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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小说:最后的生产队 作者:李少华字数:4426更新时间:2022-06-23 14:19:14

刘铁匠他爹气得要发疯,实在是恨死****的工作队了。但他绝对不敢公开反抗,因为他听说珠河镇元宝镇那面已经把敢和农会叫号的地主打死好几个了。不用刀砍,也不给吃枪子儿,就用棒子晃,咣当一声就把头砸的稀巴烂,白脑浆子洒一地,吓死人了。没过几天,老地主听说国民**中央军到了长春,心想****的工作队长不了,偷偷地欢笑,盼望——别看你们现在搬我的东西,过不几天都得老老实实给我送回来。果不其然,那一天早晨一开门差点没拌他一个跟斗。不知是谁,也不知是啥时候,把东西送回来一大堆,锅碗瓢盆,绫罗绸缎,桌椅板凳。今天有飞机撒传单说中央军快到哈尔滨了,明天有特务在县里暗杀了****的干部,后天又炸了区**捋走了区长。农会那面也没什么动静了,民兵们都吓得不敢出门。老地主极度兴奋,手舞足蹈,但不敢声张,关上门,炒两**子儿,有滋有味地捏了两盅。马**心里没底,马福山更是惶惶不可终**。 马福山说:“叔,咱不干了吧?” 马**说:“我的大侄子,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用怕,咱活着也没过上好**子,死了也没什么想头。咱的命不值钱,都不如老刘家的一条狗,豁出来能咋的!假使****败了咱就上山,大不了当胡子,不图大富大贵,就图个自由之身。” 马福山说:“老刘家肯定要找咱们算账。” 马**说:“你多张双眼睛,发现老刘家要报复咱们,咱就下手为强,一枪就瘪了他,让他们死在咱们前面。” 马福山点点头,表示记在心里了。老地主伸着脖子一直等了三四年,也没看见国民**中央军啥模样,到是听说国民**在四平败了,又在长春、沈阳都败了,长江以北都是****的了。再等,中华**共和国成立了,普天下劳动**得解放,天下都是贫下中农的了。老地主没了精神,整**里沉默寡言,郁郁寡欢,有病了,心口疼,一口气没上来死了。临死前几天,他瞪着干涩的眼睛,颤抖着瘦骨嶙嶙的手,翘着花白的山羊胡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告诉儿女们,到啥时别忘了,马家屯的好地都是咱家的,是我爹的爹跑马占荒开出来的。特别是南大排地,一马平川,不用上粪,旱涝保收,那是马家屯的地眼,有朝一**一定要整回来。那块地里有多少咱家的心血呀,它本来就姓刘,永远都姓刘。我躺在北山上,不闭眼睛看着你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轮流转,早晚能转回来。他嘱咐孩子们的另一件事就是一定要念书,劳心者治人,坚决不能和那些“穷棒子”似的当“睁眼瞎”。听着爹的话,刘铁匠心里不是滋味,同时也吓坏了,生怕传扬了出去惹祸上身。他心里埋怨老头子,临了临了说这个干啥,也不替活人想一想。好在瞅了一圈,身边没一个外姓人,但他还是悄声和家里人说,他病糊涂了,逮啥说啥,谁也别当**事,就当他啥也没说。又转过身对一帮孩子说,谁也不准出去瞎说,小心打断你们的腿。那时候当然没有刘登科,他爹才十五六岁。说起来这事也有三十多年了,早就成立了**公社,马家屯的好地孬地都归了生产队成了集体财产,老地主的遗愿是狗撵吹泡一场空。阳光普照,晴空**,红旗猎猎,百姓欢笑,****好,****好,****江山**地位高,**派想反也反不了,老地主的遗愿恐怕永远永远都实现不了了,但他儿子继承的地主成份丝毫没有改变,一代接着一代,而且每况愈下。刘铁匠转眼间就三十多岁了,稀里糊涂当了三十多年地主,又准确无误地传承给了他的下一辈。就连刘登科在学校里也有一个外号——“小地主”。年幼的刘登科不明白“小地主”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总要被人耻笑和攻击?