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妇的韵味较之姑**魅力,对于男人更具诱惑力。恐怕这就是林黛后来迅速蹿红的原因。
这时,林黛父亲因老年性痴呆先兆,住进了医院。母亲开刀后,仍需大量药物治疗。现在罗西尼又画不出画,林黛的积蓄即将用完,找罗西尼要钱已很困难,再不找工作挣钱,已无法维持父母和自己的生活。
而罗西尼又开始酗酒,喝醉了就像魔鬼一样恶狠狠地打人。酒醒后却什么也不记得,只有林黛身上的累累伤痕不容否认。林黛伤心极了。
为了父母,为了自己,为自己能离开已变成另一个人的罗西尼,她必须找工作,自立。继续做模特,她和罗西尼有约定,不给任何人做模特。而且做模特这行,她有些烦了。不做模特,除了跳舞,她什么也不会。犹豫再三,无可奈何,她只得找楚玲玲帮忙,介绍她到她工作的歌舞厅做伴舞。
不过十几天,林黛在这家歌舞厅已很红火,点她名的客人络绎不绝。弄得舞小姐们对她充满敌意,连楚玲玲都暗暗嫉妒。
一天回家,她闻到一股陌生的怪味,是罗西尼香烟里发出来的,他正用力地抽着,陶醉在烟雾袅绕中。他说别人告诉他,抽了这种烟就能画出好作品。他好像是有感觉,是能画出好画了。他让林黛躺在沙发上做一个姿势,他要画画。可刚支好画架,他就一连打了几个哈欠,握画笔的手也微微颤抖。
闲谈中,林黛对楚玲玲抱怨这件事,楚玲玲立即警觉地告诉她,他吸的可能是**,她在别的歌舞厅见人吸过。**?**?林黛不相信地睁大眼睛。
不过,自从他吸上这种烟后,就不再酗酒,不在打她,也不纠缠她,各人一个房间,互不干涉。每天林黛傍晚去上班,到半夜才回来,漱洗睡觉已是凌晨,一般睡到中午才起床。洗洗衣服,整理整理房间,做点想做的事,有时也烧点吃的,然后又去上班。
日复一日的工作、生活,像机器一样那么有规律地运转,除了领钱时的片刻欢愉,除了支付完父母的开销后的片刻满足,再无其它。
突然有一天,楚玲玲告诉她说她要结婚了,准老公就是这家歌舞厅的老板。惊诧之余,林黛衷心地祝贺她,又想想自己,前途一片渺茫。
但她却越来越红。也不知道怎么,人们都为能与她共舞一曲而欢欣鼓舞。歌舞厅的生意越来越好,连老板都对她尊敬有加。后来老板扩大了歌舞厅并进行豪华装修。楚玲玲告诉她,这都是为了提高她这个红人的档次而做的。
有一天因为与她跳舞的顺序,两个客人打起来。过后有人提议,点舞,谁给的钱多就跟谁跳。楚玲玲提出反对,她说别的舞厅都这样,他们偏不这样,每晚林黛小姐只跳十支舞,想和她跳的就报名,而且一个人一晚只准跳一次,排队也只限于当晚。绝对公平,每个人都有希望。让有钱人不能占着钱多骄横,没钱的人也不气短。大家沉默了,谁也不敢反对,因为她是老板娘,谁也不愿赞成,因为这是个全新的理念,而且有钱不赚是**。现在哪个歌舞厅不是有钱的是大爷,没钱的是瘪三?老板想了想,取一个折中的方法,试用一个月。
结果门庭若市,非常成功。排上队的人万分欣喜,排不上队的人一边和别的小姐消磨时光,一边欣赏着林黛小姐,勾起他对明日的渴望。人说得不到的东西最好。花钱也买不到的东西更是藏在心里的一种遗憾,会让你坐立不安。
楚玲玲也不知道怎么想起了这个限量伴舞。任何东西一限量,就吊起了人的胃口。好像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大家都想得到。
林黛小姐也变得特别自信和潇洒。她不在需要疲于奔命,没完没了的跳,跳得脚抽筋,连舞姿也变了样。这得归功于好友的照顾,收入丝毫不少,还能得到充分的休息。同时那些舞小姐也不再对她充满敌意,反而感激她带来的客人。
