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原来，白露在老板**刺激下，感到浑身发热，钻心的瘙痒更加厉害了，她一遍遍地挠着，眼看四肢和胸口全被挠出一道道血痕，就在她快坚持不住的时候，一股热乎乎的粘液浸透了她的内裤，散发出刺鼻的血腥味，她知道自己恐怕要生了，她要火速去医院，否则后果难料。

白露捧着肚子就向门外挪，可鲜红的血顺着裤脚滴落了一地，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被房东发现会轰她**蛋，她惊慌地跑回房间，找来毛巾，一滴滴地擦拭着。

可血又顺着裤角淋在了地面上，她只好又拿来浴巾，严严实实地塞满裆部，跪在地上，惊慌地擦干血迹。

这时，她感到浑身无力，脑袋一阵眩晕，她慌忙地扶着楼梯，向地面挪去。

突然，她被台阶重重地拌倒了，她惊恐地看了看四周，没见着房东的身影，她又惊恐地扶着墙壁，咬着牙，一步步挪出地下室。

刚到小区门口，她就晕倒了，幸好被好心人发现，把它送进了上河市妇幼保健院。

由于胆酸过高，白露引起了出血性休克，她奄奄一息地躺在产房里，急需破腹产手术，可没有家属签字，医生急得团团转。

**是天无绝人之路，正在这紧要关头，她的老公有了预感，及时打来了电话。

白露剖腹产下了一个七斤重的女婴。

劳曲不知所措地抱起女儿，看着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小脸，他激动万分地对着女儿说：“宝宝，爸爸好好改造，争取早**刑满释放。今生今世，爸爸一定要让你们母女俩过上幸福的生活！”

临别前，他给女儿取名为劳梅梅，寓意她能像梅花那样坚强。

第八天，白露出院了，和保姆一起回到了地下室。

白露虽然躺在被窝里，仍然感到这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释放出一股刺骨的阴冷，浑身关节酸痛肿胀，她不得不穿上厚厚的棉服入睡，可她仍然感到垫被潮湿冰凉，她想再加床垫被，保姆翻遍了家中每一个蛇皮袋，再也找不到一床被子了，她只好抱着孩子，坐在椅子上，让保姆将被褥搬上地面让**光照射。

两个小时过去了，白露感到身体有些支撑不住，她搂着孩子，和衣躺在床板上，可一阵寒意，使她打了好几个喷嚏，她又只好让阿姨去将被子收回来，哪怕透透风，也会干爽很多。

谁知，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阿姨不知所措地跑了回来，焦急地嚷道：“外面刮起了大风，被子不见了。”

白露焦急万分，心想：风再大，也不会刮跑两床被子吧？肯定是哪一位好心人帮忙收了起来。

她连忙放下孩子，拖着虚弱的身体，和阿姨一起出去寻找。

她们几乎问遍了小区附近的所有人，就是没人见着。

白露只有迈着疲惫的四肢，蹒跚地回到地下室，可她惊呆了，门虚掩着，孩子不见了。

白露惊哭了起来，她疯了似的向房东的值班室跑去。

只见老板娘抱着孩子，用小小的汤勺，一口口喂着鲜**，一边喂，一边说：“小宝贝耶，嗓子都哭哑了，不哭了，不哭了，阿姨陪着你等妈妈。”

说着，她又放下汤勺，将孩子紧紧地搂在怀里，心疼地说：“宝贝呀，投胎也是一个技术活哦，你看，还有两个月，我们这两层地下室就不让住人了，外面的房子那么贵，你们孤儿寡母，怎么能租住的起呀？”

这个消息已经使白露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她瘫软了下来，现在除了孩子生产的费用，保姆的工资，以及**粉和房租的开支，仅有的五万块钱存款，已经用掉一半了，她不敢想象失去这间能够让她们娘俩**头的地下室，将何去何从。

保姆阿姨怎么也无法想象，女人之间的命运为什么差别如此之大，她上一次伺候的那个女主人，**是有爸爸妈妈爱，公公婆婆疼，还有老公端**汤，送燕窝，实在没见过这个产妇，不仅穷的叮当响，现在连被子也不见了，这**子没法过，她烦躁地向白露摊了牌：“我家里有事，干不了了，我陪你三百块钱违约金。”

白露抱着孩子惊讶地问：“阿姨，是我惹你生气了吗？”

