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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意外

小说:再世妖情 作者:柳飞绝字数:4425更新时间:2020-05-19 08:55:10

听着胖狱卒嘶嚎的叫声,我脑袋里“嗡”的一响,随后便是一片空白,整个人呆在那里,身子虚浮着几乎站立不稳。

胖狱卒还在神经质般唠叨着:“要砍头了!要砍头了!”

  他的声音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凌空刺在了我的身上。

  我只觉整个人都在抽搐,一阵阵的痛感让我意识到原来面临死亡竟是这般出离的可怕。

其实我不惧怕死亡,只不过因为心里牵挂着杜三娘,反而让我此刻忽然间对死亡充满了无边的恐惧。

  因为我知道,也许这一世死了,就再也不会有前世死的时候那般的幸运了。

当初,月老的垂怜,给了我一世难求的生机,哪怕只是一个薄微的希望,但对我来说,已是最大的恩赐了。

  可现在若是让我就这么死了,那岂不是要荒芜了月老那悲世的怜悯?

我顿如天旋地转,如同一只绝望的狼一样,在死亡的荒漠中悲哞,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只能对着自己拼命的呐喊,三娘,三娘,我该怎么办?

我只觉苦于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竭斯底里,已无力的再去挣扎。

  那一刻,我忽然好恨。

恨,老天的不公,世道的不平,人情的冷漠。

我觉得只要学会了墓神的本事,这样或许就可以更快的找到杜三娘。

可是,只不过一**之间,他却突然死了。

艾笑也说了要帮助我的,他说就是要舍弃一切,也要让我离开这里。

可同样,他却突然不见了。

  “你们全都是骗子,大骗子!”我突然发狂般笑了起来,笑得天旋地转。

那后来的狱卒被我的扭曲吓了一跳,随即凶狠的吼了起来:“你他ma的要死了吗?这般疯疯癫癫的瞎乱叫?也不怕吓死人!”

  胖狱卒跪在地上,一边垂泪,一边不住的磕头,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冷漠无情的心被我的话感染,竟然还发出有史以来从没有过的哀叹:“**可怜!**可怜的人啊!”

  他这一生,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监牢里度过,他也见过不少生命从这里消失,可他从没有觉得过一丝同情,今天他竟然因为一个盗墓贼而生了悲悯之心,这让他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

  后来的狱卒也被他异世的举动所惊厥,瞪望着胖狱卒连声说道:“疯子,都是疯子!”

随后他猛的推了我一把,眼神里极多于厌恶,高声喝喊道:“快走快走,别想耍泼赖着不走。”

  我这会浑浑噩噩着,对他毫无理会。

那狱卒甚是恼怒,手中铁棍举起便想来抽打,但不知顾忌什么,却一下子敲在旁边牢间铁栅栏上,发出“咚”的一声大响。

那响声化成回声,在监牢里四处飘荡。

  胖狱卒还在不停的磕着头,直到回声响绝,我已被狱卒骂骂咧咧的推了出去。

他们一左一右,就好像幽冥的**,面目是何其的狰恶可怖。

  其实,这世间有些人,又和这些**有什么分别呢?只是他们虚伪的面相掩饰了他的本质而已。

  我这一番肆意的宣泄,激动的情绪反而渐渐的平静下来,我甚至想,不就是一个死吗?就算死了,哪怕放弃了一个轮回,也要去唤醒杜三娘。

  我相信,没有什么可以阻扰和动摇我的决心。

  雨后的阴天,带着一丝清新的气息,在茂盛的花叶间轻轻流淌。

  风凉丝丝的。

  经过衙门后院的时候,一片绿瓦红墙赫然在目,其间山水掩映,幽静中更见清雅,多美好的一所庭院啊。

  第一次过堂的时候,我似乎还没有觉察到衙门里竟然也有这么优美的出处。

这虚浮的美丽,也不知积累了多少穷声欲泪的血汗,可又谁人可见?反而还得那不可一世的人在那任道逍遥。

  我不觉想起师傅墓神,墓神的一生肯定是个传奇,但也一定是一个悲剧。

而我赵宝儿呢?寻寻觅觅,未必最终只能是一个传说吗?

