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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为了表达诚意，俊涛决定亲自去一趟上海找江铭面谈，这次他没有带任何人，周宇也不知道，其实周宇对于地产公司老总的这个位置也是虎视眈眈，虽然周宇跟了他有将近十年，工作能力也是有目共睹，但是总还觉得欠缺些什么，而周宇所欠缺的，正是江铭所拥有的。
江铭接到俊涛的电话时，正在**出差，他没想到离开北京后不到一个星期，俊涛就要到上海了。
“方总，**不好意思，我现在在**，要后天，也就是周六才来回来。”江铭在电话里说道。
“没关系，我等你。”俊涛答道。
方信公司在上海也有办事处，俊涛在办事处呆了一天，到了第三天，也就是周六早上，俊涛接到了江铭的电话，说在公司等他，办事处主任立刻驱车带着俊涛前往目的地。江铭所在的地产公司——虞华地产位于陆家嘴的花旗集团大厦，占据了整整一层楼。
办事处主任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方总，你这同学可**牛，你到上海来，他不来见你，还要你亲自过去。”
“我们这老朋友了，计较这些干什么，人家也是太忙。”俊涛说道。
“虞华地产在上海还**是做得不错，他们楼盘销售在上海都是排名前几的。”主任说道。
“在那么高级写字楼里的公司，能不好嘛！”俊涛笑笑说道。
“那是，那是……”
车子很快就到了花旗集团大厦，刚到大堂已见江铭在等候了，江铭一套黑色职业装，显得精干而儒雅，他笑盈盈地走过来，握着俊涛的手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有失远迎，主要是事情太多了。”
“没关系的，这次来上海是想看望下你。”俊涛说道。
“好，好，去楼上我办公室坐一会，有点事处理完，中午咱们一起吃饭。”江铭说道。
两人一起上了楼，虞华地产的前台**见客人来了，赶忙向俊涛鞠躬问好。公司很宽敞、气派，公司大厅很安静，可能是因为周末吧，只有几个人在加班。江铭在公司里边有间单**的办公室，办公室虽不大，但风景极好，落地窗外是黄浦江，越过黄浦江可见外滩的楼群。
“**好，在这里办公，心情都会开阔。”
“怎么个开阔法，就在这十几二十平米的范围内？和你在北京办公室相**，这叫什么地啊？”江铭说笑道。
正说着，前台**过来给倒茶了。
江铭对前台**说道：
“Jolie，你和马总说一下，我有朋友来了，我呆会再去她办公室。”
前台**点头走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喝着茶聊了一会，突然电话过来了，江铭接过电话，让俊涛稍等一下，他呆会再过来。
江铭出去后，俊涛站起来仔细看了看办公室，江铭办公桌上放着一些材料，都是施工和设计方面的材料，桌上还有一镜框照，是江铭和一个陌生女人的合影，背景是泰国的曼谷。突然，身后有脚步声，他赶紧转过身，门开了，一个中年职业女性走了进来，见到俊涛伸出手，满面笑容说道：
“方总，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俊涛仔细一看，这位貌不惊人，却有着精干凌厉作风的女性似乎从未曾谋面。
江铭跟在后面赶紧介绍道；
“这位是我们公司副总经理，马丽芬。”
“哦！马总，久仰，久仰。”
俊涛一边说着，一边努力在记忆里搜索。
‘“方总可能不会记得我了，前年在博鳌的一个酒会上我们见过的。”
俊涛前年是去过博鳌，但见的人太多，他的确没印象了，但嘴上还是说：
“哪儿的话，你还是老样子。”
这位马总让俊涛这么一说，劲头可大了，拉着俊涛聊着聊那简直不肯放手，把俊涛的计划全打乱了。总不能让俊涛对她说，我是来挖你手下的。
说实话，马总是个极具感染力的人，他甚至想着将来把她来也一起挖走，但考虑到虞华地产的**母公司和方信也有业务往来，什么事情不能做过分了，才打消这念头。
马总走了后，江铭驱车带着俊涛去了浦西一家私房菜馆吃饭，在饭座上，俊涛将邀请江铭去北京工作的想法说了。江铭有些惊讶，说道：
“不是我要拒绝你，你也看见了，这边很多事都放不下。”
“我知道，特别是你那马总，我会让她奔溃吧，人家对你赞不绝口，却不知道我是拉挖人的，不过我可以缓一缓，要不，我再和她谈谈，大不了是赔偿金的事。”
“你再让我考虑考虑好吗？”江铭说道。
