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落下了死牢。她那个记了50个男人的小本本,此时正搁在鸡山县警察局长雷传志的案桌上。雷传志一边翻粉落的小本本,一边在心里猜测这个风尘女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她似乎与神兵队长杨端正有着某种联系,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在粉落的小本本上,她在每个男人的后面都和动物对应着写了一句话。从昨天死掉的那个男人后面“像只兔子”开始,往回排依次是像狼,像蛇,像狗,像猫,像牛,像羊,像狐狸,像鸡,像鼠,像梅花鹿,像虎,像大象,像猪,像獐,像鹤,像蜈蚣,像马,像……有时,她来了兴致,还在这些话后面画上一个相应的动物,再在动物后面,标明一些数字,三、五、十、二十不等,不同的是,在这些数字前面,有的画上了小圆圈,有打着小叉叉。这些东西都让警察局长雷传志迷惑不解。
粉落躺在稻草上面,身体一直在发抖。她到现在还没弄清自己这是怎么了,身在何处,她的脑子里一片混沌。等她清醒了些,眼前的东西变分明了,她才看清自己已经置身牢笼,接着她看到稻草下面有几只地脚母在爬动,她顺着它们爬动的方向,翻动了一下稻草,她看到了一大片地脚母在潮湿的地上爬动,吓得她闭上眼睛大叫起来,叫了一会儿,没人理会,她睁开眼睛时,突然看到牢窗上扒着一只巨大的蜘蛛,她不相信有这么大的蜘蛛,定了眼睛再看了看,原来是一个夜行人,只见那人一只手扒着铁窗栅
子,另一只手放在嘴前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他指指窗口,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子”字,倏地就不见了。
粉落张着一双大眼睛,瞪着窗口发呆。牢卒听到了她的尖叫,好半天后才晃荡过来,脸上阴笑着,朝她看了几眼,又晃荡开了。粉落扑到牢门口,隔着铁栅栏,看着那牢卒走远了,她才压低声音喊道:“嘿,这位大哥,嘿,这位大哥。”
牢卒转过身来,又朝她阴笑了一下,问:“你在叫我?”
粉落说:“不叫你叫谁嘛,能不能麻烦这位大哥,我这儿有好多地脚母。”
牢卒走了过来,盯着粉落看,看了好一阵子才阴声阴气地说:“这些地脚母都是我们养的。”
粉落勉强笑了一下,媚着眼说:“能不能麻烦这位大哥,弄一点儿地灰,杀杀?”
牢卒抬眼又看了粉落一会儿,说:“没想到,你刚杀了一个人血还没干,又要杀这些生灵?看来你真是个不可救药的女人。”
粉落说:“你说什么?你说什么?那个人怎么会是我杀的?”
牢卒又阴笑了一下,说:“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说不是你杀的。好好,你等着吧,等着明天局长亲自审讯你吧。”
粉落问道:“那,审完了会不会把我放了?”
牢卒说:“哼,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说会不会把你放了?你可想得真美呀,等着挨枪子吧,你呀。”
粉落的脸一下子全白了,浑身一软,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