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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白眼对嵇喜

小说:傲世青白眼:阮籍 作者:李奎字数:5229更新时间:2021-01-11 08:25:11

26.白眼对嵇喜

阮籍如愿去了步兵厨营,**呆在大将军府心情舒畅了许多,他努力想自我遗忘,实现精神的自由。但他仍在司马昭的掌控之中,实在做不了现实世界中逍遥自在的闲云野鹤,他的灵魂却随时在间维上奋力攀爬,希望早**抵达至人的混沌之境:

若花耀西海,扶桑翳瀛洲。

****天涂,明暗不相**。

穷达自有常,得失又何求?

岂效路上童,携手共遨游。

阴阳有变化,谁云沉不浮?

朱鳖跃飞泉,夜飞过吴洲。

俯仰运天地,再抚四海流。

系累名利扬,驽骏同一辀。

岂若遗耳目,升遐去殷忧。

若花生长在西海,扶桑生长在瀛洲,**月明暗相随都是任何人都不能改变的自然法则。阮籍以自然法则来看待世事,认为穷达自有定数,不用刻意去追逐名利得失。生命存在的意义不只是为了获取功名利禄。显然阮籍的生命观具有道家的倾向,认为童子的质朴本**是生命存在的最佳境界。阴阳有变化,沉浮无定数。朱鳖跃飞泉,夜飞过吴洲只在俯仰之间,稍纵即逝,如若为名利所累,好**良驹劣马同车奔走。最好的人生态度就是像至人那样遗忘听到的看到的,处于混沌的心境才没有任何忧思。

阮籍无时不刻不在用道家的无为思想审视生命的意义,每审视一次就是对儒家人生伦理观的否定。纵然他不能彻彻底底抛弃儒家的**伦理和道德伦理,但是他努力地想将其从精神世界里干干净净扫地出门。高调倡导名教的司马氏公然背离名教基本的伦理标准,胆大妄为僭越曹魏皇权,肆意屠戮名士,其虚伪性让阮籍的内心非常愤怒,还有那些**佞小人趋炎附势的丑恶嘴脸令他痛恨无**,他对儒家的**伦理和道德伦理的抵触情绪已经到了无可复加的程度。他不仅在精神上抵触,而且在言行上有强烈的对抗。他对许多事件和言论的解读常常出乎大将军府人的诧异。在一次司马昭的家庭聚会中,一个官员无意间提及一件事,说一个儿子无道,竟然把自己的母亲杀害了。阮籍一脸惊异,哎呀,杀父亲倒是可以的,怎么把母亲给杀害了?语惊四座,一个个惊疑地看着阮籍。在儒家的道德纲常里,除了君权不可违,其次就是父权,杀父是大逆不道,是大不孝。司马昭质问阮籍,杀害父亲乃天底下最大的罪,你为什么说可以呢?阮籍知道司马昭会用名教道德标准质疑他,他不慌不忙地辩解道,禽兽知道自己的母亲而不知道父亲,人杀了自己的父亲,类似于禽兽,杀害母亲,那是连禽兽都不如了。他从人的**情实感谈论杀害母亲**杀害父亲的罪恶更大,无疑就是责斥儒生背离人伦常情,视母亲为无物,简直就是些禽兽都不如的东西。儿子杀害父亲原本就是一个简单的刑事案件,可是在古代中国一直就没有一部完整的法典,绝大多数时间都是以道德代替法度,对犯罪的人的量刑自然就没有现成的法律条款作为有说服力的依据。正是因为这一重大缺陷,阮籍借此大作文章,让在场的所有视名教为圭臬的人无言以对。杀害父亲固然触犯了名教的道德底线,可阮籍并没有否定杀害父亲的罪恶,辩解富有辨名意味,巧妙地掩住了对名教圭臬批判的锋芒。辨名的妙要就是通过几组逻辑关系玩出了脑筋急转弯的效果,司马昭及其死**不知不觉被阮籍绕了进去。阮籍的批判是建立在凡是杀戮都是罪恶行径的基本标准之上的,其矛头直指司马氏对无辜名士的血腥屠戮,这无疑就是司马昭的软肋,他没有底气对阮籍的辩解横加指责,更不能无端发怒。从阮籍的身世来看,他的言论出自内心,因为三岁丧父后,一直与母亲相依为命,他对母亲的情感要深厚得多。在他的生命中,母亲显然**父亲更重要。道家主张有童子一般质朴纯**的心,阮籍毫不掩饰自己对母亲至亲至爱的敬重之情,无疑是在精神上完全肯定道家思想。也许包括司马昭所有在场的人,都对母亲充满了深情厚意,但由于儒家的纲常横亘在他们的精神世界里,甚至为了追逐功名利禄的需要,不得不假惺惺地将父亲放在更为显要的位置上。