  恍思之间,终于来到了衙门的大堂。森严、肃穆,冷酷,无情,在“明镜高悬”之下,显得是那么的突兀。

  钱知府依然是坐在他那固本的高位上,昏庸的一对小眼看到我时,竟然象看到金元宝似的,突地一明睁亮,一股浊世的贪婪在他苍白的瞳孔中随之泛滥而来。

  一切应有的仪式和节奏,都在钱知府的惊堂木下突然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钱知府伸长着细小的脖子,恨不得要凑到我面前来一样。他舔了舔风干的嘴唇,语气丰富的问道:“你……可……知罪?”

  我从不有的视死如归,摇了摇头,冷冷的回答着:“不知!”

钱知府又**滑失笑,问道:“那你后不后悔?”

  他上一次也这么问我的,一样的问题,但我却发现他的神情和语气,与上次绝对不一样。

只是我也没力气去判若,仍然如一的坚声回复了同样一句话:“绝不会后悔!”

  钱知府问得暧昧,我回答的坚绝。

显然,钱知府完全没有料到眼前这瘦弱的“少年盗墓贼”会是如此的固执。

他撇了撇嘴角,也没有气怒,却是奇怪绝伦的抛出一句:“丫呀,太伤人心了!”

  我忖着一愣,望着他,有些惊微。

就是一旁执恶的衙役也都面面相觑,他们谁也没有听过钱知府会在这种场合说出这样感情丰富的话来,一时竟还有些不适应。

  钱知府又眨了眨眼睛,嘴角上扬,似狗非笑的道:“就冲你这种气死人态度,足可以砍上十回八回的脑袋了!”

我淡然一笑,再无怕的惧色。

钱知府干笑两声,眼睛转了两转,声音也大了许多:“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后不后悔?你若是后悔了,我可以留你一条生路!”

  他这话,无疑是告诉我,只有活着,才可以有希望。

若是死了,一切去无,岂不可惜?

钱知府这宛如暗示的一句话,春风化雨般深深打动了我的心,但也仅仅只在我的心房里颤动了一下,便即静止了下来。

  我忽然想,如果我后悔了,那不就是表示我对杜三**决心也后悔了么?

我想着暗暗惊疑,为什么就凭这样一句话,钱知府就愿意放一条生路?

  “难道……”我心头颤动,抬头往钱知府面上望去,突然发现钱知府的小眼里闪动着一丝迫切的光芒。

我不禁暗想,他如此迫切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迫切看到我内心的后悔?

  我怵然一惊,陡然想到了一个人来。不,应该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妖。

也只有那万恶的蛇妖,才会如此迫切的希望我后悔。

因为只有我后悔了,万恶蛇妖对我才会有机可乘。

  难道他就是蛇妖?我吸了口冷气,身子一晃,同时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我告诉你,我绝不会后悔,永远也不会!”

我说完,只以为钱知府的脸色一定是气的一片死灰,但出乎意料的是,钱知府一点气的样子都没有。

  钱知府只是悻悻的站起身,似乎显得太过无趣,便自我感觉的嘿嘿笑得几下,几许欲离的**滑显露无遗。

然后才一挥手:“无可救药,无可救药,干脆拉到后堂去砍了!”

  衙役们又呆了一呆,只以为听错了。砍头应该去刑场,又怎么可能去后堂呢?钱知府喝了一声:“****个熊,都聋了耳朵啦?拉去后堂砍了!”

  这才有衙役笨手笨脚的抢了上来,架起连同云里雾里的我就往后堂里赶。

后堂和刑场,对于此时的我来说,似乎也没有什么苍狗白云的分别。

  都不过一个死,但钱知府的奇怪行为,却让我更加疑窦丛生。

从大堂侧门进入后堂,经过一道走廊,走廊两侧都种满了盛开的花。

  是那种惠知兰,开着漂亮的紫色花。当然其中还有别名的花,点缀其间,更**有雅致。

**难以置信,象钱知府这样庸俗的人,竟然也爱花。

  我瞥了一眼花丛,更是油然大惊。果然是了,前世时见到蛇妖的时候,它正静卧花丛,如今它幻作了人形,免不脱还有爱花的习惯。

  试想,钱知府要杀我,不往刑场却带来到后堂,他这是想要做什么?难道是因为它前世没有得到我,便在这一世也不能放过吗?

