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

那一年，根据军分区领导的指示，藁城县藁西游击队副大队长田秋芬到野庄乡西白露村开展**工作。

田秋芬甫一工作，就赶到村支书黄志文家里。黄志文看到县领导再次下来指导工作，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接下来，黄志文派民兵连长**去通知农救会、妇救会、青抗联等负责人赶来开会。

斯时，敌人在村东三四里北周卦村安插据点并盖了炮楼。村西等距离处的高玉村也盖了高大炮楼。三四个村一个据点，已经变成敌占区。一到了晚上，明晃晃的探照灯格外显眼，不时地照来照去。招引的四外遭的狗吠声不断，搅得人心惶惶。炮楼周围有铁丝网，有一条深达两丈的壕沟环绕着。抬头望去，炮楼上的四个窗口处各支着一挺机关枪。一到了白天，敌人就带上那条张牙舞爪的狼**下乡**扰老百姓。给各村摊派任务指标，这次每个大村要粮食几千斤粮食，下次到每个村里征要棉花布匹煤炭。老百姓一听到敌人出动了，就唉声叹气，无可奈何。

西白露村里有一个小伙子叫浪闯，高个子，大鼻梁，两道浓眉，说话声音洪亮。上次敌人来这村里要民女，浪闯有一个妹妹叫香花，芳龄二八，长得眉清目秀。让敌人发现后，死拉活拽强行掳走，香花叫喊的声惊动了在地里干活的浪闯，浪闯拿着干活的力锛直奔现场。几个敌人正在推搡香花往车上带，浪闯见状，大吼一声：“你们这不是土匪吗？强抢民女。”浪闯手持力锛朝那个往车上的鬼子砸去，那个鬼子一闪躲，力锛凿住了那个鬼子的肩膀上且血流不止，疼得那个鬼子“哇哇”瞎喊叫。身边的几个鬼子一齐扑向了浪闯。怎奈，猛虎难敌群狼。浪闯被鬼子带到了炮楼，被敌人打得血肉模糊，楞说浪闯暗通八路给活活折磨死了。

不仅如此，敌人在村里组织起了维持会，维持会长叫胡椒，约有三十左右，小矬个，尖下巴，小眼睛，说起话来有点娘娘腔。不过此人阴险狡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做事都是见风转舵，是个不倒翁。对着人群是笑面虎，说一套，做一套。说了不算，算了不说。对着乡亲们笑着说：“咱们都是老乡亲，我怎么能胳膊肘朝外擓呢？”乡亲们鄙视他骂他：“是个吃里扒外的狗汉**。”因此，人送胡椒绰号“二**”。

有天晚上，鬼子包围了西白露，村里晃锣的老歪，经常是对到人们吃饭的时候晃锣，边走边喊道：“乡亲们呐，吃了黑介饭到村公所大院里开会呀，全家都去呀！”老歪在街里晃过来晃过去，锣鼓敲了一回又一回。不少村民们埋怨道：“知道了，还**敲，俺们听着都烦了。”老歪晃锣三遍之后，人们才慢腾腾地赶往**地点。

人群周围走动的是穿**衣服的鬼子，他们手里端着长枪，在会场气灯照射下，刺刀折射出一道道幽微的蓝光，就像鬼火一样闪来闪去。会场高台上，是鬼子小队长小岛，是个**不眨眼的刽子手，“九一八”事变当中，他是首当其冲的魔鬼。鬼子小队长小岛站在前面，“叽里咕噜”一大通，维持会长胡椒干瞪眼不明其意也是一头雾水。后经翻译官解说下，方才明白，鬼子为了维持当地“治安”，要在村里征集青壮年成立维持会自卫团。接着，胡椒补充说道：“这是大**的英明，是为了村里治安，希望乡亲们理解和支持。”

“放**的**。”人群中不知谁骂道。“骂的好！他个狗汉**给鬼子办事，丧尽天良。”有人接着骂道。

或许声微，胡椒没有听清。胡椒忽闪着小眼睛，问了半天嘛事也没弄出个子丑寅卯来。

接下来，鬼子小队长小岛打着手电在人群里寻找可疑人员，并让每一个人伸出右手让他检查。

突然，小岛对一个年轻人吼道：“你的八路？”

