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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隽才一去永绝离

小说:傲世青白眼:阮籍 作者:李奎字数:3541更新时间:2021-01-19 08:24:56

31.隽才一去永绝离

景元四年的春天悄然而至,可洛京的人还没有从景元三年冬天的悲伤中走出来。嵇康的冤屈像坚硬的冰块顽固地留存在人们的内心,明亮的春光、暖和的春风无声无息走到了人们身边,将屋顶上,泥土里,大树下,山坡上的冰雪溶化,滋润着小**树木**夜生长的根,却始终不能溶化人们内心的悲伤。阮籍一直沉溺在至交好友含冤而死的深深的悲痛之中。他无心享受明丽和煦的春光,没有心情你倾听小鸟如簧的欢叫,也无意欣赏灿烂的春花,失去至交好友的哀伤如浓重的阴霾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步游三**旁,惆怅念所思。

岂为今朝见,恍惚诚有之。

泽中生乔松,万世未可期。

高鸟摩天飞,凌云共游嬉。

岂有孤行士,垂涕悲故时。

阮籍觉得嵇康还在河东避难,好似约好了今天来洛京相聚,去他们常去的酒垆饮酒纾弦。他火急火燎赶到岔路口,去迎接嵇康的到来。可是他在岔路口等了许久许久,也不见嵇康的影子,猛然想起好友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他极度悲伤,思念嵇康都已经昏了头,竟然嵇康不在人世都已忘记了。想到至友现在也是高飞的鸟儿任意翱翔,再无尘世间任何羁绊,他也想追随至友一道乘云游乐。但是至友已经驾鹤远去,永世难再相见了,只有自己茕茕孑立于尘世之中,不由悲从中来,冰冷的泪水从脸颊上汨汨淌下。

司马昭斩杀了嵇康,也将阮籍对司马昭的些许好感全数斩杀。说嵇康谋反,**是滑天下之大稽。嵇康乃皇亲国戚,连中散大夫这样的闲官也不愿做,何来谋反之心?他只有一颗傲世之心,面对司马氏的强权,有不可屈从的铮铮铁骨,让司马昭颜面尽失,不杀嵇康难解他心头之恨。可是阮籍永远失去了灵魂相依的至交。在阮籍屈指可数的朋友中,唯有嵇康才是**正的意趣相合。阮籍结交的朋友中多为形骸放浪,飘逸洒脱,但**正越名教而任自然,只有嵇康。山涛爱功名,王戎喜赀财,**人有任自然的天性,也没有越名教之举。嵇康**爱生命,采药,求仙,探索养生之法,无一不是为了延年益寿。可司马昭用卑鄙的手段,将谋反的罪名强加到嵇康的头上,早早结束了他的生命。嵇康和阮籍二人仿佛两根柱子,支撑起竹林七贤的精神大厦。嵇康一死,阮籍无力支撑,精神大厦轰然坍塌。嵇康的离去,对阮籍来说,不只是情感失去依**,更是精神依附的丧失,他现在仿佛孤魂野鬼,情感和精神没有归宿。

阮籍是个神经敏感的人,阳光的温煦,雨露的滋润,**木葳蕤生长,悲情**渐浓重。他不能忘记初识嵇康时的情景,嵇康虽年小十余岁,但**诚直率的嵇康不为年龄大小而拘泥,挥弦长啸,饮酒辩难,说玄论道,以探求寰宇之**理为快事。他思念七子齐聚山阳秋山竹林那些**子,有刘伶无休无止的陪饮,在翠竹的清香中醉去,在美妙的琴声醒来,大魏两大理弦高手为他们弹琴,当之无愧的音乐大餐,绝对是人间至乐,堪**传说中的仙境。洛京酒垆的相聚又是另番欢乐,嵇康风尘仆仆地赶来,或王戎作陪,或阮咸抚琴,离情别意,新思妙想,在美酒里,在琴声中,甚至还有美妇陪酒,快哉乐哉!可这些都被嵇康带到另一个世界去了,再也不会有了,唯有浓浓的思念时时袭上他的心头。无限的思念使悲伤之情更浓更重,他根本无力排谴,只有依赖醉酒得到短暂的缓解。

这年的冬天,又一件事让哀伤中的阮籍痛苦不堪。

甘露五年司马昭排好的戏,还没当着全大魏子民的面公演,就被曹髦搅黄了。魏元帝曹奂继任已是第四个年头了,司马昭还想将没演完的戏演完。司马昭胁迫曹奂拜他为相国,加封晋公,并赐予九锡之礼,可他又想让大魏子民认为他是遵守礼法的人,他是在三公六卿的反复劝谏下,才不得已接受了皇帝恩赐的加封和九锡之礼,叫全大魏觉得他得到的加封和九锡之礼不是差强人意,而是众向所归。

阮籍极其厌恶司马昭的虚伪嘴脸,他可不想当这个大戏的观众,更不愿做这个大戏的演员。可司马昭偏偏要将他拉在一起,让他与此事脱不了干系,指使司空郑冲出面请阮籍撰写劝进文。他听说后,赶忙使出醉酒绝招,不蜗居家里,也不去步兵厨营,躲到了袁孝尼的家里。郑冲派出他的属下满洛京寻他,他们在袁孝尼家找到了酒气熏天的阮籍。当然不是他们多么的精明能干,而是阮籍在洛京去处不多,不过就是在酒肆里或几个朋友那儿,他不肯与意趣不同的人往来,他的朋友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得到的那么几个。他们在嵇康的外甥袁孝尼家里找到了阮籍。找寻阮籍的可不是郑冲本人,他的那些属下可不像司马昭和钟会位高身贵,他们没有什么身份需要顾忌的,他们才不管阮籍是不是喝酒喝高了,只想把事情办妥了好向上司复命,任何使坏耍泼的招数都玩得出来。他哪里经受得住他们死缠烂打,不如早完事早清静。他没有想到,醉酒这一招也有不奏效的时候。阮籍已经醉得坐不稳了,他们便扶着他,提笔的手颤悠悠的,他晕乎乎地写下了那个蒙羞的劝进文。他们可高兴了,赶忙拿起阮籍写好的劝进文,屁颠颠跑到郑冲那儿交差去了。

