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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小说:一窑烟火 作者:梅伟字数:8664更新时间:2022-12-12 10:41:21

1.洪宪皇帝如愿以偿穿上黄袍儿,住进了新华宫,可仍然没人来找章传瑞做琉璃瓦,却有俩**登门了,要求他把家中的宝贝拿出来,向新登基的洪宪皇帝献宝。那天,章谛甫正在看报,院子里突然进来两个**,问章传瑞在家没有,要找他说话。章谛甫紧忙迎上去问:“您二位找他有事儿?”“您是章传瑞吗?”二人中的一个问道。章谛甫忙说:“我是他父亲章谛甫,章传瑞是我儿子,您找他有事儿?”那个**说:“我们是宛平县的,我也姓章,跟您是当家子,这次来想跟您儿子商量个事儿。”“啊,是章先生,有什么事儿您尽管说,跟我说也一样。”章先生说:“现在洪宪皇帝登基了,**各界都在表示忠心,我们上司也想表示一点儿忠心,可是没特别的好东西。听老百姓说,您家里有祖传的珍宝,上边儿的意思是让您把宝贝献出来,以您的名义献给洪宪皇帝,专供他老人家御用。”章谛甫心中一惊,暗道:“我家宝贝怎么让上边儿知道了?”他马上用乞求但又十分肯定的口气对章先生说:“章先生,我们家除了窑场上的一堆碎砖烂瓦,已经什么都没啦,哪来的什么宝贝呀?!”章先生说:“我们可是奉着京兆地方公署的命令来的,上边儿说您家有宝贝,难道人家是瞎说吗?”“章先生,我们家**的没宝贝,是谁到处瞎说八道,编排老章家?”章谛甫气愤地说。“我们不管谁编排老章家,我们是奉命办事,您最好能够主动一点儿,把宝贝献出来,那样咱们皆大欢喜,不会伤了脸面。”章先生的口气开始强硬起来,“今儿我们先来向您通告一声儿,免得到时候大家都不好看。告辞了。”说罢,俩**一起出了院门儿,头也不回地走了。

章谛甫赶紧让人把传瑞叫回家来,把宛平县来人要求献宝的事儿说了一遍,末了说:“我琢磨这事儿有点儿蹊跷,宛平县怎么知道咱家有宝贝呢?”传瑞说:“他们不会听风就是雨吧?”俩人琢磨了好一会儿,也没琢磨出什么道道儿来,只是感觉宛平县也没什么确凿的证据,来这儿就是玩敲山震虎的把戏,先咋呼咋呼,有枣没枣三杆子。“如果人家有确凿的证据,就不是这态度跟咱说话了。”传瑞沉思着说道。爷儿俩琢磨来琢磨去,最后商定,先不搭理他们,等来了再说。但有一点爷儿俩是一致的,那就是拼死不能泄露五彩琉璃的底细,甭管他什么洪宪皇帝御用,就是玉皇大帝御用也坚决不把宝贝献出去。传瑞对父亲说:“他宛平县凭什么让咱献宝,该他的。再说了,既然是献宝,也得咱们心甘情愿呀。”章谛甫点头儿称是:“世界上没那个理儿,我们愿意献就献,不愿意献就不献!”

过了十几天,那俩**又来了,琉璃局的保长老刘也缩头缩脑地跟在后边儿。看见章谛甫爷儿俩,老刘不好意思地笑笑:“咳,咳,我说不来,人家非要我来,我是一点儿辙都没有,只好跟来了。跟您说实在的,这事儿我可一点儿不知情儿啊。”说完干笑,躲到一边儿了。章传瑞赶紧请他们坐下,上茶上烟,并告诉章王氏和翠凤准备饭菜。章先生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您别忙乎,我们说完事儿就走。”章传瑞忙说:“别介别介,章先生到家了,哪能不吃饭就走?您是公事在身,可肚子是自个儿的,再说也没忙到连吃饭喝酒的工夫都没了,是吧?”看着章传瑞的热情劲儿,听着如此顺耳的话,章先生换了口气说:“您说得也是,我们一大早从宛平县出来,现在都快晌午了,除了您这儿喝了口水,**是水米没打牙呢。”章传瑞赶紧说:“瞧瞧,瞧瞧,我没说错吧,我再说一句娘家话,到这儿您就到家了,有什么事儿等咱们吃了饭再说,行吗章先生?”章先生使劲儿笑了一下,说:“肚子还**的饿了,咕咕叫呢。好,咱们边吃边说吧,行吗老李?”“行啊行啊,听您的。”那位被叫做老李的**点头儿应道。