阮籍反感儒学,就因为儒学空洞的理想化的东西,在现实生活中往往显得极其虚伪。豁达的阮籍主动否定儒学也就在所难免了,道家顺乎自然的主张更加契合他的精神旨趣。他有时由性得忘乎所以,也就是常说的自己姓什么也不知道了。**亲离开人世时,他正在与人围棋,在黑白世界里杀得难解难分。家人将噩耗告诉了他,他却是若无其事一般,两眼仍直直地盯着棋盘,思考着棋子该落在哪个方格里。棋友以为他会即刻起身赶回家里,却见他却坐着一动也不动,没有回家奔丧的意思,只好放下棋子,对仍沉迷在棋局里的阮籍说,嗣宗,改**再下吧,说罢,起身要走了。阮籍拽着棋友不许走,硬生生要棋友陪他完成棋局。棋友无可奈何,只得坐下身子,陪他下完棋。棋局结束后,阮籍慢慢站起身来,端起酒杯一阵猛喝,一口气喝了两斗,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因为极度悲痛,一口鲜血喷溅而出。入迷棋局是**实的情绪表现,悲情也是**实的,迷棋至极,悲痛至极,阮籍没有丝毫装模作样,一个实实在在的**性情的阮籍。居丧期间,阮籍依然置虚假礼仪而不顾,照样饮酒吃肉。他的随性在那些在乎虚假礼仪的人眼里,实在不可理喻。可是好朋友裴楷却能理解阮籍的行为。裴楷来吊丧时,阮籍醉得不成形,披头散发,叉开腿脚木楞楞地坐在床上,不跟前来吊丧的裴楷打招呼,也不见他流泪哭泣。裴楷没有在意,只顾跪在阮籍母亲的灵位前,伤心大哭起来,然后就悄悄地走了。有人觉得好奇,不由问裴楷,吊丧的话,主人哭,客人才行哭礼,阮籍都没哭,你倒怎么哭起来了?裴楷郑重其事地说,阮籍是世外的人,所以不好世俗的礼法,我等是世俗之中的人,所以要自觉地尊崇礼法。

