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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赛钦牧场

小说:最后的伏藏 作者:李城字数:5010更新时间:2020-11-16 09:51:12

补记五月十七**至十八**事

前面记到我和妹妹逃离了木道那。

可以说我们运气不错,没费多少周折,不但找到了老嘎让的儿子巴桑,而且在那里意外地见到了南巴老爷。结果,去南巴部落的计划又一次落空了。

翻过南山垭口,是一望无际的大**原。举目远眺,西南天际白云之下,有一条大河静静流淌,银色的水面使天地浑然一体。后来知道,那条河叫玛沁河,河的对岸就是南巴部落。

傍晚时分到了赛钦牧场,才明白牧场是以花命名的:金**的赛钦花,使整个**原成为一匹华贵的锦缎。

男人们懒洋洋地打着口哨,有一声没一声地吆喝着,正在收拢他们的牛羊。女人们卷起油渍班驳的袖口,提着**桶,丰满的胸脯一步一颤,穿梭在母牛群中。

帐篷间弥漫着**白色的炊烟,空气里飘荡着牛粪火的辛辣和煮羊肉的香味。

对流离失所的人来说,这的确是一副安然的世外桃源景象。

我们由一个牧人领着,来到一顶歪歪斜斜的黑牛毛帐篷前。那人把头伸进帐篷,喊了一声“阿哥巴桑”。

许久,帐篷里走出一位矮胖的汉子:腰带松垮地兜着屁股,**胳膊的两个袖子长长拖着地上,鸟巢般纷乱的头发间杂着一些干**屑。也许由于常年骑**原因,他的罗圈腿即使那么站着,中间仍可容得下一匹公马**圆的脊背。

领路的牧人过来低声说:“他脾气不坏,但不能当面叫他邋遢鬼巴桑。”

巴桑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对那牧人说:“唔,向刚见面的人就说我的坏话,小心我打烂你的嘴巴。”

那牧人伸了一下舌头,就笑着离开了。

巴桑眯着眼睛向四周看了一圈,不小心被脚下的**棵绊了一下,才转向我们,漫不经心地问道:“收羊毛,还是皮子?现在的价钱可能涨了吧。”

“啥也不收,”我说,“我们也没打问过现在的行情。”

巴桑听了,耸耸肩,准备返身回到帐篷里去。

我急忙说明了来意。

他看着我们,又耸了耸肩:“唔,算是找对人了。我应该派人送你们到南巴老爷的领地,不然我那没毛鬼阿爸会不高兴的。可是现在,我不想那样做。我们的贡布大少爷是个好人,他也不会现在就送你们走。不信?自己去问问贡布大少爷吧。唔,他的帐篷在那儿。”他用嘴指了指远处的一顶白色大帐篷。

我不明白他说些什么。

妹妹扯着我的衣袖:“哥,我们自己去吧,我们不求别人!”

巴桑歪着嘴笑了:“你们不是找南巴老爷吗?免得你们跑路,他自己已经过来了。唔,他正和贡布大少爷喝茶呢。”

贡布大少爷的帐篷高大豪华,被许多黑色的牛毛帐篷围在中间。巴桑让我们在帐篷外等着,自己先进去通报。

不少穿戴体面的男女出入帐篷,忙碌地准备着晚餐。

两个骑**年轻人信马由缰从远处走来,锦缎**袍在夕阳下闪着华丽的光。一位长发青年额头箍着红布条,潇洒干练的样子;另一位卷发青年脸形方正,显出虎虎生气。他俩在帐篷前下了马,把缰绳递给女仆,好奇地打量着我和妹妹。

长发青年笑着说:“怎么不进去?就是乞丐到了这儿,我们也会盛情款待的。”

我连忙说:“阿哥巴桑已经向主人通报去了。”

“哈,主人!主人就是我阿爸。我叫索白。” 长发青年指了指年龄略长于他的卷发同伴说,“我舅舅洛桑,过几年要做南巴部落头人的。到了我们这儿,还客气什么!”

妹妹的脸突然红了。她看我一眼,不自然地侧过身去。南巴老爷和父亲开玩笑时把她“许配”给了这个未曾见过面的洛桑,看样子她还记在心上呢。

贡布大少爷和他的太太迎了出来。贡布大少爷两腿修长,仿佛一只平静的长颈鹿。他腋下斜挂一个银制护身佛盒,上嘴唇留着“一”字胡,眼神里带着些忧郁的气质。他的太太也是一位雍容华贵的漂亮妇人。

当一位身穿紫绸**袍、红光满面的老人跟着走出帐篷时,我一眼认出他就是南巴老爷。我和妹妹都很激动,仿佛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

南巴老爷高兴地张开双臂:“哈,是我两眼昏花了吗?在这儿,怎么会遇到你们兄妹俩啊!”

