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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是一个形容词

小说:行走在剃须刀片边缘 作者:张保群字数:10525更新时间:2020-09-27 08:27:42

周宸清楚地记得那天他带刘霈云经过院子里的情形。父亲周炳坤坐在那里,似乎睁着眼,似乎闭着眼,也似乎看了他们一眼,也似乎没看。总之,周炳坤对这一切似乎己经司空见惯。

周宸自离异后,他自己也不记得他带了几个女人回家。但没有一个女人同他走进了婚姻,她们的初衷不是逢场作戏,不是寻欢作乐,不是她们对感情绝望,她们自从与周宸**后,要么维持一段时间,要么戛然而止,消失得无影无踪。周宸不愿给她们婚姻。而周炳坤对儿子的所作所为,他不能持有异议,因为他自己在年轻时也曾风流潇洒,与人私通。情事大白于天下,他反而无所谓,无所顾忌,持续多年后才了断。

作为周宸的母亲陈香梅,面对周炳坤的**,开始是寻死觅活,捶胸顿足,与亲人对他进行围追堵截撵打,用尽了各种法子,让周炳坤回头。但这一招并不奏效,开始是有所收敛,随着**子一天天过去,周炳坤就旧病复发,不能自已,又偷偷摸摸与人好上了。如此反复,陈香梅倦了累了,只要不损失家里的钱财,只要不在她的眼皮底下干那龌龊事,这是她的底线。眼不见心不烦,就听之任之。陈香梅己经三十多岁了,对男女之事早已漠然。她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要照顾成长,家里的经济情况本来就糟糕,她不能同周炳坤一样荒唐度**。她勒紧裤腰带,做各种杂工,努力赚钱养家,为的是让两个孩子早早地长大。

陈香梅还想,也许老了就好了,玩不动了,自然就回头。但陈香梅自己却不知道,在她四十八岁时,她患癌去世。

周炳坤是有工作的。每月**陈香梅挣得多,汗涝保收。陈香梅是农村嫁进城里的,没有正式工作,孩子还小,公公婆婆去世早,陈香梅就只有见缝插针地干点杂活,以补贴家用。那时周炳坤在工厂做车间主任,大小都是一个领导,不用直接动手参与生产建设,多少就有些优越感,**生产一线的工人还多了一份岗位津贴。每月一领到工资,回家往饭桌上一拍,拿去!那神气有点像施舍,陈香梅不敢看同炳坤的脸,那张脸一定带有讥诮,她蹑手蹑脚地用手帕包好钱,然后低眉顺眼去给周炳坤盛饭。

周宸从小就是在这种环境里成长的,他多少有些怜惜母亲,挺母亲难过,凭什么?父亲凭什么?他问不出答案。他是偏袒母亲的,他是爱母亲的,年小的他一有空就在家帮母亲干家务,来减轻母亲心灵上的负疚感,劳动上的负担。

陈香梅看着儿子乖巧懂事,很欣慰。她摸着太约一米一儿子的头说,你长大了,工作了,能够赚工资了,娶媳妇了,我就苦尽甘来。

那时烧煤炉已经是先进的炊具了。陈香梅除了做杂工,就是在家做饭。为了节药,她每天开炉生火,每天就俯身拿着一把破扇子在青烟袅袅中煽啊煽的。在**渐的烟熏火燎中,陈香梅颜容黯然失色,早早地没了做女人的白嫩。她说话大声粗气,干事雷厉风行,处事却拖泥带水,婆婆妈妈。周炳坤有时从院子里匆匆而过,跨过院子里的横七竖八的杂物,惰都惰得看她一眼。

但是有时却不这样。那时城市还没有现在的开放程度,相对偏远的背街小巷,是允许家庭养**的。有一次,周炳坤下夜班早上回家,他锃亮的皮鞋脚踩了一坨**屎,东擦西擦,也没擦干净,擦得心里直冒火,不耐烦地皱着眉,看着衣服陈旧灰头土脸生煤火的陈香梅,气不打一处出,把一块歪在脚边的煤球,使劲踢出老远,远了还打着转儿,骂骂咧咧,什么东西!

