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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探病   

小说:请让我奔跑 作者:应君川字数:2733更新时间:2021-09-13 10:48:51

  当天下午,刘启东开车到机场把老爸接了回来。我依稀记得,爸爸一进门看见我躺在床上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整个人都懵了。我不知道刘启东怎么和他说我的情况的,但我可以感觉出即使他已经做了万分的心里准备,但是亲眼目睹时,心里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的。

  我和爸爸的眼神对视了一下后,很快就把头扭到床角,躲避了他的注视。我不**看到他那副担心难过的样子。

  我爸,顾铁军。是个本分的生意人,这辈子命运多舛,人生大起大落,两次婚姻,三次白手起家,眼看年过六旬该退休享清福了,却碰上我这个糟心事儿。

  我爸除了我之外,还有三个和他前妻生的孩子。一个是我大哥刘启东,另外两个就是刘凌霄和刘凌霜这对双胞胎姐妹花。

  我7岁时,才知道他们三个的存在,也才第一次见到他们。那时候,我哥大学毕业刚刚参加工作,我的两个姐姐还在念高中。从小就羡慕班里同学都有兄弟姐妹的我,那时候别提有多兴奋了。

  还记得那年春节我和老爸是来上海过的,我像个跟屁虫似的黏着刘启东,他住在单位宿舍楼里,我和爸爸就在旁边的招待所开了一间房。

  那一个礼拜,我整天在他宿舍楼里乱跑。他上哪儿我就跟到哪儿,他逢人就会介绍说,“这是我弟弟。”结果,不到两天,他的同学和同事全都认识了我,我高兴坏了,感觉自己终于有个大哥哥罩着了,再也不会怕被人欺负了。

  他白天上班我就在宿舍里的公共活动室里看电视,或者跑到他同学宿舍打小霸王游戏机。晚上我哥下班回来,我们就一起到食堂吃饭,或者在宿舍和大家一起煮火锅。到了睡觉的时间,我又死活非要和刘启东挤在一张小小的单人钢丝床上。

  那时候虽然条件很艰苦,但那个春节,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年了。那几天的时光也成了我记忆中最难忘的回忆。从此,我的人生中再也少有这种亲密的兄弟情意。

  也许是这种复杂的家庭关系让我从小内心就变得格外敏感。我越是渴盼亲情的温暖,就越是过得谨小慎微。我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伤了家人的心,尤其是在面对我哥刘启东的时候,十几年来,我一直把他当作我人生的偶像。

  我努力让自己变得越来越优秀,只希望他能以我这个弟弟为骄傲。于是,我不断地尝试向他**拢,试图让他看到我的光芒,我在高考时,一心只为了上海这座城市而来,眼里没有**目标。

  我似乎觉得地理位置的**近,就能让我们兄弟的情意变得更深厚。但我没想到的是,此刻,我竟然如此狼狈不堪地躺在这里。

  我猜不到老爸此刻的心情,只是听到他向妈妈问道,“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你先坐下,喝口水再说。”妈妈说着拿着纸杯倒满了水递给爸爸,“哎,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医生拍片就看到脑子里有一个**蛋那么大的阴影,也说不清到底是不是瘤,只能等住院以后再检查。”

  刘启东随后跟着也走进屋,他看到老爸一脸的愁眉,宽慰道,“我已经在托人了,现在华山医院的床位号已经排到三个月以后了,明天我再去送点礼拜访一下,再等两天吧。”

  接着老妈就开始跟爸爸讲述昨天的事发经过,不但绘声绘色,而且还一阵手脚**划,引得刘启东也是听得入神,作为当事人的我,却是哭笑不得。这哪里是看望病人啊,简直就像说书现场。

  期间,大姐刘凌霄和大姐夫魏东山,还有二姐刘凌霜和二姐夫程**四个人都一同来看我。

  一时间,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里挤满了人。大家都全神贯注地听老妈一遍遍地讲述事发经过。我只觉得心里更闷,头也更痛。

  这时候,只有一个人注意到了我难受的样子,她就是我的嫂子——李爱华。

  作为会计的李爱华,一直都是家里心思最细腻的人,她是我哥的高中同学,也是彼此的初恋。她是看着我从小屁孩儿长大**的,从小她就把我当亲弟弟一样对待,时常给我买书送文具,我很尊敬她,在我的心中她就是标准的贤妻良母形象。

  嫂子坐在角落里,隔着人缝瞄到我脸上皱起的眉头,赶紧问我,“顾川,你现在头很痛啊?”

  我当时觉得终于有人注意到我的感受了,心里不由得一暖。然后冲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嗯,头感觉要**开一样。胸口还恶心。”说话的语气也是气若游丝。

  这下,大家都把注意力一下集中在了我身上,老妈也赶紧坐到床边,问我要不要喝点水。

  我摇摇头,心想本来就尿频,哪里还敢多喝水,家里又来了这么多人,等会儿要是尿急,我岂不是尴尬死了。

  且不说不好意思,单是我现在起身走路那副不协调的鬼样子,自己都嫌弃,让我在哥哥姐姐面前这么丢人显眼,我可办不到。

  人都说,怕什么来什么。也不知道是心理暗示还是今天稀饭**的喝多了,那边刚刚提起喝水的茬,我这大腿根儿就觉得有热流在暗暗涌动,蠢蠢欲动。

  我把身子的姿势调整了一下,尽力让自己坐得更直一点,这样肌肉也更加紧张,不容易屏不住,心想尽量多拖延一点时间,等他们都走后再去上厕所。

  心里想着憋尿的事,头疼反而不那么在意了。可没有两分钟,我就开始在那边不断地挪动身子,心里也开始反复做着思想工作,“再**一下就好,他们马上就要走了,再**一分钟,很快的。”

  这时,还是嫂子发现了一点儿端倪,开口问我,“顾川,你是不是坐着不舒服啊?要不要加一个**垫在背后?”

  我听后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硬撑着说,“不是,就是坐久了想活动活动屁股。”

  说完就感觉大腿的肌肉绷得更紧了,都说,人有三急,千万不能被尿给憋死,终于,我再两分钟后没能撑住,对着老妈小声地说,“妈,我想上厕所,你快点扶我起来。”

  看着我对她挤眉弄眼的,老妈一点儿也不明白我的意思,反而大张旗鼓地嚷嚷,“想上厕所啊,想上厕所你早说啊,哎哟,你哥你姐他们又不是外人,还用得着害羞啊?”说着,老妈伸出手就来拉我起来。

  我本来就身体肌肉僵硬,再加上一直在憋尿,这**意力一分散,大腿一放松,还没等我起身,整个就“垮”了——我失禁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不争气地失禁了。我的脸“蹭”地一下就红到了耳根儿,我**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心中恨不能立刻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可是我只能尴尬地说,“来不及了,已经尿裤子上了。”

  当着大家的面,老妈也没好意思多说什么,只是赶紧让老爸把我扶到卫生间,自己又顺手把床单扯下来。

  一阵兵荒马乱的阵仗过后,我扶着爸爸从卫生间一步步地走(跳)回房间,由于我的左脚神经紧张肌肉痉挛,脚掌也一直处于向内侧翻的状态,所以我穿不了拖鞋,只能用右脚支地单腿跳着走路。

  在这番折腾后,哥哥姐姐们也都纷纷站起身,表示要回家了。妈妈显然也没有心情招待他们吃晚饭,于是也没有多挽留。

  老爸也是一脸的忧心忡忡,而我经过刚刚那一出,一句话也不想说,心里对自己有说不出的厌恶跟恶心。

  那是我人生最大的耻辱,没有之一。

  

  

  应君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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