既然江铭没有一口回绝，俊涛心中也有了底，钱他不缺，重要的是要人，只要是个合合理价格，他是不会吝啬的。
二
俊涛是在回到北京后第四天接到马总电话的，马总在电话里一开始就抱怨说俊涛来挖她的墙角，让她以后怎么开展工作，声音又嗲又哀怨，完全不像几天前在上海那么强悍。
“马总，你不要想多了，我虽有这想法，但还是江铭自己来做决定。”俊涛说道。
“呦，你方总出手那么阔绰，那么重要的职位，且你们是同学，我怎么拦也拦不住啊！”
“马总啊，这事咱们还是按规矩来办，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好吗？”俊涛说道。
马总无语了，见软硬兼施也没有办法，几天后亲自飞到了北京谈这事，最后请示**总公司后，敲定了一百万为江铭赎身，下个月江铭就成了自由人。
三
解决好了江铭的问题，俊涛心情舒坦了不少，这天婉拒了多个饭局邀请，下了班就回家，一般的时候，俊涛喜欢自己开车上下班，家里的司机主要是接受女儿上下学，或晓梅急用。虽说是提早下班回家，但是回到家时天色也已漆黑，客厅里灯火通明，晚餐已上桌，晓梅和女儿莉莉早已坐在那儿等候。
俊涛走进家里，退了衣服，忽然发现莉莉一言不发坐在那儿，便仔细看了两眼。
“闺女，你怎么啦？有点不对头啊！”
“什么对不对头，就你那样，换别的女孩坐在这儿，你也只当女儿坐在这儿。”莉莉说道。
“呦，别动，让我瞧瞧，换造型了？”俊涛问道。
“好几天，你才发现啊？今天知道你要回来，我又好些整理了一番，不然明天我就撤了。”
莉莉说着赶紧将自己的Lady gaga式米妮头扶好。
“确实，这向太忙了，我回来你就睡了，早上上学你又早，**不好意思。”俊涛抱起女儿说道。
“我才不稀罕！”莉莉说道。
“你不喜欢我稀罕，有时间我都看你微博，就知道你在干啥。”俊涛敲了敲莉莉脑袋说道。
“呦，又撒谎了吧，我这照片前天就发微博了，你看了今天能这么惊讶吗？”莉莉说道。
晓梅见两人越扯越远了，忙打岔道：
“好了好了，少说两句不会死人，赶紧吃饭。”
“好，吃饭，吃饭。”
俊涛说着将莉莉放到椅子上，自己也在旁边坐下。他抬头看了看晓梅在给他们盛汤，便说道：
“跟你说件事。”
“啥事，说吧！”晓梅头都没抬答道。
“下个月江铭来咱们公司工作了，出任地产公司总经理。”
晓梅忽然手抖了一下，碗中的汤差点泼了出来，抬头见俊涛望着自己，忙稳住情绪说道：
“是吗？他怎么会想过来。”
“是我找找到了他，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晓梅“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俊涛甚觉无趣，转而和女儿扯其它的事去了。她端着汤坐下，心绪忽然变得非常复杂，十多年前第一次见到江铭的记忆又在脑海中浮现，她恍惚间又回到了人声鼎沸的西客站。
忽然莉莉尖叫了一声，她看见俊涛搂着女儿在笑，原来莉莉又把准备把三楼楼顶一直属于莉莉玩乐世界的阁楼重新布置一遍，她在向俊涛申请拨款，她想把它变成哈利.波特式边的魔法世界，莉莉说完自己的创意，俊涛大笔一挥同意拨款十万给她布置小阁楼，莉莉当然高兴得尖叫。可莉莉说了些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恍恍惚惚吃完饭，晓梅想再仔细问下关于江铭的事，却见俊涛急匆匆往书房走，便忙跟着进了书房。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怎么说。
俊涛打开电脑，问道晓梅：
“怎么啦，亲爱的？”
“地产公司筹备的事一向都是周宇在做，现在你交给了江铭，周宇会有意见吗？”晓梅问道。
“这是你就不要**心了，我会处理好的。”俊涛笑笑说道。
俊涛接着打开邮箱，忙着处理部下发过来的文件，而不再说话，似乎晓梅已经不存在了，晓梅在书房**自站了一会儿，帮他泡了一杯茶，便悄悄出去了。
这天夜里晓梅依然辗转反侧睡不着，十年前的一幕幕在眼前挥也挥不去。
那年的春末夏初，晓梅深陷在感情失意中不能自拔，浑浑噩噩迎接这毕业的到来，有一天她忽然在寝室里惊醒，发现寝室里就剩下她一个人在睡觉，别的同学都在为自己的前程奔波，而她该何去何从，没人知道。关于俊涛和米娜的传闻似乎已路人皆知，大家也只是瞒着她，其实她心里都明白，她不想去打电话质问，也许是因为自尊，或许是因为绝望。而俊涛数月未给她电话，已说明了一切。