饭菜上桌了,章传瑞极力让章先生坐在上首,老李坐在右手,章谛甫坐在左手,章传瑞和老刘坐在下手。几个人都坐在了桌子旁边儿,章传瑞热情地斟酒布菜,几个人边喝边吃。几盅酒下肚儿,气氛慢慢地缓和了,章先生的话不再强硬,也顺听了,竟然称兄道弟起来,大有相见恨晚之意。章传瑞知道,这都是烟酒闹的,但仅**这点儿烟酒根本不行,离自个儿的打算还差得很远。观察了一会儿章先生的谈吐,倒像个豪爽之人。章传瑞继续劝酒,心中打定主意,要从章先生嘴里套出**实情况,到底怎么回子事儿?问题出在哪儿?宛平县怎么知道老章家有宝贝?能不能避害就轻、既不献宝又让人家知道老章家根本没有宝贝,如果达到这个目的,就是再请章先生一百顿饭都值。

酒过八巡,菜过五味,章先生的脸红了,舌头也大了,拍着章传瑞的肩膀说:“老、老弟啊,我们当差的也、也不好做人,又当黑脸又、又当红脸,这碗饭不好吃、吃啊。但甭管怎、怎么说,我、我说宝贝您还、还得献。我给您、您说句实在话儿,没准儿您、您把宝献出来,洪宪皇帝一高兴,就封您个官儿做、做,不**您守着个破、破窑场风光啊。”

章传瑞显出特别为难的表情说:“章先生,您说得特在理儿,我家要有宝肯定献出来,有宝何必不献出来换个大官做做呢?光宗耀祖嘛,可我们家确实没宝啊。”章先生说:“您、您再好好考虑考虑,过几天我、我听您的话儿。说实在的,我们当差的也、也是人,也知道吃了人嘴软、拿了人手短,吃了喝了您、您的,我得跟您讲、讲良心。刚才您、您不是说了娘家话嘛,我也、也说句娘家话,我劝您、您把宝献出来,肯定有好处没、没坏处。我再跟您说句娘家话、话,我要有、有宝我早献出来了,什么值钱宝贝呀,当不了吃当、当不了喝的。”

保长老刘一句话不说,就是低头儿吃饭。吃完了饭,章传瑞拿出几块大洋,给了每人两块,章先生和老李推辞了一下装进兜儿里,老刘说什么也不要,最后还是章传瑞硬塞才装进他的衣兜儿。临快出院门儿的时候,章传瑞悄悄拉拉章先生的衣袖,章先生便借故上茅房留在了后面。章传瑞赶紧问道:“章先生,您给我漏个实底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章先生小声儿说道:“有、有人看见您家的宝贝啦,您、您可得当心啊!”“您说的那人是谁啊,他是从哪儿看见的?”“那人从您家窗户外边儿看、看见的,一个飞天大盗,舔破您、您家窗户纸看见的。现在他已经被、被京师**厅抓到了,认为他就是、是绰号叫蝎拉虎子的那、那个飞天大盗,您听说过他、他没有?”“蝎拉虎子我倒是听说过,可我们从来没招惹过他呀。”章先生说:“我看您、您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您、您是没招惹过他,可是您家的财宝招、招惹过他呀。”章传瑞还是有点儿奇怪,问道:“这蝎拉虎子犯什么事儿进去的,怎么进去就把我家有宝贝的事儿给招了?”

“哪呀,他、他根本就没招,后来关进牢里,和牢里的那、那帮子犯人瞎聊天儿,聊来聊去就、就露了一点儿。犯人中间有、有**眼线,**才、才知道您家里**着宝贝。我可是跟您说、说的实话,您别说出去让我、我丢了饭碗。”章传瑞赶紧说道:“瞧您说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什么话都憋不住。我再问一句章先生,蝎拉虎子说没说我家有什么宝贝?”章先生说:“据我的朋友告、告诉我,蝎拉虎子说没、没看清楚,只说您、您家有宝贝。”章传瑞紧忙着道谢:“太谢谢您啦章先生,谢谢您啦。”说着,又往章先生兜儿里塞了两块大洋。

