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明灯
Ⅰ建筑是一种艺术,它为了某种用途而对人类建筑的屋宇进行布置或装饰,使得人们看见时,在精神健康、力量和愉悦方面有所收益。
任何研究首先必须对建筑和建造之物进行仔细区别[ 这种区别虽然在术语上显得有些呆板和笨拙,但是在思想上却不。即使是在术语上,它虽然呆板,却非常准确。建筑和蜂巢、鼠窟或者火车站的巨大区别,就在于建筑比它们多了一些精神????,亦即柏拉图在《法律篇》中使用该词时所用的意思。]。按照普通人的理解,建造就是将任何屋宇或者任何足够大的容器的几个部分连接在一起或者使得彼此配合。因此,我们可以建造教堂,也可以建造住宅、建造轮船和建造马车。一座房屋建在地上,另一座浮在水面,而第三座悬吊在弹簧上,从建筑艺术(假如我们能够这么说的话)的本质来说,其实没有什么不同。表现这门艺术的人都是建造者,按照各自作品的性质可以称之为造庙者、造船者等。建造之物并不仅仅因为其稳定性而成为建筑,建造教堂或者对教堂进行装饰,使之可以舒适地容纳规定数目的神职人员,这并不比使马车更宽敞或者船只更迅捷而更有权被称为建筑艺术。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说关于建筑这个词,人们很少甚至不能合法地使用它的这种意义(就像我们谈起造船学时的那样),而是说在那种意义上,建筑就不再是一种艺术,因此我们最好避免用词不严谨,从而避免因为把纯属于建造之物的原则应用于建筑领域,而可能造成的混乱或者已经造成的混乱。
格言4:凡是建筑都必然对人的思想产生影响,而不仅仅为人体提供服务。
所以,请让我们立刻把建筑定义为一种艺术,这种艺术利用并且保留建造之物必不可少的部分和一般用途作为其工作的条件,在此基础上增加一些庄严或美丽的特征,而这些特征并非必不可少的。因此,我想谁都不会把决定胸墙[ 胸墙:breastwork,临时建造的低矮防护墙。——译者注。]高度或城垛位置的法则称为建筑法则。但是假使在城堵的石头表面增加一幅不必要的特征作为嵌线,那么城垛就成了建筑。只要城垛或突廊[ machicolation,也称雉堞式建筑物。——译者注。]仅仅是架在突出的基础上的长廊,出于防御目的而使下面悬空,那么就同样没有理由把它们叫做建筑特征。但是假使突出的基础被雕成无用的圆弧形,假使悬空的部分被砌成无用的穹隆或三叶型,那么它就成了建筑。有时候两者的界限很难如此泾渭分明,因为凡是建造之物多少都具有一些建筑的特征或色彩,而一切建筑又都必须建立在建造之物的基础之上,一切优秀建筑都必须建立在优秀建造之物的基础之上。牢记这些观点,充分理解建筑只是和屋宇的一般用途之外的特征有关,这一点不仅轻而易举,而且非常必要。我说的是一般用途,因为凡是为敬神或者纪念亡灵而竖起的建造之物肯定会具有适合于建筑装饰的某种用途,但是却没有因为必不可少而限制其计划或细节的用途。
II建筑本身自然而然地分成五类:
祭祀用:包括一切用于敬神的建造之物。
纪念用:包括纪念碑和墓碑。
民用:包括各个国家或社会出于公共事务或娱乐目的而树立起来的建造之物。
军用:包括一切私人和公共防御建筑。
家用:包括各种居所。
正如我说过的那样,尽管我努力阐发的原则全都适用于艺术的每一个阶段、每一种风格,然而在这些原则当中,有一些,尤其是那些起着激发作用而不是引导作用的原则,必须更适用于某一种建筑而不是另外一种。在这些原则当中,有一条原则我要把它列在首位,这种精神对所有艺术都会产生影响,但是却特别适用于祭祀用和纪念用建筑,它为这种建筑奉献珍贵的东西,其原因仅仅是因为这些物品本身珍贵,不是因为必不可少,而是因为这些物品是作为对某种我们自身所渴望的东西的奉献、放弃和牺牲。在我看来,不仅仅在大多数情况下那些负责建造当今[ 玻璃制造者为了刺激生意,怂恿使用彩色玻璃窗,不是把它作为一般**的记录,而是作为个人喜好的记录。这种自私而不敬的夸耀是一种最糟糕的夸耀,因为它是我们这个时代最骄傲、最貌似真实的伪善之举。]的祭祀用建筑的人毫无这种情感,而且我们当中的许多人甚至把这种情感看成是危险或者说有罪的原则。我没有篇幅对反对这种情感的意见进行一一反驳——这些意见太多,而且似是而非;我将罗列那些让我相信它是一种善良正义的情感的简单理由,相信它就像对我们目前所关心的那种艺术作品的产生必不可少一样,会让上帝高兴、让凡人觉得光荣,不过在这之前我请读者能够耐心一点。