但是，离开了俊涛，晓梅自觉得就像12点过后的灰姑娘，一切恢复到了从前，甚至**以前更差，窘迫和无望弥漫在四周，让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想改变下自己的生存环境，便也跟着投简历，参加招聘会，却发现这两年似乎什么都没准备，难得等上的面试，常无疾而终。当然也有单位因为她的美貌，负责人给过一些暧昧的暗示，她不是愚蠢的人，她能理解这些暗示，只要放下尊严，她可以获得好的机会和工作，但她看到那些人的表情，就想吐个底朝天。
很快毕业了，寝室里的六个女孩子三个留在了北京，这三个留在北京的，两个是有关系的，一个是凭自己能力进入了一家国际时尚杂志，这就是媛媛，还有两个准备回家乡拼爹，而晓梅，爹是个极其普通的人，回家等于失业，留在北京不知道前途如何，所以那个夏天常在街头徘徊，到了夜里就到媛媛的集体宿舍挤上一宿。
就在她准备打道回府，回家做待业青年时，接到了一家公司的面试通知，面试她的是一位姓**女负责人，素面朝天，眼神凌厉，见到她后面无表情地问了几个苛刻的问题，便让她回去等通知，她明白这又是一次失败的面试，便起身一言不发匆匆离去，也许是心情太遭步伐太快，在门口撞上了一个人，将人家的文件都撞散了一地，她想蹲下帮拾起，却见对面那个人惊呼道：
“晓梅！”
她抬头看见了江铭。
意外的相逢让她措手不及，赶紧将地上文件拾起拿给江铭后笑笑说道：
“**不好意思，你先忙，咱们回头再聊。”
说完便欲匆匆离去。江铭很快跟了上来，问晓梅道：
“着什么急呢？也不好好聊聊就走。”
“有什么好聊的，反正不就这样。”
“你说马主任啊？她就那样的人，也不是针对你，其实她人还不错，要么我去跟她说说。”江铭说道。
晓梅停了下来，笑笑道：
“这个不麻烦你了，你们马主任那样，我受不了，请我来我还不来，就你受得了那个气。”
江铭不好意思侥了侥脑袋道：
“瞧你老是这样，一点也不给我面子。”
“那你要我怎么给你面子？晓梅问道。
“中午请你吃饭，可以吗？”江铭说道。
晓梅抬头忘了望江铭，那如沐春风的笑容，让她僵硬的心轻轻触动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那次午饭说了些什么，聊了些什么，晓梅早已记不清了，但那次相逢成了生活的一次分界线，让她从情绪的谷底缓缓向上升。
在江铭的帮助下，晓梅很快在外企找到一份文秘的工作，工作上也还顺手。第一个月发工资，她请江铭吃饭，那天夜里她似乎有所触动，而喝了些酒，便没有回去，因为她的确不想和媛媛再挤一张单人床。她随着江铭去了江铭租住的地下室，酒精的作用让这对试图相互寻找温暖的年青人失去了控制，彼此纠缠、缠绵到天明，那样的淋漓尽致，惊心动魄似乎在离开江铭后再也没有寻找到过了，就算是十年后的这个相似的夜晚，依然能感到一丝冲动。让她禁不住双手在全身游荡。
忽然房门被轻轻打开，将晓梅从回忆中拉回到现实，俊涛加完班回房睡觉了，他轻身在晓梅身旁躺下，晓梅翻了个身，俊涛便小声问道：
“还没睡着啊？”
晓梅“嗯”了声，抱住了俊涛，俊涛也轻轻抱住她说道：
“很晚了，早点睡吧！”
俊涛说完便松开他，翻身睡过去。
晓梅依然睡不着，窗外是盛夏如水的月光，带着微风轻轻吹进了房间。她转过头看见俊涛朦胧的面容，他正有节奏发出低沉的鼾声。她叹了口气，起身坐起，穿着睡衣走到窗前，她拉开窗帘，夏夜微凉的风迎面扑来，钻进了她的睡袍，在她的身体上肆无忌惮地游荡着，时而轻柔，时而粗鲁，像极了曾经拥有的夜晚。
也不知在窗前呆了多久，已渐见东边的天空发出微微的白光，她才掉头去了卫生间，脱下睡袍和内衣，全身**站在镜前，镜前的她虽然已没有青春的娇艳，但依然玲珑剔透，只是这样苍白的脸色，在这样寂静凌晨的镜中，不免让人感到几分萧瑟。她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从头顶直冲而下，不禁打了几个寒颤，身上的烈火才渐渐熄灭，思绪茫茫恢复正常。
也许是水流的声音惊醒了俊涛，俊涛起身上厕所，见晓梅在淋浴，迷迷糊糊问道：
“早着呢，就起床了？”
“没什么，睡不着。”晓梅答道。
“那我还睡一会。”
俊涛打了个哈欠，转身又去床上睡了。晓梅洗完澡，将头发吹干，回到床前，见俊涛睡得正香，便也轻轻躺下，从背后抱住他，忽然一阵疲倦感袭来，终于在黎明时分睡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