他逐渐地觉得“小地主”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可能就相当王八犊子吧,反正不是好东西。 他被人欺负了,流着眼泪跑去找马老师告状:“他们欺负我,管我叫‘小地主’。” 马老师点着他的脑瓜门说:“你还有脸哭,你就是‘小地主’。” 马老师就是当年农会马**的孙子,自然对他了如指掌。 刘登科不服气,怀着疑问问他爹。他爹不知咋回答,说长大了你就明白了。刘登科就盼望着长大了,可不知为什么就是长不大。不管来了什么运动,最先倒霉的都是他们老刘家。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家是地主,斗争你就不用和谁商量。你就是个尿罐子,夜里头泚够了,装满了,天亮就拎出去。天黑了有拎回来,再接着泚。 **闹得甚欢的时候,屯里突然响起口号声,浩浩荡荡地开来了**一切,砸烂一切,破四旧,立四新的公社的**。他们进屯第一件事就是杀气腾腾地问:谁是地富反坏右。马支书看不惯**目空一切,咋咋呼呼那一套,但还是抬手一指说,屯西头老刘家是地主。马支书以为,不管怎么说**是毛**的人,毛**都喊**万岁了,咱也不能怠慢了他们。**问有没有阶级斗争的新动向,马支书满不在乎地说啥新动向?屁都不敢放,早叫我管得老老实实的,一点不敢乱说乱动。**又问他家里有没有变天帐?马支书满有把握地说借他个胆也不敢,俺们贫下中农最忠于毛**,还容得他返把子!**们听着他的话不顺耳——这不是明摆着说咱**没啥用嘛——他们最忠于毛**,那我们**往哪摆? **的头用教训的口气说:“老马呀,你的头脑有问题。” 马支书怏怏不快地问:“啥问题?” **头说:“你的警惕性有问题。” 马支书不屑地说:“我当啥呢?” 马支书嘴上没说啥,心里想,几个小屁孩,黄嘴丫子没褪净,毛还没长全,跑我这来抖搂翅膀来了。 **意气风发,斗志高昂,阶级斗争的弦绷得很紧,迫不及待地要刺刀见红,执意要和这个地主当面试试身手过两招。马支书挥了挥手,几个民兵得令带着**奔刘铁匠家呼啸而去,没一袋烟的工夫刘登科他爹就被揪到大队。刘铁匠面色通红,继而变白,头发乱遭遭,额头上挂着汗珠,浑身上下都是土,嘴丫子流着血,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气。看来在道上**们没闲着,刘铁匠已经遭受了皮肉之苦。**拿着小红本挥舞着,喊叫着,让他交待反**反****的罪行。见他不交代,高呼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震耳欲聋。马支书掐着烟在一旁瞧热闹,看看这伙**能整出什么花花样。站在台子上,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刘铁匠抱定主意啥也不说。他心里确实曾经一次又一次地骂过****,但他绝对不敢如实交代,**是那样还不打断他的骨头,拧掉他的头当球踢。斗了三天三夜,熬了三天三夜,刘铁匠撑不住了,心里防线彻底崩溃,请求坦白从宽,把老地主临死前嘱咐他的话全交待了。**一听毛骨悚然,怒火满腔,哪里还从什么宽,三下五除二,把刘铁匠打得半死。 马支书大吃一惊,没想到看似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的刘家**的贼心不死,**的想变天,还是毛**说得对,阶级斗争必须天天讲,月月讲,年年讲。还别说,这些**不是瞎咋呼,难怪毛**那么喜欢**。等刘铁匠醒来,感到浑身疼痛,已经被关在大队部的小黑屋里,门口站着荷枪实弹的民兵。再一看,一同被关着的还有本村最大的官僚,昔**里呼风唤雨的马支书。刘铁匠的脑袋像壶糨子十分发蒙,以为是在黑咕隆咚的梦里,活动活动筋骨,懵懵懂懂,蹿上去就狠狠地给了马支书两个大嘴巴子。他梦见过马**多少次,经常是马**像魔鬼一样要吃掉他。他无处躲**,拼命呼喊,醒来时一身冷汗,对着灯熬到天亮,再不敢闭眼睛,因为一闭眼马**就张着血盆大口回来了。