  我越想越惊,暗道:“该死的蛇妖,你让杜三娘沉睡地下,永远也醒不过来,不就是想要我后悔么?”

我心头悲愤,一股强烈的仇恨如同烈火一般燃烧了起来。

  走廊的尽头就是后堂的客厅,虽然不是很宽敞,但窗明几静,也颇有一番邂逅的幽境。

里面没有人,静悄悄的带着一丝不安的气息。

两名衙役轻轻一推,便将我推入了厅内。

  大门随着“哐”的一声,仿佛要与世隔绝了似的。

我是站稳身子,扫了一眼厅内的装饰,干净中带着简单,正堂一副不知何人的字画,字迹严谨,画意悠闲,巧妙的搭配。

  大厅四角都摆了一大盆冶艳的花树,翠绿色的叶子,透出一种缺少阳光的脆嫩。

如果不是从墓神口中了解到钱知府是如何的一个人,我实在很难想象他会是这座客厅的主人。

  不过越是这样的人,或许越是趋向于附庸风雅,就算俗的惊心,也要雅兴夺目。

  我暗自好笑,目光落在桌上的一个瓷壶上,不觉心中一动。

我走上前去,用手轻轻一推,瓷壶立时跌落地上摔了个粉碎。

  清脆的破**声打破了一时的寂静,远远的传了出去,却似乎惊不动任何人。

我此时已经不在乎什么了,狼来虎去,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便毫不犹豫的轻轻拈了一片长而锋利的瓷刃捏在掌心。

然后,就站在门后,静静的等待。只要进来的人,我便会毫不犹豫的刺过去。

  哪怕救不了杜三娘,临死前,我也要杀了那个该死的蛇妖,为杜三娘报仇。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脚步声终于由远而近的传了过来。

我侧了侧身,只须门一开,我就会毫不犹豫的将手里握紧的瓷片扎下去。

  脚步声来到门前顿了一下,一种厚重的呼吸声透门而入。

我知道蛇妖有着灵敏的听觉,便屏住了呼吸,紧张的情绪令我有些微微的发抖。

  门“吱呀”一声,终于开了。

一个人随着淡淡的花香闪了进来。这个人推开门的一刹那,同时唤了一声:“玉儿!”

  可惜仓促间我没有听见他的呼唤,手中的瓷片便往这个人的身上狠狠的刺了过去。

些我虽然只有十多岁,但在这些年的盗墓生涯中摸爬**跌,让我练就了一定的臂力。

  这个人本能的格手一挡,锋利的瓷片发出“哧”的一声轻响,瓷片,已刺入了他的手臂。

这个人“唉呀”一声,反手一把将我推到在地。然后他跳了出去,大声的怨叫了起来:“钱大宝,**的**,你这是要**我还是怎的?!”

  不远处,传来钱知府钱大宝慌张的声音:“颜兄,怎么啦?怎么啦?”

那人气得不行,愤怒的吼叫着:“你他niang的,怎么里头有人想杀我?”

  钱知府慌慌张张跑了过来,连不迭的说:“颜兄,你误会了,我哪敢**你呢!”

  那人气怒难消:“不是**我,那她怎么会拿刀刺我?告诉我,你是不是骗我来的?”

  钱知府连声叫屈,道:“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骗你呢?我仔细观察过了,她绝对是你女儿,绝对错不了!”

  那人重重哼了一声,说:“哼,小小年纪竟这般凶残!”

钱知府连打圆场,笑呵呵的道:“颜兄息怒,颜兄息怒,这不是丫头她不知道么,若知你来了,怕是欣喜有余,还哪会刺你!来来来,咱们一起进去。”

  我听到这里时不觉惊的呆了,脸上一瞬间变得苍白。

因为这时我也听了出来,这个人的声音,竟然是这一世爹的声音。

  虽然从十岁我离开家的那一天到开始,已时隔五年多,岁月陌离了花开,也许一切都已变得疏淡冷漠,但只要听到爹的声音,我相信还是能听得出来的。

  只是我觉得奇怪,爹他怎么会突然会出现在这里呢?

  柳飞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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