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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正始十年之痛 二

小说:傲世青白眼:阮籍 作者:李奎字数:2053更新时间:2020-12-24 08:22:17

屠戮的程序正式启动。司马懿将谋逆的帽子稳稳地扣在曹爽一干人头上后,便举起了冷森森的屠刀。当曹爽还在幻想享用富家生活时,捕吏闯进了曹府大门。曹爽本来就是个软骨头,谋逆的帽子是何等的沉重,一下就压弯了他脊柱,他唯一的反应只能是惊骇和绝望。他求告无门,郭太后纵算知道他是冤枉的,也不会同情他,少帝年幼尚未御宇,无力为他洗清冤屈,高柔、王观、蒋济等股肱之臣站到他的对立阵营,不可能向他施以援手,况且司马氏的势力非常强大,谁也不会以**击石。他只有束手就擒,等候冰冷的大刀将他的头颅斩落。自从他犹豫不决,不听从桓范计策那时起,被砍头的命运就已经确定无疑了。正如桓范所预料的那样,司马懿认定桓范参与了曹爽的谋逆,不只家族阖门被灭,而是遭遇夷三族的极刑。所谓三族,即父族,母族,妻族,夷三族就相当于凡与当事人沾上一点亲的人就难免灭顶之灾。不到半月,曹爽、曹议、曹训、何晏、邓飏、丁谧、毕轨、李胜、桓范、张当等人的三族全遭灭门。司马懿的丑恶嘴脸彻底暴露无遗,他指着洛水发下的誓言变成了一句屁话,蒋济的担保也显得苍白无力。也许蒋济内心十分愧疚,觉得司马懿做得太绝情,婉言相劝,当年曹子丹功勋卓著,怎么能叫他灵前冷清呢?斩**除根是司马懿的既定方针,肯定不会因蒋济的一句劝告,轻易放下手中的屠刀。

司马懿的血腥**,几乎就是**锢之祸的翻版。典午之变的确是两个顾命大臣权力角逐的结果,但也是两大**集团的火拼,谋逆的罪名纯属凿空构陷,惨遭屠戮的多为正始名士,当为大魏煊赫的士族知识分子,这些都跟朋**之争没有两样。后世也许会为王弼的英年早逝而扼腕叹息,只就他的才华而言,无疑是中华文化巨大的损失。然而事情往往都有两面,没等司马懿将谋逆的屎盆子扣到头上,他就病死了,避过了夷三族的悲惨命运,天年虽有限,他却算得以**终。曹爽的干将夏侯玄暂时逃过了司马懿的魔掌,并不是因为夏侯与司**姻亲关系。司马师娶夏侯玄的妹妹不过是**的需要,夏侯与曹氏皇室本为一家,司马师不过是为了抱曹氏皇室的大腿而已。女人在他们的心目中不过一件衣服罢了,想穿时就穿,不想要了随手就扔掉了。司马懿不杀夏侯玄,是因为夏侯玄督军在外,杀他理由不充足。夷三族,其惨状不逊色于**锢之祸。一时间,洛京的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阮籍虽然在兵变之前离开了洛京,但生性谨慎的他,神经特别地敏感,他就是身在僻远的乡村,也能感受洛京的恐怖。他先是为至友嵇康担忧,虽然嵇康与此事不沾边,但他与何晏等人过从甚密,与曹爽兄弟沾关带故,剿灭曹爽兄弟的三族会不会将嵇康捎带进去呢?然后就是痛心,曹爽肆意专权,浮华奢靡,实在可恶,免其官职,不让误国就足够了,可是扣上谋逆的罪名太恶**阴险了,将他们父族、母族、妻族满门抄斩,实在太残暴了。恐怕山涛也不会想到司马太傅会将洛京弄得血淋淋的。阮籍与他们虽没有至交之情,但也有朋友之谊,曹爽还知遇于他,同为士族知识分子,不能不让他生出兔死狐悲之感。阮籍非常同情正始名士的悲惨遭遇,并写下《**赋》,强烈谴责司马太傅的残暴行径。在简短的序言里,可以看到他对司马懿的血腥**的愤怒,几乎就把司马懿当作**在骂。谨慎的阮籍抨击时政不像嵇康那样明火执仗,自然是不想给别有用心的佞人以攻讦的口实,在他的诗歌里往往通过用典或采用象征手法表达自己的看法,在《**赋》里他采用了隐喻的手法,但没有掩去他鲜明的态度,也不影响他谴责的力量。他首先描写了一幅美好的生活景象:在美好年景里,上苍给予万物生长发育的机遇,一对相亲相爱的**鸟,在高大的苍松上找到了安乐窝。它们的生活得十分美好,吸取云霞清雾以自在生长,游翔在朝阳之下而相随相从。过了一段时间,它们就有了七只小**,十分可爱,这一家子完全沉浸在美满的幸福之中。阮籍这样的描写的确具有铺垫作用,与小**后来的惨状形成鲜明的对**,更是阮籍对曹爽一干人醉生梦死生活的辛辣讽刺。然而好景不长,正当小**们刚刚能够收敛双翅举羽学飞时,却遭遇了萧瑟秋风的无情摧残。这就像典午之变那样来得太过突然。巢穴被毁掉了,小**遭受肆虐的狂风吹落在地,无法得到父母的辅弼,这样的生离死别是多么的痛苦啊。因不能相聚而悲伤,在遥远的他乡痛哭哀号。小**飘摇无依流离四方,惊恐战栗,显得十分可怜。阮籍收留了其中的两只,放在清静的居室,用五谷杂粮饲养,满以为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不曾猛狗发怒,残戮了小**的赢弱之躯。这只猛狗就是举起屠刀对正始名士的三族大开杀戒的司马懿,他们的悲惨遭遇让人慨叹不已。

阮籍似乎看到司马懿的屠刀寒光闪射,可不知又要挥向何处,让他后背心直发凉:

嘉树下成蹊,东园桃与李。

秋风吹飞藿,零落从此始。

繁华有憔悴,堂上生荆杞。

驱马舍之去,去上西山趾。

一身不自保,何况恋妻子。

凝霜被野**,岁暮亦云已。

阮籍似乎觉得即将大祸临头,妻子儿女都顾不上了,这是何等的恐慌。很显然,司马懿制造的恐怖气氛,使他受到了惊吓。他预感到大魏的气数将尽,但自己又无力回天,只能驱赶着车马离开这纷扰迷乱的俗世,去伯夷、叔齐隐逸的首阳山躲避乱祸。

  李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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