周宸当天出门上学,正好目睹这副场景。当时这副场景,就深深地铭刻进了他幼小的心灵。周宸瞥一眼衣着光鲜整洁的周炳坤,又看了看躬身的陈香梅,心里如同秋风扫过一般,加快步伐跑着走了。

陈香梅这种庸俗落伍的形象从此就溶进了周炳坤的血液里。周炳坤每周都有夜班要上,上了中班他借口忙就在厂里休息,不回家,单位里他有单**的寝室。其实周炳坤是不愿意回家。两个孩子吵吵闹闹,让他心烦意乱;陈香梅每天忙于俗务,形象大打折扣,周炳坤对她早己是可有可无。

陈香梅怎么会不知晓周炳坤冷落了她。陈香梅不注重这些,只要你周炳坤按月按时把工资送到床头,其它的悉听尊便。有两个孩子作为定海神针,量你周炳坤翻不起多大的浪花。周炳坤确实被两个孩子钳制住了,每个月总有十来天的时间,他总要回家看孩子,与陈香梅同床共枕。

没有了周炳坤,陈香梅就悉心照顾周宸和他的妹妹周寒,她把心思全用在周宸兄妹身上,辅导他们学习,照料他们的生活,无微不至。

后来周寒不负陈香梅所望,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北京的大学,并在北京就业成家。陈香梅在世前,周寒每年都会携家带口回来看望陈香梅,来报答陈香梅的养育之恩,大包小包带各种各样的礼品。陈香梅过惯了苦**子,舍不得吃,放着放着就烂掉了,能够吃就勉强吃了,不能吃就只有扔。周寒总觉得陈香梅是苦难的一辈子,被生活劳役着,吃没吃穿没穿,全为家庭而活,周炳坤的疼爱又是心血来潮。

周寒发誓在陈香梅的有生之年,一定要好好疼疼母亲陈香梅,周寒确实做到了。后来躺在病榻上的陈香梅就不无骄傲和自豪地对来探视她的亲朋好友说,我一辈子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唯一做得正确的是,养了一个出类拔萃的女儿,这就是我一生的事业。我成功了。

陈香梅患癌病逝后,周寒就回来得稀少了。她不是看周炳坤,周炳坤在周寒心中只是父亲角色的一个称呼,对周炳坤陈年旧事的任性妄为,周寒心中除了厌恶,更多的是冷漠。

周宸周寒兄妹之间多少有点亲情,但周寒对周宸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周宸不争气,自甘堕落,不思进取,整天浑浑噩噩,不务正业,跟一邦男生吃喝玩乐,打架斗欧。高中毕业只读了大专业。周宸后来进了父亲的厂子当了工人,劳累且工资低,可后悔已经晚了,晚了。

有一个月的月底,周炳坤还没有拿工资回家,又连续几天没回家,周炳坤前几天回家说,厂里促生产,在赶货,这几天就不回了。因为家里等着钱急用,陈香梅就蹬着自行车去了周炳坤的工厂里。

车间办公室没人,陈香梅去了周炳坤的单身寝室。陈香梅是下午去的,抵达是四点半,还不到天黑,周炳坤的寝室的门关闭着。陈香梅纳闷,大白天关什么门?陈香梅用力推,门是反锁的。陈香梅用力捶门,好久没动静。陈香梅以为没人,正要走人,门开了一道缝。周炳坤在门内生气地大叫,干什么干什么?那么大声音,就不知轻点?周炳坤声音小了下去,他看见了他熟悉的陈香梅的外衣。周炳坤脸上一阵慌乱,但他马上镇定了下来,反手带上了门,把陈香梅往别处带。陈香梅稳住没动。周炳坤忙从怀里的口袋里掏出一卷票子,往陈香梅手里塞,上午刚领的工资,没有来得及送回家,拿着吧。

