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武帝当日遗诏使霍光辅佐,以金日磾、上官桀为之帮助。又另作遗诏封金日磾为秺侯,霍光为博陆侯,上官桀为安阳侯。及武帝既崩,霍光与群臣开读遗诏,金日磾见了便对霍光说道:“现在主上年幼,我三人职掌大权,若遽受封爵,不免惹人议论,且将此事搁起。”霍光听了点头称是,上官桀也就无言。到了昭帝始元元年九月,金日磾忽得一病,日见沉重。霍光恐其不起,急白昭帝,授他侯封。金日磾卧受印绶,才经一日,便即去世。昭帝甚加痛惜,赐以墓地,从葬茂陵,谥曰敬侯。
日磾长子为武帝弄儿,因**为日磾所杀。尚有次子金赏、三子金建皆为昭帝侍中,与昭帝年岁不相上下,每日一同卧起,甚是亲爱。
金赏承袭父爵,身佩两绶,金建仅佩一绶。昭帝时年九岁,见他二人所佩印绶兄多弟少,特语霍光道:“金氏兄弟两人,何妨并给两绶呢?”霍光答道:“金赏嗣父为侯,故有两绶;余子例难封侯。”昭帝笑道:“欲加侯封,但凭我与将军一言。”霍光正色道:“先帝有约,无功不得封侯!”昭帝听了也就无语。
先是武帝遗诏本是三人同封,如今既封金日磾,霍光与上官桀也就一同受封。时卫尉王莽之子王忽身为侍中,在外扬言道:“先帝崩时我常在左右,岂有遗诏封三人之事,此乃群儿自相贵耳!”霍光闻言大怒,切责王莽。王莽遂将王忽毒死。
金日磾既死,只余上官桀一人帮助霍光。上官桀与霍光的关系非同一般,霍光一个女儿嫁给上官桀的儿子上官安,而且生下一女上官氏。
因此每遇霍光休沐出外,上官桀便代其入内判决政事。霍光因他是儿女亲家,且又同受顾命,所以相信不疑。但重要事件仍须霍光定夺施行。其初二人相安无事,但为时既久,彼此遇事各执意见,上官桀遂与霍光争权,究竟争他不过,因此积下许多嫌隙。
旁有宾客见霍光权震一时,便进言道:“将军不见昔日吕氏擅权排斥宗室,不与共事,是以天下不信,卒至灭亡。今将军当国,帝又年幼,宜用宗室,遇事多与大臣商议,方可免患。”霍光依言,乃选宗室刘辟疆、刘长乐二人为光禄大夫,又命刘辟疆兼守长乐卫尉。
霍光使盖长公主入宫供养昭帝,以为她年老寡居,家中无甚牵累。可他不知盖长公主有个相好名叫丁外人。丁外人籍隶河间,生得英俊美貌,盖长公主朝夕勾引,丁外人也就移篙近舵,两人凑合成双,与窦太主情行相似。如今盖长公主被召入宫,宫禁森严,丁外人不得擅自出入。不过盖长公主思念丁外人,时常外出,有人便将此事报告霍光。试想盖长公主身为皇姐,与一个平民私通,论起当时法律本应伏诛。但霍光觉得过去武帝对于馆陶公主都十分优待,皇姐与人私通也情有可原,于是叫昭帝下诏让丁外人一同入宫。
盖长公主见到诏书自然欢喜。从此丁外人便毫无顾忌地出入宫中。
光阴荏苒,到了始元四年,昭帝已十二岁,盖长公主在宫既久,后宫之事归其掌管,因见昭帝年纪渐长,便欲为昭帝纳周阳氏之女。周阳氏系淮南厉王之舅赵兼,得封周阳侯,后来便改姓周阳。
长公主与之素识,以故欲纳其女。事还未行,却被上官桀之子上官安得知。上官安即霍光女婿,听说此事后忽然生心,欲将己女配与昭帝。又想自己女儿即是霍光外孙女,此事霍光必然赞成。若得他允许,长公主也无可奈何。上官安想得心花怒放,急来寻霍光告以己意。霍光见外孙女尚幼,不肯听从。上官安一场扫兴,回到家中埋怨丈人太拘执,心想失此机会未免可惜,沉思良久忽得一计。遂又往见丁外人,他与外人十分相得,便向他说道:“听说长公主选择后宫,我有一女容貌端正,想仰赖长公主之力得入宫中立为皇后,此事成否全在足下。足下若肯向长公主前尽力成全,我自然感激图报。汉家常以列侯匹配公主,足下奉有明诏得侍公主,何愁不得封侯?”丁外人闻言心中甚喜,立即应允。乃入见长公主,备述上官安之语。长公主于是告知昭帝,昭帝立召上官安之女入宫,封为婕妤,拜上官安为骑都尉。过了月余,长公主又力劝昭帝立上官氏为皇后,并擢上官安为车骑将军。