章先生心想,这掌门大窑户做事儿**够朋友,以后得多帮帮人家。

送走了宛平县的两个**,传瑞准备转身儿进院子,扭头儿的工夫,瞥见保长老刘从胡同儿里向这边儿探头儿,看**走了便急急走过来,说:“传瑞,你可得注意啦,要是**有什么宝贝就献出来,别跟人家较劲儿,没看这皇上又回来了吗?”说完,把两块大洋掏出来往传瑞的手里塞。传瑞不接,说:“刘大叔,给您了您就拿着,千万别介意。”老刘说:“不是我介意,是我就不能要这大洋,都一个村儿住着,我要是拿了你这大洋,怎么和你爹见面?我跟你说实在的,那二位上次来先找的我,当时我就对他们说你家从来没宝贝。人家不信,非要找你们,还要我带着来,我是死活不来。这次**没办法,只好带着来了。我跟你说,不管你们家有没有宝贝,你跟你爹可要注意啦,千万注意啦,人家已经盯上了。”说完,把两块现大洋塞到传瑞手里,扭头儿就走。传瑞马上追过去,跟在刘保长的身后进了院子,打架似地硬是把两块大洋塞进刘保长的兜儿里。

一切都清楚了,原来是一个飞天大盗泄露了秘密。章谛甫爷儿俩琢磨了好几天,终于认定,就是在将五彩琉璃和小九龙壁转移城子村的那天,被蝎拉虎子从窗户外边儿看见了,爷爷不是在转移宝贝之后,就发现窗户纸上的小眼儿了吗?一切都清楚了,章谛甫爷儿俩额手称庆,幸亏转移了宝贝,而且应该是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转移到城子村的。章谛甫说:“传瑞,万幸啊,那个蝎拉虎子没在窗户外边儿等到天儿亮。”传瑞马上答道:“爹,您放心吧,咱家的五彩琉璃绝不能成了别人的宝贝,管他什么洪宪皇帝不洪宪皇帝,我们家就是没宝贝!”

宛平县要求献宝的来龙去脉清楚了,爷儿俩的心里也有了底儿,坚决不能把宝贝献出去,坚决不能让宝贝离开老章家的保护,坚决一口咬定老章家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宝贝。“想要五彩琉璃?门儿都没有!”传瑞对章谛甫说。

俗话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老章家又碰上事儿了。

这天早上吃了小包子、喝了小米粥,章谛甫四平八稳地坐在太师椅上,拿着报纸看,看着看着突然愣住了,忙把传瑞叫过来,指着报纸上的一条消息说:“传瑞,你快看这个。”章传瑞接过报纸一看,不禁也愣住了。那是一条消息,虽然很短,但对他来说犹如晴天霹雳,那条消息的题目是:京师**厅起获九龙壁。消息中写道:……近**,京师**厅抓获一飞天大盗,截获一批被盗赃物,其中一座琉璃制作的小九龙壁,甚是精美绝伦,与紫禁城中的九龙壁可谓一模一样,堪称世间绝品。目前,**厅正在审讯盗贼,欲将其团伙一网打尽……

传瑞目瞪口呆,看看父亲,又看看报纸,口中喃喃地说:“这是怎么回事儿,这是怎么回事儿?!”章谛甫说:“是不是咱家的小九龙壁被盗了?”传瑞频频摇着头说:“不可能啊,前儿我还在城子村住着呢,屋子里一切正常,不可能被盗啊。”章谛甫又说:“**厅说的盗贼可是飞天大盗。不行,我和你马上去城子村,看看咱家的小九龙壁还在不在。小九龙壁要是不在了,那五彩琉璃也肯定不在了。”

爷儿俩都急出了一脑袋瓜子汗,马上去了城子村,急慌慌地打开院门儿进了正屋,第一眼看到地炉子盖板还是静静地盖在地炉子上,屋子里的东西也不零乱,不像遭了偷盗的样子。但章谛甫仍然不放心,让传瑞赶紧钻进通道去密室查看。在钻地炉子之前,章谛甫返身出了正屋,走出院门儿,房前房后地看了一遍,确认院子周围没人,又返身进院儿,插好门闩,对传瑞说:“你把窗帘拉严,我站在院子里看着。”传瑞点点头儿,点上马灯,掀开盖板钻进通道。顺着地炉子下的通道,他钻到密室的前面,举灯照看,密室门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心中的紧张与担忧便放松了一些。打开密室,他颤抖着手摸进去,摸到了一座小九龙壁,又摸到了一座小九龙壁,又摸到了一座小九龙壁,三座小九龙壁都在。传瑞用马灯向密室里照,看见装五彩琉璃的盒子静静地放在里面,便长吁了一口气,吊在嗓子眼儿的心才落下来,踏实了。他打开大盒子,又打开小盒子,一股幽幽润润的莹光便散放出来。看着发出莹光的五彩琉璃,传瑞静下心来,仔细地摩挲着、欣赏着,似乎与每一块五彩琉璃有了交融,那是人与物之间紧密联系着的交融,不用语言,只**心灵。

