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龙达司令官塞格里撤退。

龙达那位勇武的司令官塞格里，最初在乌特尔拉平原上绕着大圈儿奔驰，将大群的牛羊赶到一起，不久他突然听见远处传来战斗声。他身边只带了少数戈默雷斯家族的人。他看见远方有的在奔逃有的在追击，注意到**骑兵正疯狂地朝洛佩拉两岸的埋伏点冲去。塞格里得意地把手高高一挥，让部下们跟上。“那些**家伙是我们的啦！”他说，同时策马去攻击后面的敌人。

跟随塞格里的小部队仅有30名骑兵。他们策马冲过平原，达到一个制高点，这时卡雷罗的部队正好吹响号角冲向埋伏在侧面的部队。塞格里注意到部队仓皇逃跑，既愤怒又震惊。他发现一队队的人马从四面八方冒出来，发觉除了拼命奔逃外别无安全之处。

可是往哪条路逃呢？一支部队挡在他和山路之间，身边所有自己的队伍都冲向边境去了，而他赶过来的那条路上此时已完全被敌人占据。他勒住战马，在马镫里站起身，用十分威严、若有所思的目光扫视一下周围；然后他又坐到马鞍上，好象与自己商谈了片刻。他很快转向自己的部队，挑出一个叛离了信仰与国王的**徒。“你过来。”塞格里说。“这个地方的秘密通道你都知道吧？”“知道。”叛离者回答。“你知道什么少有人走的偏僻迂回的路吗，让我们可以远离这些敌军到达塞拉尼亚山？”叛离者片刻后回答：“这样的路线我知道，不过危险重重，因为它需要穿过**领地的心脏。”“很好，”塞格里说，“看起来越是危险的地方，越不会被人怀疑。现在听我说。骑着马和我一块走。你看见这只袋金子和这把短弯刀了吧。从你提到的那条路线，把我们安全带到塞拉尼亚山的关口，这袋金子就是你的了；你要是背叛我们，这把刀就会把你在鞍穹上劈成两半。”[ 见宫殿牧师著《卡托尔国王史》，上面述及。——原注]

叛离者战栗着听从了。他们便从直路上转向大山，往南朝莱布里克萨走去，经过了一条条最孤寂的道路，和一些横隔在中间的一个个溪谷与峡谷。他们走这样一条路线的确胆大。远处不时从村镇传来号角与警钟声，他们发现作战部队仍在向边境赶去。他们隐藏在灌木丛中和干涸的河床里，直到危险过去，然后继续行进。塞格里静静地骑着马，一只手握住短弯刀，眼睛盯住那个叛离的向导，一旦察觉他有丝毫背叛的迹象就将他杀死；他的队伍跟在后面，人人愤怒地咬着嘴唇，因为他们不得不偷偷摸摸地穿过原本是来掠夺的地方。

夜幕降临时他们转入更好走一些的路上，总是远离大大小小的村子，以免被看家狗发觉。他们就这样于深夜经过了阿科斯，穿过瓜达勒特河，得以向山里撤退。他们沿着荒野的山隘走去时已是破晓时分。战友们就是在这些峡谷里遭到敌人追击的。他们时而来到发生过局部战斗的地点，或者逃亡的同胞被残杀的地方——只见岩石上染红了鲜血，到处是被砍死的战士。龙达的司令目睹自己许多最英勇的武士僵硬地倒在那里，成了山中各种老鹰的猎物，几乎气得发狂。某个可怜的摩尔人不时从洞穴或山谷里爬出来，他是先前跑进去躲藏的，因为撤退时很多骑兵都抛弃了战马和盔甲，爬上峭壁，这样才不会被**骑兵追赶。

摩尔军队先前是在呐喊与欢呼声中从龙达出发的，但当司令带着残兵败将返回时，城墙内却只是传来悲叹哀哭的声音；他们没有了旗帜，也没有了号角声，个个因饥饿疲乏现出憔悴的样子。部队中逃回来的人，已经告诉了他们不幸的消息。威严的塞格里进入城里时谁也不敢冒昧去和他说话，他们看见他的眉头上笼罩着阴云。

上天似乎（虔诚的阿加皮达说）以准确的报应让他们遭到惨败，因为他们曾在马拉加山上使**武士遭受了不幸。此次失败同样十分惨重。最初信心百倍地下山出征安达卢西亚的摩尔骑士，多么威武雄壮，可是现在逃回来的也不过200人。边境上最精锐的部队要么被俘，要么被消灭；驻军也遭到削弱，许多有着高贵血统的司令官和骑士成了俘虏，他们后来不得不付重金把自己赎回去。

这便是所称的洛佩拉河之战，时间为1483年9月17日。斐迪南和伊莎贝拉听说获胜并从敌人手中夺得旗帜时，正在旧卡斯蒂利亚[ 西班牙北部一地区（卡斯蒂利亚地区的北半部）。]的维多利亚。他们用列队行进、张灯结彩和其他节庆的方式，庆祝这一**。斐迪南将他当天穿的皇袍送给了卡迪斯侯爵，并赐给他和所有继承他头衔的人以特权，准许他们在9月的“女士节”[ 西方对“**期”的委婉说法。]穿上皇袍，以纪念此次胜利。[ 见马里亚纳、阿瓦尔卡、苏里塔和普尔加相关著作。——原注。]

对于卡雷罗所立下的巨大战功，伊莎贝拉王后同样没有忘记。除了给予卡雷罗不少称赞和恩赐外，她还将自己这天穿的高贵富丽的服饰送给了他的妻子，让她一生都可在这场战斗的纪念日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