陈香梅没拿钱,周炳坤帮着放到了陈香梅的口袋里,用手按了按,放心了,对陈香梅温柔地说,回吧,没事,我回家吃晚饭。说着就要送陈香梅走。陈香梅栽在地下一般,周炳坤没挽动。陈香梅只觉得一阵冷凉的风掠过心间,她用力摆脱周炳坤的手,摇着身子往周炳坤的寝室径直走去。

陈香梅用脚踢开了门,门向墙面撞去,又弹回了一点,陈香梅用手推到了墙面,进去了。床沿边坐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女人,披肩黑发,衣服明亮,时兴时髦,优雅华贵。年轻的女人被开门声,惊悚地一抖,胸口的有几个纽扣没扣上,春光乍泄。脸上垂着几缕乱发,面色潮红。

陈香梅认识那个女人,叫李秀娟,听说以前攀援副厂长余志雄,被戴了绿帽子的丈夫抛弃了。不过,李秀娟还是从车间调离了,当上了宣传科的干事。余志雄再不敢招惹李秀娟了。他老婆拿着刀闹到了厂办,要跟余志雄拼命,还要去宰了李秀娟这个狐狸精,上高中的儿子要和余志雄断绝关系。上面也找余志雄谈了话。余志雄四面楚歌,**得束手就擒,再不敢越雷池半步,规规矩矩地做人工作。没想到李秀娟又勾搭上陈炳坤,陈香梅气得眼里冒火。

陈香梅一个劲步跳到李秀娟面前,抡起手臂,左右开弓,对着李秀娟就是两个耳光子,嘴里谩骂着,臭**子!臭不要脸的!想男人想疯了,谁都勾引?!让我教训教训你,收拾收拾你,看你还个**货敢不敢到处去炫**?!

两个耳光子下手,太重了,在李秀娟的脸上左右两边留下了红红的五个手指印子。李秀娟捂着脸,呜呜地哭。陈香梅又去撕扯李秀娟的头发。周炳坤见势不妙,赶紧去拉陈香梅。陈香梅更加脑怒了,大骂,吃里扒外的混帐东西!你给我**远点。周炳坤哪里敢放手,撕破脸在厂子里都谁都不好看。周炳坤连拉带拽,把陈香梅总算弄出了工厂。

周炳坤同陈香梅回了家。回了家的周炳坤松了手,任由陈香撒泼,他坐在一旁自顾自地喘息。哭够了,陈香梅突然身子向上一冲,疯狂地向周炳坤猛扑过来。周炳坤始料未及,身体被陈香梅的惯性撞到了地上,他也不起身,任由陈香梅左他身上撕抓,捶打,他就是不还手不避让。陈香梅闹腾够了,把因炳坤丢一边,又呼天抢地,寻死寻活。周炳坤心里很茫然,就那么躺在地上,盯着空无一物的天空,目光所及之处,都伸出一只只手来,一下一下,深挖着他的心,撕成碎片,抛在风中。陈香梅不哭不闹了,神情恍惚,呆滞,沉静得仿佛有什么重物在往下坠,往下坠,却又一直没坠到底。

周炳坤黯然神伤看了一眼陈香梅,带着满脸的抓痕,和扯掉了两颗纽扣的衬衣,露出并不宽厚的胸膛,跌跌撞撞地向外走了。周炳坤去了工厂里,一连数天都没回家。

周宸周寒兄妹是放晚学回家的。陈香梅一见到他们,就紧紧地一边抱一个,喃喃自语,妈妈什么却没有了,妈妈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你们了。你们要好好学习,帮妈妈争一口气,争一口气。

周宸还不懂得发生了什么,**地看着伤心欲绝衣衫不整的陈香梅。周寒却冰雪聪明,她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她脸上一片凛然,她亲妮地伸过小小的脸,与陈香梅耳鬓厮磨。

陈香梅带着亲戚到周炳坤工厂大闹,只一次把周炳坤一人堵在寝室关门痛打一顿,多次都是无为而返。周炳坤早闻讯逃走了。李秀娟更是觅不到影儿。工厂是单位,周炳坤李秀娟要顾及影响。闹够了闹累了的陈香梅停止下来了,不再闹了,困顿了几天,重振旗鼓,痛定思痛,她必须像个不倒翁一样地活着,她依然早起生煤炉,为家人准备一**三餐,她依然目不斜视地走在大街上去做杂工,她依然多年一**地照顾两个孩子的起居。