上官氏得立为皇后,霍光以为是昭帝及长公主之意,且因是自己外孙女,所以也没阻止。过了一年,长公主又使昭帝加封后父上官安为桑乐侯,食邑一千五百户。上官安便恃势骄淫无恶不作。一日昭帝召入宫中赐宴,上官安宴罢回家后对宾客大言道:“今日与我婿饮酒很是快乐,我婿服饰何等华丽,我家器物不得相配,不如全部烧掉。”家人慌忙阻止才得保存。
上官安感恩长公主,便欲为丁外人营谋封侯,但是封拜之权在于霍光,必须得他允许。于是不时守住霍光要求封丁外人为侯。霍光任他纠缠只是不肯。上官安身为女婿,终难拗过丈人,于是告知父亲上官桀。上官桀又向霍光提及此事,霍光仍然不听。上官桀见封侯无望,便想拜丁外人为光禄大夫,使他能入见昭帝。霍光忿然道:“丁外人无功无德,如何得封官爵,愿勿复言!”上官桀自觉没趣,归来告诉上官安,父子二人见事不成,自觉无颜面对丁外人。
却说在汉武帝病重的时候,刘旦派人飞马赶到京师,向武帝提出要带兵回京宿卫都城。这个请求让汉武帝大怒,要知道生死在百姓之中还是忌讳,更不用说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刘旦这样做就是提醒父亲死期不远,要赶紧做出决定。刘旦此举白白被剥夺了三个县邑,还失去了刘彻的信任,也失去了继位的可能。
汉武帝驾崩,刘弗陵继位,刘旦更加加快了造反的步伐。上官桀于是遣人私与刘旦交结,令其上书请封丁外人为候。刘旦自前次谋反不成,数年以来郁郁不得志,今见上官桀父子肯与交结,心中大喜,便想借此联络朝臣为其党羽,乘机谋取帝位,于是遣人上书昭帝说道:“臣与陛下独有长公主为姊,丁外人宜受爵号。”昭帝见书后问霍光,霍光力持不可,昭帝遂将书批驳不准。长公主得知此事始末,遂与霍光有隙。
上官桀父子费尽心力为丁外人求封,均被霍光把持不得如愿,心中异常惭愧,便归怨到霍光身上。上官桀自想先帝在日,我就位列九卿,居霍光之上。如今父子并为将军,又是国戚,皇后系我孙女,霍光不过是外祖,反得专制政事,令人不平,于是遂起争权之心。正当此时偏又发生一事。有太医监名叫充国,乃是上官桀岳父所爱之人,倚借外戚之势,无故闯入殿中。左右报知霍光,霍光命拿捕下狱,交与刑官讯明复奏,应处死罪。上官桀又向霍光讨情,霍光不允。到了冬月将尽刑期将近,眼看充国一命不保,却被长公主闻知,便替充国献马二十匹求赎其罪,方得减刑免死。上官桀因此深怨霍光,愈加感激长公主。
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复起。丁外人虽不得官爵,却依仗长公主在长安武断横行。又与前京兆尹樊福积有仇怨,今见樊福免官家居,便使刺客将樊福**,事后将刺客藏匿长公主第宅。长公主第宅在渭城县,吏役探知踪迹后不敢往捕,便来报与渭城县令得知。
渭城县令姓胡名建,字子孟,河东人,乃是一个有名干吏,武帝时曾为北军正丞。家中甚贫,出入并无车马,常与士卒一同卧起,待遇士卒极其有恩,以此众心感激愿为效力。时有监军御史违背军法,私将军中营垒凿为小室,陈列货物贩卖求利。军正见了并不举发。胡建心中大怒,便欲设计诛之,乃对土卒道:“我欲与汝等共诛一人,但看我喝拿便拿,喝斩便斩。”众人同声应诺。恰好一日大阅兵马,监军御史与护军诸校尉一排坐在演武台上。胡建带同士卒走至台下拜谒,乘着众人不意,迈步走上台来,士卒随后一同上台。胡建指定监军御史,喝令士卒拿下,士卒应声一拥而前,立将监军御史推到台下斩首,士卒便将御史一刀两段。此时护军诸校尉不知何故,大加惊骇。胡建一面将己意告知众人,一面向怀中取出一书,此书乃是胡建预先写就,即时遣人持去奏闻武帝。武帝见奏,深喜胡建执法不阿,立即批准。胡建由此名闻一时,后调为渭城县令。
