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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针指到了18：00的位置，夜幕悄然降临。
地铁罗宝线科学馆站口作为警方认定的案发现场暂时禁止无关人员通行。好在是过年期间，来往的人数并不似平常那么多。要是放在往常时间，这么一个客流量巨大的地铁站突然被封锁，一定会造成巨大的恐慌，甚至还有可能导致某些关联交通线路的堵塞以至于短时间内的交通瘫痪。当然，还会引来一些好事的媒体**肆宣扬着有关深圳的危言耸听。这些都是无可避免的，毕竟民众的心理防线实在是脆弱的可怜，不过张问新觉得那用“矫情”来形容似乎更为准确。
至于警方为什么认为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是颇有原因的。在朱正允的**体发现处，也就是孺子牛像旁可以清晰的发现一排向远处延伸的血迹。顺着血迹寻找，那终点便是眼下张问新和前辈二人所处的科学馆站A口处。综合散布在出口处玻璃的明显利器划痕来看，朱正允同凶手应该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争斗，而后朱正允才被凶手所伤。奄奄一息的他不知道是自己还是被他人，总之最终移动到了市**大院门口的孺子牛像前。
“下午讨论的时候，朱正允的刀伤非常严重。也许朱正允是在凶手的陪同下前往孺子牛像的。”安国邦整理一下手头掌握的线索，推测道。
“那还**是难以想象。”
“依我看这个案子尚且疑点重重，下午做出的判断应该全部推翻重来。我们既不能确定朱正允怪异手势的含义也不能确定那个手势就是他自己留给我们的死亡讯息。还有，就眼前这个现场来看，朱正允的确是在地铁口前与凶手发生了争执。可是接下来究竟是他自己还是有人帮助他移动到孺子牛像前尚未可知。后面的路长着了，这个年不好过啊——”安国邦又一次不厌其烦地**近观察着玻璃壁上的利器划痕，还不时的用手去抠摸，以图感受划痕的具体情况。
“鉴定科那边将凶器与划痕**对一下，看是否附和。”安国邦这边说着，张问新那边已经打通了组里的电话，将安国邦的要求报告上去。
在得到组里的肯定后，张问新正色道，“不过话又说回来，除了这利器划痕，附近也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他指向壁上的划痕，“就连这些划痕也是最普通寻常的划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难办的是这里恰巧处于监控录像的死角，就算刊登在报纸上也很难有目睹一切的过路人来提供线索吧。”
然后，他掏出手机，也凑近那些划痕，“咔嚓！咔嚓！”连拍了十几张照片，“并且这些划痕位于玻璃外侧，所以应该是在站外进行的打斗，一片黑暗的夜晚怕是很难有人会目睹的。唯一令人生疑的就是为什么这些划痕好像堆积在一起，若说是打斗时产生的划痕恐怕也有待确认。”随后张问新连地上凝固发黑的血斑也不肯放过，尽收相机眼底。。
“你在干什么？拍照纪念你的第一次就职案件？”安国邦打趣道。
“呃——没什么，只是想回家后再研究研究。”
“对了，朱正允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吧？”安国邦追问道，年龄大了后，尤其是单位给他配备了年轻助手后，这类事情他都记得不怎么清楚了。
“是的，前后误差不超过十分钟。”
“从这儿到孺子牛像好像也就一公里左右——就算走的再慢十分钟也到了。”
“也就是说朱正允和凶手的争执也发生在凌晨一点左右？”张问新顺着安国邦的推理继续下去，他已经能慢慢跟上安国邦的节奏了。为此他在心里还有些小窃喜。
“我记得地铁**时间最多也就到夜里十一点吧？”
“是的，罗宝线已经算是**的**较迟的了。”
“地铁十一点就停运了，朱正允却在地铁口与凶手发生争执，如此说来可以排除偶遇的可能性了。很有可能朱正允和凶手是约好了那个时间点在地铁口前见面的。既然是约好的，那应该就是熟人了。”