周炳坤避过了劫难,等陈香梅一伙人停息后,稍作调整,过了几天连续回了几次家,每次都留在家里吃饭。周炳坤**了几眼,陈香梅旁都若无人,默不作声地做她的事,吃她的饭。对周炳坤回家吃饭,陈香梅没有表现出她对此事的态度,熟视无睹。周炳坤大喜过望,趁陈香梅不注意,窃喜着溜之大吉。

周炳坤见陈香梅没有过激的动作,一个半月后,他放心大胆起来,只回家吃饭,当然少数夜里也同陈香梅同床,但他们身体之间隔着黄河隔着长江,多数时间周炳坤以中班夜班工作忙为由,在厂里留宿。

周炳坤和李秀娟是半公开状态,若隐,好像也若现,隐避得再好,也是隔墙有耳,纸包不住火。厂里的同事很快就见惯不怪了,默认了他们的关系。

周炳坤每月按时把工资拿回家,李秀娟不需要太多的钱,她有工资收入,她只是缺一个男人温暖的怀抱。周炳坤同李秀娟臭味相投,情同意合。李秀娟不要求周炳坤离婚,那个年代离婚还是洪水猛兽,人们避之唯恐不及。周炳坤不愿也离不了婚,家庭、孩子是他坚强心灵的后盾。但野花**家花香,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

陈香梅对周炳坤与李秀娟死灰复燃的苟同,是深恶痛疾的,她从牙缝里冒出丝丝的寒风,咬住一半,吐出一半,一对狗男女!可她一个心无寸铁的弱女子,她能有什办法?能用的都用了,不管用,只能是得过且过。

有一次陈香梅抱着两个年幼的孩子泪流满面,你们看妈妈过的什么**子啊,苟且偷生,暗无天**,唯有你们是妈**精神支柱,活下去的希望。

周宸为母亲陈香梅难过,义愤填膺,要为陈香梅打抱不平。陈香梅使劲拽着周宸,周宸挣扎着要去厂里找周炳坤算帐,最终被按住了。宸宸,你还小,你的任务是读好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为自己的未来负责。陈香梅不想让孩子们掺和到周炳坤这种烂事中来,让孩子们幼小的心灵蒙上阴影,打上扭曲的烙印。

周寒止不住地流泪,陈香梅劝了又劝,还是止不住。那时周寒上六年级,周宸上初一,己经是半大的孩子,初谙人事。陈香梅见周寒如此,你这孩子是怎么了?妈妈都是死猪不怕热水烫,你又何苦这样?不哭了,不哭了。周寒挣脱陈香梅的怀抱,捂着嘴,奋力跑了。陈香梅眼睁睁地直摇头,就这孩子执拗,认死理。

周寒想逃离。自此后,她的学习成绩火箭一样直线上升,从初中到高中,从没落下过,她顺利地考到了北京。到北京去的前夜,周寒看着己经有些被生活折磨得有些苍老的陈香梅,从心到外疼她,妈妈,你太可怜了,我是多么爱你,这么多年以来,你的心里一定是凉冷的,我恨不得我能够替代你受罪,可我替代不了你,我走了,你多珍重。说着周寒的眼里就**出豆大的泪珠。

陈香梅却笑了,有了知识你的舞台就大了,你就能够做自己。妈妈这一生虽很失败,但周寒你让妈**失败改写了。去飞吧,妈妈知道你在心里牵挂着我,我也会思念你的。

周寒像出笼的鸟儿飞走了。

周宸在读初中以后却没像周寒一样引人注目,平淡无光,学习成绩总在中下游翻**,像一股强大的磁力吸附着他,有时周宸也拼一阵子,可成绩被**向后拖,他怎么上得去?