从那次的担忧惊恐以后的多少年里,章传瑞只要一有空闲,都要悄悄地钻进密室,虔诚地把五彩琉璃请出来,静静地摩挲欣赏它们,不用语言,用心与它们悄悄地述说。

传瑞把盒子盖好,关好密室的小门儿后钻出通道,跟父亲说:“爹,咱家的小九龙壁一座没丢,五彩琉璃也是好好的,您放心吧。”章谛甫沉思着说:“咱家的小九龙壁没丢,那**厅截获的小九龙壁是哪儿来的?”传瑞也很纳闷儿,小九龙壁只有老章家才能做,自家的没丢,警署里却又出现一座,这不是见鬼了吗?他想不出多出来的小九龙壁从何而来,疑惑地问章谛甫:“奇怪,世间怎么会多出来一座小九龙壁,难道天底下还有会做小九龙壁的能人?”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对爹说:“爹,咱们再等等看,看宛平县有什么别的消息吧。”

章谛甫也没什么高招儿,爷儿俩一边儿走路一边儿琢磨,想了好半天儿也没什么好主意,只好在忐忑中等待。

2.小五彩跟着爷爷念完了私塾,面临是上城里的新式学校,还是继续跟着爷爷读四书五经、研读诗词格律。章谛甫对传瑞说:“我的意思是小五彩必须上新式学校,不能再读四书五经,那样就把他彻底毁了。”传瑞对小五彩的前程更是上心,考虑的也多,但他考虑更多的还是老章家的琉璃烧造,如果小五彩上了新式学校,对继承祖传技艺肯定有大影响,他想,爷爷传给自个儿的祖传技艺,绝不能到自个儿这辈儿就传不下去,琉璃烧造技艺要永远传下去,传给小五彩,传给小五彩的儿子,然后再传给他的孙子,子子孙孙,一直传到永远。有了这个想法儿,传瑞考虑的就不是小五彩上不上新式学校的问题,而是能否将琉璃烧造技艺传承下去的大事了。

传瑞的想法儿被章何氏知道了,她急赤白脸地对传瑞说:“传瑞,我可告诉你,坚决不能再让我孙子去学什么琉璃烧造了,你小时候学这个我就不同意,现在我是小五彩的****,我的孙子今后要干什么得由我做主,不能由你做主。我告诉你传瑞,你看看窑场眼眉前儿这德行,小五彩绝不能再干倒霉的琉璃烧造。”自打爷爷去世以后,章何氏在老章家的地位发生了显著变化,不再是原来说话不算话的媳妇儿传瑞娘了,而是上升到老章家****的崇高地位,说话已经有了分量。这让她感到自个儿在家中**一无二的地位,同时也感到自个儿的分量不同以往,说话的口气便与以前截然不同,声调里带着牛气。面对**阻挠,传瑞实在不好反驳,毕竟娘生养了自个儿一场,而孝敬父母又是传瑞至高无上的准则。

“**不好办了。”传瑞苦笑着对父亲说,“我娘认准小五彩不学琉璃烧造,您看……”章谛甫也同样苦笑着说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你爷爷一去世,**就成了精,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传瑞说:“爹,我觉得这事儿不能听我**,小五彩到窑场学徒,可关系着咱老章家琉璃烧造的传承哪。”章谛甫说:“我的意见是小五彩和你一样,一到十三马上进窑场学徒。你说呢?”“我也是这么想,如果小五彩不进窑场学徒,这传承千年的琉璃烧造,可要在我这辈儿上失传,那我的罪过就大了,我也没脸面对爷爷的牌位。可是我娘她……唉,**没办法。”