每一天,楚玲玲坐在一个角落,暗暗注视着林黛,琢磨着为什么这么多男子以能跟她跳舞为荣。虽然长相清秀,也算不上倾城倾国,婀娜的身材,和她,和这里许多学跳舞出身的人的身材比也差不多,但她的举手投足,她的翩翩舞姿就有那么一种韵味,让人迷恋。
其实这些年做模特,和绘画艺术的朝夕相处,既提高了她的艺术修养,也让她在衣着上,色彩上有不错的感觉和眼光,这是别人学不来的。好多小姐跟她学,一样的服饰,却是两种效果。
有时她穿一件短短的翠绿色上衣,却配一条长长的白色筒裙,披着直而长的头发,化着淡妆,整个一清纯少女的模样。谁会知道她是陪舞小姐。有时挽着发髻,穿一件华丽的旗袍,表情端庄高贵,依然一位贵夫人。有时又是曳地长裙,珍珠项练,矜持又不失风趣,活脱一个大家闺秀,富家小姐。这些面孔和装饰都是她为每一幅画的造型,现在信手拈来,毫不费力。
这本是一种无奈的生活,无奈的工作。一旦适应了,习惯了,也就是生活的过程,倒是很平静,没什么不舒心。但平静下面涌动着暗流,一旦爆发,足以掀翻她的生活。她却一点也没察觉。
每天面对不同的客人,面对色迷迷的眼光,面对偶尔吃点豆腐的小人,林黛总是心有防备。常常一声对不起,与客人拉开距离,对方就只能止住举动。而且很快,一支曲子就完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大纷争。
一天下班的时候,有人过来温和地说:“林黛小姐,我们老板请你吃宵夜。”
林黛白他一眼说:“对不起,我还有事。”说着钻进一辆停在她面前的出租车走了。这是常有的事,林黛并没在意。第二天下班,那人拿着一个精致的手饰盒给她,说着昨天同样的话,林黛又白他一眼,没说一句话就走了。第三天下班,那人匆匆过来举着一张空白支票放在林黛眼前,林黛看也不看推开他的手,转身就走。她知道一旦与这些事挂上钩,就真成了高级**女。她一直害怕那样。现在她的收入足以应付父母和自己的生活,她知足了。将来还要嫁人,过正常人的生活。不过来这儿的人,她不想考虑。
又过了几天,在陪一个客人跳舞时,她觉得这个客人跳得特别好,好像受过专门训练。一时兴起,她也更尽心地跳着,一边打量客人。高高的个儿,健硕而挺拔,一张男子气很重的脸,严肃、凝重,粗黑的眉毛,细长的眼,闪着一缕犀利光芒,大大方方地盯着她,欣赏她。这是林黛喜欢的样子。她讨厌男人色迷迷的,更讨厌色迷迷的还躲躲闪闪的男人。可惜这种男人很多。
一连几天,这个男人都在她陪舞之列。但他们没说一句话,而舞姿的默契已能赶上表演了。终于有一天,他们舞兴正隆时,男人突然问:“小姐是哪个舞蹈专业?”
“芭蕾。”
男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难怪跳得这么好。我也是学舞蹈的,最擅长霹雳舞。”
林黛同感地点点头说:“我看出来了。”
又跳了一会,男人说:“我有事想跟你谈,下班后可以吗?”
林黛立即警觉地瞪着眼,欲摇头,这时正好舞曲结束,可男人不但没放开手,反而更用力地拉着。凭着对他的好感,林黛没有发怒,而是和他一起走进休息室。在休息室门口,保安阻挡,林黛发话让他进去。他在她对面坐下来。
“长话短说,”男人干脆地说,他知道一会她还要去陪舞,所以时间不长。“我也是开歌舞厅的,比这家豪华,比这儿大。你到我那儿去,工作一样,每晚十支舞,收入翻倍,另有红包。”
“你是哪家的?”
“不在这儿。”
“哪儿?”
