的精力有限,需要珍惜,投注在最有意义的事情上。”

而这段话所表达的意思,大约是与董内心所期盼的相符了,所以董才会给自己指出下一步走向。

柳州是一座**梧州繁华许多的都市,工作机会应该会多一些,而且又是董的家乡,自然更适合相见。可这就意味着自己又要前往柳州,在一座人生地不熟的城市生活,也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对方,令他分外难过。

此刻他的脑海忽然灵光一闪:这个时间点或许会是夏至?因为他的**志《斯芬克斯》中有这样一段文字:“我们依据无限的阳光的运动来估测时间,别人,则利用口袋里的小小器具来查看时间。所以请告诉我,我们如何能同时同地相聚?”而关于斯芬克斯的铭文有一段话是说:“荷鲁斯在夏至前70天沿着星河行走,那么他将在夏至这一天,与另一个自己相聚,正好出现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

根据后人解读,铭文中另一个自己,所指的便是狮子星座。故而斯芬克斯才是狮身人面。2009年的夏至前70天,刚好又是4月12号复活节,很具联想价值。也就是说,在夏至这一天,荷鲁斯会成长为斯芬克斯,继而拥抱太阳,而自己也会与董明杰相聚?

怀着这样的信念,他立刻给董发去两封邮件,来报告自己已收到她身在柳州的信息:

(4月23**-晚上9:36)

我忽然有个预感。我会见到你。

(4月23**-晚上10:50)

其实,忘了告诉你,到梧州以来,很多次我都看到了北斗七星,可就是找不见北极星在哪。很小的时候一样,总也找不到北极星。只有在夏季才能看清,可北斗七星就是能很准确地指向北极星之所在。所以,我想,我迟早会见到你,一定能看到你,即使你沉默。只是可能会多耗费一些资金而已,没关系钱乃身外之物。反正赶在回京城以前是要把之前一年积攒的所有除了你以外的基础抵消掉。”

不过他还是不愿相信对方要等夏至才肯在柳州见面,毕竟等待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所以在第二天晚上,他又发送邮件告诉对方:“我已经开始每天中午时分在四恩寺下看书。”

从这一天开始,他每天中午都要在住处附近的四恩寺门口闲逛一圈,希望能看到董身影。然而一周的等待过去了,董依旧杳无音讯。他知道,自己只能前往柳州了,郁闷的他,悻悻然踏上了前往柳州的客车。

  费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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