胡建自为渭城令,声名甚好,人心悦服。今闻刺客逃入长公主第宅,遂率领兵役前往,将长公主第宅围住入内搜索,竟将刺客捕获。家人见了连忙报知长公主。长公主急与丁外人、上官安带了许多宾客奴仆,各执兵器回到家中。见胡建已将刺客捕去,立即命众人赶上后一齐放箭,吏卒四散而走,大众追赶不及回报长公主。长公主自以为我是皇帝之姊,县令竟敢围住我家拿人,太藐视我了,若不将他惩办如何甘心,于是遣人上书诬告胡建侮辱公主,箭射宅门。又说他明知属吏砍伤家奴,也替他回护,不肯认真究办。
霍光见书,知道是长公主有意诬陷胡建,置之不理。长公主更加气愤。后来霍光抱病在家不能亲理政务,上官桀便代霍光办事,于是重翻旧案,检出长公主所上之书,发交有司讯办。
有司奉命捕拿胡建,胡建闻报自杀。及霍光病愈闻知此事,挽救无及。渭城吏民皆为胡建称冤,立祠祀之。
上官桀父子因种种原因与霍光争权,积下许多仇怨,便想设计将霍光除去,自己独揽政权。于是内连盖长公主,外结燕王刘旦。又有御史大夫桑弘羊,自以为创设盐铁均输,为国兴利立有大功,欲替子弟求官,霍光不许其请,因此怀恨,也与上官桀联为一气。
过了几日,恰值霍光归家休息,上官桀便遣心腹之人以刘旦名义持书诣阙告发。书中说道:
“臣闻大将军霍光校阅羽林郎官,沿途自称警跸,并令太官先往置备饮食。又擅调幕府校尉。似此专权任意疑有异心。臣刘旦愿归还符玺入宫宿卫,密察**臣举动,以防发生变故。”
昭帝看了又看,想了多时,竟将来书搁置,并不颁发出来。上官桀等候半日毫无动静,不得不入宫探问,昭帝微笑不答。翌日霍光进去,听说燕王刘旦有书纠弹,不免恐惧,乃往殿西画室中坐待消息。画室悬着周公负扆图。少顷昭帝临朝,左右旁顾不见霍光,便问大将军何在?上官桀应声道:“大将军被燕王弹劾,故不敢入。”昭帝亟命左右召入霍光。霍光至帝座前跪伏免冠谢罪,但闻昭帝面谕道:“将军尽可戴冠,朕知将军无罪!”胸中了了。霍光且喜且惊,抬头问道:“陛下安知臣无罪?”昭帝道:“将军至广明校阅,往返不到十日,燕王何以得知?且将军即欲谋反无须校尉。这明明是有人谋害将军伪作此书。朕虽年少,何至受愚若此!”霍光听后不禁佩服。左右近侍及尚书等见昭帝虽然幼小,辨事精明都觉惊异。上官桀被昭帝说出破绽吓得汗流浃背,只得强自支持。此时昭帝年方十四岁,能识燕王诈书,即以周成王视之也有愧色。
昭帝既料燕王所上之书是假,便通饬各地官吏严密查缉,上书人就是上官桀与桑弘羊差遣出来,一闻诏命当即至两家避匿,偏昭帝连日催索务获讯办。上官桀进白昭帝道:“此等小事不必穷究。”昭帝不从,仍然严诏促拿。上官桀忧恨交迫,便命亲信之人不时在昭帝前诉说霍光之短。昭帝发怒道:“大将军是当今忠臣,先帝所托,使之辅佐朕躬,敢有妄加毁谤者即行办罪。”于是上官桀等不敢再言。
上官桀所谋屡次不成,遂与其子上官安密议,一不做,二不休,打算杀霍光,废昭帝,再诱燕王入京诛之,然后自立为帝。旁有亲信之人听说此事后私对上官安说道:“似此举动,将置皇后于何地?”上官安答道:“逐鹿者还暇顾兔么?试想我父子靠着皇后得邀贵显;一旦人主意变,就使求为平民且不可得。今乃千载一时的机会,怎可错过?”其人无言而退。上官桀便与众人议得一策,就是使长公主置酒邀请霍光,俟其到来伏兵杀之。又遣人通知燕王刘旦,令其早作预备,得有信息立即来京。燕王刘旦一心想当皇帝,接到上官桀来书说要迎他为帝,不禁大喜,遂写回书许立上官桀为王。一面连结郡国豪杰千余人为其声援,又命设置驿马,以便往来通信。
