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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养生旋风 二

小说:傲世青白眼:阮籍 作者:李奎字数:2944更新时间:2020-12-11 08:20:31

不出阮籍所料,洛京人听说嵇康在白马寺谈论养生之道,蜂拥而至,只恨脚力不济,白马寺里早已挤满了人,唯有恭候在白马寺外,等着嵇康和向秀再开辩难。嵇康不想有拂养生爱好者的企盼,即使已是口干舌燥,也只得重起辩难。可连开两场辩难,也没能让所有养生爱好者遂愿,赶来白马寺求索养生之道的人实在太多,还有不少人听了一场不愿离去,又听一场,人越来越多,将白马寺围了个水泄不通。这当然是因为嵇康与向秀精彩的辩难,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就是嵇康说疏导调养得法人就能活上数百年,甚至千年。谁个不想活个数百年上千年呢?这个吸引力太大了,人们想在嵇康那儿知道活数百年上千年的神奇的养生方法。嵇康又说**有神仙,因为书籍里有记载,从前的历史也有传录,说得言之凿凿。虽然他声名没有亲眼见过神仙,大家却以为他见过神仙,一传十,十传百,洛京人都信以为**,越传越邪乎,说他沾了仙气,在神仙那儿得到了长生不老之术。整个洛京传得沸沸扬扬,说山阳秋山来了个神人嵇康。

听说嵇康到洛京来了,何晏欣喜异常。自从上次嵇康来洛京作《声无哀乐论》辩难后,何晏就开始琢磨着将嵇康拉进他们那个圈子里。何晏虽然浮华,但很爱才,他巴不得将天下所有意趣相合的隽才全弄到自己的身边。曹爽集团与司马氏集团斗争**趋激烈,其中就有对人才的强力争夺。何晏乃曹爽集团的干将,又掌管朝廷人事大权,拉拢人才本就是他的分内之事。他也知道嵇康是个纵情任性的人,不在意功名利禄,采用举荐或征召的办法,想将嵇康弄到他的圈子里来难度很大。他虽然手里握有朝廷的人事大权,但也不能违背九品中正制去拔擢人才,如果只将嵇康举荐到某个王公大臣府上做幕僚,嵇康岂肯**身屈就。也有先例在前,阮籍虽然勉强**去了蒋济府上,但很快又辞离回家了。嵇康**阮籍率**,甚或会来一个直接拒绝。非常之人就得有非常之法,像嵇康这样恃才傲物心气奇高的人,想其就范,除非有皇室的诏令。何晏心里非常清楚,得到嵇康,就能拉拢更多的人才。这次与嵇康作难养生论的向秀,无疑也是难得的年轻隽才。何晏相信,此等惊喜还有很多。他当然想将阮籍拉到曹爽集团,但他们的思想意趣却是不同,阮籍的《乐论》倡导的就是儒家的治国驭民的思想,而他们却崇尚的是无为之治,**乃道不同不相为谋。但他也知道阮籍对皇室有情感依附,是不会轻易投**司马氏的,如果能拉拢嵇康,他更不可能为司马氏所用。

可如何才能用皇室诏令呢?何等聪明的何晏思忖了许久,也没找到良策。金乡公主从没见过丈夫愁眉苦脸过,不由好奇地问了一句,夫君为何焦虑呀?他将自己苦衷告诉了她。金乡公主淡然一笑,我当是何难事,区区小事,却将夫君愁成了那般模样。何晏急急地问道,莫非夫人有办法拿到皇室的诏令?金乡公主点了点头。何晏追问道,夫人如何能拿到皇室诏令?金乡公**秘一笑,你忘了我是谁个了?此等小事还难得住我。何晏显得十分着急,谁人不知你是冰雪聪明的金乡公主呀,求公主开恩,快些告之何晏,如何用皇室诏令将嵇康留住。金乡公**情庄重,慢吞吞地吐了两个字,赐婚。何晏怔怔地望着她,赐婚?金乡公主毋庸置疑地点头道,对,赐婚。何晏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问道,谁家之女?金乡公主两眼直直地看着他,驸马**是多忘事,沛穆王曹林的女儿长亭乐主尚未婚配,你想不起来呀?何晏拍了拍脑门说道,我是急糊涂了,忘了沛穆王还有个待在闺中的女儿。可听说长亭乐主心气很高,许多王公大臣都吃了闭门羹,也不知她是否中意嵇康。金乡公主告诉何晏,她中意,肯定中意。何晏不敢大意,忙问她,夫人为何知她中意嵇康?金乡公主告诉何晏,不瞒夫君,前些**子我去沛穆王府上小坐了一会,长亭乐主跟我打听过嵇康,我想她肯定中意嵇康。听夫人这么一说,何晏很是高兴,嵇康才貌双全,让无数女子芳心萌动。但曹林是沛穆王,何晏仍然有些顾虑,夫人,能否愿意再去一趟沛穆王府,给话挑明了,看沛穆王和长亭乐主意下如何?金乡公主欣然应允。

