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咖啡厅里,秦筱蕾神情凝重。她望着陆佳明哭红的双眼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十年了,不管我怎么努力,她都没想最终和我在一起。林潇常常给她托梦,要她远离我。她内心不安,所以和我保持距离。”陆佳明神情忧伤,无法释怀。
“我希望你还是放下吧。”秦筱蕾想了许久深深叹一口气,这么多年他两的事情她已经厌倦。
陆佳明不再说什么,他主动加了秦筱蕾微信后端起桌上的咖啡一口喝完转身离开这里。秦筱蕾坐在那里仔细思考着什么。她敏锐地发现简岚高中时的经历为她日后的抑郁埋下了隐患。而这长达十年的炸弹最终还是因为没有及时拆掉被引爆了。
回到医院,简虹正坐在简岚床边给她讲着未来一起憧憬的美好。讲到动情之处忍不住流下了眼泪,秦筱蕾默默在一旁聆听着,她眼中那个对妹妹关心甚少的姐姐竟然已经为妹妹安排了衣食无忧的后半生。
她那么拼命地工作,就是想带着母亲和妹妹重新选择属于她们的幸福生活。她一直为此努力着,不曾停住脚步。但此刻妹妹躺在这里,她觉得努力的意义付诸东流了。
“姐,你能告诉我后来发生了什么吗?”秦筱蕾搬了个椅子坐在简虹对面,两人一起牵起简岚的一只手。
“有些细节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谢谢你,一直陪着她。”简虹吸了一下鼻子,望向了窗外的梧桐树。
高三这一年,简岚过得并不好。舅舅因为单位效益不好被提前劝退,舅妈没有正式的工作,于是简岚主动回了父亲的身边。许久没回的家现在变成了秘密棋牌室。每天都有前来打麻将和纸牌的人,父亲是经营者,给他们提供场所,收取台费。
当陆佳明得知简岚回来后,高兴地无所适从。只是一学期的时间,陆佳明完成了从普通班到重点班的冲刺。因为他一直铭记着和简岚的誓言,他要在大学光明正大地追求简岚。认真学习了一学期,考试成绩竟然搭上了重点班的末班车。
清晨学生们还没来教室,简岚选择坐在熟悉的倒数第二排空位上开始早读。不一会儿,后门响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了她的后边。她没有觉察,沉浸在认真的学习中。
“新同学,学习别太累了,喝点牛奶再学吧。”陆佳明像往常一样探着身子胳膊一伸将牛奶放在她旁边,又快速地收回手。
“谢谢你,不用......”简岚被吓了一跳,她顿了一下拿起牛奶往后转身看到陆佳明正趴在胳膊上笑着看向她。
“你,你怎么在这儿。同学快来了,快回你自己的班级去吧。”简岚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她紧张地朝着窗户看了几次,眉头紧皱。
“你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啊。如果我说这就是我的座位你相信吗?”陆佳明突然严肃起来,他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身子向简岚的方向倾斜。
“我不想和你说话。快别闹了。回去吧。”简岚一把将他推了回去,转过身坐在座位上。
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走进来,忙碌的学习生活在哈欠连天的教室里开始了。过了好几天简岚才接受陆佳明也是这个班级一员的事实,她看着陌生又熟悉的他,觉得他变了,又好像没有变。
“下晚自习一起走,我有话对你说。”一个纸条从后面精准的落在简岚的面前,她打开后匆匆写了什么就撇向后方。
“不。”一个最简单的字散发着强烈的气场。陆佳明将纸条随便揉成一团,又拿出一张新纸写完扔到前方桌子上。简岚连看都没看就塞到了桌洞里,陆佳明在后面气得直跺脚。
又一个纸条出现在简岚面前,她再也忍不住高高举起了手。
“老师,陆佳明总给我递纸条不好好上课,劳烦老师把他请出去。”简岚站起来大声地告着状,还转过来狠狠瞪了一眼他。
“陆同学,适可而止啊。前两次我可当没看到哦。你要是再扔一次被我发现我就得把你请出去了哦。”老师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着,同学们被逗得哈哈大笑。
陆佳明拿书挡着脸,垂头丧气地叹了一口气。他觉得简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她像一只刺猬开始向外攻击,以前那个善良、有责任心的学习委员正和她渐行渐远。
晚自习下了,他一直等着她。从她出门的那一刻,他就像以前那样跟在她身后,不近不远。她加快脚步走向操场的角落,然后在一颗树下停了下来。
“你到底要说什么?”简岚转过头望向黑暗中的他。
“我们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友好了吗?”陆佳明朝她走了过来,停在距离她一米的地方。
“好啊,那你让她活过来,我们就像以前一样啊。”简岚也朝他迈进了一步,情绪逐渐激动起来。
“你要一直活在她的阴影中吗?就不能往前看吗?”陆佳明被她的话点燃,声音也大了起来。
“她是唯一对我好的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曾对我的好。而你这个杀人凶手,有什么资格教训我。”简岚再也绷不住了,她跌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起来。
“在你心中,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对吗。如果我告诉你,那天的事是她计划的呢,我只是进入了她的圈套呢?”陆佳明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爆发出来。
“怎么可能,她不会这么对我的。我不相信。”简岚失去了理智像一个泼妇一样披头散发,鞋子乱丢。
陆佳明慌了,他有点不认识简岚了。他赶紧跑过去捡起鞋子又一把扶起简岚,他发现原本清瘦的简岚现在身上就剩一把骨头,连一点肉都没有了。他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泪水决堤。
从那天起,他和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默默关心她,保护她。周六回家的路上,他远远张望着,确认她安全后才离开。
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陆佳明更加努力的做题。他暗自咬牙一定要考到简岚梦想的那个学校。简岚的成绩一直很稳定,她期待跨过最后煎熬的时光,向着姐姐和那光明的未来。
临考试一周前,简岚的父亲因私设赌场被发现进了警察局。原本和谐的牌桌上,两个牌友因一点小事大打出手。其中一个被另一个送进了医院,因此这个地方也被曝光了。
看着日渐憔悴的简岚,陆佳明实在看不下去了。看着不知所措的简岚,他打电话求助了自己远在国外的父亲。父亲给了他一个法律顾问的联系方式,她带着简岚一起去,希望能为她的父亲争取减刑。简岚看着他焦急的样子,轻轻为他擦了擦汗。
高考当天,陆佳明一大早喝了杯咖啡提神。他对自己有信心,也对简岚充满信心。第一天的考试很顺利,考完后陆佳明将她接到自己家里,对过答案后,两人内心轻松了一大截。
“简岚,我一直坚守着我对你的承诺,并努力去实现。你为什么不勇敢一点呢?”陆佳明炒了两个菜放在餐桌上,一脸真诚地说。
“快吃饭吧,我都饿了。”简岚故意将话题岔开,她端了两碗米饭放在桌子上默默坐下来不支声。陆佳明不再说什么,他拿起筷子往简岚碗里夹了点蔬菜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晚上躺在沙发上,陆佳明很快就入睡了。他梦见自己和简岚如约去了首都的大学,她还成为了他的女朋友。躺在床上的简岚,内心无限感慨。痛苦不堪的生活终于要结束了,她要去找姐姐,去过自己憧憬过的美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