妹妹似乎有扑到南巴老爷怀里的冲动,但回头看了一眼洛桑,没有迈开她的脚步。

“今天我的帐篷里可要热闹啦。”长腿贡布笑着说,“上午舅舅大驾光临,中午妹妹央宗和妹夫贡扎来看我,现在,你们两人又不请自到。我和太太当周**欢迎二位,有事进帐篷说吧。”他说着,做了个请的动作。

帐篷门口还站着一男一女,从气质上看,也非等闲之辈。那男的腰间除了佩刀,还挂着一把盒子枪,威风凛凛的样子;那女的身着绿色锦缎袍子、胸前戴着累累饰品,神态有些矜持,斜眼看着我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女人该是贡布大少爷的妹妹央宗,男人就该是她的丈夫贡扎吧。

大家在帐篷里依次序坐定后,洛桑仔细看了一眼对面的妹妹。他的阿爸可能也向他提起过这个汉地姑娘,现在才见到了本人。可是,他很快就别过脸去,显出一副不屑的神情。

眼前的妹妹衣衫不整,发辫蓬松,像一只首次抱窝的小母**。小时候,她也跟我一起念过几年书,更多的时候则是父亲教她写字,认识的字应该够写一封家信的吧,但她的针线活、家务活都是最好的,人也勤快能干,父母早已享受到女儿的孝顺了。现在她察觉到了洛桑的表情,埋下头去,气都不敢出了。

“你们兄妹俩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突然就跑到这里来啦?”南巴老爷问道。

我说:“我们是从木道那过来的。”

贡布大少爷看了一眼我缠着绷带的胳膊和脸上的刀伤说:“哈,像是被猎**追乏了的獐子,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我回答说:“**次仁……死了。就在昨天晚上。”

“啊?!”大家同时惊叫了一声。

“佛祖在上,”贡布大少爷严厉地说,“我与你们素不相识,可你们是南巴老爷‘主人家’的后代。我不喜欢听没有分寸的话!”

我将事情的经过大致叙述了一遍。

“**次仁啊……”南巴老爷把脸埋在手掌里。

贡布大少爷沉默好久,对南巴老爷说:“地下没有根子,地上哪有苗子。看样子,我们的计划得变一下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木道那看看吧?”

南巴老爷无声地点了点头。

红漆描金的长条矮桌上,已经摆放着许多肉食,热气蒸腾着。女仆们替每个人倒上**茶,端上浇了酥油汁的蕨麻米饭,大家默默吃饭。

南巴老爷看着我和妹妹,红着眼睛说:“孩子们,放松一点。十几年来,每年我都会去一趟哇寨的,可以说我是看着你们长大的。今年,贡布和**兄弟俩闹了点别扭,鼻子和嘴要打架。我作舅舅的要给这个求情,给那个下话,就没有机会去哇寨看看了。在自己家里,你们是父母宠爱的孩子,到这里就权当是我的儿女吧。酥油和茶是一家,没必要客气的。”

我和妹妹点了点头。

南巴老爷接着说:“我还没有问到你们的父亲呢。他还是每天喝上几盅,提笔在那么大的纸上乱写乱画吗?”

我父亲原是哇寨县府的一个小官员,由于**,个个以中饱私囊为能事,他看不过,便提前退职还家,闲下来就喜欢写写画画。哇寨古城是农田与**地的结合部,自古是内地茶与西部马定点交易的商贸重镇,南巴老爷每年都会借购置**用品的机会,去那里住上十天半月。父亲除了帮他购置东西,就是陪他喝酒下棋,兴致一来,还卷起袖子,为“主人家”当场表演一番王羲之式的狂**。

对我和妹妹来说,那可是充满温情的年代。南巴老爷的仆人们将驮牛拴在我家的场院里,我和妹妹就抢着去为那些庞然大物添**喂料。南巴老爷和我父亲下棋时,因为父亲总是让着他,就常常听见他赢了棋之后开心的笑声。“朋友,赶快点一树柏香,好好熏熏你的手吧!”南巴老爷总会这样说。

在那里,**汉两家一旦成为“主人家”,就与挨骨连肉的亲戚没什么两样了。去年南巴老爷在哇寨的时候,就对我父母说:“你们的女儿可是越长越好看啦。把她嫁给我儿子洛桑吧,成了亲家,再这样打扰你们,也就心安理得啦!”……

此情此景,宛如昨**。

“南巴老爷,”我说,“我父亲和母亲,都已经不在了。”

南巴老爷张大着口,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又将哇寨战乱的情景说了一遍。

南巴老爷摇着头自语:“老朋友,我不止一次对你说过吧,在哇寨呆不下去,就带着全家来**原上找我。可你说,你离不开那个土窝窝啊。你还说什么阳坡洼里躺着你的祖先呢,现在好啦,你们都躺到一块儿去啦……”

“巴桑,上酒!”贡布大少爷命令道。他面色通红,就像已经喝多了酒一样。

巴桑躬身走到贡布大少爷身边,低声说:“大少爷,按规矩,我们……唔,应该伤心才对啊。”

南巴老爷也摇着头说:“贡布,算了吧。”

贡布大少爷冲动地说:“为了让过世的老人们放心,我们要高高兴兴地喝!高高兴兴地唱歌跳舞!”