III 首先让我们来给这盏牺牲明灯或这种牺牲精神一个清楚的定义。我已经说过它让我们奉献珍贵之物,其原因仅仅是因为这些物品本身珍贵,而不是因为它们有用或者必不可少。比方说,它是这样一种精神,为了在同样范围内展现出更昂贵、更多思的特点,它让我们在两尊同样美丽、同样适用、同样耐久的大理石雕像中选择较贵的一尊,其原因仅仅是因为它较贵,或者在两种同样有效的装饰中选择更精巧的一种,其原因仅仅是因为它更精巧。因此,在渴望用最低成本产生最大结果的现代社会,它作为流行情感的对立面,非常热情,非常不理智,定义也许也最马虎。
这种情感有两种独特的形式:其一,仅仅为了自律的缘故而进行自我否定的欲望,这种欲望的实现就是放弃所爱或所欲之物,而这样做却没有直接的目的;其二,通过高价的牺牲来尊重获取悦某个人的欲望。在第一种情况下,实现欲望的方式既可以是私下的,也可以是公开的,不过最常见、或许也是最恰当的方式却是私下的方式;在后一种情况下,实现的方式通常是公开的,优势也最大。如今,当为自我否定而自我否定成为日常生活所必需、并且其程度远远高于实际情况时,一开始就强调其厉害就难免显得徒劳。不过我相信仅仅因为我们没能够将其本身看成是一件善行,所以在必要时往往不能完成其义务,并且带有几分偏见地计算我们对他人所做的善事,是否和我们给自己带来的痛苦相当,而不是爽快地接受牺牲的机会,把它当作一种个人优点。即使如此,此处也没有必要强调这件事,因为对那些选择牺牲的人来说,总是有比艺术方面的牺牲更高级、更有用的自我牺牲渠道。在第二种牺牲中,亦即与艺术有专门关系的牺牲中,情感的合法性仍然更加值得怀疑,取决于我们如何回答一个更广泛的问题:通过将有价值的物品奉献给神祗或者把对人类没有直接好处的热忱或智慧指向神明,神真的会感觉受到了敬重吗?
请注意,这不是建筑的美丽和庄严是否能够实现某种道德目标的问题,也不是我们所谈论的某种劳作的结果,而是纯纯粹粹的贵重而已——是物品、劳作和时间本身:我们不禁要问,不管这些事物的结果如何,难道说这些就是上帝愿意接受的祭品、被他看作是对他的敬重吗?只要我们把这个问题仅仅和感情、良心或者理智的决定联系在一起,答案就必然会不完善或者矛盾重重。只有当我们遇到另一个大相径庭的问题时,亦即《圣经》究竟是一本书还两本书以及《旧约》所刻画的上帝和《新约》中的是否相同时,我们才能得到完整的答案。
IV 如今有一点已经不容置疑,那就是尽管人类历史上某一阶段的某个特殊法令会在另一阶段被同一个神圣权威废除掉,但是古今任何法令中诉求或描绘的上帝的形象却永远不会因为法令的废除而改变,或者说被认为已经改变。上帝是唯一不变的,尽管某个时刻他只能表现出一种快乐,尽管令他开心的方式已经被他仁慈地改成人类的仪式,然而让他高兴与不开心的都是同样的事物。所以,比方说,为了让人类理解赎罪计划,从一开始就必须用一种流血牺牲来预示该计划。然而与今朝相比,摩西时代的这种牺牲并不会让上帝更加开心;作为赎罪,他只接受一个人的牺牲;在必须进行这种牺牲时,其它任何牺牲都是毫无价值的,对此我们不应有一丝怀疑。上帝是一种精神,只能在精神上和真理方面对他进行崇拜,就像如今他要求我们对他付出真心一样,我们每天对他进行礼拜或供奉时必须一心一意。
因此,一个最安全、最可靠的原则就是:如果在举行某种仪式的方式中,能够找到某些条件,我们从别处得知它们当时曾经让上帝开心过或者自己得出这样的结论,那么在举行一切可以利用这些条件的仪式中,除非后来的情况显示,上帝出于某些特殊目的,希望撤走这样的条件,否则这些同样的条件时刻都会令上帝高兴。如果能够证明这些条件在人力使用和人的举止方面对履行仪式并非不可或缺,只是为了取悦上帝而添加进来的,那么这种观点将更加有利。