面对章何氏的坚决不同意,传瑞只好对爹说:“就先让小五彩进城里读新式学校吧,等他大点儿了,我再收他学琉璃烧造。”章谛甫无奈地点头儿同意,说道:“遇到你这不讲理的娘,也只好这样,让小五彩进新式学校吧。”章谛甫对小五彩学习琉璃烧造,也不持特别坚决的态度,他心里时常冒出一丝忧虑:琉璃烧造这行当还行吗?不过,这一丝忧虑只是留在他的心里,从来没敢对传瑞说。

章何氏坚决不同意小五彩学徒有自个儿的道理,绝不是胡搅蛮缠。她不喜欢琉璃烧造,觉得那是一个苦差事,整天撅着屁股在窑场上受苦受累,还得烟熏火燎,就是做了琉璃烧造大掌门,又能有什么出息?当然,章何氏固持己见还有眼眉前儿琉璃烧造不景气的原因,而且一点儿也看不见**后的好光景,所以极力阻止小五彩学徒。对章何氏的霸道做法儿,章谛甫爷儿俩**的没辙,综合各种情况,也只好把小五彩进城上学的事儿定了下来。爷儿俩开始打听城里的哪所学校好,最终打听到求实中学在北京**较出色,便把小五彩送了进去。大妹见哥哥去城里上学,跟爷爷****哭着闹着也要去。章何氏说:“****让你去,就看你爹让你去不。”传瑞考虑大妹上上学也好,毕竟现在是**不是大清了,女子地位和过去不一样,也有了不少的女学生,着实让老百姓羡慕。再说女子有文化,以后的**子肯定好过,便和父亲商量,同意大妹和哥哥一起去城里上学,兄妹俩也有个照应。大妹高兴极了,抱住****又亲又搂,拉住哥哥的手又蹦又跳,脸上满是兴奋激动的表情。传瑞对章谛甫说:“爹,您瞧瞧,您瞧瞧,这孩子高兴疯了。”章何氏不动声色,一副先知先觉的模样儿,说:“这才是俩孩子的正道儿。”章谛甫冲着传瑞撇嘴,说:“**永远看不起老章家,从进老章家门儿那天儿就看不起。”章何氏马上反驳道:“不是我看不起,是老章家的买卖没谱儿,哪像我们老何家的买卖,甭管阴天下雨还是满天大太阳,老百姓过**子都得烧煤做饭,少吃一顿也不成。”传瑞知道**心思,联想到眼眉前儿窑场的惨淡经营,心里那点儿高兴劲儿一扫而光。不过他心里也认可**话说到了根儿上,点准了窑场的软肋。但是,不能仅凭几句戳准软肋的话,窑场就关门儿、就转行干煤栈买卖呀,如果那样儿,爷爷的嘱托、琉璃烧造的继承怎么办,难道就此歇手不干啦?

传瑞对小五彩和大妹说:“你俩进城要好好学习,不许贪玩儿,如果谁不好好学习,我就让你俩都回家,小五彩进窑场学徒,大妹帮**洗衣服做饭。听见了吗?”大妹嘴快,说:“爹,您放心吧,我和哥肯定好好学习,在学校里学习争第一,不争第二。”章谛甫笑了,说:“还是大妹懂事儿。”小五彩马上说:“爷爷,我也争第一,不争第二。”章谛甫连忙说道:“我的大孙子也懂事儿,您俩都争第一,让你****高兴。”章何氏见父子俩都同意小五彩继续上学,而且是进城上新式学校,心中踏实了,脸上便有了喜色,说:“这回你们爷儿俩算认准了正道儿、做对了正事儿。不过我得再说一遍,我的主意肯定对,只要顺我指的道儿走,我敢保证小五彩以后**传瑞强得多。”传瑞不说话,只对着娘苦笑。他只能苦笑,只能让小五彩进城里上学,别无他法。至于老章家的琉璃烧造,也只能过几年等小五彩毕业再说了。唉,谁让娘是自个儿的亲娘呢?不听**话那还是孝子吗?但是他心里琢磨,这老章家琉璃烧造和五彩琉璃的继承问题,除了小五彩之外,谁都继承不了啊!得,娘也是为了老章家,先让小五彩兄妹俩上学去吧。至于琉璃烧造,只能过几年再说了。

秋天,兄妹俩在蓝天白云和明媚的阳光下一起进了城,开始了求学的**子。

城里的学校和章谛甫的私塾绝不一样,学习内容和教学方法都有极大差别。章谛甫在私塾里教孩子们念书,只要求写字念书背诵,再学习一点儿简单的算学,**的课程很少。新式学校可不这样,课程安排很多,不但有国文算学,也有地理几何,还有音乐体育,这些课程能让学生眼界开阔、知识渊博。