裴楷应该算得上懂阮籍的朋友之一,他不是自谦,也不只是对阮籍的理解和原谅,他洞悉了阮籍的精神世界。阮籍虽未自称世外人,但他对世俗的人是有区分的。他的这种区分来自他对人生目标的不同看法,他的人生目标是追求至人的混沌状态,这样的人自然是少数,而更多的人是把追逐功名利禄作为人生目标。那些摈弃人的本性,为了功名利禄趋炎附势,卑躬屈膝,甚至卖主求荣的**佞小人,阮籍发自内心的痛恨,同时也瞧不顺眼追求功名利禄的世俗的人。阮籍不随便发表言论臧否人物,内心里对芸芸众生却有泾渭分明的臧否标准,并有自己**特的臧否方式:青白眼。阮籍滴溜溜地转动着他的青白分明的眼球,表达自己的人生态度,也向世人展示他的精神世界。他正眼相待的定是意气相投,志同道合的人,他的眼珠子就转到了青眼。他的眼珠子一翻转,斜着眼看的人,定是他瞧不惯的世俗之士。嵇康的哥哥嵇喜就被阮籍用白眼对了一眼。嵇喜挨阮籍的白眼却没有裴楷那样的心理准备。他的胞弟嵇康是阮籍的好友,嵇康没出家避祸时,阮籍可是山阳竹林的常客,于情于理,阮籍定当热情相待。嵇喜对胞弟的朋友从来就是以礼相待,没有想到遭了阮籍的白眼。在阮籍的眼里,嵇康兄弟俩就是截然不同两类人,嵇康乃视功名利禄为无物,豁达任情,飘逸脱俗的高雅之士,嵇喜却是醉心仕途的世俗之人。而正因为嵇康超凡逸俗,显出哥哥的世俗之气。阮籍没有顾及至友的情面,率**地翻出白眼斜视了嵇喜。嵇喜因阮籍是弟弟的至交好友才来吊丧的,遭此白眼,其尴尬自不用说,心里也是非常难受。嵇喜回到了家里,心里那道坎还没过得去,在嵇康面前好一阵抱怨。这样的尴尬嵇喜在吕安那儿也领受过。吕安去他们家拜访嵇康不在家,嵇喜礼节性邀请吕安到家里一坐,吕安既不进家门,也不搭话,却在门上写了一个凤凰的凤字,起初还以为吕安称许嵇康像凤凰一样高贵,细细思忖,才知那是吕安的不屑之词,觉得嵇喜不过就是凡鸟一只,不值得与他往来。其实阮籍的白眼也就是这个意思,因为嵇喜不是那种让人憎恶的**佞小人。嵇康非常尊重他的兄长,年幼丧父的嵇康一直得到了兄长的疼爱,嵇康的《兄秀才公穆入军赠诗十九首》就是为嵇喜所写,足见嵇康对兄长的一腔深情厚意。可阮籍却是嵇康的至交好友,嵇康只有好言好语劝慰兄长。嵇喜只得认命,胞弟的朋友一个个都放浪怪诞,兄弟俩的情感又非常深厚,没有必要小肚**肠,怪罪胞弟朋友的无礼,只得轻轻叹了一中气,罢了罢了。嵇康安抚好了兄长,便马不停蹄赶往阮籍家吊丧。嵇康吊丧的礼品非常特别,他提了一坛子酒,怀抱千年梧桐制作的木琴。酒和音乐可是居丧的**忌,不了解嵇康和阮籍性情和精神旨趣的人,肯定会以为嵇康去阮籍家捣乱。嵇康和阮籍都是超越礼法的人,不会拘泥居丧的任何禁忌,嵇康也知道居丧的阮籍需要什么。阮籍见到嵇康,一双黑色的瞳仁正正当当定格在眼珠的正中央,白睛对称地分挂在瞳仁的两边,这就是所谓的正眼相视的青眼。至交好友的到来,阮籍喜上眉梢。不知有多少次,阮籍走出家门,在那****尘埃的大道仔细搜寻,总不是见朋友的身影,今天他终于来到了眼前。多少个梦境里,他与嵇康理弦歌咏,把酒言欢,醒来后却是空欢喜。一次次为朋友担忧,生怕司马氏的屠戮无端地向他挥舞,无需询问,也知道彼此的境况,但**挚的关切深深地**在心底,用语言来表达也显得多余。什么话也不要说了,将酒杯里斟满酒,两人便开怀畅饮起来。几杯酒下肚,情绪所致,嵇康禁住抚琴歌咏起来。阮籍也随琴声扬起明亮的长啸。阮籍觉得再次回到了山阳竹林的**子,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尽情饮酒,尽情歌咏,谈古论今,毫无顾忌。他也暂时忘记了丧母的悲痛,沉浸在朋友相聚的欢快之中。也只有至情至义的朋友聚首,苦闷、悲伤等情绪才能得到释放。在世俗人的眼里,他们又是喝酒,又是纾琴高啸,哪有居丧的样子。嵇康不是不敬阮籍的母亲,他给她心爱的儿子带来欢快,就是对她最高的尊敬。他们为世俗人不敢为之所为,就是对世俗的超越。