V 那么首先,作为一种类别,要完成利未式牺牲,或者作为对天意的一种解释,为了受益者的幸福,受益者就必需付出一定的代价吗?恰恰相反,它所预示的牺牲将是上帝的免费礼物,某种牺牲的代价或者获得这种牺牲的难度,只会使得这种牺牲在一定程度上变得模糊,使得上帝最终为所有人作出的牺牲变得廉价。然而这种高价通常却是牺牲能被接受的条件。“我不肯用白得之物作为燔祭献给耶和华我的主。”[ 《圣经》“撒母耳记下”第24章24条。]因此,那种高价必须是人类在任何时候所作出的任何牺牲的一个可接受的条件,因为倘若它能让上帝开心一次,就必然能让他永远开心。除非他有时候严令禁止,但是这件事一次也没有发生过。
其次,为了完成典型的利未式牺牲,就必需得用最好的羊吗?毫无疑问,牺牲品的纯洁无瑕使得它在**教徒看来更加昂贵,但是不是因为它具有深意,所以上帝才的的确确张开大口索要的呢?一点都不是。上帝索要的理由和世俗统治者的相同,都是作为对他们敬重的证明。“你献给你的省长。”[ 《圣经》“玛拉基书”第1章第8条。]廉价的牺牲品被拒绝,不是因为它不能代表**,也不是因为它不能实现牺牲的目的,而是因为它表现出一种吝啬,不愿把上帝赐予之物中最好的物品献给上帝,而且是因为它表示在众目睽睽之下,胆敢对上帝不敬。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无论我们目前奉献给上帝的牺牲品是什么(我不想说它可能是什么),其可接受的一个条件一如既往,就是牺牲品必须是最好的。
VI 再次,为了实现摩西的制度,犹太神堂或庙宇的形式或仪式中必需具有艺术或华丽吗?为了完成某个仪式,必需悬挂蓝色、紫色和猩红色的幕布吗?必需使用铜钩银扣吗?必需使用香柏、镀上黄金吗?起码有一件事很明显:这样做有着一种深刻而可怕的危险,这种危险就是埃及农夫曾见到其他神祗享受类似的祭品和尊重,因此在他们的心目中,把**教徒所崇拜的上帝与其他神祗联系起来。在我们这个时代,与对偶像崇拜的埃及人给予的同情给以色列人所带来的危险相比,同情偶像崇拜的罗马**教徒的可能性绝对不足挂齿;没有投机,没有未经证明的危险;但是在他们为期一个月的肆意妄为中,体现出的堕落以最危险的方式得到了证明。他们堕落成为最顺从的崇拜,但是随着他们的领导一次又一次受到指示,要求他们向上帝进行奉献,因此却又以向偶像提供这样的奉献而著称。这种危险迫在眉睫,经久不衰,而且是最可怕的一种:为了防备这种危险,上帝不仅仅通过命令、威胁、承诺,通过这些最急迫、最深刻、重复次数最多的方式,而且通过临时下达严令,严格得使得他在子民眼中黯淡了他那温和的个性。神权政治的每一条制度化的法律及其作出的每一个判决的主要目标就是告诉人们上帝对偶像崇拜的憎恨。当时耶路撒冷的街道上儿童和婴儿晕厥时,当撒马利亚沙漠里的狮子跟踪其猎物时,这种憎恨写在人们前进的脚步之下,用的是迦南人的鲜血,而更为严厉的是用他们自己的毁灭[ 《圣经》“耶利米哀歌”第2章第11条。]。然而为了防止这种致命的危险,并不能仅仅用某一种方式(人类心中的最简单、最自然、最有效的方式),仅仅在敬神时,把可能带来感官愉悦、影响想象或者把神的概念仅仅局限于某个地点的部分撤除。上帝拒绝这种方式,要求信徒像异教徒对待他们的偶像一样,给予他敬重和住所。那么其原因何在?必需用神庙的辉煌来向他的子民心中传达他神圣的荣耀吗?对那些曾经见识过因为受到他的诅咒埃及的大河一直红到大海的人们来说,有什么必要使用紫色或猩红色?对那些曾经见识过天火像斗篷一样落在西奈山上、见识过金色的天庭敞开大门迎接人间的立法者的人们来说,有什么必要使用金灯和金色的天使?当他们见识过红海的银波卷走战马和马上战士的尸体时,有什么必要使用银扣银带?不,没有必要。[ 没错——一点儿都没错。在普通人的大脑中,暂时现象所留下的印象到了第二天就会消失。持续的壮观不仅必要,而且对他们有益;上苍索取的牺牲从来不会毫无用处。]只有一个原因,一个永恒的原因,那就是:由于上帝和人签订的契约伴有某些外部符号以表示契约的延续不断,表示上帝对契约的惦记,因此为了表示接受这份契约,人可能会用某些外部符号来表示他们的爱和顺从,表示让他们自己及其意愿屈从于上帝的意愿,表示他们对上帝的感激、对上帝的念念不忘可以立即得到表示,可以得到持久的证明。人们不仅仅把最初生的牛羊,不仅仅把地上出产的水果以及十分之一的时间,而且还把他们一切智慧和美丽,把发明之思想、劳动之手,把木之财富、石之沉重、铁之力量、金之光泽,全都奉献给他。