“既是如此，也不要再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找了，我们就从朱正允的在深圳的亲人、同事和朋友入手。把朱正允这个人的生平翻个底朝天。”
深圳新城市**一家西餐厅。
望着眼前热裹着面衣的一盘盘油炸食品，欧阳漪兰皱紧了眉头：“你牛排、薯条什么的还没吃够？”
“你不喜欢吃？我记得上学的时候每次去牛扒城就属你吃得最香了不是吗？”木易有些困惑，在他的记忆里，欧阳应该是**较喜欢吃这一类东西的，尤其是他还份外要的那份水果沙拉。
“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吃这些东西热量太高，很容易发胖的！要知道，女人到了年龄后是很难保持原有的身材的。”
“那就不要保持喽。”说着，木易将一块滴着牛油的莎朗牛排递入嘴中。他自己虽然几乎不买菜做饭，但是吃得多了，也就吃出经验了。至少，肉品质的好坏他是能一下尝出的。
“变成一百三、四十斤的肥婆你也喜欢？”欧阳漪兰俏皮地眨巴了下双眼，身子向前探去，“那我可使劲地吃喽？”
“唔——”木易的脑海中浮现出欧阳漪兰挺着孕妇般的大肚子，走路一摇一晃，活像个企鹅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急忙摆了摆手，“还是算了吧。放在那儿待会看我还有没有肚子吃了。宁愿浪费钱也不要把它们转化为脂肪——”
“切，我看你就是外貌协会的VIP会员！”
“怎么会，我可不是那种人。”看起来木易有些当**，居然放下刀叉一本正经地说起来。
欧阳见状赶忙挥了挥手，“行啦，跟你开玩笑的，别当**嘛。”
“我说呢，那不像你会说的话。”说着，木易用牙签插起一连串的薯条，沾上蕃茄酱，“别的不说，这薯条炸得是**好。你要不也尝尝？”
手才伸到一半，便被欧阳漪兰横窜出的臂膀拦住，“别，薯条的热量最高了，而且一点儿营养都没有。”说完，白了木易一眼后，拿起碗勺，兀自乘了一碗南瓜汤。
“哦哟，你怎么跟我妈似的——以前我老爸带我去吃烧烤、火锅的时候总会被我妈拦住，左一句致癌食品，右一句没营养，**是麻烦。”
木易表情夸张地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打量着眼前的欧阳，仿佛与记忆中年轻时期的母亲重叠，简直不可思议。无奈地叹了口气，才终于将方才的薯条塞进自己嘴中。
“说到公公婆婆，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欧阳漪兰装作不经意地提起，木易朝她望去，她的眼睛却在刻意地回避。
······
见木易没有回答，欧阳不想让他为难，于是改口道：“其实没关系，一切听你的，我是无所谓啦。澄明，按你喜欢的来。”
木易澄明舒了口气，心下思忖，欧阳能如此理解自己，复又何求？抢着说道，“我再想想，你也顺便查查这几天有没有直达老家的机票吧。”
“难为你了。”欧阳漪兰垂下眼眸，双手紧握成拳头抵在大腿背处。
“哪里，你是称职的伴侣，能及时提醒久未归家的不孝子。”
窗外的路灯依然挂着红色的灯笼，放眼望去，在红色海洋波浪的翻**下，一片安宁祥和的景象。这是中国年**有的景色，也只有在每年的这一特定时间中国的所有地方才会披上同一件印有“福”字的红袍。
“来短信了，是张问新。”木易翻看手机。
“是你那名做**的同学吗？”
“对，他坚持明早开车帮我们从酒店送到蛇口邮轮中心。”
“不麻烦人家了吧，张先生也有工作，这样不太好吧？”
“不碍事。”木易大手一挥，“这小子我帮过他不少忙，而且也处得不错，送我们一程大抵是没有问题的。”
“好吧，那依你。但是你回短信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
“嗯，这点人情事故我还是懂的。”木易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见妻子脸上尚有犹豫，木易再度询问：“怎么了，看你好像还有心事的样子。”