那个年轻人晃着脑袋连忙解释道：“俺不是。”

“你的撒谎。”小岛瞪着狡黠的目光说道。

“俺**的不是。”

小岛叫过一个副官，说道：“他的食指上结着一层厚厚的膙子，肯定是打过仗的八路。”

接着两个耳刮子打在了这个年轻人的脸上，让他承认交代自己是八路军战士。

“俺是种地的农民，手里怎么没有膙子？”那个年轻人说道。

小岛依然不依不饶，让手下人把这个年轻人推到前台，然后命令手下人提鞭子打人。

“**”一连串的皮鞭声，打的小伙子嗷嗷直叫，瞬间这个年轻人身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鞭子像一条**舌一样吐着信，在年轻人身上噬咬着... ...

台下的群众实在看不下去了，有几个作证明道：“这个后生就是庄稼人，是一个里里外外干活能手。”

小岛一看这么多人作证，便去寻找下一个怀疑对象。就这样，好几个满手长着膙子的后生成了怀疑对象，他们一个个被鬼子摧残着蹂躏着。

村支书黄志文说：“现在鬼子正在征集维持会会员，只有几个好吃懒做，还有几个地主家子弟加入了。”

田秋芬说道：“越在非常时期，我们越要发动群众，组织群众，壮大**武装力量。”

妇救会会长郝秀芝说道：“是呀！关键时刻，我们的**队伍要拧成一股绳。”

田秋分看着郝秀芝，点头道：“说的好！”

接着田秋分布置任务道：“你们**小组、妇救会、农救会，要继续深入群众，要团结雇农贫农，壮大**的力量。”

散会后，各个骨干成员分头行动去了。

这村穷人佃户在农会领导下，向村里大地主进行了减租斗争，穷人们减了租税，抽了受剥削的欠债契约，把陈芝麻烂谷子一类的账打扫得清清楚楚。让家家有活路，人人有饭吃，家家光景慢慢地好了起来。发挥出一切力量共同**保卫家乡。

青抗联也紧随其后，动员工作成绩显著。

妇救会会长郝秀芝上过初小，识字不多，可她会编顺口溜会说快板。与香花小翠二妞等会员，总是见缝插针，不失时机地给村里妇女做动员宣传。她们挨门挨户宣讲**主张，每逢开会，就有会员上台演唱新编的**歌曲《**可怜》：

其一

妇女们---

　　**可怜

　　梳头打扮戴耳环

　　咱们都是受压迫

　　离了爹娘管

　　谁给小奴解决困难

　　我有心

　　参加了

　　**的大部队

　　行军打仗有点不方便

　　左思右想遭了难

　　哎---吆---

　　哎---吆---

　　左思右想遭了难

其二

　　妇女们起来

　　快快把身翻

　　国家大事我们就要管

　　并不是

　　妇女们不能管

　　因为是

　　通天**忒黑暗

　　提高妇女

　　锵蹬锵

　　我们热泪齐宣传

　　努力学习

　　加紧工作

　　光明的**

　　就在眼前

　　郝秀芝在村里积极组织妇女参加学习**的《论持久战》、《实践论》等一系列**课，听**的话，用**的思想武装头脑。村里有些妇女对**漠不关心，郝秀芝就带领妇救会骨干去他们家里宣传。村里有人说是女人在外面胡闹腾，有伤风化，就是不上闺女出门。郝秀芝听到后，亲自登门，给他们讲事实摆道理，晓之以情，动之以肠。

时间不长，村里的**自卫队便发展起来了。

**藁城县**领导田秋芬在当地领导农民起来**。西白露村妇救会会长郝秀芝带领会员们一道，为战士们缝衣做袜，送水送饭。

在西白露村公所大院里，有一个土台子，以前村里唱戏时就是以此做为舞台，村民们称作戏台子。

此时，郝秀芝上身穿浅蓝色布褂，脚上穿着千层底黑色条绒鞋，她身上背着双盒子炮，枪把上面各系着一绺红色布拉条，就像燃烧的火苗一样显得格外醒目。她留的齐耳短发漆黑透亮，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她带领妇救会成员正在给乡亲们宣讲******政策，八路军是为老百姓谋幸福得解放。通过她一次次的**宣讲，村里人很受启发。

