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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勇这一枪卡了壳，他怕汉**知道人少，就又低喊，手榴弹准备——这时听见枪响的民兵们边跑边喊，来啦来啦……
墙外偷攻的汉**一看偷袭不成，又被打伤了一个，听见里面一排二排的吆喝，便慌忙向后撤，那个正从门缝往里拱的汉**慌乱中竟卡在门缝里。一个小头目叫一个汉**往后跑要许队长派人接应，又组织人将在门缝里的人硬往外拉，胳膊拉断了才拉出来，汉**们怕在墙下吃亏，忙喊一声撤就往土墙边跑去。
这工夫，民兵队十几人陆续跑过来向大门攻击。赵大勇上前一看门缝，吓出了一身汗，再晚一霎就被弄开了，忙组织人重新关门上了腰杠搬石条顶好，这才一齐上了墙。
再说东门，狗娃带另一帮汉**也没偷袭成。东门恰是妇救会长大兰值班，天一黑她就关上门，有人进她听清了再开。汉**们摸到东门前，用力推门推不动，才分头顺墙根找缺口。往南走了二十几步远，墙上有个豁口，汉**们摸到豁口下，搭起人墙往上爬，上边的人刚一露头，被巡逻到跟前的一个民兵发现了。那民兵大喊一声，汉**竟慌得从人肩上扑嗵一声掉下去了。民兵连的铁锁带三个民兵正离此不远，立时跑了过去，狗娃也怕在墙下吃亏，就带人朝着附近的芦苇丛跑去。
许三郎见偷袭不成还伤了几个人，骂了一通小头目，命他再带四十多名弟兄，组织火力往上冲，一定要强攻打开大门。
红苕窖内，马九如和春桂温完功课后，又为价钱争了一回，最后马九如以每次一块现大洋成交。春桂恣洋洋地说，我这地是耕耙好了，就看你下的种子怎么样……马九如**桂先走，自己出窖后将门盖好，掏出家伙撒了泡尿，这才觉得身子有些疲惫。黑夜里刮起了小西南风，西南不远处河堤岸下好像传出铁器闷响声，他支起耳朵细听，又好像有人捂着嘴咳嗽声，是什么呢？黑灯瞎火地跑河堤岸边干什么？他正想壮胆前去看看，就听村北面啪地响了声枪。他的心猛一缩，妈呀一声暗叫就往村里跑。
马九如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南门外时，枪声已在村北连声响，叫开门一问，才知村子被汉**们围上了，民兵们正在组织抵抗。他一听吓得腿一软差点没坐在地上，又忙上气不接下气地往家跑。老婆已在家里吓得六神无主直战战。他忙将紧要的营生包个包，拉上老婆往外跑。
刚出**子口，一个民兵跑来说，汉**们攻得厉害，北门东门都吃紧，赵大勇要他发动村民，能上墙的都上墙，老少病弱的向南门口**，万一守不住时就打开南门往团风转移。马九如不敢怠慢，就大喊要人们到南门口**，一时村里乱了套。
待他赶到南门时，见不少村民陆续聚过来，不少老人妇女就喊，快开南门跑吧，快开门呀……一个民兵要搬顶门杠。马九如忽地想起在红苕窖那边听到西南河岸边的动静。汉**们为什么不攻南门呢？莫不是在南门河堤里埋伏了人马？要**的这一跑就全完了。他浑身打个激凌大喊一声，不行，这门不能开，先等等看。他一下来了胆量，站到顶门杠前说，大伙别慌，一慌就坏事。这门一开人一跑就守不住啦。他对那个民兵说，快去报告大勇，就说这南门有我在，要他们一定要守住其它的大门！
７
东门北门的汉**们第三次冲锋又被打退了，但民兵也有四五个受伤的。民兵队长赵大勇想想天亮还早，要民兵们节省弹药。这时那个民兵跑来说了南门的情况。赵大勇心里一下踏实了不少，马九如这手对……区中队不知听到枪响没有？朝天放的三枪求援信号已发出了，怎么还不见援兵呢，老天爷，快来援兵呀……
南门里，村里的老人女人小孩差不多都聚在这里。听着东门北门外的枪哒哒地响，大多数人哪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直嚷嚷快开大门向外跑，见平时胆小怕事的马九如竟拦住不让开门，不少人就骂他是不安好心不得好死，是断子绝孙的绝户头……还有人上来推搡他要搬顶门杠。马九如被连骂带推的，心里的火骤起，一下从旁人手里夺得一根青木棍，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和胆量，大喝一声，**个**的，我还是村长，今晚谁要敢搬顶门杠硬开门我决不饶他！要死，全村人一块死！说着把个木棍呼地一抡，人们被一下镇住了，不少人见没指望就放声哭了起来。马九如说，乡亲们啊，我也是王家坊村的人，能有外心吗？大家想想，鬼子汉**为什么不攻南门，怕是有鬼，我们贸然跑出去不全完了吗？大伙听了仍将信将疑，哭喊声叫骂声仍是不断。
许三郎从北门到东门组织的冲锋都没得手，正想集中一处再攻，这时一个弟兄跑来报信说山本太君听见背后的村里有锣响和枪响，人声嘈杂，估计是邻村民兵来增援的。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撤退，山本太君已率队伍撤了。许三郎一清点队伍，伤了七八个弟兄，他想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实指望出口恶气竟没得手，还有春桂这个女人……不禁垂头丧气地说了声撤，汉**们一窝蜂地向黑暗深处跑去。
几分钟后，区中队和邻村的民兵们陆续赶到。叫开南门，遭受惊吓的村民们见他们喜抱而泣。漆指导员听完情况汇报后连责自己来晚了，让乡亲们受了惊吓。于是他们连夜研究部署兵力，加强戒备，派出多路游动哨跟踪敌人。
第二天，区**立即紧急通报昨晚鬼子汉**偷袭王家坊村的事件，要求沿举水河一带的村要严加警惕，加强民兵联防能力，防止鬼子汉**再偷袭抢粮。
鬼子汉**的这次偷袭没成，使王家坊村声名大震。鄂东**立五大队，黄冈中心县**立即通报予以表彰；《江汉**报》也详细刊登了他们的英勇事迹。这以后，团风地区敌我斗争进入相持**阶段，举水河一带再也未发生类似的事件。
马九如那晚和春桂交合后，不久春桂果然有了。马九如欣喜若狂，每月给春桂加两块大洋保养费。不过，他未能看见儿子出世。因次年五月，团风区作为鄂东的实验区率先开展减租减息的查减运动。县**工作组进驻到团风区进行试点，一场斗地主恶霸的斗争由此展开。王家坊村开展查减后，马九如首当其中被**。斗争大会上，不少老人妇女把汉**们那晚偷袭时他硬顶不开南门看成是不安好心，和汉**里应外合想灭绝全村的一大罪行。事实上，直到两年后，快活岭据点被摧毁，从俘虏的汉**们交待中得知，当时山本在村南埋伏重兵是**的，村里人又庆幸多亏当时马九如硬顶着没开南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春桂生下儿子后，谁也不知是马九如的，因二毛还活着。她给孩子起名念九。以后她再也未敢回团风街上娘家，直到快活岭炮楼被打开许三郎不知去向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