此时此刻,请大家牢记的这个广泛而不可废止的原则——我也许可以说,只要人还从上帝手中接受凡俗的礼物,就不可能废止。在他们拥有的一切之中,该交给上帝的什一税必须交给上帝,或者把他完全忘记:人在把所拥有的技巧和财富、力量和心智、时间和劳作奉献给上帝时,必须毕恭毕敬;如果说利未式奉献和**教式奉献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么就是后者的范围更广,而意义却不那么典型,表示的是谢意而不是牺牲。不能因为上帝并不住在神庙里让凡夫俗子看见,就成为不接受的借口;倘若我们看不见上帝,那只是因为我们的信仰不够坚定;也不能因为其它的召唤更紧急、更神圣,就成为借口。这件事该做,但却并不意味着另一件事可以留着不做。不过对这种常见而又微弱的反对意见,必须进行更加具体的驳斥。
VII 我们已经说过——我们应该总是这么说,因为这是真的:在救济穷人、宣扬主的名字和在以主的名义行善时,与在神庙中进行物质祭祀相比,我们对主的奉献更好,也更体面。有一点毫无疑问:凡是以为可以用其它种类或形式的奉献来取代这些奉献的人注定要倒霉!人们需要某个地点进行祈祷吗?需要某种召唤才能听到主的声音吗?那么我们要的不是光滑的廊柱或雕花的讲坛;请让我们首先拥有足够的墙壁和屋顶。人们需要挨家挨户进行传教吗?需要每天赈济面包吗?那么我们需要的是牧师及其执事,而不是建筑师。我坚持这一点,我为此而呼吁,但是请让我们自己检查一下,看一看这是否真的就是我们的建筑落后的原因。问题不在上帝之屋与他的穷苦的子民之间:不在上帝之屋和他的福音之间。问题在上帝之屋和我们的屋子之间。难道说我们的地板没有涂成格状的颜色?我们的屋顶没有极富想象力的顶画?我们的回廊没有放置雕像的壁龛?我们的室内没有镶金的家具?我们的厨内没有价值连城的宝石?我们可曾把其中的一部分奉献给上帝?它们都是,或者说应该是,一些标志,表示已经为人类管理进行了足够的奉献,除此之外还有节余,我们可以奢侈一下。然而和这种自私的奢侈相比,还有一种更伟大也更值得自豪的奢侈,那就是将其中一部分用来祭神,将它们作为一种纪念[ 《圣经》“名数记”第31章第54条。]而奉献出来,以示我们的幸福和辛劳因为不忘赐予我们力量和报酬的上帝而变得神圣。除非这样做了,我看不出拥有这样的财物能有什么样的快乐。对那种将自己的大门砌得堂皇气派、将自己的门口铺设平整而却将让教堂的门很窄、门槛被踏烂了的感情,对那种将自己的内室不惜工本装饰得富丽堂皇而让教堂四壁空空的感情,我不能理解。甚至很少有这样的选择要做出,很少需要作出这样的自我牺牲。偶尔也会出现一些零星情况,人们的幸福和精神活动在一定程度上依赖于室内的豪华;那样的话,这种豪华则是真正的豪华,可以感受和体验得到,可以从中受益。在大多数情况下,这种事情既没有尝试过,也不可能得到欣赏;人的平均资源无法触及这样的高度,而能够触及的又不能给人带来快乐,可以被舍弃。在以后的章节中,读者可以发现我并不主张把私人居室弄得破破烂烂的。我想尽可能地把一切堂皇、用心和美丽引入其中,但是我不赞成把钱浪费在无人注意的华丽或细节上,如使用飞檐的天花、磨砂的门、带有饰边的窗帘等千万种诸如此类的东西。这些东西已经愚蠢而又麻木地成为习惯——一切的一切都依赖于这些事物的应用,然而这些事物却不能提供一丝一毫的真正快乐,也不能具有任何哪怕是最渺小、最可鄙的用途。这些东西花去了一半的生活费用,毁掉了大半的舒适清新、阳刚之气、温顺随和和令人敬佩之处。我说这些话全都是根据经验:我晓得住在铺着冷杉地板、使用冷杉屋顶、装饰有云母壁炉的小屋里的感觉;我晓得这比住在土耳其地毯和镶金天花之间,比住在钢制炉格和漂亮的火炉围栏旁边,更加健康,更加幸福。我并不是说这样的东西毫无用处,我想强调的仅仅是:如果不能说用于室内奢华的钱毫无意义,只是带来不便和不舒适,那么假如各家各户把其中十分之一捐献出来,聪明地使用,就会为英国的每一座城镇建造一座大理石教堂,在我们日日经过时,给我们带来欢乐和祝福,从远处看时,只见它在一片紫色的屋顶中高高耸立,让旁观者为之目迷。
格言5:家庭奢华应当为国家的辉煌牺牲。