后来，外村以及村里不少人参加了八路军，加入了中国****。

这村维持会长胡椒派了多个密探，盯梢村里这些穷棒子闹****的情况。胡椒一看形势对**不利，便骑上毛驴上县城**本宪兵队汇报情况。鬼子小队长小岛听后大为光火，便从各地召集**伪军两千多人，星夜出发直奔西白露村。

此时，村里**小组正在召开会议，县**干事王兆元传达上级指示精神，将调出一些青年游击队员，加入到太行纵队司令员宋时轮领导的八路军。会议正在进行时，忽听得有激烈枪战的声音，**小组正要起身转移，窗外已被敌人重重包围。鬼子的突然袭击，让敌后武工队防不胜防。

鬼子小队长小岛在维持会大院里气急败坏，他等着**眼逼问被捕的**同志，让他们交出都是谁参加了八路军？又是谁与**交过战？一个晚上，竟没有一人站出来回答。

第二天上午，鬼子小队长小岛一看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就下令伪军把被捕的**同志押解到藁城县**本宪兵司令部审讯。

押解田秋芬王兆元等同志去**本宪兵队的人是邻村小耿，他是伪军班长。郝秀芝与他是一个村，彼此认识。郝秀芝盯着小耿，小声地对他说道：“你是中国人，千万别做鬼子汉**。”

在押解途中，小耿一看**本鬼子不在身边，就与就伴的伪军说：“我们不要替鬼子做事，不要做汉**。”几个伪军同意小耿的看法。

等小耿与同伴押送至一僻静拐弯处，就给被捕的田秋芬王兆元等同志松绑，示意他们快跑，并歉意地说道：“让八路军同志受**屈了。”田秋芬问道：“那你们怎么办？”小更说：“你走你的，别管俺们，俺们自有办法。”

小耿看着田秋芬王兆元等同志一头钻进了青纱帐，就端起三八大盖朝天上打了两枪。

期间，本村一个妇救会员叫李小缺，孩子生下刚四个月。这天，她看见汉**胡椒领着鬼子悄悄地进村了，这可把她急坏了，她抱着婴儿赶忙向村里**游击队报信。鬼子包围村之后，开始挨家挨户搜索**战士。

游击队队长石头手提驳壳枪让战士们冲开一条血路突围出去，几经交手怎奈敌人数倍于我，终未成功。敌人气势汹汹步步紧逼，正在游击队员无计可施之际，妇救会员李小缺对石头说道：“快跟我来，附近有一个地道口。”

这个地道刚开始挖，还不算长。游击队员刚钻进地道，鬼子就进了屋子里，仔细寻找八路军**匿的地方。

“哇。”李**怀里的婴儿可能受到了憋屈，突然张嘴要哭。

“这怎么行？”李小缺思忖道，“这样一闹，战士们不就露馅了吗？”

“还是战士们生命最重要。”李小缺想到这里，使劲地让孩子贴近吃**的地方，并让**头堵住孩子的嘴不让发出声音来。这个时候，李小缺心里忐忑不安，“咚咚”的心跳声越发震撼，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等到战士们安全撤出时，这才发现李小缺怀中的男婴因窒息而夭折。

队长石头哭声道：“好嫂子，你用孩子的性命换来了我们的生命，我们愧对于你呀！”

游击队员们一个个落下了那感人肺腑的泪水。

“你们好好打仗，勇敢消灭**本鬼子狗汉**。”李小缺劝着战士们道，“没有孩子，我还可以养活，可你们就不一样了。”

这次鬼子扫荡之后，让西白露地方武工队后来转为地下。狗汉**维持会会长胡椒得意忘形，在大街里走路都是横着走，边走边叫唤，谁要得罪**，就没有好果子吃。村民们闻听后，暗暗地骂道：“狗汉**，迟早你会有报应。”

胡椒在村里更是肆无忌惮，欺男霸女，盘剥老百姓。他手下有三十个狗腿子，经常**扰村民的生活。谁不交租子，谁不交军粮，谁不交税赋，胡椒总会打你骂你惩罚你。胡椒的霸凌行为，已把老百姓恨惊了。