成绩上不去的周宸,索性不努力了,他与男生拉帮结派,打架斗欧。他吓唬女生,甚至朦朦胧胧地早恋,显而易见,这种恋情夭折了。

初中三年级上学期末的一个下午放学回家,周宸拖拖拉拉,步子懒散,天气还早,又没作业做,他决定到商场逛逛音响部。音乐老师教了一首《我的未来不是梦》,唱得周宸热血沸腾,他要买一盒卡带回家听听。

离商场门口还有些远,周宸看见一男一女从商场门口出来了,有说有笑,男的搂着女的小蛮腰,女的依在男的怀里,甜蜜幸福。近了,周宸看清了,男的是周炳坤,他的父亲;女的,周宸到父亲厂里见到过,就是别人说的狐狸精李秀娟。周宸怕撞破了周炳坤的好事,他想躲开,最终周宸没有,他大模大样地迎着周炳坤李秀娟仰头走过去,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周炳坤的手松开了,垂在裤袋边。周炳坤的脸色变得煞白,嘴张了张,又合上了,说不出话来。周炳坤一抬头,目光与周宸碰撞到了一起。周宸勇敢地与周炳坤对视,周炳坤不战而败,目光变得软塌塌的。

也就是刹那间,周宸与周炳坤相向而过。周炳坤立在原地没动,李秀娟捅了捅周炳坤,嗔笑着,傻冒儿,怎么啦?周宸听到了李秀娟清脆悦耳的声音。

周炳坤再次与周宸碰面是在家里吃饭。陈香梅喊了几次避进卧房的周宸,宸宸,宸宸,吃饭了,大家都吃了,你快点出来吃饭。周宸没有出来。周炳坤把一口菜含在嘴边,吞了几次,没吞进去,就**没动。

陈香梅进房把周宸揪了出来。周宸深沉坐在饭桌前,不吃饭,不说话,低着头,绷着脸,眼睛盯着饭桌发呆。

周炳坤感觉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气氛,这气氛像蛇一样吐着可怕的信子,蹿到他的心里来,啃噬他的心,他突然躁动不安,但遏制住了。周炳坤轻轻地来到周宸的身边,紧挨着他坐下,和蔼可亲,脸上布满了凝固的笑,这种笑怎么可能给人产生温情之感,他对周宸说,宸宸,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发烧感冒了吗?周炳文伸出粗大的手去触摸周宸的前额,周宸头一歪,躲过了,你走开,谁需要你假惺惺?!这个家里没有你的位置,我们己经习惯了,你回来楔进我们中间,你挤压痛了我们。

周炳坤悻悻地回到他的座位上,大大地吃了几口,哽住了,咳嗽了几声,走到外面去吐。周寒啪地扔下筷子,筷**跳起来,落到了地上,她没去捡。不吃了,不吃了,什么东西,恶心死了,周寒小脸因生气涨得通红,走时她绊到了椅子上,椅子倒地上了。

周炳坤彻底发怒了,咆哮着,对着屋子里早就没有周宸和周寒的空洞,狼心狗肺的东西,谁在养活你们?谁在养活你们?是周炳坤我啊,是我周炳坤啊,没有我周炳坤,你们喝西北风长大?**角戏不好演,周炳坤自感乏味,饿着肚子,怏怏不乐地返回了厂里,去厂食堂扒了几口冷饭,食堂吃饭时间早过了。

陈香梅置身事外地专注地吃她的饭。

周炳坤不得不考虑他的现状,孩子们大了懂事了,再这么堕落腐化下去,孩子们势必会**,赶他走人时机成熟也是一定的,他将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李秀娟是一个优秀的情人,不适合做妻子。周炳坤没有胆量走出家庭的束缚。明白了这些,周炳坤就和李秀娟作了一个断了。

李秀娟平静地接受了分手的事实。毕竟是露水关系,像兔子的尾长不了。李秀娟只过了半年,就嫁给了一个死了老婆的**,当了后妈,过起了她向往己久的荣华富贵的生活。没有后顾之忧了,李秀娟上班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宣传干事是个闲差,又有当**的丈夫罩着,领导就对她放宽了政策。