“呃，我是在想这样**的没关系吗？你还有个重要的案件要处理，我却如此任性地要叫你带我去**玩——今天下午在世界之窗看到的那对**就是死者家属吧？提到已故的逝者时他们看上去是那么的哀痛和无助——总感觉我这样有些对不起死去的人——”欧阳漪兰的语气异常悲伤。曾经**受过牢狱之苦的她兴许是最能理解被害者家属心理的人。她也时常因此而表现出无尽的哀愁。
“你看你，又皱着张苦瓜脸。”木易放下刀叉，正襟危坐，“漪兰，对我来说你——我未来的妻子才是最为重要的。我不是**，用父亲的话来说只是个见钱眼开、唯利是图的商人。我仅是以一名同胞的身份表达对死者家属最大的同情，但说实话那并不能令我感到悲伤。所以若是叫我弃你不顾而一头栽进虽然这么说有些残酷但事实上同我根本毫无关联的案件里去，岂不是本末倒置？漪兰，你是菩萨心肠，但咱们俩不受外界的干扰，开开心心的不才是最重要的吗？况且，咱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去**。说到底我也好久没去**了，也有想要购物的东西，心里甚是期待。所以你哪怕就是为了满足你男朋友这小小的期待，亲自陪他去一趟**畅快地玩一圈，可以吗？”
“你这人——不当作家都可惜了，总说这么令人手足无措的话来——”欧阳漪兰捂住嘴，尽力平复心情，那些记忆深处的黑暗又一次浮上心头。与之相对的是眼前木易明媚的笑颜，为了珍惜这张笑颜，她已经倾尽所有。可眼中还是泛着不争气的泪光，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么说，我美丽的漪兰是答应陪他任性的男朋友去瞧瞧繁华的**喽？”
欧阳漪兰抿着嘴唇，点了点头。从她的眼眶望出去，似乎一切都闪着亮光，却又非常的模糊。
木易微笑着望向欧阳，探出手拿起纸巾接住滑落欧阳脸颊的泪珠，那看上去清澈透明。
此刻的他，打心底里觉得，实在是幸福极了。
已是深夜十一点多了，朱晟仍是不知疲倦地盯着眼前光斑闪耀的电脑屏幕。只有在虚拟游戏世界中，他才能暂时忘掉现实中不如意的一切。
即时战略游戏，所有的玩家处于同一起跑线上，依**自己的技术和**作来达到征服别人的快感，有些讽刺地说，**起学习的教育来讲似乎这类游戏更为公平。
“该死！这破电脑！”游戏玩到兴起处，电脑竟突然死机了。虽是常有的事，可朱晟还是恶狠狠地敲打着主机箱，“**是没用的父母！居然连个好一点儿的电脑都买不起！”说着，还嫌不解气，又卖力地冲床板踹了两脚。
“哎呦！”发泄完愤怒后，紧接而来的便是脚指头剧烈的痛感，抱着红肿的双脚，朱晟瘫倒在硬梆梆的床上，“这个家**是穷得要死，睡的床也是这么低档！”而身边大多数同学早已睡上了价格不菲的柔软水床。
无聊间，随手抓起枕边摊开的杂志，不知为何，望着杂志上穿着****基尼的女明星写**，朱晟觉得被牛仔裤包裹的两大腿间有什么东西在急速地增大，而那紧绷的牛仔裤则令他非常的不舒服。
像是训练有素过般，朱晟动作熟练地解开皮带，左手伸进裤内，握住那个好像属于自己又好像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疯狂地上下**着。阵阵快感像电流一样流遍全身。终于，在这份快感将要达到极致的那一刻，伴随着腥臭难闻的粘稠液体的**，朱晟急促的呼吸也逐渐趋于平缓。
他漫无目的地扭头望向书架，甚感不悦。书架上摆放的孺子牛模型仿佛高高在上，神情肃穆的注视着自己方才羞耻的全过程。那是父亲在自己十岁生**时送给自己的，尽管并不名贵，但做工很是精致。
“**是恶心人，一头牛而已，它以为它在审视一切吗？无聊！”说着，伸出手来爬起身，将掌中的液体一脸嫌弃地尽数抹在孺子牛像上，嘴里不停地念叨，“就算是勤勤恳恳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蜗居在这个不到八十平方的房子里！”
月亮沉在了山后，皎洁的月光似乎变得不那么耀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