阿姨沉默了半天，才气冲冲地说：“不是这个事，关键是我女儿**你大5岁，她在农村**你条件都好多了，你这**子简直没法过，这屁股大一间地下室，呆得我整天关节都拔凉拔凉的，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了！你生孩子前是干嘛的呀？”

白露心想，两个月后，就连这拔凉拔凉的地下室都没法住了，我这孤儿寡母的，怎么能租起地面上的房子呀？

这时，家人的话在白露的脑海里回荡，她明白了女人的那一步是如何重要，她泣不成声地哭了起来。

阿姨同情的泪珠直在眼眶里打转，她语重心长地说：“你以前肯定是个不听话的倔丫头，现在一切都是生米煮成熟饭了，哭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别哭了，阿姨不走了！”

说完，她又匆匆地出去了。

白露虽然不知道阿姨去干什么，但她知道阿姨很心疼自己，便抱着婴儿，耐心地等待着。

半个小时过去了，还不见阿姨回来。

白露虚弱的身体既淌着汗，也感到彻骨的寒冷，她实在受不了了，掏出蛇皮袋中所有的衣服，铺在床板上，和衣睡着了。

一觉醒来，她发现身上盖着暖暖的被子，阿姨正端着**瓶，在喂自己的宝宝呢，她明白了：阿姨已经从她家里拿来了被子。

白露感动的说不出话了。

就这样，半个月过去了，婴儿已经在人工喂养下，健康乖巧，还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白露也一天天康复起来，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婆婆由于中风，住进了县城医院，生命垂危，急需转院治疗。

白露如同晴天霹雳，她原准备等孩子大点了，就将体弱多病的婆婆接过来，好好孝敬她老人家，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老人却又病重了。

她来不及多想，戴上收腹带，保护好产后的刀疤，想去把婆婆接来省城医院治疗，她安排好了女儿，便踏上了通往县城的公共汽车。

一路的颠簸，她感到腹部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冰冷的四肢也毫无力气，但她仍然咬着牙，将半身不遂的婆婆，接到了上河市立医院。

婆婆康复出院了，恰巧，两层地下室已经开始封闭，不允许住人了。

白露几乎看遍了上河市所有半地下和分租房，据她了解，那里的公共洗手间，每天高峰期要花上半个小时，还不一定能够等到，就这样租金也在千元以上，可她仅有的几个钱，现在加上婆婆的住院费，只剩下一万多了，白露非常清楚，这个钱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她**急得走投无路，最后好不容易才在郊区找到了一间一千元的分租房。

白露抱着女儿，带着婆婆，在保姆阿姨的帮忙下搬了进去。

一个季度下来，煤气水电，还有物业费，每月固定租金要花费1300元，这个数目差不多是原先地下室的两倍，白露感到非常吃力，她想出去找份工作，可孩子只有五个月大，还在喝母**，并且婆婆行动又方便，还需要人照顾，她**急得团团转，思来想去，只好去联系做钟点工了，虽然苦点累点，可时间自由，没活的时候，她可以照顾婆婆和孩子。

就这样，女儿梅梅上**了。当她看到别的孩子懒在爸爸怀里撒娇时，总是躲在厕所里偷偷地抹着眼泪。

梅梅每次回到家里，饭也不吃，就钻进妈**怀里，伤心的拷问：“我到底有没有爸爸？娇娇的爸爸虽然是个犯人，但是她也有爸爸呀，她的爸爸可疼她了，每次儿童节，还有过年，都回来和她一起玩呢！我爸爸为生什么不回来带我玩呢？是我没有娇娇可爱吗？”

白露知道娇娇的爸爸是个狱警，平时工作忙，根本没时间回来，可梅梅的爸爸就不同了，她思来想去，不得不用谎言来安慰女儿的心，她说：“你不仅有爸爸，而且还是一个大学生的爸爸，他长得很帅，现在出国了，还有四年，爸爸就回来了，再也不离开梅梅了。”

说着，白露两行热乎乎的泪水，滴落在梅梅的手背上。

梅梅百思不解地问：“爸爸不是出国了吗？你为什么还哭呀？”

白露连忙擦干眼泪，強装微笑地说：“妈妈激动呀！”

梅梅蹦蹦跳跳地找来了爸爸的照片，夹在自己的书里，和同学们说，她的爸爸就在自己的身边，并且，将**里自己喜欢吃的东西，省着带回家，给一小半妈妈和****，再留一大半堆放在爸爸的照片上，开心地对着爸爸说：“爸**快吃！爸**快吃！这些都是梅梅**过的，好吃极了！”