回归了家庭的周炳坤并不好过,家人还停留在周炳坤**的屈辱中,对他不理会,行同没这个人的存在。然而一个大活人在屋里晃荡,完全忽视是不可能的,周炳坤就像一根刺攸忽扎进陈香梅的眼中,陈香梅冷嘲热讽,你还有脸回来?去找李秀娟风流快活啊?!周炳坤**气吞声。

夜里,周炳坤非常激动地拥紧陈香梅,战战兢兢去摸陈香梅松垮的**房。此时陈香梅己是四十多岁的女人了,多少山水己过,四十岁以前的韶华都熬都过来了,现在陈香梅心如止水,激不起一丝涟漪。陈香梅反感地用被子包裹着身子,冷冰冰拒绝着。周炳坤顽强地争斗了一会儿,输了,只好躺在陈香梅身边大口大口地喘气,没有再去动作的冲动。

周寒仇恨地瞪着眼,一阵风进,一阵风出,并不拿正眼瞧周炳坤。有时正巧遇上了,周寒翻一下眼,眼皮垂合。周炳坤奇怪,这孩子不是盲人,什么时候学会摸黑走路了?

对于周寒能够考上北京的大学,周炳坤是又惊又喜,他试探去亲近周寒。周寒哪里给周炳坤机会,远远地看见周炳坤要**近,周寒一闪身,躲避着走了。周炳坤只有打掉了牙往肚里咽。考上大学的周寒,仰着头从周炳坤的视线里消失,直奔自己大好前程而去。

周宸只考了大专,周寒**她父母还愤慨。等着受苦吧,只能过自己憋屈的**子,谁叫你不努力,整**游手好闲,美好的青春年华被你虚度葬送了,你注定走不出小城走不出自己狭小的世界。等着受苦吧。周寒又说了一遍。

然而中国几千年的重男的传**习俗,陈香梅还是以包容的心态按受了周宸这个儿子的所有瑕疵,喜闻乐见周宸。不过陈香梅并不轻周寒。周宸大专毕业了,赶热闹似的,也去了广东,命运却不待见他,逗了一圈后,就打道回府了。周宸家三亲六戚都是平头百姓,没有谁能够提携他,他最后万般无奈地进了周炳坤的工厂,当了工人。

周宸挟裹在时代的大潮流中,工厂倒闭了,他也下岗回家自谋职业。周宸陆陆续续干了多种工作,都干得不长。也许是子承父业,周宸现在干的工作是一家**资纸品公司的车间主任,当初进公司只是车间流水线上的一名普通工人,可周宸不敢掉以轻心,他晃荡怕了。工作虽然说累点,但坚持下来也有几千元的工资,只要干得好,还是能长久干下去的。公司领导注意到周宸工作中规中矩,又有大专文凭,好歺算一个小知识分子,有机会就提他当了车间主任。

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几经周折,周宸带了一个女孩回家。陈香梅看着女孩子喜上眉梢,拉着女孩的手,左看右看,怎么看女孩怎么喜欢。女孩矜持着,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喜悦。相反,陈香梅倒读出了几份稍许的淡淡的自傲。后来,这个叫韦祎祎的女孩成了周宸的妻子。

成了周宸妻子的韦祎祎的本性就完全暴露了出来,使小性子,尤其是有了女儿周芷淇以后,常常令周宸在家里下不了台。多少次,周宸怒发冲冠,偶尔拳头砸在了韦祎祎的身上,常态是打打雷而已。陈香梅从不从中幹旋,直接倒到韦祎祎这一边,猛烈攻击周宸,批评周宸作为男人作为父亲的不力。时代早变了,再也不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倒过来了。陈香梅多半是看着韦祎祎的脸色讨她的欢心,小心紧慎地服侍着她。周芷淇的**常生活被****陈香梅全包了,韦祎祎只用单纯在超市上个班,回家吃饭睡觉,又上班,周而复始。