阮籍绝对不想给司马昭唱赞歌。阮籍故伎重演,想醉酒躲开司马昭。他之前醉酒,成功地躲开了钟会的算计和司马昭的提亲,可这次他失手了。

他拒绝不了郑冲属下的纠缠,劝进文不写不行,只能在文章上好好下功夫了。阮籍虽然喝得酩酊大醉,但写起文章来一点也不含糊,尺度拿捏得非常到位,既不能让司马昭那班**蛋里挑骨头的死**钻空子,也不得有献媚的奴才味,同时还非常隐**地告诉司马昭做事情不要太过张狂。伊尹、周公、吕尚是历代赞许的圣人,但许多人功劳不大也得到了厚赏。阮籍这样说,其中含义让人玩味,可以理解是劝说司马昭不要太过自谦,虽然没有伊尹、周公、吕尚他们那么大的功劳,但照样可以得到厚赏,还可以理解为阮籍认为司马昭没有资格得到加封,接受九锡之礼。司马氏父子**西讨,无疑是曹魏重臣,但绝不可能跟齐桓公、晋文公**肩,更无功勋超越之说。大魏之于司马氏,如唐尧对许由,许由选择归隐箕山,那么司马昭将作出什么的选择呢?曹髦临死前说的一句,回答了阮籍的问题,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司马昭攫取大魏社稷昭然若揭,阮籍不是不知道。但劝进文不能不写,阮籍明白名义上是郑冲找他催要劝进文,郑冲一定是受命于司马昭。司马昭就是要把阮籍弄得一身粪臭味,让那些高洁的士人离他远一些。可阮籍这样的士人恰恰非常看重气节,甚至**自己的生命还要金贵。司马昭这样逼迫,无疑就是朝阮籍的心口捅刀子。公理没了,至交朋友死了,大魏社稷易主的时**不远了,仅存的士人的尊严也被司马昭剥夺了。阮籍已经没有丁点儿精神的寄望,他的心彻底地死了。

阮籍已经意识到,景元四年的冬天将会是他在尘世间的最后一个冬天。这一年按公元纪年为公元263年,阮籍五十四,他已在尘世游历了二万多个****夜夜。

阮籍**复一**的醉酒,无疑就是在肆意挥霍自己的生命。因为他的精神取向与现实相去甚远,长期处于忧郁、愁闷的情绪之中,相当于熊熊大火炙烤着他浅少的生命之水,总有油尽灯枯的时候。景元四年的冬天,阮籍的生命薄得像张纸,只要风一吹,便会撕成碎片。更何况冰霜刺骨的洛京寒冬肆虐他的躯体,严酷的现实无情地摧残他的意志,担心大魏命运如万均盤石压在他的心上,他哪里经受得住。在他弥留之际,他最放心不下是他心爱的儿子阮浑。遗传基因像固定的程序,不由分说写在了一代代人的生命记忆之中。阮瑀任情任意的天性通过遗传管道传给了儿子阮籍,也传给孙子阮咸和阮浑。因为阮咸跟他在一起的时间长,还以为是自己把阮咸给带坏了,并觉得愧对兄嫂。他让家人将阮浑叫到病榻前,语重心长地告诫儿子,浑儿,仲容跟为父一样任性不羁,你可不能像我们那样,要好自为之呀!他还有很多话想对儿子说,可他没了力气,连眼皮也很难睁开……

他慢慢走进了冰冷的黑暗,那是他从未去过的黑暗,漫无边际,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他去了永恒的域地,离陈留很远,离洛京也很远。他这一去,永无归期,家人再也见不到他,朋友也见到他,死拽着他不放的伪君子们照样见不到他……

他终于摆脱了身体的羁绊,只有绝对自由的魂灵。他可以自由自在去苏门山拜访孙登,去箕山造访许由,去昆仑山拜谒王子乔、赤松子……他可以像大人先生那样远游寥廓天宇,或者徒步行走在辽阔无边的州野,或者去天帝宫室与众神聚会畅饮……他不再担心大魏的兴衰存亡,不再害怕司马氏的暗中加害,不再在意工言子、夸毗子的叨扰。尘世的忧伤、痛苦都与他无关。他无需醉酒实现短暂的自我遗忘。他已经永远没有忧思,永远没有伤悲,而是永恒的自我遗忘。

陈留的夜空中再也没有悠长的啸声传响,只有缠绵的夜风在叹息,还有一阵接着一阵松涛的哭泣……嵇喜再也瞧不见那双斜着白睛的眼睛,属于嵇康的青眼也只在天国闪动,与嵇康交流着诚挚的情感……

嵇康被司马昭陷害斩杀,嵇康死得悲壮。阮籍受司马昭逼迫,死得肝肠寸断。嵇康、阮籍死的方式虽然不同,但都是死于强权的魔掌。竹林七贤的两位精神领袖双双而亡,但竹林七贤的美谈却被世世代代传诵。

  李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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