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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大的公交车晃悠悠来的时候，李晓阳的身体已经有些冷了。刚才跑步的那点儿热量，早已经在等待中消失殆尽了。
李晓阳并不是第一个到达公交车站的人，在她的前面还有一个小伙子，小伙子的羽绒服帽子扣得很严，戴着眼镜但没有戴口罩。对方到底多大，李晓阳并不知道，只感觉对方很年轻。
李晓阳很清楚，这种天气，戴眼镜是很遭罪的事情。戴了眼镜就不能戴口罩，戴了口罩眼镜就会有雾蒙蒙。好在平时的时候，李晓阳是不戴眼镜的。只有在工作时间里，眼睛有些疲惫的时候，李晓阳才会选择戴上只有一百多度的眼镜。
眼镜盒就在皮箱里装着，以防回家看电视偶尔要用的。后来来的几个人，好像是一家子。大包小包的样子，也是明显的赶火车。
等车的人多了，李晓阳反而觉得心里有底了。这里离公交车的始发站，只有两站地的距离。无论这两站有多少人，座位总是不愁的。想到这里，李晓阳的嘴角上扬了。
在哪上车都是上车，在离始发站近的地方上车，还是有优势的。想到在公交车里站着摇来晃去的，那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大公交车远远的就开始减速了，那个小伙子儿并没有动。反而是后到的那一家人，老老少少的开始往前挤了。
“妈，你慢一点儿，别往前挤，就这几个人。”
一个女人提醒母亲的声音，都落在了李晓阳的耳朵里。
正数第二个来的，倒数第二个上的。跟在李晓阳身后的那个男人，还帮助她往上提的箱子。能在附近坐公交车，大家也就是附近两个小区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只是说都全副武装的样子，也就少了一些判断对方是哪个小区的。
李晓阳在公交车上刚刚坐稳，用手拉扯着，刚把皮箱放稳放好，公交车很快的就已经行驶到下一站了。意料之外，这一站并没有上来人。
公交车继续前行中，李晓阳为了别人进出方便，特意把皮箱贴在座位边上。在她身后上来的邻居，她这会儿并没有看见身影，想必在自己忙活的时候，对方已经坐到后排去了。那一家几口人，就在李晓阳的前面坐着，稳当了之后，也不再多说话了。
公交车晃晃悠悠，真的是从黑暗中向蒙蒙亮的天冲出来的。李晓阳觉得，这车就是**心开的。看一眼时间，那家伙这时间也是上岗了。
李晓阳摘掉手套，掏出手机，这才手指轻点划开手机锁屏密码，一段话却冲着眼睛出来了。
世界上的事情，
最忌讳的就是个十全十美，
你看那天上的月亮，
一旦圆满了，马上就要亏厌；
树上的果子，一旦熟透了，
马上就要坠落。
凡事总要稍留欠缺，才能持恒。
——莫言 《檀香刑》
突然间冒出来的这一段话，李晓阳看到了，竟然愣愣的又看了一遍。
平时一个人在的时候，除了专业的书，也就是上网看各种小说了。莫言的作品，李晓阳是看过的。这段话，她也是知道的，可是在这个清晨，在这种情况下，每日一言，怎么就冒出这一段话了呢？
李晓阳心里有些不爽，总感觉这句话在今天来的并不吉利。
想归想，信息还是要发的。否则，**心说不定又会着急，在大雪天气里开车，如果心里惦记着一个人，发信息总比看一眼信息更危险的。
“甜心宝贝儿，我已经上了公交车，就在你身后哦！”
一条信息飞走了，李晓阳的微笑仍然锁在嘴角。手机屏幕关闭了，莫言的那一句话也消失了。
也许是因为第一班车，公交车上并不暖和。车运行了很远之后，乘客渐渐多了起来。赶第一班车的人，原来是这么的多。大包小包的样子，一看就是去火车站。上车人多，下车人少。
大公交车喘息着，车上的热风空调，这会也足足开放着。刚才还觉得冷嗖嗖的脸，陆续地人们已经开始摘掉帽，敞开羽绒服的大衣了。
空调开一阵儿关一阵儿。打开就热，关上就冷的状态，实在是令人体不舒服。公交车上的报站器，仿佛不得闲似的，没隔多久就会提前报站的。然后，公交车摇摇晃晃停稳，播报的报站信息，还会得体的又重复一遍。在车辆起步的时候，下一站的信息又会闪烁在公交车前面的滚动条形屏幕上。
大早晨，人们还昏昏欲睡的样子。车上少了喧闹，满耳都是空调的噪音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