过了一时,刘旦对群臣说道:“近得盖长公主来信,信中说欲举大事,所虑者独有二人,即大将军霍光与右将军王莽。此王莽系天水人,与后文王莽不同。今右将军已死,丞相又病,看来此事必成,不久便有使者前来召我。”遂分付群臣收拾行装准备起程。
偏偏天象告警,燕都里面时有变异。忽然大雨倾盆,有一虹下垂宫井,井水忽涸,大众哗言被虹饮尽;虹能饮水,真是奇谈。又忽然有群猪突出厕中,闯入厨房,毁坏灶觚;又忽然乌鹊争斗,纷纷坠死池中。更有一鼠立在王宫端门之中旋转跳舞。近侍报知刘旦。刘旦亲自来看,那鼠见了多人并不惧怕,犹自跳舞至一日一夜,方才力尽倒地而死。又一日殿门忽自关闭,数人尽力推之不开。城上无故发火,众官闻信齐集,指挥兵役奋勇扑灭,已将城门烧坏。又有大风一阵卷地而来,吹得天地昏暗,耳边但闻呼呼作响,势如千军万马,所过之处树木皆折,或竟连根拔出,宫城上城楼全被吹倒。天上又坠下一颗流星,声震远近。宫妃宫女无不惊惶。刘旦失色道:“谋事不成,妖象屡现;兵气且至,奈何!奈何!”正忧虑间,蓦有急报从长安传来,说是密谋败露,同谋诸人皆死。刘旦大惊失色,急向来人查问详情,来人备细说知。
原来盖长公主谋请霍光饮酒,乘间杀之,事尚未行,公主舍人燕仓之子听说后私告其父。燕仓见事关重大不能隐瞒,便想起大司农杨敞,便来告知大司农杨敞。杨敞是霍光心腹之人,无甚才能,又庸懦畏事,他不敢出头告发,便托病告假回家,请谏大夫杜延年告知此事。杜延年立即报与霍光。霍光密告昭帝,不动声色遣人分头捕拿。
于是丞相从事任宫先去诡邀上官桀,引入府门传诏斩首;丞相少史王寿再去诱入上官安,也一刀处死。桑弘羊、丁外人当然捕诛,盖长公主自杀,苏武的儿子苏元也与逆谋。
刘旦见事已至此,急召相平说道:“吾谋已败,不如即行起兵。”相平答道:“左将军已死,百姓皆知此事,今若起兵,人心不服,反招祸乱。”刘旦听说后十分忧闷,遂命设宴万载宫,大会宾客群臣及后宫姬妾列坐饮酒。刘旦饮到中间,自作一歌。其词道:
归空城兮,狗不吠,鸡不呜。
横术何广兮,固知国中之无人。
刘旦歌罢。旁有华容夫人离席起舞,口中歌道:
发纷纷兮填渠,
骨籍籍兮亡居。
母求死子兮,妻求死夫,
徘徊两渠间兮,君子将安居!
华容夫人歌声凄侧,闻者无不泣下。忽报朝廷遣使到燕,刘旦只得出迎。朝使入殿面交玺书,刘旦展开审视道:
昔高皇帝王天下建立子弟,以藩屏社稷。今宗室子孙无暴衣露冠之劳,裂地而王之,分财而赐之,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可谓厚矣!王与朕骨肉至亲,却与他姓异族谋害社稷,亲其所疏,疏其所亲,有悖逆之心,无忠爱之义;如使古人有知,当何面目复见高祖之庙乎?王其图之。
刘旦览书毕,将玺书交付近臣,自悲自叹道:“死了!死了!”遂用绶带自缢,妃妾等从死者二十余人。华容夫人也在其中。朝使即日返报,昭帝谥刘旦为刺王,刘旦儿子刘建废为庶人,削国为郡。盖长公主的儿子文信也被撤销侯封。上官皇后因年幼不曾预闻此事,且系霍光外孙女,故得不废。又以杜延年为太仆,王欣为御史大夫。
刘旦的死并没有警醒他的同母弟弟刘胥。这位广陵王更是一个荒唐的王爷,他从小不爱读书,纯粹是个武夫的形象。他的最大爱好就是空手与熊、野猪等猛兽搏斗。要是一般人,早吓得魂飞魄散了,人家刘胥一点都不怂,你要是刺客,想要谋杀他,那真是比登天还难,人家跟李元霸一个级别的。
可惜汉武帝并不喜欢这个力能扛鼎的儿子,没有选择他作为继承人。