VIII 我说过为每一座城镇建一座教堂:我并不希望每一个村子都有一座大理石教堂;不,我希望为建造大理石教堂的精神而不是大理石教堂本身而建造大理石教堂。教堂不需要任何看得见的辉煌;它的力量不依赖于这些辉煌,而且其纯洁则在某种程度上与之完全对立。简朴的乡村教堂比庄严的城市教堂更加可爱,而且对一般人来说,这种庄严是否曾经导致过人们更加虔诚则更值得怀疑[ 没错,这一点可能不仅仅值得怀疑;还可能被愤怒地——或者遗憾地——否定掉,不过非常谦逊、深思熟虑的人不会这样。我将牛津的第二次就职演讲中,首先提出了这个话题,纯粹出于理智考虑,完全没有长老教派的任何偏见。];不过对建筑者来说,它不仅已经如此,而且并将永远如此。我们要的不是教堂,而是牺牲;要的不是敬仰之情,而是崇拜之举;要的不是礼物,而是奉献。在天生具有对立情感的各阶层人士中央,看看充分理解这一点之后,还能多出多少善心,在工作中还能多出多少高尚之处。没有必要通过纠缠不休的自封的辉煌来惹人生气。你的礼物可以用一种不那么傲慢的方式送出。对于那些只有使用者才知道其珍贵的斑岩,请用它雕出一两根柱子;对于一万个人当中也不见得有谁会看见或喜爱其精细之处的柱头,请再多花一个月的功夫对几个柱头进行精雕细琢;确保最简单的泥瓦活完美结实;要让留心这些方面的人看得清楚,印象深刻,要让不留意这些方面的人起码不会生气。别把这种感情本身看作是愚蠢,把动作本身看得毫无用处。花费巨资**得来却被以色列国王用来撒在亚杜兰洞(Adullam)中的尘土上的伯利恒的井水有什么用?这样难道不比他喝了更好?**教徒那种热情的牺牲行为有什么用——我们如今将要征服的反对这种行为的观点首先被假意说出,却永远含有一股怒气[ 《圣经》“约翰福音”第12章第5条。]?因此,也不要让我们询问我们的奉献对教会有什么作用:对我们来说,最起码比留着自己享用更好。对其他人来说,或许也更好:尽管我们总是心存畏惧、广泛地避讳一种想法,亦即庙宇的这种辉煌可以提高崇拜的效率或传教的力量,但是不管怎么说,总有这么一种机会存在。无论我们做什么,无论我们奉献什么,请别让它干扰一方的纯朴,或者降低另一方的热情,仿佛要取而代之似的[ 此处省略了十三行对罗马**教的庸俗攻击——这样做使得本章更加优雅,真理得到了纯洁。]。
IX 尽管我对除了奉献时表现出的精神外,特别反对把礼物的可接受性或者有用性归结为礼物本身,但是我们也许值得注意:无论遵循任何正确而抽象的原则,总是有一种低级的优势相伴随。当上帝向以色列人索要最初的果实以证明其真实时,付出这些最初的果实是有所回报的,尤其是增加奉献者的财富。财富、长寿与和平尽管不是奉献的目标,但是却是上帝承诺的并且很多人已经享受过的回报。缴到仓库里的什一税就是这种赐福的明白无误的条件,而这种赐福任何房间都容纳不下。上帝永远都不会忘记爱的劳作,凡是将最初、最好的部分奉献给他的,不管奉献的是什么,他都会将它增加到原来的七倍。这一规则从无例外。因此,尽管**也许无意承认艺术的服务,但是艺术必须主要用于这种服务,才会繁荣。这种服务必须来自建筑师和业主双方,其中建筑师一方进行一丝不苟、真切而充满爱意的设计,而业主一方在开支方面起码比他在放纵自己的情感时所愿意承认的要跟坦白些,少几分斤斤计较。让这一原则在我们中央得到承认,不管在实践中这一原则受到怎样的冷遇和压制,不管它的实际影响多么微弱,不管其神圣性因为受到虚荣和自私的反作用而减弱了多少,但是仅仅承认这一原则就会有所回报。凭借我们目前的方法和知识的积累,将会给予艺术一种自十三世纪以来就已经阔别了的冲动和活力。我把这一点看作是自然结果:的确,我本该预料到凡是得到聪明而虔诚的运用的地方,每一种伟大的精神才能都要更强些,但是通情达理地讲,我谈到的冲动是肯定无疑的,是服从牺牲原则的两个伟大条件所产生的必然结果。这两个条件其一是我们凡事都要尽力,其二是我们应该把建筑中看得见的劳作的增加看成是美的增加。我已经从这两个条件得出几个实际的推论。