他说是宜安市。天啦,那是她家乡。她心一动。立即想到了爸爸妈妈。想,回去,她就可以经常见到他们了。
虽然父亲的神志不太清楚,但每次见到她都像孩子一样快乐。毕竟她是他唯一的女儿,唯一的亲人,她应该给他更多的快乐。而母亲,听说丈夫正和她闹离婚,只有一个几岁的儿子,将来怎么办?母亲一定伤心死了。她要告诉她,她还有女儿可以依靠。去他那,他说工资翻倍,还有红包。就是说她可以挣更多的钱让自己和家人生活有保障。还可以就此离开罗西尼,不再看他醉生梦死的样子。可她立即又想到,这家歌舞厅怎么办?楚玲玲怎么办?她现在可是台柱,前几天上班,正碰上楚玲玲送客出门,说是银行催还贷款的。就是说,装修这家歌舞厅的钱还没还清,如果她走了,会不会有影响?一旦有影响,楚玲玲他们不就有麻烦,甚至可能会破产?她可是她的好朋友,一直帮助她,关照她,所以她干了这么长时间才没有受到侮辱。听别的小姐常说的一些事,对照自己,没有楚玲玲的关照,她有这么幸运?再说,楚玲玲是她信任的人,这个男人也可以这么信任吗?虽然他仪表堂堂,看不出有什么猥琐卑鄙的目的,可谁有慧眼,能透过外表看灵魂?如其把未来交给一个陌生人,不如继续留在这心安理得。这样想着,她拒绝了。
那男人一再劝她再考虑考虑,她断然拒绝。心想,不能让他抱有希望,否则会被说动的。男人沮丧地走了。
这件事在她心里纠缠了几天,仍不能释怀。男人的脸,男人的舞姿,男人诚恳的邀请,焦虑的劝说,沮丧的背影都让林黛久久不能忘记,甚至潜意识里她在想他。可他走后就没再来。每天她都盼望着一个奇迹,总是在舞厅里有意无意地寻找着,一直没有。
和这个男人相比,罗西尼已龌龊之极。从外表看,就知道他是**者。整日邋邋遢遢,目光浑浊、漠视,对什么都没兴趣,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子。那曾经漂亮的头发,现在既长又肮脏。再也找不到那个和蔼的老师,翩翩风度的艺术家,和体贴入微的情人模样。
从他们认识到同居到现在,已有将近十年,不能说没有一点感情。可林黛一听说他**,就像躲避瘟神一样躲着他。从电视剧中常看到男人**,女人闻久了也会上瘾,还有男人逼女人卖淫供自己吸食等等。各式各样的报道让林黛不寒而栗。有时候她又可怜他,一个热爱艺术却被艺术毁掉的人,是多么痛苦。如果她走了,无疑是伤了他脊椎骨,他再也站不起来。清醒时,他们也进行过几次严肃的谈话,他也认为自己这样不行,应该戒掉,重树信心。可到了约定去戒毒所的时候,他又不知躲哪儿去了。林黛听说过沾上这东西的人很难戒掉,一辈子就算完了。还经常从电影电视中看到因吸食过量突然死亡的事,林黛感到恐惧。楚玲玲也劝她离开他,他不会有好结果。为自己着想,林黛也只有这样。
一天林黛烧了几个罗西尼喜欢吃的菜,并帮他打扫屋子,收拾房间,做着临走前的准备。突然罗西尼拉着她手,孩子般地哭起来。他说他这样堕落,她不但不嫌弃他,还对他这么好。他说像他这种人寿命不会长,他要把他全部的财产留给她。林黛惊诧地看着他。她知道他除了老迈的父母,和一个在国外的妹妹,没有其它亲人。
他的家产别的不说,这一幢房子就很值钱。还有他的藏画,那都是他作品中的精品,照过去的价格出售,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她心一动。人的贪欲本性钻了出来,而且还找到一个不走的理由。她想,如果她走了,留下他一个人怎么办?也许死了都没人知道。何必呢?她安慰自己,搬出去住,不但要付一大笔房租,还没有这儿宽敞。她对这里不但熟门熟路,还很有感情,想着要走,心里挺不是滋味。住在这,也许就能继承一笔财产,何乐而不为?
一个因经济压力整天做着自己不愿甚至讨厌的事的女人,突然有这样一个机会在等她,无疑像天上掉馅饼,正好掉到她怀里一样。她满心欢喜地盘算着,耐心地等待着。
不能说她的动机高尚或者卑鄙,其实每个人都有自私的一面,只要不伤及他人,我想,自私也无可厚非。
他们以夫妻名义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许多年,除了一个红本,他们和所有夫妻没有区别。自他**后,自林黛去歌舞厅上班后,他们的生物时间有了差异,所以他们疏远了。不过只要有时间,林黛还帮他洗衣烧饭,打扫卫生。试想,如果没有林黛的照顾,他会变成什么样?而且这时的日常开销都是林黛负担的。正如上所说他们除了没有红本本,就是事实上的夫妻。既然是夫妻,等着继承他的财产又有什么错?为此林黛心安理得的等待着。
因为例假提前,上班途中,林黛回家换衣服,突然看到家里灯火辉煌,有不少人影在晃动。她心一惊,匆忙进屋,看到罗西尼正和一个一脸阴沉的老头谈什么。见林黛进来,他们停止说话。罗西尼介绍说:“我爱人林黛。刘经理。”被称为刘经理的老头看到林黛,怔了一会,忽然一展阴沉的脸,过来和林黛握手说:“初次见面,夫人您好。”林黛勉强笑笑。出于礼貌,同样说了声:“您好。”见他们谈事,林黛就告辞回屋,换好衣服悄悄走了。她根本没想到,这次偶然出现会给她带来莫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