刘胥虽然头脑简单,野心却比自己的哥哥还大。他一心想成为皇帝,但方式却完全不同。刘旦到处联络准备造反,刘胥没那么大的胆子,他的手段是诅咒,只要谁当上皇帝,他就诅咒谁。他的思路是将所有可能的继承者都咒死了,皇位就该轮到他了。
当时他信任一个叫做李女须的女巫。汉昭帝在位时,不断诅咒汉昭帝,想不到的是,刘弗陵真的驾崩了。元平元年,长安城传来讣告,皇帝陛下过早地离开了我们,享年二十岁,朝廷成立以霍光为首的治丧委员会。收到消息,刘胥表面上非常悲痛,感觉天塌了,实际上心里早就乐开了花。陛下没有儿子,先帝爷健在的皇子就剩我一个,皇位十有**应该让我来坐。从这天起,广陵王心里就非常煎熬,怎么立我为天子的诏书还没到呀!是朝廷的问题?还是物流的问题?效率太慢了!终于,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诏书盼来了。
可是一接旨,刘胥傻眼了,新皇不是他,而是昌邑王刘贺,年方十八,小鲜肉一枚!刘胥气急败坏,说好的国赖长君呢!一打听,原来是霍光不同意,"王本以行失道,先帝所不用,光内不自安",说刘胥德行太差,先帝都看不上他,大臣们要相信孝武皇帝的眼光。再说刘胥年龄太大了,不好控制,刘贺初来乍到,小白兔一只,比较好忽悠。
接连错过两次机会,广陵王又气又恼,他还不死心,让巫师诅咒刘贺。很快,刘贺真的倒大霉了,朝廷宣布:刘贺只当了二十七天皇帝,就犯下上千条罪状,平均每天三四十条,皇太后决定将他废黜。太好了,这回总该轮到我了吧!刘胥暗自得意。一段时间后,诏书又来了,大意是新帝即位,普天同庆,封广陵王子刘圣、刘曾、刘宝、刘昌为列侯,刘弘为高密王,赏赐非常丰厚。儿子们都得到好处,刘胥却高兴不起来,他说:"我大哥的的孙子能够当皇帝,怎么就轮不到我呢?女巫!快出来,给本王接着诅咒!
这回巫师不灵验了,诅咒了好久,死的是霍光,汉宣帝安然无恙。他不仅大权在握,还立了太子,确定了汉帝国未来的接班人。刘胥垂垂老矣,知道皇位彻底轮不到自己了,就让女巫停止工作。
可一段时间后,发生了两件不愉快的事情。刘胥的儿子刘宝在外地杀了人,被废除了爵位;回到广陵,又和父亲的姬妾私通,最后被官府处死。刘胥名下的良田又被朝廷没收,分给了贫苦百姓。晚年丧子,利益受损,刘胥怒不可遏,把前段时间辞退的女巫又请回来,继续诅咒皇帝。刘询啊刘询,看本王咒不死你!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刘胥诅咒天子的事情败露了。中央成立专案组,千里迢迢赶赴广陵,彻查刘胥图谋不轨等违法行为。刘胥吓得魂飞魄散,起初想要隐瞒,把女巫通通毒死,然而在铁的事实面前,纸终究包不住火,一切狡辩都是徒劳的。审讯后,犯罪嫌疑人刘胥对违法事实供认不讳,他希望见一见家人,与他们做最后的告别,专案组同意了。
当天晚上,刘胥把妻妾、儿子们都叫来,在显阳殿摆酒,大吃大喝,唱"卡拉OK",用实际行动,上演一出中国版"最后的晚餐"。快活的时间非常短暂,公鸡打鸣,太阳出来了,刘胥心里明白,自己的末日即将来临,他对太子刘霸说;"陛下待我不薄,我却深深辜负了他,我死后,应该会暴尸街头吧。如果朝廷允许我入土为安,只需草草埋葬就可以了,不用大操大办。说完便自杀了。汉宣帝见刘胥已死,考虑到他是汉武帝的儿子,自己的爷爷辈,就同意他安葬在神居山自己修建的陵墓里。黄肠题凑、金缕玉衣也可以用,皇恩浩荡,收买人心。刘霸等人废为庶民,广陵国也不存在了,由朝廷直接管辖。后来汉元帝即位了,又将刘霸重新立为广陵王,传承了好几代。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