X 关于第一条原则:这一原则本身就足以取得成功,而正因为没能够遵守这一原则才使得我们不断失败。作为建筑师,我们谁都没有好到可以不需要竭尽全力工作的地步,而另一方面,就我所知,近年来兴建的建筑无不明明白白地表明无论是建筑师还是建筑工人,都没有尽力。这是现代建筑的特点。所有古老的建筑几乎都是呕心沥血之作。它们也许是儿童、野蛮人或庄户人的作品,不过他们却都尽了力。我们的建筑总是散发出铜臭气,看上去凡是能偷工减料的地方总是偷工减料,看上去总是得过且过,偷懒糊弄,从来看不出我们已经尽了全力。让我们立刻结束这种建筑:抛弃种种诱惑,不要让我们自己自甘堕落,然后却抱怨和哀叹自己的缺点。让我们坦承自己的贫穷或小气,但是不要就我们的才智进行撒谎。这甚至不是我们该做多少的问题,而是如何做的问题;不是做得更多的问题,而是做得更好的问题。不要让我们用蹩脚的、钝边的、粗制滥造的玫瑰花饰来装扮我们的屋顶,不要在我们的大门两侧对中世纪的雕塑进行毫无生气的模仿。这样的东西仅仅是对常识的一种侮辱,使我们无法感受到原作的高贵之处。假定我们有大笔钱用于装饰,那么就让我们去找当代的弗拉克斯曼(Flaxman)[ 约翰·弗拉克斯曼(1755-1826),英国新古典主义雕塑家、插图画家,作有大量浮雕或圆雕纪念碑,曾为荷马的《伊利亚特》和《奥德赛》及但丁的《神曲》作插图。——译者注。],不管他究竟是谁,请他为我们雕一尊雕像,一个中楣或柱头,或者尽我们的财力,多做一些,把它们放置在最有价值的地方,然后心满意足。对雕塑家只有一个要求:这些雕塑等必须是最好的。我们其它的柱头也许仅仅是方块,其它的壁龛都是空的。这都没有关系:与其让我们的建筑成为彻头彻尾的坏建筑,还不如就让它半途而废。也许我们并不想要这么高档的装饰,那么就选择不那么高级的风格,愿意的话,材料也可以选择粗糙一些的,而我们正在实施的法则却要求我们假装着在做和给予的都必须是最好的,所以,请选择诺曼人的粗凿的作品而不是弗拉克斯曼的精雕细琢的中楣和塑像,不过粗凿的作品必须是其同类作品中最好的。倘若你用不起大理石,就用石灰岩,但必须是从最好的矿床上开凿下来的;倘若用不起石头,就用砖,但必须是最好的砖。与高档的差作品或差材料相比,总是选择低档作品或材料中的好作品或好材料。这不仅是改善各种作品、更好地利用各种材料的方式,而且也更诚实、更朴实,与其它正直、阳刚原则相一致。
格言6:近代建筑师能耐有限,但是却甚至连这些有限的能耐都不愿拿出来。
XI 我们必须注意的另一个条件是付着在建筑之上的劳动所表现出的价值。我在前面已经提到过这一点[ 《近代画家》第一卷第一部分第三章。];的确,尽管是在一定的范围内,但是它却是快乐最常见的源泉之一。乍一看,似乎不容易解释为什么用有价材料来表示的劳动竟然会没有对错感,竟然会容忍浪费,而另一方面,实际手艺的浪费一旦变得明显,总是十分痛苦。然而情况却往往是:一方面贵重的材料常常用于很少有看见的辉煌,而且有一定的富余,使用者往往漫不经心,另一方面人的工作一旦轻易付出,没有目标,立刻就会有负罪感,就好似造物主从来没打算让这种生物浪费气力似的,尽管有时候我们最好放弃我们所珍视的东西,显示此时它已经变成了渣滓和尘土。我们一方面吝啬努力或热情,另一方面却又毫无结果地将之抛弃,在这两者的微妙平衡之中,出现了一些问题,只有非常正直善于观察的感情才能回答。一般说来,与其说让我们愤愤不平的仅仅是因为白费了气力,不如说是因为白费力气所暗示的缺少判断力,所以假如有人坦诚为工作而工作[ 语义含混。我的意思是说,倘若他们工作仅仅是为了显示对自己所做之事的尊敬,表现在做自己所能做的事情过程中的快乐——而不是妄想获得不可能的效果,或者在他们不可能做任何好事的时候,用大量的坏事给旁观者留下印象。在下一句当中,用“牺牲”一词也许比“消失”更好。],而且他们也似乎不晓得如何使自己花费的气力表现出来,我们绝对不应该义愤填膺。相反,倘若气力消失在实现某一原则或避免某一种欺骗过程中,我们应该感到高兴。的确,这是一条本属于我们话题的另一部分的法则,不过此处我们也许可以这样说:在建造房屋时,有些部分人眼看不到,但却是其它部分的延续,浑为一体,构成某种装饰,每当此时,决不能因为那些部分人眼看不到就不加装饰。人们相信这一部分的装饰,决不能偷工减料欺骗世人,比如就像庙宇中山墙塑像的背部雕塑一样,也许从来都看不到,但是却不能因此半途而废。因此,在进行暗处或者看不见的地方的装饰时,最佳的方式是宁可完成;在完成层拱[层拱:string co**se,指砖墙上的突出层。——译者注。]等连续作品时,有时可以让它们在进入某个无法穿越的地方时中止下来,这时就要利用某种明显的末端装饰让它们勇敢而明显地中止下来,不让人们误以为它们在不存在的地方存在。在鲁昂大教堂的耳堂[耳堂:transept,指十字形教堂两翼的部分。——译者注。]两侧的塔楼的拱门上的拱肩上,在看得见的三面,都有圆花饰,但是在朝向顶的一面却没有。这样做的理由很值得讨论。