巴桑耸耸肩,捋着袖子为每人倒满一碗酒。

贡布大少爷端着酒碗站起来,面对挂在帐篷正中的唐卡佛像举了举酒碗,然后一边将酒泼洒在地上,一边说道:

“佛祖啊,让可怜的**次仁如愿进入光明法界吧;让我一年前含恨而死的父亲才让早**得到托生,让我至今下落不明的母亲卓嘎得到您的宽容和庇护,无论她已经死了,还是飘零异乡,都免受痛苦和磨难……”

他的父亲怎么会含恨而死?母亲又怎么下落不明呢?对那一切,当时我全然不知,只觉得贡布大少爷的遭遇和我也相差无几,心中自是增添了许多亲近感。

巴桑其实是个酒鬼。

当帐篷前拢起一大堆篝火,贡布大少爷弹起伤感的阿里琴,大家围着篝火翩翩起舞的时候,巴桑就迫不及待地抱起帐篷角落里的酒坛,让自己的厚嘴唇与酒坛频频接触。结果,他差不多把自己灌醉了。

因他是单身汉,当周**太太就安排我和他住在一起。

从他酒后喋喋不休的唠叨中,我也多少知道了贡布大少爷的祈祷以及南巴老爷所说的“鼻子和嘴打架”是怎么回事。

亚**部落是这片**原上最强大的部落,可一年前出了变故。先是贡布大少爷的父亲,也就是老头人才让,被马胡子军队处死了;不久,老夫人卓嘎太太也突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至于老头人为何被杀,巴桑只说与一个人叫索南龙布老爷的人有关,那人是亚**寺院的总管。

后来的事倒不怎么复杂。

老头人才让死后,按惯例应由贡布大少爷承袭头人位置。可当时正在亚**寺院学经的二少爷**,在那索南龙布老爷的极力扶持下,轻而易举成为亚**部落的新一任老爷。

弟兄二人从此反目。为了避免正面冲突,贡布大少爷带领他的追随者,离开了亚**大庄,南迁赛钦牧场。他以横贯东西的曼曲河为天然界线,将南边**场分离出来,成立了一个名为“玛**”的部落,意思为下头的部落,与“亚**”所指代的上头部落相对峙。

妹夫贡扎由于被**任命为侍卫官,就和妹妹央宗留在亚**部落,但夫妻俩敬重和同情的还是大哥贡布。央宗夫妇来看大哥,其实是来通报情况的:二哥**正在策划向赛钦牧场发动武力进攻,以“收复失地”。

南巴老爷既是兄弟二人的舅舅,又是贡布大少爷的岳父,曾多次往来于赛钦牧场和亚**大庄,希望促使兄弟二人和解,让亚**部落破镜重圆。他打算第二天与贡布大少爷去亚**大庄,去见见**,避免武力冲突。

可**次仁遇害的消息,使他们改变了既定的**程。

第二天早上,贡布大少爷和南巴老爷让巴桑告诉我,希望我和妹妹也一同前往木道那。

这样的决定虽然让人觉得难堪,却也是身不由己的事情。好在有南巴老爷和贡布大少爷,我和妹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临行前,当周**太太为妹妹送了一串指头蛋大小的珊瑚,并亲手戴在她的脖子上。她**着妹妹的头发说:“梅朵,把我看作你的大姐姐吧,以后想家的时候就告诉我。只要你捎一句话拉,不管你在哪儿,我都会派人去接你的。”

妹妹蓬乱的头发被梳成了两条光洁的辫子,脸色也似乎红润起来了。她倚着当周**太太说:“太太,和您在一起,我觉得就在妈**身边……我应该叫你阿妈当周**呢。”

当周**太太的眼圈就红了起来,将妹妹拉在怀中抱住。

冷美人央宗和她的丈夫贡扎已经不在,估计已经赶回亚**大庄去了。

索白和洛桑甥舅两人由几个俊俏姑娘簇拥着,嘻嘻哈哈从浓浓的白雾中走来。洛桑和姑娘们在稍远处勒住了马,索白则英姿焕发地驱马来到我们面前。

当周**太太嗔怪说:“一晚上到哪儿去了?索白,看样子我已经管不住你了!”

索白大大咧咧地说:“阿妈,我不是一直在陪舅舅吗?”

当周**太太指着那些姑娘,生气地说:“那都是谁家的姑娘?你怎么像个叫花子,见什么吃什么?哪像个有身份的人?你不要忘了,你可是将来的头人!”

“阿妈,又不是给你找儿媳妇。你一直唠叨,要给我找一个又漂亮、出身又高贵好姑娘,可她在哪儿?在你没有找到以前,就**心让你儿子一个人呆在帐篷里吗?”

贡布大少爷笑而不语,并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儿子。

巴桑为我和妹妹各牵来一匹马,我们就告别当周**太太和她的宝贝儿子,匆匆赶往木道那。

  李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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