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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快人心者陈村
——读散文集《无法拒绝》
十余年前，我热衷于散文写作，非常迷恋散文家的书。其中就有著名作家陈村的散文集。我最早读到陈村的散文集是《躺着读书》。说起来也许好笑，最近去逛本地一家旧书店，看到一本旧书，只是随意翻动了几页，竟然产生一种久违的眷恋。这本书就是陈村的散文集《无法拒绝》。
《无法拒绝》虽然是本旧书，但是作者的手法却很新颖，轻快幽默，妙语如珠，酣畅淋漓，大快人心。在这本书里，陈村描绘自己的家乡，酷爱他的女儿，畅谈他的人生之路、从文经历，随心所欲表达着自己的文学观，臧否人物直言不讳，文坛纵论敞开心扉，行文笔调诙谐明快，叙事抒情从容自如，读来令人拍手称快、拍案叫绝。
在《回家》一文中，陈村道出他的散文观：“如果说作小说还是一种表演的活，写短文就纯粹是说话了。不是做报告，开讲座，而是和一个人相对而坐，絮絮叨叨。”这是陈村写散文的座右铭。他也在写作中忠实地实践着，**正做到“言出必行”。他有话便说，娓娓道来，从不遮遮掩掩、**着掖着。
在女儿面前，陈村一改往**的犀利冷峻深邃，变得柔情蜜意、多愁**感起来。俗话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陈村深爱着女儿，因为忘记随中福会陪女儿出去游玩，听着女儿在电话中号啕大哭，他痛心疾首地慨叹：“我**是该死啊！我这个当父亲的不如一头撞死算了！”为了弥补过失，陈村突发奇想、“良心”发现：他带上食物和**帽，骑着自行车过**，到海滨公园，去海边，几经周折终于在金山宾馆找到了女儿，女儿刹那间高兴得手舞足蹈。父亲陈村顿时倍感欣慰：“我从没有如此感觉到自己是这样重要。一路的焦虑和辛苦都成为幸福。”
为了女儿，陈村学会做针线活儿，在女儿的衣物上绣她的名字，边绣边念着《游子吟》，顿时觉得自己很伟大；到公园和女儿坐火箭，“女儿害怕地紧紧拉着我的手，我不合时宜地有点伤感，我想，以后，这样的时候会过去的……她害怕了会抓住一个小伙子，而我老得骑不动车……”紧接着，陈村动情地道出他们父女俩的“前世姻缘”：“我曾经逃离父母的手，逃离妻子的手，但逃不开女儿的手……我也想海阔天空，也想浪迹天涯，然而我得当一名女儿的看门人”（见《前世有缘》）
一个优秀的作家往往也是一位思想家。陈村当然是一位思想家，他拥有一颗睿智的头脑，因而对人生怀有**知灼见：
“生育**是一件奇怪的事，越穷越不怕生，穷则思生。越少文化也越爱生，弘扬着生育的文化。”（见《人之生》）
“在他人的重大的取舍面前，我们总爱以道德评判，以自己的体验，以一时的得失，异常认**却是不负责任地发表如何动作的意见”（见《回忆滕佳》）
“行**死于肉，意**败于灵”（见《意**的哀伤》）
“这年头，只有不正经的人才总是微笑。”（见《一下子十四个》）
在散文《一下子十四个》中，陈村臧否人物直言不讳，文坛纵论敞开心扉：**以自卑而**立，梁晓声由激昂而怯懦，陈村爱读张承志的小说而不是散文。陈村评价王蒙“敏感，机智，大度，中庸，常葆活力，不满现状，承认客观，**，热爱生命，自省但不忏悔……他笔下的中国中年知识分子最为传神。他的散文集《访苏心潮》让我顿时懂得许多”。因为热爱鲁迅，陈村写了三篇散文赞扬鲁迅为人的宽容大度和为文的特立**行，陈村甚至“出卖”了余华“原先认为鲁迅只是个**郁达夫好一点的作家”这个私人秘密，毫不留情地表示出对名著《红楼梦》的冷淡与厌恶。
陈村用轻快俏皮的笔调写出了当病人的尴尬与无奈：“俗话说：做贼心虚。其实，生病也心虚，就像欠了医生的债，实在躲不过去才去见上一见。医生即使不像债主，也像厉害的家长，而病人则像考试不及格的坏孩子。”（见《病中札记》）寥寥几笔，生动传神，颇有黑色幽默味道。
还有，陈村“臭美”、“小心眼”、“隔岸观火”的心态惹人怜爱，让人**俊不禁。陈村在散文《第三者》中写好爸爸的含辛茹苦和模范丈夫的怡然自得，不经意间“暴露”了他“臭美”的心态：“我买菜，烧饭，干杂事，有时用小跑步的节奏干，还警告自己不要抱怨，面带微笑……有次冒着台风暴雨去采购，**湿了人也湿了，边骑车边为自己的行为感动。”《病中札记·夜半歌声》的结尾反映出他“隔岸观火”的“不良”心态：“今天起不再扎静脉，心里忽然高兴起来，顿时觉得十分空闲，又有点兴奋。看着病友们一人一瓶地滴着，甚至有些幸灾乐祸。”陈村写女儿爱狗，露出他的“小心眼”：“她一见到狗几乎都能认识，叫起它们的名字**叫她的父亲亲热多了。”（见《鹦鹉死了》）
散文集《无法拒绝》还表达了陈村对生死的思索，尤其是对文人**的扼腕叹息、百思不得其解，还有他对现实**的忧思情怀和剪不断理还乱的爱国**情结，这无疑增加了陈村散文的深度、厚度与广度。从这种角度来说，《无法拒绝》不仅适合广大青少年学生阅读，因为它会培养学生热爱读书的良好习惯、萌生他们尝试写作的兴趣。《无法拒绝》还适合**阅读，因为它既会激发散文爱好者的创新思维，又是散文创作的良好范本。因此，我建议立志于散文创作的有识之士把它列为必选阅读篇目。
陈村的散文之所以有以上的魅力，这不仅归功于他对生活敏锐的洞察力和聪睿的智慧，其散文丰富生动的形象思维和幽默俏皮的文风则得益于他深湛的小说功底。倘若陈村有过诗歌创作的体验，那可不得了，他的散文便可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他将像作家张承志一样“为此永无宁**”。
谨以此文献给陈村先生和他的文学事业，还有他那惹人疼爱的女儿天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