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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不可拒绝的征召

小说:傲世青白眼:阮籍 作者:李奎字数:4077更新时间:2020-12-25 09:27:00

20.不可拒绝的征召

人的一生要做许多违心违愿的选择,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不得已而为之,或因时势变异,或因自身各种境况,或因亲朋戚友,否则,就会厄运降临,甚至是遭受灭顶之灾。不曾想,任情的阮籍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如果从生存策略的角度对人的这种行为进行考察,那就是人为了规避风险,或者为了获取更大成功机会,甚至是为了谋取最大利益等等目的而采取的理性行动,是对一般性准则和惯常行为的妥协。也就是说阮籍答应司马懿的征召,其实就是妥协。妥协与软弱好似孪生兄弟,人们有些忌讳,于是以能屈能伸予以代之,还将其称为大丈夫行径。有了这样冠冕堂皇的阐释,阮籍的**就师出有名了。就其妥协的对象而言,莫外乎两种,一是向自己妥协,一是向他人妥协。可阮籍的妥协却是两者兼有。

嘉平年间的阮籍已经不是那个**冲天的少年,虽然忧国忧民之心未泯,但对入仕为官却是毫无兴趣:

幽兰不可佩,朱**为谁荣?

修竹隐山阴,射干临增城。

葛藟延幽谷,绵绵瓜瓞生。

乐极消灵神,哀深伤人情。

竟知忧无益,岂若归太清。

司马懿大肆屠戮让人们噤若寒蝉,像幽兰、朱**那样高洁、优雅的士族知识分子更是感到生命的脆弱。他们只想像有气节的修竹那样生长在偏远的山岗之上,像圣洁的射干树木高临神圣的昆仑增城,也像葛藟那样绵延在幽深山谷。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远离丑恶的人心,远离**辣的屠刀。阮籍为时局忧戚,但又无可奈何,唯一可以逃遁之处便是太清天穹。

但是司马懿不让他逃遁,正式向他发出了征召。

阮籍应答司马懿的征召,其实就是向自己内心的妥协。他作出这样的妥协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定经过了强烈的煎熬,痛苦的挣扎。从某种角度来说,阮籍被动应征其实就是对自已灵魂的反叛。他性格显得赢弱,但性情非常执拗。越是执拗的人反叛自己越是困难,因为那是对内心世界的颠覆,这种颠覆几乎就是撕**灵魂。撕**灵魂**之撕****痛苦百倍千倍,但阮籍还是**受着这样的痛苦去了司马太傅的府上。其实他很难说服自己,但他还是说服了自己,并成功地向自己妥协。他的行为似乎背离了老子顺乎自然的思想,但老子也主张贵生,阮籍的妥协无疑就是在践行这一思想。很显然,司马太傅府上的那个阮籍不是那个****切切的阮籍,而是被外在力量压扁的阮籍。

毋庸讳言,阮籍**,其实就是向司马懿妥协。桓范的镜子就摆放在那儿,他不能因为自己拒绝太傅的征召让自己的所有亲人身陷绝境。他拒绝过蒋济征召,但在族人的劝解下,立马投到了蒋济的麾下。拒绝曹爽却是逃离危险境地。蒋济、曹爽征召他,的确是看上了他的才学。可司马懿征召他未必是看上了他的才学,在这奇妙的时间节点上,司马懿的征召尤其叫人觉得意味深长。

他此刻的境遇与父亲当年有几分相似,都是被权倾朝野的人强力征召。曹**当时是丞相,司马懿虽然没有接受少帝加封为丞相,他手中的实权不**名义上的丞相少。名义是征召,其实就是霸王硬上弓,必须到他们府上供职。父亲逃进深山,想躲掉曹**的征召。曹**当时正值用人之际,求贤如渴,不把人才弄到手绝不罢休,甚至使用极端手段,点起山火,直到将父亲从深山里逼出来。司马懿这次征召并非垂青他的才学。如果司马懿**正垂青他的才学,应该在阮籍崇尚儒术时就伸出了橄榄枝。现在的阮籍已经放弃儒术,倾爱老子的无为思想。孔子强调道不同不相为谋,极力倡导名教的司马懿肯定不会忘记儒家的用人原则。按惯常的用人倾向,阮籍就不是司马懿征召的范围。通俗点说,阮籍不该是司马懿圈子里的人。司马懿是伸出橄榄枝,还是垂钓鱼钩,阮籍自然是心知肚明。阮籍现在只是一条鱼,司马懿洒下鱼饵,他二话没说,不再敢玩辞离辟命的把戏了,乖乖去咬了钩。