有两次做的梦挺怪的,他正像雷锋那样端着冲锋枪,看见马**瞪着眼睛走过来,他马上扣动了扳机。**雨点似地射过去,打在马**的胸膛上,鲜血四溅,但马**没死,因为那**都被弹了回来。他又扣动扳机,枪口喷着火,但**没飞出去,噼里啪啦像黄豆粒子似的掉在脚面子上。李支书暴怒,手握一把大刀,喊叫着朝他砍来。他无处躲**,拼命呼喊,醒来时又是一身冷汗,对着灯又熬到天亮,再不敢闭眼睛。就有一次,他在梦里痛痛快快地打了马支书好几个嘴巴子,那叫解恨,过瘾。马支书骨瘦如柴,满脸灰色,跪倒在他的脚下,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苦苦地哀求。刘铁匠拍着手高兴地笑出了声,把睡梦中的老婆子笑醒了。老婆把他扒拉醒,问他干啥这样高兴。他气坏了,怒斥老婆:这些年就做了这样一个好梦还让你给整醒了!一脚把老婆蹬到一边去,盖上被再躺下,想把那个梦续下去,但是,捂了一身臭汗,折腾了半宿也没接上茬。此时此刻他以为又是梦,反正是在梦里,大白天不敢打**的马支书,就在梦里解解恨。他握紧拳头,挥动着有力的臂膀,狠狠地打下去,一下连着一下。他是铁匠,那拳头很有杀伤力。马支书大叫,你疯了,吃了豹子胆了,竟敢打到老子头上来?就是我犯了错还有**呐,怎么能轮到你个逼养的教训我。刘铁匠回过神来,方觉得眼前的一切不是梦。还没等他说什么,马支书挥起的愤怒的老拳,带着风声雨点般地落在他的身上。他抱着脑袋退到墙角,连忙磕头,哀求别打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刘铁匠一片迷茫,**地不明白威风八面的马支书怎么和自己关在了一起。马支书同样一片迷茫,感觉自己突然就呼通一声掉进一个黑古隆咚的大窟窿里,怎么和刘铁匠一样,就成了无产阶级**的对象呢? 原来那些**见刘铁匠昏过去了,怀疑他是装的,上去踢了两脚,但半天不见醒来。脉还有,气还喘,死不了,就把他放到了一边。马支书和**说,到晌午了,该吃饭了,我给你们杀了两只**,吃完饭我套挂马车送你们回去。**斩钉截铁地说,**坚决不能吃,因为那是贫下中农的血汗,车也坚决不能坐,我们要学习红军二万五,能走着来就能走着回去。**问有没有野菜和窝头,马支书说咱马家屯啥都缺,就不缺这些东西。野菜和窝头端上来了,**们很高兴,很激动。他们拽灭了电灯,当上了窗帘,点上了颗蜡。烛光如豆,人影摇曳,气氛凝重。他们神情庄严,虔诚无**地说这是吃忆苦饭,是听毛**的话,走毛**的路,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他们边吃边高呼: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 刘铁匠醒了,但任你喊,任你拽,任你打,任你骂,任你踩,任你踹,腰酸腿疼像滩泥,实在是战不起来了。事实证明**已被**在地,既没了招架之功,也没了还手之力。**小将们很高兴,也很遗憾,还有很多**激情没处释放。闲着也是闲着,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月换新天,就审时度势及时地转移了**斗争大方向,要在马家屯抓走资本**道路的当权派。**们琢磨了一圈,一眼盯上了马支书。马支书心想你们盯**啥?吃饱喝足了还不快**蛋。**们把**的矛头对准了马支书,说他没能及时把刘铁匠揪出来,没能发现刘铁匠在蠢蠢欲动,还说刘铁匠已经老老实实了,分明是包庇地主富农,混淆阶级阵线,是货**价实的走资本**道路的当权派,还没容他申辩就被**着头发架上台斗了起来。马支书当年三十多岁,正是血气方刚,在全村老少爷们面前哪能丢这面子,于是乎大喊大叫,据理力争,但都无济于事,也被打得满嘴丫子淌血,在地下轱轳的满身是土。

  李少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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