地下武工队觉得要寻找时机严惩恶霸严惩狗汉**。

当田秋芬同志再次来到西白露时，他已是藁西游击队大队长。他带领游击队联合地方**武装，决定在西白露好好教训敌人不可。

那天，敌人在这村里征集粮食，村民们敢怒不敢言，种地农民把收获下来的麦子筛了又筛簸了又簸。狗腿子时常盯着，发现有掺假的，上前就是拳打脚踢皮鞭加身。挨打的村民皮开肉绽，立身难支。

那天下午，侦查员小张跑来向田秋芬报告，敌人要把粮食拉到县城。田秋芬获悉后，立即带领队伍疾步赶往过路地段，并埋伏下来。

一个时辰过后，敌人的运粮车“吱扭扭”“吱扭扭”向这里走来，有长长的一溜子，看见头看不见尾。原来这些粮食都是从附近村子里鼓捣来的，有二十几个敌人押送着。

等敌人进了埋伏圈，田秋芬手里的驳壳枪一挥，大声说道：“打！”只见，一排排**如雨点般倾斜在敌人身上。敌人被英勇的游击队打得晕头转向，抵抗着被剿灭了，剩下的伪军举手投降，连连哀求道：“八路饶命，八路饶命。”

田秋芬带领的游击队乘胜追击，直捣西白露村维持会老窝，胡椒一看不好，吩咐手下赶紧开枪还击。然而，英勇的游击队、武工队一起开火，将顽抗敌人一一消灭。

胡椒一看大事不好，手端着盒子炮慌忙逃窜，他刚要钻进地道口，就被一个武工队员截住，那个武工队员上去一脚踢飞胡椒盒子炮，并喝令道：“举起手来！”就这样，胡椒乖乖地举起双手。

公判大会在村公所大院举行，田秋芬在高台上宣布恶霸地主、维持会会长胡椒有六大罪状：一、收租子时，大斗收；二、强抢民女；三、刑讯逼供；四、替**本鬼子卖命，充当狗汉**；五、与**为敌；六、杀害**同志。台下老百姓看到这一切，很是激动。

一位老大娘走到胡椒跟前，**给了胡椒几个耳光，悲愤地说道：“我的老头就是在他家揽活，不分黑天白上地干活，给活活累死了。”

一个少妇上前，对着胡椒是连踹带打地说：“一次她自己在地里干活，被胡椒发现后，死拉活拽地强**了我。”

一个头上箍掿着退了色的白手巾的老头挤到胡椒面前，怒声问道：“俺孩子被鬼子抓走了，你说你能赎回来，可我给你钱了，怎么也没给赎回来？”

胡椒装着洋呼（俚语，装疯卖傻之意）低着头一语不发。这个老人越说越气愤，说：“你不仅昧了钱，你还把我儿子送给鬼子当伪军去了。”

“你说，你到底昧了多少钱？”有几个人异口同声质问道。

“我，我---”胡椒支支吾吾道。

“快老实交代，不然决不轻饶。”旁人怒吼道。

“我坦白，我交代，”胡椒舌头打着卷说道，“**让我征集二百斤粮食，我谎报三百斤，**要三百块，我谎报三百五十块。”

“这会你**还喊**，打他！”有人纠正胡椒。

胡椒赶紧叩头求饶：“我说错了，我说错了，是鬼子。”

“让他把昧心钱财退回来。”

人群里拥流不断地声讨着胡椒的罪行。

田秋芬大队长一看，说道：“胡椒罪恶滔天，恶贯满盈。”

“枪毙他！枪毙他!”乡亲们异口同声。

汉**胡椒跪在地上浑身发抖，此时，他满脸成了血葫芦，低着头，一言不发。

胡椒被当地****后，从他家里搜查到的钱财分给了老百姓，老百姓欢欣鼓舞。

“游击队要走了”田秋芬大队长说道。

村支书黄志文、妇救会会长郝秀芝等人挽留游击队驻扎下来。

田秋芬说道：“游击队还得要出击消灭敌人，你们村武工队要**好当地治安，我们还要去做**村的武工队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