司马懿心里非常清楚,他对正始名士的血腥屠戮,不仅使士族知识分子胆寒,也让他们感到厌恶,甚至是痛恨。在士族知识分子的心里,司马懿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刽子手。典午之变后,少帝多次要加封他为丞相,并赐予九锡,他一直未敢接受。除了担心朝中大臣不服外,他好似很在乎他的名声。一当他加封为丞相,并接受九锡,篡权谋逆的罪名就成立,定当遗臭万年。他试图改变自己在士族知识分子心目中的丑恶形象。他打破常规,向阮籍发出了征召。他征召阮籍,就是表明一种态度,他司马懿是没有门阀之见的,凡是有才学的人都可以在司马门下做官。同时也向士族知识分子说明他血腥屠戮正始名士,是形势所逼,是**的需要。阮籍的名气很大,征召他具有很强的广告效应。征召阮籍还能达到肢解竹林名士的目的。竹林名士虽然不像正始名士那样是朝中重臣,他们甚至不耻为朝廷命官,但他们的影响力毫不逊色于正始名士,尤其是阮籍、嵇康二人,可算大魏知识分子中的翘楚。嵇康乃曹氏皇亲,为人孤傲,性格刚烈,司马懿不可能选择他作为肢解竹林名士的切入点。阮籍虽傲才恃物,但谨慎小心,是很好的切入点。司马懿成功了,他如愿召来了阮籍,山涛不召自来。入仕为官本就是山涛的人生理想,穷困潦倒时就给妻子开了一张位至三公的支票,因没有出生在名门望族,四十出头才做了个小小的地方官。典午之变后,山涛入仕的机会来了。司马懿原配夫人的母亲姓山,司马师、司马昭兄弟按辈分得叫山涛一声表叔。因为这层亲戚关系,山涛主动拜见司马师。司马师先是一怔,但很快露出了笑脸。因为山涛也是有名的竹林名士,主动上门求见,司马师当然高兴,可他还是想涮山涛一把。他笑眯眯地看着山涛,以揶揄的语气说道,怎么?吕望也想出来做官吗?吕望即为姜子牙。司马师把山涛**着姜子牙,当然不是恭维山涛,言下之意是说,我没去请你,你怎么主动来了,你**会找机会。司马师很想说山涛是个投机钻营的家伙。入仕为官无不投机钻营,山涛不必避讳,也无需瞎编理由搪塞,只要将他内心的想法说出来,足以让司马师相信他的诚意。山涛很快得到了司马师的殊遇,先是让山涛的乡里给他加了秀才头衔,为他铺设高速的入仕轨道,然后一路高歌猛进,最后向妻子兑现了曾经开出的空头支票。阮籍、山涛都有差事要办,难得有机会去山阳与嵇康相聚,竹林名士的三个核心人物不能聚首,**人相聚的可能性更小了。司马氏用屠戮和肢解的办法,消弭了文人口诛笔伐的困扰。现在的士族知识分子都以单**的个体存在,已经失去了掀起**波浪的力量。