XII 不过我们必须记住,可见性不仅取决于位置,还取决于距离;对于那些因为距离遥远而看不清的部分进行精雕细琢,这样的浪费力气最令人痛苦,也最不明智。此处,诚实原则必须再次左右我们的处理方式:我们决不能让任何装饰覆盖整个建筑(或者最起码覆盖每一个部分),使得它近看时非常精致,远观时却非常粗陋。那是诡计和欺诈[ 本书从头至尾都过于强调美化处理过程中的诚实,而对实际建筑过程的诚实强调不够。无赖永远也不可能建造出美丽的建筑,然而作为美的根源的常识在有才干的人的设计中,所起的作用比他那些更细腻的情感更大。在履行合同过程中,对他的高尚情感的考验将会超过对他的雕塑方式的考验。不过本章从此开始的结论却正确无误,不可能表达得更好。]。首先请想一想哪种装饰适合远观,哪种适合近看,把它们分散开来,让细腻的在下面,靠近眼睛,让粗犷的在上头。假如有哪一种装饰既要适合远观,又要适合近看,则必须小心从事,把它做得很粗犷,从很远就看得清,从而使得旁观者晓得它到底是什么,有什么价值。格子图案等一般说来普通工人就能完成的图案可以用于整个建筑,而浮雕、精细的壁龛和柱头应该用于较低部位,这样尽管布置上可能有些突然或者笨拙,但是通常却可以使建筑具有一种尊严。因此,在维罗纳的圣杰诺(San Zeno)教堂,刻画事件、充满趣味的浮雕只限于正面的平行四边形,最高处不超过门廊立柱的柱头。在此之上,有一个小小的连拱廊,虽然非常可爱,但是却很简朴,而在连拱廊的上面则只有光秃秃的墙壁和正方形的柱身。与把整个正面用拙劣的浮雕装饰相比,这样做的总体效果要好上十倍,也壮观十倍,可以作为一个典范,来显示在我们做不了的地方就可以几乎不做。因此,在鲁昂的耳堂门上装饰有一个半人高的精雕细琢的浮雕[ 以下为了叙述方便,当我以这种方式来提到任何教堂城镇时,请读者明白我实际上指的是大教堂本身。](此处我将讲得更详细一些),在此之上则是普通的更显眼的浮雕和壁龛。因此,在佛罗伦萨的钟楼中,只有底楼四周才有浮雕,上一层的则是雕像,而再往上则是镶嵌图案,还有弯曲的廊柱,就像当时的所有意大利作品一样,手艺非常精湛,但是在佛罗伦萨人眼中,和浮雕相比,仍显粗糙平凡。因此,法国哥特式建筑最精巧的壁龛和最完美的造型往往都在眼睛看得见的大门和低矮处的窗户上。尽管这种风格的精神就是以富丽取效,但是偶尔也会有向上突起,直刺苍天,就像鲁昂大教堂朝西的山墙以及墙后面玫瑰形窗子中那样,这里有一些非常细腻复杂的花样造型,但是从下边却几乎看不清,只是在总体上丰富了凸显山墙柱身的阴影。然而显而易见,这件作品本身过于浮华,无论在细节还是在功用上,都体现出腐败的文艺复兴特征,而在更早的更壮观的南北大门上,则显现出良好的距离比例,其中北门上的壁龛和塑像离地约一百英尺,全都巨大而简朴,这样从底下看时,不会产生错觉。所有这些壁龛和塑像全都像旁观者预料的那样,丝毫没有偷工减料,全都相貌优美,表情丰富,和那一时期的所有作品一样,全都精雕细琢。
XIII 但是我们却必须牢记:就我所知,所有精美的古典建筑的装饰在其底部都非常细腻,但是在其上部往往都经过放大,以取得更好的效果。在高塔中,基础结实,上部镂空,这不仅理所当然,而且非常正确。正是基于这个道理,所以后期哥特式建筑才会上部结构较轻,顶部完全镂空。我们已经提到过的佛罗伦萨的乔托(Giotto)钟楼就是统一这两个原则的最佳范例:精细的浮雕用来装饰敦实的塔基,而高处的花饰窗格则通过其纤巧复杂来吸引目光,整个钟楼的顶上则安置一个富丽的飞檐。在这样真正精巧的布置当中,其上部结构通过体积和复杂而令人印象深刻,而底部则通过精细而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同样地在鲁昂的To** de Be**re中,底部的细节都很敦实,但是往上则分成细密的网状。在建筑的主体部分,这个原则并没有严格遵守,但是这一点和我们当前的话题无关。