全家人在陈香梅全心全意的照顾当中**子过得飞快,除周炳坤外。同样下了岗的周炳坤在一家私企做高级钳工,收入还过得过去。周芷淇一天天长大,上小学高年级了,十二岁了。周宸这一年三十四岁,与韦祎祎在磕磕碰碰中过了这些年。当年的一个寒冻的冬**,陈香梅患癌死了,没有留意到一丝征兆,到医院就是晚期,没得办法救治了,**痛等死。去世时,陈香梅四十八岁。想到母亲一生所受的境遇,周寒哭得肝肠寸断。那时周寒己经在北京工作有家庭了,她出资一大部分,把陈香梅葬得风风光光。

周宸与母亲陈香梅的感情是深厚的,无论多难多苦的**子,陈香梅始终如一地像只母**展翅护着周宸。周宸的成长岁月是无忧无虑快乐成长,以至成家立业,陈香梅仍没有收敛她的羽翼,支撑维持着周宸的小家庭。周宸没有过多地哭泣,他冷静地处理着杂事,其实他的内心刀绞刀割般地难受。他把对母亲陈香梅的思念,深深地埋进了岁月深处,一路前行,一路舐伤。

陈香梅一走,这个家彻底散了,韦祎祎开弓箭般地与周宸离了婚,带着周芷淇在外租房住。韦祎祎有工作有收入,周宸也要负担周芷琪的生活费用,照料周芷淇并不费力。韦祎祎的父母两位老人也帮忙拉扯。韦祎祎的弟弟弟媳带着儿子在**留学,能够自给。韦祎祎不愿回娘家居住,是怕长舌妇们恶**的眼光,和不打闪的舌头,她要避嫌。

离婚了,周宸以看女儿的名义,隔十天半月就去韦祎祎那里过夜。韦祎祎接纳了。他们**婚期内的黏合度强多了,他们洋溢着隐秘的情人之间甜蜜的小小的激情。周宸忘乎所以,祎祎,我们这又是何苦来着,我们复婚吧?韦祎祎立刻变了脸,复婚?想得倒美,你这种男人不适合在婚姻中相处,做做情人倒是凑合。你是**(韦祎祎的弟弟一度想让周宸到**打工,被周宸以语言不通太辛苦婉拒了),承担不起婚姻应负的责任,年轻时你浪荡享福惯了,一直延袭至今,你找不到自己的位子。这么多年,周宸除了做车间主任,生活并没有什么起色。 周宸自此后就没有去韦祎祎那里留宿。

周宸开始找别的女人。女人们都是以结婚为目的,交往过几次,周宸带着坏坏的占便宜的心理与之发生了关系,周宸却没有给她们婚姻,最后就不了了之,她们是带着怨带着恨离去。周宸不是采花大盗,他总是对那些女人提不起劲,如果你愿意,得过且过吧;他们一个个太势利,在交往期间就打听这打听那。女人们是来找终身依托的,她们哪会同周宸不明不白地厮混,看不到希望后,就另寻高就走了。

周宸四十二岁的春天,找到了生命中的**命天女。女人叫刘霈云,一个烫着短发,长相精致,装容精细,勾人心魄的女人。周宸是这么认为的,他被盅惑住了。周宸用情很深,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份千载难逢的爱情,**与韦祎祎恋爱时还要**还要深。周宸不急着**,他要享受恋爱神妙美好的感觉。周宸一刻也离不开她,思念像长长的风筝的线,**控搅动着他的神经。刘霈云观察到了这一切,她清鲜淡雅的脸上,浮着一层骄笑,不动声色,与周宸你来我往。**子在周宸的心中浸透着馨香。

陈香梅去世后,周炳坤就接手了她的厨具,**持父子二人的饭食。他做得不辞劳苦。此时周炳坤己退休在家,不知是否对周宸怀有愧疚,他没有续娶,他也从不干涉周宸找女人事,就当视而不见。周宸自然而然地享用饭食,残局留给周炳坤收拾,饭后周宸一般是上二楼,他们一家三口原来的生活空间,看看电视,休息休息。周炳坤住一楼,关门开门,一切杂碎是他的事。