阮籍应征入住太傅府,太傅让他做了属官从事中郞。如果有入仕为官的志向,在太傅府做从事中郞就有了很好的平台,因为现在的太傅已不是之前的闲曹,而是权倾朝野,皇帝也要畏惧七分的辅宰。可偏偏阮籍没有入仕为官的志向,几次**都是被动的。前次**还没到职就已经打定了辞离的主意,这次一样的被动**,但他没打算辞离,当然不是喜欢入仕为官,也不是他不想辞离,现如今他不敢说辞离二字。之前,曹爽专权但不专断,因为信奉老子的顺乎自然,对官员的进退不会有强制性的掣肘。可司马懿倡导名教,热衷**,官员的进退固然不再自由了。阮籍深谙儒术的章法,更知司马氏的强势,特别惧怕他们的心狠手辣。此前**只不过是给征召者面子,面子功夫做足了,便可找准机会溜之大吉。这次司马懿征召他原本就是面子工程,他不只是要给司马懿面子,而是要为司马懿在大魏的士族知识分子面前装点面子,因此这样的面子功夫可不是一天两天,或一月两月,甚至一年两年就可以做足的。司马懿命归黄泉后,太傅的征召也随之作废,继承父权的司马师不重新征召,阮籍就能脱离司马氏的管控。阮籍的脑际也许闪过一丝希望,但他清醒地知道,司马氏还需要他继续做面子,以他为诱饵,垂钓更多的士族知识分子。果然不出所料,执掌父权的司马师立马向阮籍发出了征召。此时的司马师**父亲的权力更大,将抚军大将军和录尚书事全数抓在了手中。阮籍那敢说一个不字,只有乖乖**,继续做属官从事中郞。这样的**子显然不是任情任性的阮籍所要的。如果没有太傅的征召,他是多么的自由自在,想去游山玩水就去游山玩水,想会朋友就去会朋友,随性而去随性而来。他更是思念那些在秋山竹林里的**子,理琴,饮酒,谈天说地,或玄理,或才性,无需避讳,不知朝夕昼夜,尽情尽意,多么的快活,多么的自由!然而竹林的主人为了躲避司马氏的屠刀,远走河东。再也不可有七贤相聚竹林的美好景况,之前的七贤相聚竹林是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竹林只能是他们沉甸甸的记忆,他们将用生命余下的**子去回味。做了太傅属官从事中郞的阮籍需要十二分的小心,谨言慎行,不敢越雷池一步,也就不会再有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子了。失去自由,更加觉得自由的珍贵,内心愈加痛苦。深陷司马府上的阮籍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绳索**的猕猴。

阮籍在《猕猴赋》里饱含悲悯之情,描写了一只受尽屈辱后死于堂阶之下的猕猴。猕猴的悲惨命运是不可避免的,“诚有利而可欲兮,虽希觌而为禽。故近者不弥岁,远者不历年,大则有称不于万年,细者则为笑于目前”。司马氏在大魏大行恐怖的**管控,没有一个士族知识分子能够逃过他们的魔掌。面对司马氏的强权,阮籍觉得自己不过一只小动物而已,虽说是征召,其实就是把他当着猴子戏耍。他倾爱顺乎自然的思想,却为了保全自己及亲人,不得不**,的确丧失了士族知识分子应有的风骨和气度,然而他的行为只是表象,与**实的内心是不一致的。人面兽心的猕猴是无可奈何的,这时的虚伪固然是**意的,但保留本性却是最起码的底线。为了让主人高兴,他要像猴子那样使出全部的表演技巧,一定要把戏耍好:显得性情狭隘浅薄却又图谋进取,像韩非子被囚拘在强秦;扬起双眉前额骤声长吟,像在花言巧语伪装纯**;遭隔离失散了众多同类,像孔子在宋国遭受伐树的惊险后四散奔逃,在郑国走失了很多**;模仿楚人给猴子洗沐戴帽穿衣,好像心中满怀楚王项羽的思归之情;做出一副沉迷于嗜好和**而顾盼四视的样子,**还像司马相如招诱卓文君时那般倜傥风流。突然猴子改变了表演方式,抬起头面嘴脸而故作神态,又是另一种戏剧效果:用兰汤沐浴反倒污秽不堪,不像宋朝那般妩媚动人。猴子使出浑身本领,也不过是为了获取主人瞬间的欢娱。主人乐够了,猴子死期就到了。

阮籍为猕猴悲叹,也是为自己悲叹,固然也在为所有的士族知识分子悲叹。眼见正始名士的人头一一落地,《猕猴赋》无不就是一曲悲愤的挽歌。

  李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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