小五彩和大妹每个礼拜回来一次,都要给爷爷****、父亲母亲讲好多新鲜事儿,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渐渐地,爷爷****、父亲母亲深切地感觉到,俩孩子的知识面越来越宽,进步挺快。章谛甫悄悄对传瑞说:“甭说**是老娘们儿,有时候老娘们儿的主意也没错儿,俩孩子进城上学算是上对了。”

大妹每次回家都是放下书包便直奔杨高越家,她想大凤,想和大凤说话。大妹去找大凤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给大凤送她喜欢的文艺刊物。大凤喜欢看诗歌散文,觉得诗歌散文意境很美,所以大妹有了一个任务,每次回家都要给大凤带一些文艺报刊。大妹喜欢大凤,关系极好,凑在一起有说不完的闺蜜话。至于她俩到底说些什么,别人一点儿不知道,连翠凤和二英都不知道。传瑞看大妹不着家,便问章王氏和翠凤:“大妹又干什么去啦?”翠凤快言快语地答道:“谁知道小丫头片子干什么去啦,每次回家都顾不得和我们姐俩儿说话,直接就去大凤家。”章王氏笑呵呵地对传瑞说:“你管她干什么,无非就是女孩子的事儿呗,你买了花衣裳,她买了小镜子,能有什么正经事儿。”传瑞说:“那也不能不着家啊,我想问问她学习情况。去,把她喊回来,就跟她说,她爹病重。”翠凤知道传瑞的心思,赶紧去杨高越家叫大妹。章王氏问传瑞:“你瞧你嘴里瞎吐噜什么?那不是妨自己嘛。”传瑞说:“我吓唬吓唬大妹,别把学习放松喽。”章王氏说:“你放心吧,大妹不是不懂事儿的孩子,学习好着呢,当个教书先生都没喽儿。”

到了大门口儿,大妹轻轻溜进院门儿,蹑手蹑脚地往自个儿的屋儿里走,刚要推门,传瑞大声儿喊道:“大妹,你过来。”大妹赶紧乖乖地走到爹的跟前儿,说:“爹,您病了?”传瑞看见大妹乖巧胆怯的样子笑了,说:“我没病,我就是没看见你,想你了呗。”大妹一下子活泼起来,笑声铃铛似地响起来:“哈哈哈,咯咯咯咯,爹您**把我吓着了,我想自个儿没犯错儿啊。”传瑞收敛了笑容,一脸严肃地说:“没犯错儿就不能问问你的学习啦?说吧,这一阵子有几门功课不及格?”

“都是优良,没有不及格的。”大妹有些显摆地说,“我是班里的第三名,老师净表扬我。”

“那你哥呢,他有几门功课不及格?”

“我哥的功课**我还好,人家老是班里的第一名,我追也追不上。”大妹懊恼地说。

传瑞笑了,摸摸大妹的小脑瓜儿,柔声说道:“去玩一会儿吧,别累着自个儿。”

大妹高兴得蹦起来,问道:“爹,我还去找大凤姑姑玩儿,行吗?”

传瑞扬起手来,果断地一挥,说:“去吧闺女,早点儿回家吃饭,别耽误做作业。”

章王氏和翠凤看着传瑞笑,你一嘴我一嘴地数唠传瑞,说:“你是没得干了,就吓唬孩子玩儿吧。”“看把孩子吓的,跟猫儿似的。”大妹不管父母说什么,一转身儿跑了出去,留下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

大凤每次见到大妹,心里都会涌起一阵阵儿的羡慕,她跟二英说:“娘,您看大妹多有福气,能进城上学。”二英知道大凤也想进城上学,可家里的条件不许可,要不是章谛甫坚持让大凤读书,大凤连私塾也读不完。现在,二英让大凤回家帮助自个儿料理家务事儿,至于继续上学,想也甭想。二英知道大凤想和大妹一样上几年学,毕业了也当个教书先生,可是家里没闲钱啊,便对大凤说:“大凤,你没大妹命好,别再想上学的事儿了,啊,闺女。”大凤听娘一说,只好放下上学的心思,帮着母亲照看弟妹、干些家务活儿,只有晚上闲下来的时候,才就着昏黄的油灯,翻看报刊上的诗歌散文,读着读着,心里的梦想又开始萦绕在心头儿。

  梅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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