说着，梅梅已经咽下好几口吐沫了，但她从未吃上一口。

她们祖孙三人，在挣扎中度过了十四年。

白露虽然只有41岁，但她看上去，如同五十开外的大妈了，原先饱满的脸庞，也已消瘦憔悴，深长的皱纹已爬满了眼角；原先乌黑的头发，现已花白稀枯，但她一双长满老茧的手，仍然那样灵巧，她不仅将家里所有的衣服洗的干净洁白，还将婆婆和女儿的头发，梳得光鲜照人。

祖孙三人，每天只能吃着蔬菜和少许肉，但她的女儿非常懂事好学，在班级里，成绩总是名列前茅。

婆婆也逢人就说，她的媳妇就是自己的亲女儿，要不是她的孝敬，她坟头上的**，恐怕也齐腰深了。

在白露的心中，婆婆也就是自己的亲妈。

值得庆幸的是，劳曲减刑了，下个月六**就提前释放了。

劳曲回到家中，看到妻儿和母亲蜗居在这间三十平米的分租房里，他整整沉默了两个小时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知道，母亲和女儿的健康，包**妻子多少艰辛；妻子的苍老和憔悴，也说明她为这个家付出多少心血。

“老婆，你是我一辈子也报答不完的恩人！”

他对着白露说。

劳梅梅见到爸爸，既激动，又感到陌生，她被爸爸搂在怀里，半天才说出这样的话：“爸爸，你如果是个犯人，我也决定喜欢你！”

劳曲的眼眶已经湿润了，女儿渴望爸爸的**情，使他心都碎了，他能够体会到女儿这么多年盼望爸爸的心酸，他决定这就去找工作。

三个月后，他被一家饲料公司正式录用了。

忙碌一天的劳曲下班回到家中，本想关上门，和妻子好好亲热亲热，可就这屁股大一间房，又实在太不方便，劳曲在屋里转了一圈儿，感到有些憋闷，便揣上香烟溜了出去，默默地散起了步。

他望着街头那些梦幻迷人的霓虹灯，感受着都市里繁华的气息，很舒适很**，可他昨天又从新闻中得知，**即将取缔分租房了，这样一来他们人老三代能再去什么地方租房呢？他心情复杂的地徘徊在小区的路灯下，凝望着楼房中一户户**的灯光，在他的心里，那里的灯光，只能是自己一辈子的妄想，像他这样城市的边缘人，就是倾注一辈子的积蓄，也不可能买上一套属于自己的住房。

他想着，想着，路过了一家体彩店，里面**是人头攒动，挤满了很多年轻人，在交头接耳地商讨着数字的点阵，并排着队**。

劳曲好奇地打听了一番，原来上期的80万大奖，就是出自这个售票站，他眼前一亮，没加任何思索，便掏出兜中的100元，也加入了排队的行列，眼看就要临到自己了，可是他又感到舍不得了，这一百块钱，至少能让老婆孩子生活三四天，所以他攥着钱，悄悄地离开了。

没走多远，他又后悔了，心想：做人不能太死板，整天只知道手中的一亩三分地，那些发财的机会，也就从身边溜走了，他又懊恼地跑了回去，走向原先排队的位置，可身后一位小伙子恼怒地吼道：“怎么回事？你插队呀？”

劳曲瞪大眼睛，气愤地辩解道：“本来我就站在这个位置上，我只是出去买包香烟，怎么就算插队了呢？”

小伙子啼笑皆非地嚷：“你不懂得这行规矩吧？排队期间，出去的人一律重排！否则，你就会**我们的财运，你造吗？”

劳曲扫兴地重新排起了队，怨声怨气地买了十注大乐透，他攥着彩票，瞅也不瞅一眼，就将它装进烟盒，揣进衣兜里，边走，边在心里骂道：看那个人的德行，有几个人买彩票能中奖呀？穷鬼就别做富人梦，要不，人人都来买彩票，谁也不愿意上班受罪了，他骂骂咧咧地回到了家中。

就在这寒酸的分租房里，劳曲被那位洗完澡的女人**得如痴如醉，他每天下班早早就回到了家中，既不出去闲逛了，还常常催着妻子她们快点出去散步，之后，他就坐在客厅里，心不在焉地抽着香烟，每一次开门声，他都要仔细看上半天，不知什么原因，就是见不着那个女人，他有些失望了。

时间不久，劳曲因业务突出，表现极佳，被升为经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