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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林墨拖着行李箱出门，坐上公司安排的大巴前往郊区的度假酒店。大巴驶过一段高速路之后，继续沿着盘山公路往上蜿蜒，此时窗外正下着靡靡细雨，林墨打了一声哈欠，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外套，随着车身有节奏的摇晃，进入甜甜的梦乡。当她睁开睡眼，车子已到达目的地，雨似停未停，一丝丝地，飘落在重峦叠嶂之中，细细的雨丝也被染成绿色，林墨深吸一口气，闻到林子里夹杂着土腥的草汁味。
带队的是个肥胖的中年男子，耳垂有些大，笑起来有点像弥勒佛，面容和蔼，对新人颇为关照，众人唤他陈哥。
培训内容无非是职业素养、基础知识云云，待雨停歇之后，团队才安排了户外拓展。林墨很快融入了团队，但其中不乏有个别自视甚高者，揣着从校园里带出来的优越感，眼睛长在头顶，凡事抢在前头。也有逢迎拍马者，看人下菜碟，但表现手法又如此拙劣，被人一眼识破。对此大家都已心照不宣，不过是社会的剪影，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欲望都写在脸上。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之后，他们才会慢慢披上保护的外壳，深藏功与名。
楚楚少不了酒局，三天两头赶场子，游走于灯红酒绿之中，玩到深夜才回家。施文博的课题调研也进入了尾声，工地那边依旧忙，走水电、选板材，凡事亲力亲为。关昕则每天的生活三点一线，作为新入职的老师，丝毫不敢怠慢，除了准备课题外就是泡图书馆，偶尔会在群里发发语音，关心一下好友的生活近况。
日子过得飞快。
半个月的培训一眨眼就过去了，这半个月里，培训结束后，林墨如愿分到了投资部，还只是实习**，想要站稳脚跟，得凭真本事。回到住处，进门就见玄关处多了一副照片墙，上面贴满了她们大学时的数帧合照。林墨抿嘴一笑，楚楚真有心。
“岁月催人老啊！”林墨指着七年前的那张合影，应该是班里组织的第一次秋游吧，女孩们面目清楚，眼里闪着星星。骄阳正好，彼时正年少。
楚楚捧着咖啡走来，“旧手机不舍得仍，居然在里面找到这些宝藏，干脆就洗出来。不过我倒更喜欢现在的状态，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想要什么。”
“每个时期有每个时期的好，你不能否认。”
楚楚未置可否。呷一口咖啡，“反正我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你，以后可得对我负责啊！”
“自然，结婚都带**，就怕你不从。”
想起施文博那天将她怼成电灯泡，楚楚就气不打一处出。“非也非也，这么多年了，我还摸不透你这调性？简直是重色轻友的典范。”
林墨像是小心思被一语道破，难为情地摸着自己通红的脸颊，说道，“有那么明显吗？我看起来就那么恨嫁吗？
“你就差额头刻上‘施文博’三个字啦！”楚楚打趣道。
林墨瞟一眼楚楚，“有点夸张了啊！”
楚楚将咖啡放到一旁，“关昕也不知在忙什么，你说，她会愿意搬过来跟我们住吗？”
“她倒是想，但你知道的，关教授迂腐古板，未必同意。”
“堂堂大学教授，还不明白‘女大不中留’的道理吗？能管得到几时？”
“反正是面子胜过天，家教森严。听文博说，这老爷子想让她去做项目研究。”
“有学术成果，评职称自然容易些。”
“嗯。”
“周末去逛街，买几身衣服。”
“正有此意。”
林墨回来后的日子，楚楚往外跑的频次也减少了，林墨笑她浪子回头，楚楚一字一顿正色道，是稍、作、休、整。
百货商场的冷气吹得人直哆嗦。
楚楚一身时髦考究的行头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吸引旁人的目光，颇有几分明星的架势。林墨却一贯以来的黑白灰素色装扮，颜色虽然不够吸睛，但难掩淡雅之气。
“你应该穿的精致一些，成天灰朦朦的，显得老气。”每次逛街楚楚必调侃一次。
“我喜欢简单肃静的，再说了，年轻女孩可不怕素面朝天，人到中年才中意艳色上身。”
“错矣，古人都说了，人靠衣装马靠鞍，三分长相七分扮相。”
“各花入各眼罢了。”
楚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顽固不化，简直暴殄天物，浪费了这张俊脸。”
说是陪林墨买衣服，结果楚楚一进门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熟练穿梭于各店堂之间，出来时笑脸盈盈，双臂挂满了战利品。林墨匆匆挑了几套通勤装，又被怂恿着买了几件时下新款。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上身实在好看，不得不暗自佩服楚楚眼光独到。
扫荡完后正要回家，楚楚突然扯了下林墨的手腕，指着转角处一家精品店问道。
“等等，那个不是关昕**吗？”
只见一位打扮贵气的妇人站在收银台前，店员在帮忙打包丝巾，身旁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上了点岁数，但精神气色不错，很有风度地一旁等候，而后上前搂住妇人，手掌搭在腰间。
林墨二人停住了脚步，相互交换了个眼色。想起平时去关家拜访，关母气质端庄，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虽说人到中年，但仍风韵犹存，关昕眉目间流出的神韵倒与母亲十分相似。与关父的不苟言笑相比，关母倒是更让人感到亲近。
林墨和楚楚面面相觑，大家都不敢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或许事情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呢？”林墨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社会上摸爬滚打惯了，目睹过许多毁三观的事，楚楚并不觉得惊奇。
而她此时犹豫的，是如何跟关昕交代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开口还是沉默。
“这事吧，也不能全凭我们现在看到的就下定论。关昕那边还是先瞒一瞒？”
“先不提吧，改天探一探口风，毕竟现在也不知是什么情况。”楚楚若有所思，用手机拍下这一幕，拉着林墨快步走进电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