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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这段时间李暮云还像往常一样，在上班的时间背着包出了家门，只不过从去工作变成了找工作。她时常刷着邮箱，生怕漏了消息。已经三十多的她，简历上却没能添上什么特别光鲜亮丽的内容。
是以前太安逸了吧！总想着不犯错也不出头，在公司干干文职，怎么着也能过下去。
这时电话响了，是杨思海打来的电话。
“喂，杨经理。”
“小李，最近忙什么呢？”
“托您的福，在找工作。”
李暮云的确是故意想讽刺他，也是实话实说。
杨思海尴尬地笑了两声说：“别这样说，我这就给你带好消息来了。”
“什么好消息？”
“你还记得大印公司的李总吧，他说他们正好缺人，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晚上我们正好有个局，你来参加一下吧？正好我着重推荐推荐。”
“这……”
李暮云犹豫了，也不知道杨思海到底靠不靠谱。
“别犹豫了，机会难得啊，我第一时间就给你打的电话。”
是啊，机会难得，而且她确实很需要工作。万一杨思海真是内心愧疚，万一这事成了呢？
“好吧！”
她应了下来。接下来她只需要找一家咖啡厅，等待着夜幕降临。
李暮云如约而至，才发现硕大的包房只有她一个女人。
她早已不是天真无邪的小女生了，她知道今晚可能要面对什么，所以犹豫着要不要退出。可大印的李总**飞、红河的张总张彬都在，如果不是这饭局，她可能连都没机会与他们见上一面。所以如果陪着喝点酒、吃点饭就能解决工作问题，那是不是也挺值得的？况且杨思海也在，应该不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
李暮云这样安慰着自己，一咬牙坐了下来。
果然，李暮云成了酒桌上的焦点。杨思海不停地在给她使眼色，她端着杯子打了一圈，说的都是请各位老板多给机会，希望能加入公司什么的。等她喝完一圈之后，其他人又开始挨个来敬她的酒，说得却是她很漂亮，很有气质，以后多多交流什么的。
来来**，酒桌上的话含含糊糊，酒桌上的眼神迷迷离离，酒桌上的身体开始躁动不安。
**飞已经不知道来敬李暮云多少次了，看见她微红的脸蛋，还有微醺的眼神，看见她始终保持的矜持和理智，这种既迷离又克制的美激发了他作为男人的征服欲。他总想看看矜持外表之下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一个人有欲望就会有所求，有所求必定就要付出。但一个人到底能为之付出到什么地步，正是他着急想要撕破的那层窗户纸。
**飞敬酒的时候，李暮云也站了起来，其实她已经醉了，但仍硬撑着，两手端着杯子毕恭毕敬的回敬。
**飞吹着酒气，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她全身突然机警了起来，不着声色地碰了一下酒杯，借机把他的手推开了。
**飞呵呵一笑，一饮而尽，又用手扶住了她的腰，顺势放在了她的臀部。然后色**地看着她，凑到她耳边说：“你陪我一晚，把你的功夫都使出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李暮云浑身打了寒颤，她知道在这张酒桌上人为刀俎，她为鱼肉，她甚至想过稍微被吃点豆腐也可以忍受，但这样的潜规则，是决不可触碰的底线。
谁也没想到，一杯酒泼到了**飞脸上，全场鸦雀无声。李暮云重重地放下酒杯，扫了一眼在座的人，尤其剜了一眼杨思海，她冷笑一声，拎起包往外走去。
人一旦到了一定位置上就容易忘乎所以，在自己小小的领地呼风唤雨惯了，会以为自己是整个世界的王。
李暮云走出酒店后，在隐匿的拐角处吐了出来，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坏了。
她靠墙蹲了下来，看着车水马龙，看着昏黄的路灯，她就像个无助的孩子，用双手抱着身体慰籍自己。泪水流了下来，她放声大哭，在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在光明照耀不到的角落，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从徐峰得病开始，像是吸引了所有的不幸，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也不过是普通人，普通的女人，她也需要安慰，需要爱护和依靠。
李暮云晕晕乎乎地掏出手机。
“喂，老公，我好想你。”
“暮云？是暮云吗？”
“你知道吗？我也好辛苦。”
“暮云，你在哪里？”
“我想回家。你是不是又想说你不能来接我？”
“我来接你。”
“真的？”
“真的，你在哪？”
“我在滨江酒店门口。”
“暮云，你就在那里等我啊。”
王子晨没想到李暮云会给他打电话，心里有些兴奋。但她那一声“老公”立马泼了她一盆冷水，她醉了，打错了。可是她为什么这么醉？她说自己好辛苦，这让王子晨心里一紧。是啊，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每次徐峰训练的时候她都在，风雨不改。但好不了的病，伤得不光是病人自身，还有家人，一同身心俱损。
王子晨想都没想就直奔滨江酒店去了，他在门口没有看见李暮云，还问了门口的保安，保安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他很担心她，一直拨打她的电话，顺着酒店绕找，终于在嘈杂声中听到了隐约的**。他顺着声音找过去，看见角落里坐着的李暮云，身体缩成一团，像一只可怜的小猫。
王子晨轻唤了几声：“暮云，暮云。”
他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李暮云抬起头，扎了扎模糊的眼睛，把眼眶里的泪水都挤了出来，才看清眼前的人是王子晨。
“怎么是你？”
王子晨心里苦笑一声，扶着她站了起来。
“还能走吗？我的车就停在路边。”
“我没事。”
刚说完，李暮云整个身子就倒向了一边。王子晨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李暮云靠在他的肩膀喘息着，酒精的作用令她心跳加快，连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热气一下一下地吹拂在王子晨的脖颈，像是初夏雨后的风，暖暖的潮潮的。又像是男女激情过后还未完全褪去的暖流，浸润着他的皮肤。
王子晨接过她身上的挎包，然后一把抱起她往车上走去。
王子晨把她轻轻放在了副驾驶，把椅子调整了一个舒适的角度。他发动了车子后，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李暮云的家在哪。
是啊，他还有很多的不知道，不知道她做什么工作，不知道她的故事，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一般多年不见朋友，除了回忆过去以外，早就无话可说了。等回忆也变得乏味的时候，朋友只剩下一个“认识”的另一个代名词。
王子晨自己都不明白对于这个老同学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上学时除了掉在他头上的那个拖把头成了他们的交集点，他们此后便在彼此的生命中匆匆穿过。可是为什么时隔多年一眼便能认出她来？为什么对她总是抱着一丝幻想？说不好，他觉得大概是年少回忆在青春即将逝去前不安地挣扎。
王子晨听见她渐渐平稳的气息，于是把外套脱下盖在她身上，将车开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停下。
李暮云翻了一个身，不自在的感觉让她猛地醒来。她慌忙看看四周，她在车里盖着外套，王子晨在旁边看着她。
她慌忙回忆着他们的相遇，总有点摸不着头脑。
王子晨问：“你家住在哪里？”
“嗯？哦，住在爱国路。”
“那送你回家喽。”
王子晨开动了车。
李暮云将他的外套叠好，放在后座。
“谢谢你！”
虽然她忘了自己是怎么遇见的王子晨，也不知道是怎么上的车。但好在自己醒来的时候没在大马路上，或是有更糟糕的境遇。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没什么。”
王子晨不再问，他没有说出是李暮云打错电话叫他来的，他怕说出来会令她难堪。他更怕她难堪之后再也不会给他打电话。
李暮云住的地方到了，王子晨为她打开了车门。她下车后道了谢，便匆匆上楼去了。
楼上，在窗边等待李暮云回家的徐峰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