嵇康和嵇喜虽为同胞兄弟,但他们的世界观不同,对生命的本质、生命的意义以及人生目标的看法自然也是不同的,他们兄弟俩几乎就是当时两种不同人生观的代表,是两种不同人格精神的符号。阮籍白眼对嵇喜,青眼视嵇康,也就是阮籍对两种不同世界观和人生观的态度。阮籍不屑世俗思想,不理不采世俗之士,表现出他傲视世俗精神的倾向,无疑就是他企及浑朴的精神世界必然的具象表达。如果阮籍对两种不同世界观和人生观的态度没有旗帜鲜明的态度,就不会有**立特行的性情,也不可能有**见卓识。

阮籍的青白眼并不只是表达简单的趋同和置异的态度,也代表他的两个不同的人生阶段,蕴**他思想的**变和精神人格的流转。青白眼的翻转其实就是两种人生价值观的翻转,儒家思想和老庄之道的翻转。忧国忧民的精神人格和恬澹脱俗的精神人格共存于阮籍的内心,就像他一双眼睛里青睛白睛同存一样,在阮籍的一生中反复纠结,不断翻转,使阮籍的人生更为复杂,更为游离,也是阮籍不能挣脱的深深的忧思和痛苦的宿命。

阮籍对嵇喜的白眼只不过是斜睨而已,并不是横眉冷对。嵇喜虽然走的是世俗的人生之路,但他与肆意屠戮无辜名士的刽子手和卖主求荣的**佞小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阮籍要横眉冷对的,应该是那些肆意屠戮无辜名士的刽子手和卖主求荣的**佞小人。阮籍对学六艺,习礼法,研坟典,立志进身仕途的儒生并无恶意,因为他自己也那样做的,自己曾经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儒生,只是天不遇才,时局陡变,不得已放弃了济世安邦之志,他现在所企盼的是逍遥自在,早**进人混沌之境。因此他希望那些仍在仕途路上挣扎的世俗之士,不要再受儒家仁义之道和名教宣扬的礼法的束缚,尽早改弦更张,顺乎自我的自然天性,过自己随心所欲的快乐**子:

微微我徒,秩秩大猷。

研精典素,思心淹留。

乃命仆夫,兴言出游。

浩浩洪川,泛泛杨舟。

仰瞻景曜,俯视波流。

**月东迁,景曜西幽。

寒往暑来,四节代周。

繁华茂春,密叶殒秋。

盛年衰迈,忽焉若浮。

逍遥逸豫,与世无尤。

阮籍现身劝说为功名利禄而苦苦挣扎的世俗之士。像他那样的儒家学子一心想弄懂治国大道,专心致志研习先贤典籍,虽殚精竭虑,但显得过于渺小柔弱,不能实现治国安邦的志向。他终于想明白了,干脆驾车远游,到大江大河中泛起杨木小船任其飘流,不去想治国济世之事,抬头仰望明亮的太阳,低头观赏远去的波涛。明月东逝,红**西倾,寒往暑来,四季循环,繁花秋零,变化就在转瞬之间,人也无法逃离年老体衰的规律。何必为了功名利禄皓首劳顿,不如与世无争,安心过着自己逍遥快乐的生活。在阮籍看来,生命的意义不是为了追逐功名利禄,而是为了回归生命的天然本**。

阮籍对生命的思考在贵生的基础上有了进一步的拓展,**度地对生命进行考量,生命的本质、生命的意义以及人生目标等方面都有或深或浅的涉猎,他甚至对生命存在的长短也有了辩证思考:

十**出旸谷,弭节驰**。

经天耀四海,倏忽潜濛汜。

谁言焱炎久,游没何行俟!

逝者岂长生,亦去荆与杞。

千载犹崇朝,一餐聊自己。

是非得失间,焉足相讥理。

计利知术穷,哀情遽能止。

一千年就像一个朝晨那么短暂,一餐时间也俨然漫漫一生,时间长和时间短的相对性,是阮籍对庄子《齐物论》的相对理论的继承和弘扬,也是自己的万物一体理论的生发。世间万物都在不断的变化之中,驰骋**,辉耀四海的十个太阳瞬间潜身濛汜,还有什么东西能够长生不死,是非得失也不过瞬间之事,有何必要为此苦苦追求呢?这是阮籍对生命意义的理解,也是他傲视世俗的理由。

  李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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