周芷淇十八岁己上大学了,平时不回,与韦祎祎感情好些,回来都是去她那里。对于父亲周宸找后母,韦母亲祎祎找后爸,周芷淇从不关注,那是他们大人的事,她无权过问。韦祎祎千挑万选嫁了一个开公司的老板,把周芷淇照顾得锦上添花,周芷淇却不去韦祎祎住的高档小区,回到了父亲周宸民居群的家。

周宸交往最长的就是刘霈云,他是**心诚意地想和刘霈云结婚,恩恩爱爱过完剩下的**子。周宸心急火燎地对刘霈云表白,刘霈云用柔情万种的目光包围了他,他在这种柔情里无能力,只能选择溺亡。

周宸带着刘霈云回了民居群里的家,刘霈云爽快地答应了,周宸不知道刘霈云对他的家有没有看法,她从来没有说出半点意见。周宸想应该是没有,他的条件是明摆着的,他通通没有隐瞒,在交住前介绍人就明示了。

周宸带着刘霈云穿过长长的巷道,在一幢三层楼的民居楼前停下来了,告诉刘霈云这就是他的家。刘霈云额首微笑,算是认可。周宸捏着刘霈云柔软的小手,越过门楣径自进去了。周炳坤坐在院子里出神,不知道有没有看到他们二人进屋,他一动不动。周宸带着刘霈云上了二楼。

周炳坤做了丰盛的晚餐招呼周宸下楼来吃。周炳坤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做出如此好的饭菜,着实为难他了。周宸刘霈云吃得津津有味,饭后,周宸又是甩手上了二楼。

己经十一点多钟了,他们看着电视,聊着天,刘霈云没有要走的意思。周宸认为水到渠成了,眼神灼灼又爱意缠绵地看着刘霈云,柔情蜜意地说,霈云,今晚你是属于爱属于我的,你就留下吧。刘霈云面颊绯红,娇滴滴,羞答答。周宸一把搂着刘霈云进了卧房。他们翻云覆雨,颠鸾倒凤,进入天堂又落入床上,尽情尽性,余音袅袅,摸着彼此的身体,久久不愿睡去。

事后,周宸神情庄重地对刘霈云说,霈云,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好一辈子,我这一生就认定你了。刘霈云赶紧去吻周宸的嘴,你坏,我不准你那么说,我是属于你的。周宸在刘霈云的撩挑下,很快又情欲翻**。所有的心声都被打岔掉了。

周宸和刘霈云同住了。一段时间后,周宸心里的话又翻腾出来,爱就应该用一定的形式天长地久,散漫是不符合**正的爱情的。刘霈云异常烦恼,我己三十八岁,不是人老珠黄也是**渐色衰,万一哪天你厌倦了我,你还可以找更小的。你们男人都那样,我可不敢!不过如果你愿意,我的心门永远向你敞开。周宸知道这是刘霈云的托词,她不愿意同他结婚。周宸接下来又试着提起过几次,刘霈云依然如故。周宸对这份爱情的心死了。

周宸再没有去找刘霈云,刘霈云倒是晚上来了两回周宸的家里,用意是明显的,周宸却都借口忙事让刘霈云走了。周宸需要的是心灵归宿上的婚姻,不是单纯的一个女人。刘霈云此后就自感没趣没来了,她知道自己理屈了,她怎么会不知道她让周宸对爱情失望。

周宸想到了去世母亲陈香梅劳苦的大半生,他非常非常疼爱他的母亲陈香梅,他感到万箭穿心,悲哀不已。她还想到了他的妹妹周寒,前妻韦祎祎,以及刘霈云,还有**的他经历过的几个女人。

又有人来给周宸介绍女友,都让他给回绝了,他说女人就是一个形容词,一个形容词。他的心受伤了,这一生怕是康复不了,他不能去祸害别的女人。介绍人听了周宸的话,觉得莫名其妙。一传十,十传百,再没人给他介绍女友了。周宸自己不愿去找,就一直单身。

  张保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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