XIV 最后,作品也许会因为材料太好而被浪费,或者因为过于纤巧而不能对外开放。后期建筑作品,尤其是文艺复兴作品,一般都有这个特点,这也许是最糟糕的缺点。在我看来,最令人痛苦或可惜的莫过于帕维亚(P**ia)的加尔都西会修道院(Certosa)以及贝尔加莫(Bergamo)的科里昂(Colleone)小教堂墓园等建筑上镶嵌的象牙雕塑,一想起来就让人疲惫不堪,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让人有产生一种沉重的痛苦感觉。这并不是因为其大小问题,也不是因为手工——大部分都很有创意,很有才干,而是因为它看上似乎只适合内室和包裹着天鹅绒的匣子,似乎不能承受飘荡的阵雨和噬啮的严霜。我们为它担心,为它焦虑,受它折磨;我们感到一根敦实的立柱和显眼的阴影就已经足够。尽管如此,甚至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多东西都取决于装饰的伟大目标的实现。假如装饰尽到了责任——假如它的确起到了装饰作用,其光影在总体效果中的确表现了出来,那么当我们发现雕塑家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想象,不仅仅表现出光点,而且把它们组成一组组的人形,我们不要生气。但是如果装饰没有起到装饰的目的,如果它没有距离感,没有真正的装饰力量,如果在一般人看来,它只不过是一块镶嵌之物,只是毫无意义的粗糙之物,那么当我们细看时,发现这样的镶嵌之物花费了若干年工夫,上面刻着数百万个人物及其历史,发现最好是通过放大镜来观看,我们只会感到苦恼。因此,北部伟大的哥特式建筑和近来的意大利建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北部建筑在细节上几乎达到同样极端的程度,但是却从没有忘记建筑的目的,从没有丧失建筑装饰的力量。每一个叶片都发出呐喊,并且声音传得很远;只要情况如此,那么这样的作品合法存身的环境的华丽程度就没有限制。
XV 没有限制:这是建筑师在谈论过度装饰时最爱说的一句话。好的装饰永远也不会过度,坏的装饰着总是过度的。我在反面(图1)画出了鲁昂大教堂的中央大门上一个最小的壁龛。尽管我曾经提到过它的上部,尤其是里小外大的窗子,认为已经堕落,但是大门本身却属于更纯粹的时代,几乎毫无文艺复兴的痕迹,所以我认为那扇大门是现存的纯火焰作品中最美妙的一件。环绕门廊,从基础到拱顶,总共有四排这样的小壁龛(每一个壁龛下面有两只塑像),中间还有三排较大的壁龛,也更加精雕细琢,此外每一个扶垛还有六个重要的遮顶。小壁龛总共有一百七十六个,全都像这样,每一个都具有不同的花饰窗格[ 见附录二。]。但是在所有这些装饰中,没有一个尖端,没有一个顶尖,是无用的——没有一凿的功夫是白费的;甚至对不喜欢探寻的目光来说,其优雅和华丽都是看得见的——更确切地说是可以感受得到的;所有琐碎细节不但不削减宏伟而连续的穹顶的庄严,反而增加其神秘。就像其它风格夸耀说不需要装饰一样,某些风格同样可以夸耀说它们可以忍受装饰,但是我们只是偶尔才会想到那些简朴得有些傲慢的风格本身之所以会令人愉悦,其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反差,倘若千篇一律都是这种风格,就会令人厌倦。它们是艺术的休止符和单音调;正是更高层次的艺术快乐——高得多也快乐得多的愉悦,才产生了那些美丽的色彩丰富的镶嵌墙面——充满狂野的想象和比仲夏的梦中还要多、还要奇怪的暗黑影像的墙面,那些爬满密密的叶子的拱门,那些由盘曲的窗花格和心状灯光组成的窗户迷宫,那些由很多尖顶和穹顶塔楼组成的朦胧建筑,这些为我们留下的目睹各国的信仰和恐惧的唯一证物。建筑者所作的其它牺牲全都已经随风而逝,包括他们在世时的一切兴趣、目标和成就。我们不知道他们为何而劳作,我们看不到他们所获得的报酬的任何蛛丝马迹。胜利、财富、权威、幸福——尽管是以很多牺牲作为代价,却全都已经离去。然而有关他们,有关他们在世上的生活和辛劳,在那些灰色的石头堆中还有一种报酬、一种证据为我们留了下来。他们把力量、荣誉和错误一起带进了坟墓,但是却为我们留下了他们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