金乡公主试探性地向沛穆王提及嵇康,沛穆王对嵇康全是赞誉之词。听沛穆王的语气,他之前还专门去白马寺听了嵇康与阮籍就声无哀乐的辩难,言及阮籍的才貌也是赞不绝口。当金乡公主向沛穆王表明来意,沛穆王有些惊诧,也还是同意这门亲事,但言明了一定要长亭乐主自己应允。得到了沛穆王同意,金乡公主开门见山问长亭乐主是否中意嵇康,长亭乐主虽然目光躲闪,显得有些害涩,但可以看出她倾慕嵇康的才貌。金乡公主此次前来可不是征询长亭乐主的意见,而是要长亭乐主表态,明确地对她说,如果你愿意与他结为伉俪,就让圣上下一道赐婚诏书。长亭乐主心里乐开了花,害羞地点了点头。

嵇康和向秀作了两场辩难,已是疲惫不堪,本想回客栈好好憩息,却又接到了何晏的邀请。当然不能驳了他的面子,再疲乏也要去一趟何府。

何晏跟他的那些好友已是恭候多时。上首是空着的,他们以为是何晏特意给嵇康和向秀辩难地方。何晏起身迎了他们,并示意他们在下首的空位上就坐。嵇康有些纳闷了,上首空着却没叫他与向秀去,显然何晏没打算听他与向秀的辩难,但不知何晏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客随主便,既然答应了来他府上作客,只得听候他的安排。正在嵇康狐疑间,一个宫人模样的人走到上首,朗声唱道,圣上有旨!众人忙匍伏于地,大声高呼,圣上万岁万万岁!宫人又唱道,嵇康接旨!嵇康心里一惊,迟疑了一下,然后起身向前接旨。嵇康接到的是圣上的赐婚诏书,因嵇康禀赋异质,德行端正,才学卓绝,特恩赐他与长亭乐主结为伉俪,封他为中散大夫,赏六百户。这事来得太过突然,嵇康愣住了,阮籍提醒他赶快谢恩,他才俯下身去,跪谢圣上赐婚。既然是圣上的恩赐,嵇康愿不愿意都必须领旨谢恩。皇恩浩荡,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拒绝的。嵇康完全被蒙在了鼓里,事先没人知会一声,他有被人绑架的感觉,心里很不滋味。若要问谁个绑架了他,何晏难辞其咎。只能怪何晏太爱才,所以他不择手段。就算是何晏绑架了嵇康,也是成功绑架。嵇康对这桩婚姻也是未知的,他只知沛穆王,却不知沛穆王府上有长亭乐主,长亭乐主是高是矮是美是丑,他更是不得而知,虽然是皇亲国戚,也是无喜可言。大家纷纷向他道喜,可他却高兴不起来。他也不能愠怒,那可是圣上恩赐。何晏当然知晓他心里不舒服,便笑吟吟地安慰他,叔夜,你放心吧,我何晏怎会把一个悍妇丑妇塞给一个风流倜傥的大才子呢?长亭乐主贤淑美丽,你就等着享受**幸福的小**子吧。何晏话音刚落,紧接着又是大家的道贺,直说得嵇康暖暖的,像春天的阳光照进了他的心里。何晏见他心情好了许多,打趣说道,叔夜,按辈分,你可得叫我一声姑父呢。大家哄堂大笑。嵇康微笑着一言不发。何晏自我解嘲说道,不叫也罢,免得朋友相聚时尴尬。何晏原来爱洒脱自由,大家有说有笑,好不欢喜。

阮籍的欢喜可想而知。他鼓动叔夜和子期来洛京辩难,莫不就是想他们的名声得以传扬,为入仕搭建好平台。他绝没想到叔夜竟然成了沛穆王的东床,这次洛京之行的收获**是不小。叔夜已是皇亲国戚,离权力中心很近,顺着这样的阶梯往上走,实现经世治国的抱负并非难事。中散大夫虽是闲官,可有俸禄,又有封赏,可保一家人衣食无忧。叔夜入仕的愿望不强烈,甚至有求仙脱俗的企盼,或许这种是官非官的身份,更是他所要的。他更是没有想到,洛京的养生之风经嵇康煽动,越演越烈,几乎到了无处不谈养生,无人不谈养生的程度。

  李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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